6.第六章 賣蠢的正確姿勢
寧卿聞言,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劍靈看起來記憶全無,但是干出的事情可不像個小單純。
識海這麼重要的地方他也敢直接開放,還一副“你快來呀”的態度,真不知道這是大膽還是高桿,確定不是在撩他嗎?
寧卿默默凝視着劍靈,試圖傳達他的心聲:人家都是褲子脫了你卻給我看這個,他是你都叫我來了我褲子卻沒法脫。
境界低就是原罪啊,他也想去看一看,可只有到了養魂期,三魂壯大開始分化神識,才有可能跑到劍靈識海里逛一圈。
他現在連神識都沒有,或者應該叫我連褲子都沒有要拿什麼脫?
可惜他們之間的契約還沒那麼緊密,劍靈睜着一雙漂亮的鳳眼看着他,還在無聲地催促。
“不用了,我看不了。”寧卿語氣沉痛地道出實情,接着話音一轉道,“離開山洞時,為什麼要偽裝一處天靈地寶?”
劍靈思維還停留在為什麼看不了那裏,下意識答道:“既為奇遇,自當防備,性命為要。”
寧卿眸光閃爍,似乎有些明白他非要自保的原因了:“怎麼,不這麼做還有生命危險啊?那你的品階豈不是很高?”
劍靈聞言也是一愣,他想了想,覺得這個話好像沒什麼問題,很乾脆地點點頭:“是。”
寧卿見他這麼肯定,還以為他想起什麼來了,就問道:“那你是什麼品階?”
劍靈哪知道自己是什麼品階,於是便搖了搖頭。
寧卿真恨不得給那張俊臉一拳:那你是什麼是!放學別走我們談談人生!
他知道劍靈說的都是真的,深呼吸幾次,平復了一下心情,不想和失憶的人吵架,換了個問題:“那你為什麼和我契約?”
劍靈更迷茫了,他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什麼可問的:“你很好,我甚心悅。”
說了等於沒說好嘛!
寧卿問道:“我哪裏好?”
劍靈奇怪地看着寧卿道:“與你相處頗為愜意。”
想了想,他又肯定地補充了一句:“我有意如卿,願與你常伴。”
這個對話真的沒什麼不對嗎?你真的不是來撩我的?!
寧卿一臉深沉,十分嚴肅道:“不錯,你很有眼光。不喜歡我的人,往往素質不高。”
寧卿耍了句嘴皮,就不打算繼續和他瞎扯了。反正他既不會和對方翻臉,又有契約保證雙方的安全,探尋對方的來歷就不是那麼緊要的事了。如今小慶山情況不明,他最需要的是療傷和尋找小青驢。
所以寧卿只道,“狗剩,你也回去修鍊吧。”
劍靈皺着眉頭,猶豫了一會兒,竟然真的接受了這個名字:“好。你的姓名?”
寧卿一樂道:“我叫寧卿。”
劍靈一頷首,化作霧氣回歸長劍。
寧卿把狗剩放在木板床上,重新檢查了自身。
除了內傷加重外,家當也只剩下了左手袖口裏的符籙,以及別在腰間的身份玉牌,連衣服也就只剩下身上的乞丐裝。
想想狗剩那一身低調奢華的套裝,勞苦大眾寧卿感覺自己受到了會心一擊。
24K純一窮二白低下頭,默默思量着對策。
要說小慶山這一片,其實是比較荒涼的,自然資源很少。
根據當地老人的說法,這山一千多年前還是座大山,綿延數十里,物資豐饒。後來一夕巨變,山崩地裂后範圍縮小,資源也逐漸枯竭。再加上祖祖輩輩靠山吃山,還有絡繹不絕的尋寶者來湊熱鬧,這裏簡直快成鳥不拉屎的不毛之地了,連株像樣點的藥材都沒有,老鼠來了都是哭着走的。
這酸爽的人生,果然不是種田文。
難道,他就只能靠臉吃飯,上山賣蠢去了嗎?
寧卿摸了摸下巴,覺得賣蠢也不錯啊,起碼有奇效。
甭看今天這些執事放人挺爽快,寧卿就不信他們心裏一點懷疑都沒有。想來一個晚上,足夠執事們來回傳信確定劍的來歷了。
一把劍而已,這麼點小事,憑他對葉浩淵的了解,這個鍋葉浩淵肯定會背下來,或許還會被誤解為補償。
屆時,贈劍的事情就一定會和門內沸沸揚揚的收徒流言扯上關係,執事們必然會誤會葉浩淵的意思。畢竟寧卿可是因為這件事在門內受傷,不得不遠避他鄉呢!
希望他們動作快一點,早早問出答案。
這樣,只要他再去執事們眼前晃一晃,賣個蠢,就能徹底坐實自己並非寶物獲得者的身份。除此之外還能敲上一筆銀子靈石,用來充實自己的口袋。
就算是為了討好葉浩淵,執事們也不會吝嗇,權當是破財消災。
既然如此,賣蠢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寧卿做出了決定,一翻身上了床。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十分疲憊,需要休息。
看着狗剩的本體,寧卿想起取劍時的畫面,咂咂嘴,似無意般地試探道:“你說你一問三不知的,看起來有點沒用啊。要是你能掐會算就好了,我就能馬上找到妞妞。”
狗剩顫了顫。
寧卿嘆了口氣,知道得不到答案了,閉上眼睛:“也不知道妞妞怎麼樣了。相依為伴十幾年,它從沒離開過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害怕。”
狗剩自己翻了個身。
寧卿呼吸漸淺,喃喃道:“你就不能直接說話嗎……”
狗剩又翻了個身,劍身上淺淺的白光一閃而逝,無聲無息地籠覆蓋過寧卿的身體,數枚符文悄悄沒入寧卿的識海。
寧卿識海里的契約微微發燙,惹得他咕噥了一聲。
片刻后,室內寂靜下來,只剩寧卿淺淺的呼吸聲。
一夜好眠,寧卿於清晨時分醒來,精神飽滿了許多。
“早啊寧狗剩。”想起昨晚新鮮出爐的小夥伴,寧卿幸災樂禍地打招呼,順便還給人家添了個姓。
狗剩顫了下,算是回應。
嘖,還挺乖的啊。寧卿摸了摸餓扁了的肚子,把狗剩拿起來,別在腰間,略微打理了下就出門了。
一出門,寧卿便意識到不對。
估計是寶物出世的事情傳開了,門外熙熙攘攘來了不少人,大多是修士,交談爭吵格外喧鬧。
這其中有許多身着制式服裝,與昨日那位雪青道袍的修士極為相似,應當是一個門派的。他們邊上,一名白色道袍的青年格外顯眼。
看這人滾藍邊的白色道袍,領口處顯眼的御虛宗標誌,妥妥是御虛宗的內門真傳弟子。御虛宗的紀律可是出了名的嚴明,不同的身份配有不同的校服,這種滾藍邊的白色道袍,只有真傳弟子才能穿。
在一群雪青色里冒出一個白的,那可真是夠鶴立雞群的,寧卿想不看見都難,尤其人家還是一副快乾起來的架勢。
寧卿心裏頓時被“什麼鬼”刷滿了屏。
別告訴他這位真傳是來掐架的!
真傳弟子可是御虛宗最為中堅的力量,起碼在某個方面有不凡之處,拜在金丹真人門下,接受細心的教導,對宗門的歸屬感極強。
這些弟子資源豐富,常年在門內潛修,寧卿不認為一個說不出名堂的寶物,竟能惹得他們千里迢迢趕來。他們御虛宗作為道修第一大派,門內的真傳弟子眼皮子不可能這麼淺。
更何況,真傳弟子現身,通常意味着宗門有重要命令到。
宗門難道已經知道了什麼,特意派出了真傳來?那為什麼他們門派的真傳會和別人掐起來,難道是分贓不勻?可真傳不都是眼高於頂的嗎,怎麼會有這麼富有生活氣息的一面?
難道他的固有屬性,真的有自帶腥風血雨這一條?
寧卿皺起眉,看了眼正在裝死的寧狗剩,有點猶豫。
他倒是想仔細看看情況,多獲得一點情報,可哪怕他離得遠,依然不敢大大咧咧地打量那位真傳。畢竟真傳弟子和他們可不一樣,每一個境界都在中階往上。
就寧卿這樣普通外門弟子的水平,偷窺人家不被發現才怪了呢。
寧卿想了想,面上的表情突然向著蛇精病看齊,大膽地掃視全場,撥了撥頭髮,自信道:“雖然他還不錯,但是始終比不上我不是嗎?真羨慕他,他的同門可比我的同門帥多了。”
寧狗剩:……
寧卿再次掃過全場,目光在劃過那位真傳弟子的時候,特意多停了兩秒才離開,而後意有所指道:“起碼別人比不上我,帥的讓人仰望。”
寧狗剩:雖不解主人之言何意,然已不覺掩面。
直白一點理解就是,雖然沒聽明白你的話,但我覺得特別羞恥,哎呀還是捂上臉假裝不認識你好了。
寧狗剩話這可是一點也不客氣,但寧卿已經記下了那位真傳弟子的樣貌,感覺到寧狗剩的意識,也不太生氣。他反而藉此揚起下巴,露出個得意洋洋的表情,一副“貧道不與醜人為伍”的模樣,自然地換了個方向爬上小慶山。
他又不傻,不知道真傳弟子的目的前,怎麼可能大大咧咧出現在那人面前。
要是命都沒了,還要錢有什麼用?
寧卿甩了甩破碎的袖口,目光深深,面上是一副陽光燦爛,直直走向昨日遇到的執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