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25.第二十四章

?“小八!你何故一人跪在這裏!你沒事吧?你睜眼看看我,小八,小八!”

啪啪啪啪!幾個不減力道的巴掌帶着深深擔憂甩在朱八福的臉上,痛得她嘶啞咧嘴。

“少公子,你幹嘛掛我耳光?”

她被太陽曬暈了,正迷迷瞪瞪地歪在太學門柱邊偷睡,頭頂着“徒傷悲”的板子,暖洋洋又舒服。

可這畫面在李宸景看來——

心疼極了!

辛苦照顧失憶的私奔對象直到病癒,根本沒有好好睡幾覺,又為了他前途着想催促他去開會,自己卻被罰跪在太學門下。

傻瓜一樣,幹嘛為他付出這麼多!

“會開完了?”她摸着臉,看看天色,再看看太學門下陸陸續續往府門走去的院生,“怎麼已經下學時分了?不是說只要罰跪兩個時辰嗎?那我豈不是虧了?膝蓋都麻了。”

“兩個時辰?你站了兩個時辰?”

聽見她委屈的控訴,再瞥見她身邊自書其辱的木板,李宸景身攢起拳頭,憤然起身,“是誰!?是誰讓他在此罰跪到暈倒的!?”

“回李首輔的話,新晉院生的懲戒規矩是由律學博士劉博士掌管的,這大概——”一名路過的院生作揖答覆道。

“叫他來見我!”

“呃?”

“現下!請他來見我!”

東序首輔在太學門下公然發飆怒斥了!

那個連院長也要敬三分,面無表情難辨喜怒的丞相之子發怒了!

氣勢凌厲,眼神狠硬。

所有院生無不停住腳步站定原地互相側目而視,無人敢再踏前一步,要知道,他不僅僅是東序首輔,更是專門負責東序府每年向朝廷選賢薦官的吏部統府,六部中最高的機制,誰進殿侍君,誰遠配京城之外,皆在李首輔筆墨之間。

為防院生們吹噓拍馬套近乎,這李首輔向來個性涼薄,寒眸冷臉,與院生也從不交際。如今怎會在太學門下伸手援助一個新晉被罰的小院生呢?

“便是你讓他在烈日下罰站兩個時辰?”居高臨下,李宸景負手而立冷厲地開口。

被莫名拉來的劉博士完全不了自己犯了哪條規矩,看看李首輔身後的矮個子院生,點頭道,“回首輔的話,正是在下。”

“好個在下,他何錯之有要罰到他暈倒為止?”

這般質問讓劉博士在來往的院生中拉不下顏面,硬着頭皮只能對答,“此院生新入府不久,便多次缺席,東序府乃朝廷學堂規矩嚴厲,今日缺席學堂,他日豈不缺席殿堂,因此罰跪兩時辰!”

“如若院生家中有難事,難道不該通融處理嗎?”

通融處理?劉博士愣了愣,瞪大眼睛看向高處的李首輔,“李首輔……規矩便是規矩,凡事不應有半點例外,,只有廢物才需要被通融。此乃您曾經的原話啊……”

“………………”身前的他又出現了!他以前到底是個怎樣品種的冷血動物,真讓人厭嫌!

懊惱地搔搔頭,孩子氣地撥亂了發,他擔憂地回頭看她。剛才的話,她聽到了吧。一定又讓她討厭了。

見他一臉為難地回頭看自己,朱八福嘆了口氣,以為他在向自己求救。看吧。想逞英雄,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最後還不是要她來救場。哼!馬後炮,得罪了博士,將來被穿小鞋的還不是她。故作乖巧地扯了扯李宸景的袖口,她擠出假笑裝好人:“少公子,算了吧!反正我跪都跪完了,就不要為難劉博士了。”

“不行!”李宸景想也不想地拒絕她。

喂喂!我已經給你找回面子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不要!”

“不要什麼?”不要面子,不要裡子,還是不要臉?

“不要李宸景定的破規矩!”

“唉?”

“他……不,是我,還定了哪些規矩!劉博士,你告訴我。”

“首輔大人,你要做什麼?”

“統統取消!”

“…………”

“唉?!!”

這聲驚嘆不是從她嘴裏發出的,而是從所有路過太學門的所有院生嘴裏發出的。

統統取消的意思是——

中選入府後禁賭禁酒;女眷不準靠近東序府方圓三里;有違校規自書其敗罰跪太學門下示眾;出入妓院賭場,沒抓到算你好狗運,一經發現哼哼削去你三千煩惱事,斷缺你的紅塵念想,放浪形骸且屢教不改的傢伙驅逐出府,永不錄用——這些號稱正聖德、定仕心,事實上既不人道又拘束他們文人騷客靈魂的爛規矩,統統要取消嗎?

李首輔摔壞腦袋了!他要推翻自己的冷血統治,懷抱着教育的大愛,還院生們自由開放的求學環境!

“小八,再也不會有人讓你罰跪了。”他邀功地笑道。

“…………我該說謝謝你嗎?”可她真的說不出口。

“不用謝。”

“……”喂喂!還真敢接話,沒人在真心感謝他好嗎?

“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做的。”完全沒聽出她的敷衍,他展開豁然開朗的笑顏,從唇角到眼瞳都閃爍着溫暖陽光的味道,“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和以前那個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當然不一樣,你以前才沒那麼遲鈍那麼呆!

東序府規矩什麼的,衝冠一怒為藍顏什麼的,造福後代院生什麼的,教育改革什麼的,到底管她什麼事啊!她還不是可憐巴巴跪了一整天,掀桌!

李首輔變了!

他變得好說話,好打交道,或者說——人氣爆棚了。

取消了那些可怕的條條款款,一舉博得了眾院生的所有好感,李首輔趁勝追擊,那平易近人,待人溫和的態度宛如一襲春風吹向東序府所有角落,從沒有哪個統府能如此笑眯眯地和低頭問候他的院生打招呼。

揮手,頷首,笑容可掬,偶爾還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雖然只是簡單的小動作,可那讓人倍感舒適的態度就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他。

相較於春風滿面的李首輔,站在他旁邊的新晉小院生態度就差多了。

那是張什麼後娘臉啊,陰臉,皺眉,彷彿全世界千她百八十萬兩黃金沒還,連步子都沉重囂張濁氣十足,一副傲慢的模樣。

不過是被首輔隨手救下的小院生,有什麼資格大喇喇地走在首輔身邊啊。

新晉院生如此不曉倫理輩分,要不是李首輔幫忙求情,跪到死也不足為惜吧!

快滾開首輔身邊,你這個破壞畫面的蒜頭。

“你為什麼離我越來越遠?”

“順應名意。”

“嗯?民意?”他歪頭不解,眉頭緊鎖思量一瞬,“是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不讓你跟他走在一起?把你當做地下情人藏起來?”

“……喂喂,他不是大魔頭好嗎?你把他想像得也太牲口了。”他繼續這樣偏執下去要怎麼好好回復記憶啊?好歹曾經也是風姿卓越,恃才傲物的貴族公子哥,怎麼就被自己當成一個矯情擺譜又沒人緣的討厭鬼了呢。

“你明明那麼討厭他,為何還幫他說話?”斜眼,他略有不滿。

“他不就是你嘛?只要你回復了記憶。”幹嘛一副酸溜溜的吃醋模樣,還把界限劃分的那麼清楚。等想起全部,他必會為今日丟臉之舉後悔不已。

“回復什麼記憶?”

“當然是所有從前的事情啊!”尤其是他和花魁柳蓉蓉的前緣□□!這樣她才能完好無損,全身而退!

“你這麼希望我想起來嗎?”

“當然啊!”喜歡的人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弄錯?

“即使是我們從前的不快?”

“呃……我們之間……”雖然不存在什麼太快樂,但是也沒到不快的程度吧?被狗追那段是悲劇了點,但是他們也就僅有那交際而已。

“不過,那不重要啦!”他們之間的事跟他的所有的記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扯住他的衣袖,她忘記先前要離他遠些的民意,急忙把他往外拖,“走走走!我已和人說好,有個地方要帶你去!那裏一定能讓你想起好多事情的!”

什麼事也比不上幫他想起過去重要,“還有個很重要的人要帶你去見!你一見到她什麼都會想起來的!我可是好容易才說動朴公子放你前去見她的!可別錯過時辰,把握時機呀!”

一如相思門方知相思苦,一寸相思一寸灰,柳蓉蓉定能讓他百病全消,相思痊癒。

她猴急的關心看在他眼裏,沒半分開心,皺皺眉,他臉色黯然。

“你果然……”比起現在這副德行的自己,她果然還是更中意以前的那個他,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可是,他並不打算再憶起那傢伙,那段過去必是難堪痛苦至極,才讓他覺得現下與她若即若離,偶爾眼眉一閉,一想前塵也是灰濛一片,耳邊會盪起吵耳的琴聲,讓胸口沉悶不已。既不是好事,他有權利選擇塵封摒棄,只要她還在他身邊,有無記憶又有何關係,除非她喜歡的只是那段過去,而非現下站在此地的自己——

“我不要回復記憶。”他停步。

“不要……你在說什麼啊?”她不可置信。

“我說我不要回復記憶。”甩開她的手,他站在原地,肯定地重複道。

“為什麼?你不是說要努力想起來的嗎?”

“……”那是因為沒有那些記憶,她只把他當陌生人。可漸漸他發現,原來喪失那段記憶,她根本不把他當以前的李宸景看,那麼她到底是喜歡他還只是以前的那些記憶?

從最開始她就很奇怪,不承認他的感情,又不肯對他親近,就因為他失去記憶了,所以就把他排斥在外嗎?既是如此,他偏偏就不要想起來。

他想憶起來的,是關於她的所有事情,要他變回原來討厭的模樣,他辦不到——即便是她的意願。

“憶起來又如何?我和他已是不同了!”

“不同?有何不同?”

“你看不出我們不同嗎?你看到的大概壓根不是我吧?”

“喂!你是故意要跟我找茬吵架嘛?”他彆扭帶刺的話終於讓朱八福感到一絲不對勁,他在跟她犟些什麼啊?她做的每件事都是在為他好喂,火大,“什麼相同不同的,東序首輔,丞相之子,你是李宸景,李宸景就是你。若非說有什麼不同,哼哼!那還真是有點不一樣,他不會像你這樣幼稚纏人!”

“…我幼稚纏人?”

“對啊!不僅幼稚纏人,還獃獃的,遲鈍,自我中心,不知好歹!”

“…………”

“瞪我幹嘛!少用那張和李宸景一樣的臉瞪我!不是不要回復記憶,不要當李宸景嘛?那就不要用同樣的表情跟我講話啊!”

甩袖從她身邊走過,他咬牙,“無妨。我會讓你知曉,我與他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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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傲嬌學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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