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chapter 175

孕育無數傳奇的聖西羅球場內進行的歐冠決賽已經接近尾聲,球場大屏幕上比分依舊保持在1:0上,皇家馬德里憑藉上半場拉莫斯的進球笑到了最後。樂文小說|

當比賽終止哨音吹響,替補席上的教練組成員與替補球員們一窩蜂衝上了球場。場邊齊達內感覺自己彷彿這才找回了自己的心臟，能夠感受到在自己胸膛劇烈跳動。

弗蘭第一反應是回頭跟距離自己最近的納瓦斯進行了擁抱,他們看着對方臉上毫不掩飾的笑容就幾乎能夠想像到此時此刻自己的面部表情。弗蘭倒還記得自己身為隊長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干，不可能作出自己一個人坐在綠茵場上發獃那樣的舉動。應付裁判組、跟馬競打招呼、感謝球員等等,此時此刻他還是皇家馬德里隊長弗蘭,而不是皇馬鐵杆弗蘭。

“冠軍真好！”皇馬全隊在觀眾席處感謝遠道而來的球迷們,與他們分享奪冠的喜悅。拉莫斯聽他說了這句話,歪頭看他,“留下來,明年再一起拿冠軍唄。”弗蘭呲牙笑着揉亂了拉莫斯的頭髮揉了一手汗,“我知足啦,我明年看你帶着他們再拿下冠軍！”

這時候有皇馬的工作人員過來跟弗蘭說，俱樂部在伯納烏的奪冠慶典上準備了弗蘭的退役告別。弗蘭抿嘴笑着點點頭,還沒等說什麼就又被馬塞洛和伊斯科拽到了球場中，伊斯科笑容壞壞地摟了一下弗蘭，弗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自己的腰被某人摸了一遍。還沒等他有什麼反應,巴斯克斯小跑過來塞了一團布在弗蘭手裏,弗蘭微愣着打開。

那是一面皇家馬德里的隊旗。

說是隊旗其實並不准確,那是一面印有皇馬隊徽的紅色斗篷，而從勞爾開始傳承下來的傳統，就是皇馬隊長奪冠後進行的鬥牛舞。

弗蘭摸了摸鼻子，有些難得害羞地把佈展開,旁邊拉莫斯和C羅起鬨般地鼓掌，並抬手示意隨隊的球迷們一起跟着節奏拍手。自小在馬德里生活的弗蘭當然不會不懂鬥牛舞，甚至他當初因為覺得勞爾那段跳的挺帥還去淺顯接觸過，拉莫斯他們倘若奪冠一定要讓弗蘭跳舞的計劃弗蘭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依舊有些難為情。

他動作起手那一刻，將斗篷利落打開，踩着掌聲創造的節拍騰挪，似乎就有鬥牛士般器宇軒昂剛勁威猛，腳步那般乾脆，就連舞步都透着份和本人相似的勇往直前的無懼無畏，以及嚮往自由的無拘無束。

畫面定格那一刻，沒人能夠說清，真正打動他們的是弗蘭雀躍的舞步，還是他灼灼生輝的目光。時間在他的身軀上留下衰老的痕迹，可他在所有人看來還是那叛逆不羈的、不可阻擋的年輕的靈魂。

他依舊那樣令人怦然心動。

——————

坐飛機返回馬德里后，從成千皇馬球迷接機開始，這個夜晚就是屬於半城馬德里人的狂歡。已經被提前佈置妥當的伯納烏球場中坐滿了皇家馬德里的球迷，等待着凱旋歸來的英雄們入場。

從主教練齊達內進場開始，整座球場高呼‘皇家馬德里’的聲音就沒有停止，根據球衣號由大到小的順序皇馬球員一個個在DJ高呼姓名下沿着光路走上高台，最後壓軸的，是以皇家馬德里隊長身份手舉歐冠獎盃的弗朗西斯科·阿爾瓦雷斯。

當弗蘭在隊友簇擁下將踩上最高階將歐冠獎盃高高舉過頭頂，環繞在伯納烏球場的禮花瞬間升上天空，馬德里今夜的歡笑被煙花徹底點燃，伴隨着經典歌曲《我們是冠軍》的響起，冠軍獎盃在每個球員手中傳遞，弗蘭只能夠聽到全場球迷聲嘶力竭地跟着音樂高呼“我們是冠軍”，其餘的聲音彷彿都從天地間消失了一般。

這是一場堪稱瘋狂的歐冠慶典，但此時此刻無人有資格指摘皇馬人的瘋狂。

瘋狂的歐冠慶典之後，所有人都沒有散去，伯納烏球場的燈光全部打開，照耀着這片紀錄了無數血汗的綠茵場。

剛剛人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燈光投注的慶典台上，此時此刻才發現在適才的黑暗之中，擺放着無數冠軍獎盃。

那是弗朗西斯科·阿爾瓦雷斯為皇家馬德里所帶來的所有獎盃——

三座歐洲冠軍杯、五座西班牙足球甲級聯賽冠軍獎盃、三座西班牙國王杯、四座西班牙超級盃、兩座歐洲超級盃。以及兩座世界俱樂部杯。

十九座冠軍獎盃整齊地排列在那裏，記錄下的，是他為之奮鬥長達十三年的心酸歷程。

弗蘭側身擁抱了下身旁的阿韋洛亞，這位聯賽倒數第二輪主場時告別伯納烏球場的隊友。只不過他們一個是轉會，未來還有欣賞看球的機會，而另一個，則是退役。

弗洛倫蒂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弗蘭身邊，他看着弗蘭，像是回想當初那個青訓檔案上頂着一頭亂糟糟小捲毛笑容恣意張揚的青年。關於皇家馬德里，他做過無數次的抉擇，有好有壞，但無疑將弗蘭留在一線隊，是他干過的最正確的事之一。

大屏幕上是手握話筒的弗洛倫蒂諾在發表感言，看台上的許多皇馬球迷已經掩面流淚，無心聽主席的官方致辭。他的退役其實並不突然，實際上從賽季初未續約、下半程自爆退役到現在，這已然是很長的一段鋪墊了。然而說起來，他顯然除此之外再沒把他將要退役掛在嘴邊，讓球迷們也下意識不願過多考慮這條消息。

但這終歸只是暫時的，當他以隊長身份捧起屬於皇馬的歐冠獎盃，所有人都知道，這也意味着他與皇家馬德里的分別在所難免。

在方才的每個人奪冠致辭時，弗蘭對於自己退役的事隻字未提，這一次卻終歸是時候了。

接過弗洛倫蒂諾轉給自己的話筒，弗蘭深吸了一口氣，觀眾席上此時此刻格外安靜，這份安靜讓弗蘭都有些不想打破，但終於還是開口。

“皇家馬德里！”弗蘭輕聲念着這支球隊的名字，“今晚我將永遠離開，明天起不在這裏。希望我沒讓你感到厭煩。”

他微微停頓，話說出口時抬頭環視着伯納烏球場的一切，“我有點兒累了，我突然意識到我不再有力氣跑滿九十分鐘了。我不想受傷以免破壞氣氛。人們說永不說永不，但我這次是永不會再正式為它踢球了。”

伯納烏隨着他的話語驚起一陣喧嘩，弗蘭握着話筒等了有半分鐘的時間，見球迷們的爭論並沒有降低變小，他才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真的不用太過於激動。

“我的隊友們都說我唱歌很難聽，”弗蘭抬起手不自覺摸了摸頭髮，像是怕氣氛太沉重，還怪模怪樣地清了清嗓子，引起來一陣附和的笑聲，和夾雜在其中些許終於難忍的哭聲，他為了引起注意提高嗓音，“送給你們這首歌，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榮光照耀西班牙體壇，馬德里潔白的戰旗永不黯淡。”弗蘭的聲音依舊有些低啞，辨識度算高的聲音瞬間吸引了整座球場的注意。美凌格們這一次並沒有安靜下來，而是開口與他合唱起這首皇家馬德里的隊歌。站在檯子上的男人與曾經站在酒吧中無人問津話筒前的青年完全重合，他充滿活力和鬥志，好像熠熠生光。

“魅力無窮的俱樂部啊，慷慨大度，鐵血熱腸！無論老手新秀、無論老手新秀，總恭謹地、激動地，把它的桂冠仰望。”

那是他夢想中的皇家馬德里，是他效力十多年的皇家馬德里，也是他勢必會摯愛一輩子的皇家馬德里。

這支球隊讓他擁有了夢想，他是一個夢想者。

這個夢想造就他經歷一切，他是一個英雄。

“加油馬德里！高貴善戰的魁首，譽滿天下的騎士！”

“加油馬德里！去光明正大奪取勝利吧，捍衛你的旗幟！”

在這片小天地間的所有人都在撕心裂肺地、歇斯底里地吶喊着，DJ早已將歌曲放出，歌曲也從最開始的個人清唱變成了幾萬人的高歌。

這一次，屬於弗朗西斯科·阿爾瓦雷斯的全世界都在陪他發瘋歌唱。

在震耳的歌曲中，弗蘭彷彿又看到剛剛登上一線隊時的自己，耳畔也似乎傳來父親朋友的問話，“弗蘭，你還會回來嗎？”

弗蘭這一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他還會回來嗎？應該吧，或許吧，可也說不準吧？

音樂還在奏響，合唱還在繼續，弗蘭在這背景之下重新開口說道，“皇家馬德里——”

“我二十歲時沒離開你、二十四歲時沒離開你、二十七歲時沒離開你、三十一歲時沒離開你、三十四歲時沒被你拋下，走到了三十五歲的現在。”

我沒離開你，你沒拋下我，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他這樣輕聲說。

真是太好了。他在心裏默默想。

——————

“你就這樣直接退役了？”

“沒啊，你當初不是讓我跟你約好了，再戰一屆歐洲杯嗎？”

————Theend————

作者有話要說：我終於把這篇文寫完了！！！！！

你們快用長評砸死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