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終於逃開記者西奧多的弗蘭重新將車把速度提起來，西奧多瞥見車窗內那個神情嚴峻的球員，深以為這個新手陷入了被看透的不安之中。殊不知撤離的弗蘭吹着不成調子的口哨，整個人已經完全從方才驚到砸車笛的氣急敗壞中脫離。
那個記者說什麼來着？比利亞雷亞爾發現了目前這個戰術的漏洞？但假如他要是真的發現了，不應該藏起來等到比賽日的時候殺皇家馬德里一個措手不及么？這麼招搖的表示“天真的皇馬喲我已經看到你的弱點了”是什麼鬼？
不過這是主教練該操心的事情，至於他...
說不定他終於不用再去按照那種方式踢球了，這樣想想開心簡直遮掩不住呢。
當樂顛顛掐點走進更衣室的弗蘭飛速換好褲子和鞋，把T恤脫了塞進更衣櫃，卡西利亞斯幫他拎着水壺和上衣一起往外跑，在路上弗蘭急急忙忙將上衣套上才長舒一口氣。朗拿度比弗蘭早來了一段時間，早就將小隊友被記者堵在門口還差點兒出車禍的事情宣揚開來了，勞爾也就沒計較他差點兒遲到的事情，畢竟馬卡報新刊登的對於接下來兩支球隊比賽的看法他們也大概有所了解。
似乎是比利亞雷亞爾管理層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將這件事推到風口浪尖，媒體們對這其中貓膩也大都瞭然，但既然有的炒作他們又何樂而不為呢？如果說比利亞雷亞爾真的找到了皇馬的致命弱點那感情好，假如不是，那麼這一場鬧劇炒到沸沸揚揚可就不是那麼容易平息的了，到時候看比利亞雷亞爾如何圓場也挺有意思。
馬卡報是親皇馬的報紙？親，哪家報紙會徹徹底底向著一支球隊？有關注度恐怕在他們看來比什麼都要重要。
勞爾一邊埋頭系鞋帶一邊將整件事情輕描淡寫捋了一遍，抬起頭就看到小隊友欲哭無淚生無可戀的模樣，給嚇了一跳，要不是旁邊的菲戈拽了他一把，這位皇馬隊長差點兒坐在地上。他故作平靜站起來，學着碧鹹的動作抬手把他的頭髮往下按了按出氣，心知這傢伙因為某些怨念作祟，雖一直口口聲聲要剪頭但是事實上卻並沒行動。他迎着的那個白眼就當沒看見，“怎麼的，知道自己不一定真的被當做弱點還不開心？”他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好歹也和弗蘭認識了這麼久，自然知道臭小子想的什麼。
能開心么？這近兩個月就連時不時的對外訓練都總得記得收收收，你知道有多懷念放肆大膽出腳的時候么，他享受那種泥土和綠草翻飛的場面，並萬分懷念。這樣下去非把他逼壞了不可，不是壞蛋的壞，是變質的壞。
轉天的比賽，皇馬全隊前往比利亞雷亞爾的情歌球場，奎羅斯關於弗蘭的賽前佈置還是如常，不過看起來葡萄牙人自己也有點兒不確定這樣安排是不是對的，總不能真等到失球時才後悔莫及吧？弗蘭倒是覺得比利亞雷亞爾這麼說了，真的發覺的可能性極大，畢竟他當初在預備隊裏不誇張的講也頗為出名，他的踢球風格怎麼也容易知道，就算是來到一線隊要改變球風，也不可能改的這麼徹底，對吧？
他是真的不想再辛辛苦苦糊牆了，太累了好不好。而且糊的吃力不討好，不明所以的人們覺得他變“娘”了，知道內情的就呵呵笑着看戲。
在弗蘭想東想西中，奎羅斯的賽前動員進行到了最後，“我希望你們明白，我們的目標是冠軍，而失敗的結果是不被容忍的。”
“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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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比賽還沒開始之前，解說員們已經開始侃侃而談熱場，對於在這場比賽前的種種說法，很明顯話題驟然從碧咸轉移到了新人後衛上的發展讓這些人也有些摸不清。而在青訓營中，也有一群人圍在放映室里等着看比賽，解說提到的弗蘭是扎克指導的弟子所有人都知道，扎克身邊坐着一個十三歲的小子，在青訓隊的定位也是後衛，他有些納悶看向扎克，“教練，你覺得我未來的踢法會發展跟他一樣是么？”可是測骨齡結果，自己沒法長到那麼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扎克方才在思考一些問題，聽到自己小球員的話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丹尼爾，坐直了，就這樣還想長高？”他看着卡瓦哈爾，丹尼爾·卡瓦哈爾，自從02年加入皇馬就被重點培養，聯想起那個站立着總怕累到似的沒骨頭站姿的弗蘭，小時候自己也不知道拍打他後背多少次威脅着讓他挺直腰板坐正否則長不高。他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天賦這種東西啊，是需要挖掘才能使用的東西。”就像是如果奎羅斯不制定這樣的方案，弗蘭本人喜歡不喜歡這種踢法放在一邊，他不會想到原來這小子在防守領域這些技能值點的也都滿高的。
天才、天賦，這大概都是高壓之下才能展露在外的，或許奎羅斯本人也以為這種方案只能奏效那麼兩三場吧，但是弗蘭的優秀表現延長了它的實用期限，但這樣的話，就不知道葡萄牙人會不會因此有種幸福的苦惱了。既然這種踢法超出他想像的出色，那麼他會不會有哪怕片刻的念頭打算讓弗蘭徹底這樣踢下去呢？
兩個解說員展開着談話，依舊是關於賽前弗朗西斯科·阿爾瓦雷斯位置重要性的問題，“不管比利亞雷亞爾怎麼想，對於一個年輕球員憑白施加壓力都是對他不負責任的做法。看看皇家馬德里的陣容，勞爾、朗拿度、碧咸、齊達內等等，誰都知道這個陣容里資歷最淺也最容易被當做弱點突破的是那個剛被徹底從卡斯蒂亞提拔的小子，但難道皇馬會不知道么，就那麼輕易宣揚開來也未免太自大了。”
“實際上，雖然我也認為比利亞雷亞爾這麼明目張胆吸引注意力有些太張揚了，但是你的第一個說法我並不是很贊同，”跟他搭檔的同行開口，“年輕球員？從這個小子徹底登上西甲賽場那一刻他就該被一視同仁了，除了自家球隊誰還會在意會不會是對他不負責任？”他這句話說完旁邊那位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把話在直播中說的那麼明顯，於是接下來的那句【他出道是在皇家馬德里、在伯納烏，這一點上怎麼沒人去跟他講一視同仁和公平？】被他吞下，訕訕改口，“當然了，指望一個新人的發揮，現在的報紙真的是越來越沒有噱頭可以炒作了，是吧？”
雙方列隊上場，碧咸跟每次一樣拍了拍弗蘭的後背以示鼓勵，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弗蘭彎腰調整着自己的護腿板，直起身時和這次替代埃爾格拉的帕文的視線正好對上，他衝著帕文笑了笑打了個加油的手勢，帕文勾了勾嘴角點了點頭。
皇家馬德里開場踢得極其兇猛，以中場開始大程度前壓進入比利亞雷亞爾半場，左右邊後衛當然不願落在下風，也衝刺去了前線。這樣初一開場就進攻兇猛當然讓比利亞雷亞爾門前殺機頻現，只不過還沒徹底融入比賽，嘗試性的兩腳射門一腳擦着橫樑直直飛出，一腳位置太正被門將攬在了懷裏。比利亞雷亞爾也受到了這極速節奏的影響，中場裏克爾梅還未徹底調整好就已將球吊入皇馬半場，被帕文攔截后迅速分邊給身旁的卡洛斯，世界第一左後衛迅速帶球溜邊起跑。球員在三十歲以後，精力和注意力下降都是極其正常一件事，因為過度的身體訓練同時也是機能的過度消耗，相當於機器的透支磨損。而這位被誇讚為‘不死的邊路走廊’的攻擊力超強的防禦手卻依舊在眾人面前展現着自己的速度。
“羅伯特·卡洛斯！巴西人再次幾乎炫技的手法展現着他的速度，他依舊能面對門將踢出時速150公里的任意球，但在他的對手眼中，他最具威脅的進攻手段卻絕不僅僅是任意球。”解說員用自己的話語調動着所有觀眾的緊張情緒，隨着他的話語，綠茵場上的獵豹以速度將他的對手甩在身後，在配合過無數次的下底位置上傳中，門前菲戈瞬間搶到第一落點，順勢一掃將足球攻向球門，皮球在守門員驚恐的注視下撞在門柱上彈出，但在他以為能夠鬆一口氣的下一秒，聽到了身後主場球迷的集體抽氣聲，下一秒，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禁區的古蒂腳內側將球重重抽擊入球網。
“Goaaaaaaaaaallllllllll！何塞·古鐵雷斯！皇家馬德里在比賽第十三分鐘，客場一球領先比利亞雷亞爾，進球的是皇馬副隊長14號古蒂，在菲戈的球被門柱阻擋出之前，我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古蒂沖入了禁區，讓我們重新看一遍回放....”
情歌球場播放着方才進球的瞬間，而立功的古蒂一把背起從身後撲過來的菲戈，帶着葡萄牙人跟湊過來的勞爾擊掌慶祝。鏡頭中的皇馬副隊漂亮的藍眸閃爍着極致動人的光彩，他整個人在射門那一刻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裹挾着一種不出招、不流血、不殺敵誓不罷休的英勇，遠比他的外貌更容易打動旁人。
“我們曾經說過，433陣容本身因為被研究透了而不再像當年那麼火熱，但是這種‘研究透了’既是破解的辦法，也是改善的辦法。荷蘭人范加爾當初在阿賈克斯有了改革的433，也正是藉此帶領阿賈克斯登上歐洲之巔，這是由荷蘭傳統的343改變的，將一位中場后移到後衛線，相當於增加一名中衛，也就是雙中衛陣容。隨着足球的發展，前腰、中前衛遭遇夾擊丟球的概率越來越高，在這種情況下，似乎整體組織后移才能保證傳球的準確性和穩定性。皇家馬德里的這套陣容從賽季初開始就展現了強大的進攻實力，他們能走多遠、能走到什麼地步，讓我們期待一下。”
最好的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這似乎是這支皇家馬德里深信不疑的真理。只不過克魯伊夫時代將這轉換為了全攻全守，而放在皇馬，全攻簡直是太簡單的一件事了，但是全守卻是要人命了。弗蘭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畫風在這支球隊裏不太正常，比如像是現在...
開場十多分鐘，比利亞雷亞爾嘗試和皇馬拼了一段時間快速對攻，最後以皇馬在黃色潛水艇後防前移不穩的情況下進球告終。場邊比利亞雷亞爾的教練跟中場打着手勢示意他們回收一些，不要完全被皇馬把節奏帶跑，更何況人家那陣容就是攻攻攻的配置，強行拼對攻或許有可能，但是對於沒有特別出色鋒線殺手的比利亞雷亞爾來說卻不太實際。比利亞雷亞爾倒是回收了，但是踢高興了的大牌們明顯不打算見好就收。
當弗蘭再次將比利亞雷亞爾的球攔截下，卻並沒有立刻將球交給弗蘭或者碧咸迅速組織反擊，他帶球環顧着四周卻並沒有下一步反應，在旁觀者看來似乎是不知所措的茫然。而當比利亞雷亞爾的前鋒衝過來奪球的那一刻，他甚至選擇了回傳給卡西利亞斯。
奎羅斯站在場邊審視着這一切，看到身邊蹙起眉頭的助教，“球隊整體陣容前移太過了，他想把攻速暫緩下來...”說著就看到卡西利亞斯傳球給弗蘭而弗蘭交給齊達內開始了下一輪的攻勢，想說的話梗住，半天才接著說，“但很明顯，他經驗和資歷還不足以讓他們認為他的判斷是正確的。”葡萄牙人說完看了看錶，距離中場休息還有十分鐘左右，看樣子也只能中場從新調整了。
但很多事情都沒計劃所想的那麼順利。
進攻型邊後衛，有時候是必須有前衛或者中衛的幫助才能很好防守的。無論是卡洛斯還是薩爾加多，這些出色的邊後衛進攻時依靠出色的來回奔襲能力，防守時也以鏟斷為主。他們在防守卡位上當然比不上馬爾蒂尼那樣防守至上的後衛，畢竟沒人能夠上一秒還在禁區外面參與進攻，下一秒就退到後防線了。
就在上半場比賽即將結束的時候，在一輪進攻中卡洛斯前插太猛未能及時回來，負責協防的帕文已到了接近中圈位置。弗蘭在陣容里被定義為拖后中衛，乾的就該是替被過掉的隊友補位的補鍋匠工作，他爆發力強，立時追了上去，但依舊沒料到這長驅直入連像樣的阻攔都沒有就快突入禁區了。他下意識一腳滑鏟過去，在倒地中看着對方前鋒從他身上跳過。
比利亞雷亞爾前鋒單刀突入禁區，卡西利亞斯望球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