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廢柴爺爺
柳澤金?這名字取得還不錯,用柳條編了簸箕裝金塊,一聽就是個大富大貴的名字,不過好象我也認識個叫柳澤金的人,這人咋沒大富大貴喃?弄得我現在不但沒有萬貫家財糟蹋,當一輩子邱二臨了反倒還欠人家一屁股債.
“那個……苗前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象我爺爺就叫柳澤金,不過他可不會什麼道術,只懂畫點小符錄看個風水啥的,應該不是您的徒弟吧.”
苗道人撫着下巴上的山羊鬍笑了笑,“如果你爺爺不是貧道那個徒弟,你又如何知道貧道事迹?”
哭笑不得地拱拱手,“苗前輩!我們這地方上到80歲老頭下到剛學話的小孩,就沒有不知道你這個傳說的人.”要照您這說法,這方圓幾十來里地的人全是你徒弟的後人?您那個徒弟也太厲害了點吧!功能這麼強咋不去賣性保健品?以他現身說法,肯定財源滾滾,說不定現在人們就不知道有偉哥光知道一個柳氏性保健集團公司了.
“哦?”苗道人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想不到貧道如今還有這等聲望.”說著看了眼伏在石間的那副巨大的骨架,語調頗有些滄桑之感,“原來還有這麼多人記得貧道.”
我在一旁趕緊拿了句偉人的話來附和道:“那是當然,您為人民着想,人民就會永遠記得你.”
苗道人沒有理我拍馬屁的話,轉而問道:“我那個徒弟現在還好吧?”
這人一把年紀了咋就認了個死理不放呢,都說了我爺爺不是他徒弟了還這麼死咬着不鬆口,斟酌了一下用詞接道:“您確定您沒有認錯人?”
苗道人認為我這是在質疑他的專業水平,當了我的面掐指算了半天,然後準確地報出我的生辰八字,傲然道:“貧道可有說錯?”
“沒錯……”但這和我是你徒弟的孫子有什麼關係么?
看出我的疑惑,苗道人冷哼了一聲,“你爺爺連這些都沒教給你?”言語中充滿了不滿,估計是認為他那個徒弟丟了他的面子.
“其實,我爺爺真的啥道術都不會,連照着書畫個符都畫得不像.”看他一臉的不信,又用篤定的語氣加了句:“向**保證.”
“有這事?”苗道人沒有理會**是誰,反倒一個勁追問我爺爺的生平事迹,雖然能有這麼大個靠山確實是件很爽的事情,但咱也不能腆個臉胡亂認親戚吧?萬一以後被人給識破了,那大家面子上就都過不去了,於是把我所知道的爺爺的事迹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末了還加了句:“如果他會法術的話,沒理由不教給我吧?”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苗道人就一臉嘲諷地看過來,“當我是那麼好騙的么?你身上明顯有修過道的痕迹,雖然現在法力盡失,但我還沒瞎到連這都看不出來的地步.”
靠,老妖怪,連這都能看出來,看來他的法力比號稱天下高手排名前二十之內的崔老爺子高出不是一點半點,但現在問題的重點不在這裏,我擺了擺手,“這和我爺爺無關,是別人教我的,在您面前可不敢說假話.”
“哦.”苗道人點點頭,算是把這個問題先放到一邊,從懷裏掏了幅字畫出來遞給我,“看看是不是你爺爺的筆跡.”
展開字畫一看,原來是首七絕,寫的是:
水碧山青畫不如,
樓台儘是島人居.
依依三十年前月,
曾照華民采夜魚.
字有點像我爺爺的字跡,不過我對這沒研究,不敢肯定,但這詩我卻是認識的,這詩名為<香港舟次夜>,是我太爺爺去香港的時候所作,當時<南京條約>已經簽定了30餘年,有感於我泱泱中華子孫在自己國土上受盡夷人欺壓,所以才有了“依依三十年前月,曾照華民采夜魚”這句.這詩除了我們自己家人,沒人知道,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我爺爺確實就是那個柳澤金,但是……
“為什麼我爺爺沒有半點法力?”
“這就不是貧道所知道的了.”苗道人把我手中的字畫接了回去,“澤金去世的時候都說什麼了?”
“嗯……”我認真地想了想,但年代過得太久,記憶有些模糊,只記得他把那棵香樟樹留給我做傢具的事,其他就不太清楚了,而且那時候我才6歲,他也不可能把啥重要的話當了我的面說.
聽了這話,苗道人顯得有些傷感,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酒壺猛灌一氣,然後朝我揚了揚,我擺擺手沒有要,不過心裏卻有些疑惑,爸爸所講的那個傳說里苗道人是告訴他徒弟“水下不能使用法寶”,所以才把那口金鐘交給他的,但這酒壺明顯就是件法器,為啥這法器都帶在身上而那口鐘卻給了徒弟呢?
於是我把心裏的疑惑直接問了出來,苗道人聽了這話苦澀地搖了搖頭,又灌了口酒才說道:“我那徒弟最是膽小,我本想借這次機會鍛煉他一下,不想……”
唉,看來我那爺爺確實有點爛泥扶不上牆,辜負了自己師傅的期望不說,還把人給扣了這鐘里幾十年,我要是苗道人早就跳着腳罵了,但他不但沒有罵娘反倒為自己的徒弟惋惜,看來他的修養遠勝與我.
見氣氛有些沉悶,苗道人放下手中的酒壺問道:“那你這法力盡失又是怎麼回事?”
這本來是一句極普通的話,但我卻突然產生了種想哭的衝動,不為別的,只因為自從跨入這修真界以來,我從來沒體會到過長輩的關愛,蕭三名義上是我的師傅,但由於和我曖昧的關係,我們一直都在刻意淡化輩分的關係.而崔老爺子雖然對我也是關愛有嘉,但那畢竟不是至親,而且我最主要的對頭就是他那邊的人,在我與齊蝦子之間,他在向我講述那龜兒子的事迹時就已經挑明了自己的態度:雖然從道義上同情我,不過從立場上他只能保持中立,而且還勸我向齊蝦子妥協.但苗道人在說這話的時候我卻能明顯地感受到話里的關心——這才是真正的親情.
於是我把自己如何與齊蝦子結怨,如何被他陷害,如何因為他而失去法力而且要遭受十世為豬的懲罰,如何受他逼迫以及如何被風行烈緊追不捨最後掉進了這裏邊,所有的一切全都向苗道人仔細訴說,極力刻畫出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憐孩子形象,說到最後,連我自己都被打動,忍不住淚眼滂沱了.
“哼!”我話音剛落,苗道人便一聲冷哼,身上散發出滔天的威勢,與剛才那個隨和的中年道人簡直判若兩人,連四周的石頭在跟着顫動起來,“蜀山就是這麼管理自己門人的嗎?想當年齊金蟬見了我都得稱呼一聲‘苗前輩’,他的後人竟敢如此無理!至於那個風行烈,更是一條喪家之犬,當年若不是我念在他身世可憐的份上,他早就重入輪迴了,哪輪得到他現在出來耀武揚威!”
餓滴神吶!聽他這意思連蜀山大BOSS都是他晚輩?這牛叉的一個人物居然是我爺爺的師傅?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太太TM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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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這首<香港舟次夜>並非番茄原創,乃是裴公所作,其中"曾照華民采夜魚"句一作"曾照先民采夜魚",頗有爭議,但番茄有幸見過裴公手稿,此處確為"華民"而非"先民".
另,我大爺爺是裴公侄子,所以我一直稱呼裴公為"祖祖",也就是太爺爺的意思.
我大爺爺為紀念裴公曾作<晚晴書屋>一文,見於<自貢作家>,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