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鬼海域
何木說道:“這是我同學從星灣那邊搞來的,很不錯吧?”
“要是娘希匹現在還建在,一定會氣得吐血,這國民黨越來越扯淡了,這種連海底地形都標出來的高精度軍事海圖也能流出來,不過,我們用這個並不妥當吧。”羅英雄結着說道:“太容易泄露自己的行蹤了。”
定位系統在給自己定位的同時也為別人定了自己的位,使用起來毫無保密性可言。
“我當然不會傻到這種程度,到達核心區域之前我就會關閉導航。”何木從電腦包里拿出一疊自己繪製的紙質海圖,他抽出其中一張指着海圖中間用鉛筆勾畫出的狹長地帶對羅英雄說道:“這才是重中之重,這是古代的航道,跟現代航道並不重疊。”
之後,何木又抽出另一張海圖,原本縱向的略圖變成了橫向的網格化詳圖,這張海圖上的網格有三分之一的地方用鉛筆打上了叉,顯示已經搜索過了。何木手指圖上一個地方說道:“今天我們到這裏。”
“給我看看。”羅英雄伸手要拿何木手中的那疊海圖,後者小心翼翼的將海圖交到前者的手上,並囑咐道:“小心點,吹到海里就麻煩了。”
“知道。”羅英雄接過海圖看了一會兒,點着頭說道:“木頭,你真執着,打過叉的地方都是你一個人勘察的嗎?”
時常感覺無聊的人往往都是生活沒有目標的人,人一旦有了目標並為之執着的時候,會不自然的擠壓做其它事情空間和時間。在羅英雄和陳小寶把這些空間和時間都用於娛樂的時候,何木卻在實現理想。很多人只看到成功人士無限風光的一面,卻不知道在這風光的背後,是無數的付出和努力、流血和流汗。何木現在還沒有成功,但他離成功的距離至少比羅英雄和陳小寶近。
何木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道:“那還能幾個人,其實你想得太複雜了,就算一艘古船整體沉入大海,船上各類東西散落的範圍都會很大,找到其中一件就可以確認沉船的大致範圍,遺憾的是,我至今都沒有發現。”
“但你在這裏標註了一艘沉船。”羅英雄指着海圖問道。
何木說道:“這是2006年沉沒的一艘中型漁船,由於價值不高而未被打撈,根據云海縣誌的記載,這一代是有名的魔鬼海域,多艘古代船隻在這裏離奇失蹤。”
陳小寶突然問道:“離奇失蹤,有這麼玄,你以為這裏是百慕達嗎?”
何木說道:“小寶你不要用現代人的認知去看待古人的記載,以當時的條件怎麼可能知道沉船的確切位置。這裏位於大陸和星灣之間,這邊發船那邊沒有到岸,而中間又沒有人看到船隻沉沒,這不就是離奇失蹤嗎?這是橫向航線,當縱向航線上的船隻也在這一代離奇失蹤的時候,這個容易出事的區域就成了魔鬼海域。只是,他們所指的區域範圍非常廣,界限又很模糊,只能作為參考。”
羅英雄知道雲海早在兩晉時期就已經設縣,他問何木道:“你怎麼可以查閱雲海縣誌,這是檔案館不公開的資料。”
“英雄你傻啊,你也不看看人木頭是學什麼的,查資料的門路還能找不到。”陳小寶幫何木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時,漁船駛入一片海底呈現多種顏色、海水幾近透明的海域,陳小寶興奮的叫道:“珊瑚海,真他大爺的漂亮。”
“你說話就不能文明點,還想娶媳婦兒不?”羅英雄單腳踏上船舷,張開雙臂迎風大聲喊道:“我羅英雄又回來了!”曾經的海軍,在大海找回了自己。
何木沒有心思欣賞這如畫的美景,他們今天要到的地方是整個雲海海域最容易發現整艘沉船的地方,這裏的海底是一片海底沙漠,地質鬆軟,只要沉船不在觸底前解體,就很有可能完整的保存下來。若干年之後的今天,沉船會被海沙覆蓋,形成天然的保護。他查閱過資料,這裏之所以成為魔鬼海域是因為這片海底沙漠一頭連着海嶺,另一頭是海底戈壁,在海底戈壁的邊緣有一條因地質斷裂而形成的海溝。海流順着海溝運動,在風向發生改變的時候,往不同方向運動的水流會互相影響形成渦流,這種渦流會直接影響到海底戈壁和海底沙漠。而這種影響在觸碰到海嶺之後反射,海波激烈碰撞、互相作用就形成了魔鬼海域。最近的一次海難就是2006年沉沒的那艘中型漁船,當然,這對吃水深的大型船隻作用並不大,要不這裏就真成中國的百慕達了。
過了珊瑚海,漁船又航行了一個多小時,這時,何木關閉了筆記本電腦和手機的GPS衛星定位。陳小寶問何木道:“沒有衛星定位,我們怎麼到你所標的坐標?”
“傻了吧,沒發明衛星的時候人不是一樣出海?”羅英雄說道:“部隊就有部隊的辦法,木頭他們家上溯八輩兒都是漁民,也會有辦法的。”
何木一邊搗鼓手中的指南針一邊對陳小寶說道:“我就不跟你解釋了,說了你也聽不懂。”
指南針定位簡單說來就是把海圖方位和指南針方位對齊,再確定兩個實際參照物標在海圖上,按照坐標和目標方向的夾角通過三角函數獲得定位,實際參照物白天可以是太陽、島嶼、陸地,晚上可以是星星,南北磁極隨時可用,不過,這些都要通過測算才能得到。
二十多分鐘后,何木把手中的鉛筆扔在海圖上,說道:“好,馬上就可以看到一個島,離目標很近了,哎,只要挖到第一桶金,以後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很快,陳小寶就在海天之間看到了一座島嶼,他點頭說道:“這事兒真要先感謝國家,感謝她沒為我們的高材生安排工作。”
“這不是國家的錯,而是人的錯。”何木抬頭望天,心中一陣感慨,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不管是何木還是羅英雄,他們曾經都懷着一顆熱誠的心,但現實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從昨天的熱誠,到今天的冰冷,這改變的歷程,又豈是唏噓一笑之後的年少輕狂可以承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