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居
“都給我住手!”
林清忍無可忍的大聲叫了一句。又指着屋子裏的其他人喊道:“還有你們,都給我滾!”
趙明松與江韶這才停手,然而兩人身上皆掛了彩,此刻看來頗有些狼狽。
屋子裏的人大都是男子,不知從何處得知江韶是陸承瑄的貼身侍衛,本想藉此機會巴結上江韶也好升官發財。卻不料突然那二人就打起來了,一群人生怕會惹禍上身,藉著林清大聲叫喊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趙、江二人對視一眼,又雙雙轉過頭不再看對方。
“你們……認識?”林清有些遲疑。這兩人要麼不認識,要麼肯定是仇敵!
“不認識!”趙明松率先答道,而江韶則只是轉動了一下眼珠當作回答。
“好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要打架可以,但請不要在我面前打,我嫌吵!”林清撅着嘴默默退到了旁邊。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趙明松已經開始咆哮了。見了江韶他心裏不舒坦得緊,只想着眼不見為凈才好。可是,誰來告訴他,為什麼這小子竟然登堂入室的跑到他的宅子裏來了?!
“正好這事我也要與趙捕頭你說說呢!這個登徒子,他說他要,監、視、我!”林清一字一頓說道。
趙明松將目光轉向江韶,“你要監視她?你有什麼資格監視她!你的好主子害死我一個妹子還不夠,如今就連與她相像之人也不放過嗎?”
“在下只是奉王爺之命,還望趙大人諒解。”江韶語氣不卑不亢,在氣勢上倒是不輸於趙明松。
“哼,狗仗人勢!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林清猜出趙明鬆口中的‘妹子’必然是趙木樨,可是江韶不是說趙木樨是陸承瑄的心上人嗎?怎麼這會趙明松又說是陸承瑄害死了她呢?
不過好奇歸好奇,林清卻沒有多問。
照目前的情況看來,趙明松與江韶的關係定然十分惡劣。他絕不會允許江韶住在趙家,那麼江韶口中的要對她‘日夜監視’便不得成功了。如此對林清來說,倒是好事一樁。
然而江韶卻並沒有如林清所料的‘滾’出去。
他望着趙明松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別多年,趙大人的性子怎麼還是這樣衝動?”
“說,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趙家已被滿門抄斬,而我如今不過是是個小小捕頭,早已沒了利用價值,你怎麼還會尋到我的門上?”
“趙大人誤會了,此次誤入你府實屬偶然。歸根結底,是與這位林姑娘有關。”
“我們之間的仇怨,無端扯上她做什麼?”
江韶卻是淡然一笑,“難道許大人的死,你就沒有絲毫懷疑嗎?她,為什麼恰好會在場,又為什麼笑得那樣詭異……”
這話可真是說到趙明松心裏去了。他心裏確實懷疑許桓的死與林清,可又尋不到證據。“如此看來,你全都知道?”
林清愣住了,怎麼好端端又扯到她身上了?她剛才可是很努力在降低存在感呢,都怪那個天殺的登徒子,轉移話題找誰不好,偏生要來害她!
“我不知道。”江韶笑容更深。“可是我卻可以幫你調查她。”他說著指了指林清。
林清覺得他的表情十分欠揍,但這會卻不好真的衝上去揍他。
“許大人的死訊我們瞞得滴水不漏,按理說,這事同你並沒有什麼干係。”趙明松並沒有擺出什麼好臉色,面色冷的如同冬日裏的寒冰。
“趙捕頭,小女子忙了一天,現在真是累極了,這便先退下了。”林清假裝什麼也沒聽懂,一個人慢慢走開了。
趙明松忙着與江韶對峙,這會倒沒對林清的行為多有在意。
“是否有干係,只有趙大人自己心裏明白。難道,趙大人就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畢竟許大人的死可是關係到先皇遺……”
“住嘴!”趙明松急急打斷江韶,面色稍緩。“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還是莫要再提了。”
冷靜下來的趙明松也漸漸意識到了事情的異樣,他心裏並非不懷疑林清,可是林清的面容卻令他軟了心腸。他的確與江韶有私人恩怨,本想把他說的話當作放屁,仔細想想,卻又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木禾鎮的人稱趙明松為‘小諸葛’,倒也不是胡亂喊出來的。他確實有些機敏之處,可惜性子衝動急躁,又喜歡感情用事,一旦動了真情便會失去理智……
許桓死得蹊蹺,也死得不是時候!
眼下新帝繼位不過七年,時局仍舊動蕩不安。有傳言說當今皇帝並不是光明正大的繼承大統,而是謀奪了其弟陸奕的皇位。甚至還有人說,先皇早已留下遺詔,對大夏朝的皇位繼承人早有安排……
可這遺詔究竟流落何處,又是否真的存在,七年過去仍然沒有消息。
而許桓,趙懷,張敬德這三人,卻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身為趙懷義子的趙明松自然也是知情的,此事關係重大,趙懷當年也是因為先皇遺詔之事丟了性命。趙明松忍下滅門之仇,輾轉千里隱居於木禾鎮,也只待有一天,將有關先皇遺詔的事原原本本的告知於那個最該知情的人。
如今,顯然時機未到。
“趙大人說得有理,是我疏忽了。可這個林清,咱們不得不防啊……”江韶垂首,作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趙明松覺得‘咱們’這兩個字聽得他異常彆扭,低聲自語道:“難道她打的是先皇遺詔的主意?”
“我留在木禾鎮,除了替三王殿下尋找趙木樨,還有一件事要辦,相信趙大人也一定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江韶這話頗有些故弄玄虛的意味,然了解他的人卻都知曉他並不是喜歡故弄玄虛的人。
了解他的人不多,趙明松算是一個。
到底還是將江韶的話信了八分,趙明松終是改了主意。不情不願的道:“能讓我感興趣的事情?那我倒要好好想想,也罷,你就在這宅子了安頓下來。”
一直躲在暗處聽牆角的林清忍不住啐了口,她還真是高看趙明鬆了,怎麼這才多久他就鬆口讓那個登徒子住了進來啊!讓她與那個登徒子同居在一個宅子裏,她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林清強忍怒意回了念樨園。
“松兒!”一道渾厚的中年男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張叔叔?”趙明松只覺聲音耳熟,待看清來人他才認出,這人是張敬德。
卻不知他怎會驟然出現。
“上次一別,倒也有三年未見了!我這次來,是為了內人卧病一事。”張敬德神色有些匆忙,靠近趙明松時便緊緊握住了他的雙手,濃眉似是不經意的皺了皺。
趙明松當即意識到,這是他有話要對自己私下說。便攜張敬德入了自己的屋子,也未曾理會愣在一旁的江韶。
“唉!”江韶長嘆一口氣,這難熬的日子,從今夜起便是真正開始了!他來木禾鎮,本意是探求趙木樨的消息,可如今卻偏偏讓他遇着林清。殿下起了疑心,覺得林清的身份並不是個小丫鬟這麼簡單,她的面容與趙木樨相像也絕非巧合,便讓他留下來嚴密監視林清的一舉一動!他與林清志趣不投,性子又極為不合,必是不能安安穩穩的相處。
轉念一想到此事與先皇遺詔有關,江韶的心緒才稍稍寧靜了些。茲事體大,但也得看看關係到這件事的究竟是個什麼人不是?
江韶本沒有打算真的日夜監視林清,但陸承瑄的意思他也不得遵從。萬般無奈下只好擇了一處離念樨園最近的楓溪園住下,腦中想像着林清明早推門見他時被嚇一跳的場面。
她見着自己時會是怎樣的表情呢?江韶想着想着,禁不住便笑出了聲。
是夜,趙明松所居的啟宸園中的燈火亮到三更時分方才熄滅。張敬德面色從容的離了趙宅,卻再也沒能見到第二日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