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 152 章

152.第 152 章

“她......還是那樣,每天都生活在緊張和恐懼之中,連我都沒有辦法靠近她。她已經把自己關在卧室里五個多月了,試過各種方法,都沒有辦法讓她邁出卧室一步......但願她生下寶寶后,情緒能夠穩定下來,到時候再接受常規治療吧。”南汐把南河的情況向他交待了一下。

“哦......聽說鄧嘉祥的案子已經判了?”他隨意找着話題。

“是。”南汐點頭,“挪用公款、盜竊、詐騙......還有故意傷害,判了十年......在沒有遇到裴嬌倩之前,他真的是一個正常人。一步錯,步步錯,讓他在牢裏安靜幾年吧......”

“我倒挺羨慕他的,終於可以放下所有的俗事雜念,牢裏的生活一定很清靜......倒是比我幸福多了。”路在遠撓着他的一頭捲毛,自嘲地說道。

“胡說,有什麼能比自由和身家清白更重要?”南汐反駁了他一句。

路在遠笑笑:“你覺得我自由嗎?你覺得我身家清白嗎?剛才我和我媽在病房裏爭執,相信你也聽到了。你告訴我,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我支持你,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他愛你。如果我的父親能夠活着,他有千錯萬錯,我都會原諒他,並且愛他。”南汐說。

路在遠點了點頭:“所以我媽就說,我不能娶你做媳婦,因為你會把我教壞,呵呵......其實我倒覺得,是你把我教好了呢。只是這件事......我也很頭痛,你還記得我接下智美的時候拍的那部紀錄片嗎?裴天鳴在天鳴物流發展過程中所做的那些違規違法的事都有記錄發,那一部的影像資料掌握在我媽媽的手裏,我也不知道她把片子藏在哪裏。如果我一直不答應她,也許她會吩咐雯姨去做這件事。”

南汐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一段視頻,不由地心驚:“如果被公之於眾,那裴天鳴豈不是要坐牢嗎?”

“後果難以預料,即便不坐牢,他的社會聲望也會大受打擊。”路在遠愁眉不展。

南汐想了想,小心地說:“其實我覺得,你如果想要保護你爸爸,不如做一做雯姨的工作.......”

路在遠看她一眼:“你說的對,我可以試着說服雯姨......不過雯姨跟了我媽這麼多年,對她忠心耿耿的,不知道能不能說得通呢。”

兩個人閑聊了幾句,氣氛就自然得多了。路在遠伸出左手來,握住南汐的右手,說:“小汐,我以為你會恨我,謝謝你來看我,我很開心。”

南汐抿了抿嘴唇,說:“其實是我的心已經麻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非常恨你。我想......總有一天我的心會活過來的,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到底是愛你還是恨你了。”

路在遠突然抬起手來,攬着她的肩膀,把她勾進了懷裏。他揉了揉她的頭髮說:“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永遠都愛你。”

南汐的鼻子酸了,眼淚就要迸出來了。她扁了扁嘴,吸氣道:“好怪異的感覺......今天似乎不適合談這個話題。”

路在遠便鬆開了她,扶她坐正,說:“我愛你,你也可以恨我,一碼歸一碼,你不用有壓力......說一件正事吧,你聯繫好鑒定機構,過幾天我得空能脫身,就把這件事弄清楚吧。”

“好的。”話題又回到這件事上,南汐的心又沉下去。

這時,路在遠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說:“我在頂樓透透氣,馬上就下去。”

南汐馬上站起來:“是你媽媽找你了吧?那我走了。”

路在遠無奈地攤了攤手,也站了起來:“我現在只要離開病房超過十分鐘,她就覺得我好像會永遠消失一樣......沒有辦法,我還是要多牽就她的,她是我媽媽,她這一生承受了太多的苦難,不管別人怎麼看她,我都不能拋棄她。”

“是的,照顧好她,你也多保重,快下去吧。”南汐推了他一下。

路在遠沒有馬上離開,他盯着南汐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就撲過來,把她緊緊地抱住,在她的嘴唇上用力地親了一下:“小汐,我愛你!”

說完這一句,他轉身走了。

留南汐一個人站在樓頂上,渾身軟綿綿地跌坐回長椅里,發了好一會兒呆,才起身離開醫院。

那天之後,雖然兩個人已經同在一座城市,卻各自受家事所困,再也沒有見面。

一周后,路在遠給南汐打電話:“我明天有時間,我去接你,一起去做親子鑒定吧。”

“哦......你過來吧,我可以試一試,小河這幾天情緒還算穩定,但願我能說服她接受樣本採集。”南汐說。

結果第二天,當路在遠來到南汐家的時候,卻發現南河根本就沒有辦法接近。她緊鎖着卧室的門,把醫生和南汐都擋在門外,她自己則在卧室里恐懼地尖叫着:“不要進來!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南汐急出一頭的汗,看着剛進門的路在遠說:“這樣不行,她太激動了,根本就不讓靠近。”

路在遠先前只是聽說,現在親眼目睹了南河的狀況,他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他問大夫:“這要怎麼辦?還有什麼辦法嗎?”

那家鑒定機構的大夫顯然是把這件事當成一項業績來完成,很果斷地說:“必須要給她打鎮靜劑,只有在她安靜的狀態下,我們才可以從她的體內抽取羊水。”

“打鎮靜劑......那會對胎兒有影響吧?”路在遠遲疑道。

“如果按照南汐小姐給我們提供的日期來推算,南河至少已經懷孕六個月了,這個時候的胎兒情況還是比較穩定的......”

不等大夫說完,南汐就說:“不行!哪怕是有一點點風險,我也不能讓小河去承擔。再說了,她已經嚇得不輕了,再這樣耗下去,我怕她體力不支。她的大夫一直告戒我,她身體並不好,千萬不要讓她過於激動,容易造成流產。”

“那......”路在遠不知怎麼辦好了。

南汐抹了一把汗,果斷地說:“今天不能做鑒定了,恐怕在她生下孩子之前,都不能做這個鑒定了。還是等孩子生下來再商量吧,我不想嚇壞她。”

約來的鑒定機構的大夫離開了,南汐在門口哄了南河半天,反覆告訴她那些人都走了,只剩下姐姐了,不要害怕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屋子裏終於安靜下來。

南汐跑去後窗偷看,發現南河縮成一團,躲在床角那裏,靠着牆壁,疲憊地睡著了。

她放了心,從後院繞回到前院,進了家門,就看到路在遠窩在沙發上,竟然也睡著了。

她踮着腳回到卧室,拿了一床毛毯,又走回客廳,輕輕地搭在路在遠的身上。剛要起身,路在遠突然從毛毯下面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她:“別走,陪我一會兒。”

他把身體往沙發里挪了挪,南汐就搭在沙發上邊兒上坐下來,問他:“你多久沒睡覺了?眼窩都青了,人瘦得不像話了。”

路在遠使勁地揉了揉眼睛,把頭靠在她的身上,說:“每天都睡,只是睡不好,我媽現在的情況和小河差不多,隨時都會爆發,醫生說這是術后精神障礙。”

雖然南汐並不喜歡辛萍,可她是路在遠的媽媽,南汐還是希望她能好起來。她問:“她的臉真的沒救了嗎?”

“沒救了......”路在遠無力地說道。

“這可真是......她那樣的脾氣,怎麼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南汐擔心道。

“她現在就說這是裴天鳴的陰謀,她說裴天鳴和大夫串通好了,目就是要折磨她,殺死她。她發誓不會讓裴天鳴好過,一定要報仇。我怕她跑出醫院去惹事,從美國回來后就沒離開過她的病房。雯姨看我快累垮了,就讓今天我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難得有這麼一個空隙,我就想把小河懷孕的事弄清楚,沒想到來了這邊,又遇上一個歇斯底里的,真是太讓人崩潰了......”路在遠的音量越來越低,眼看着又要睡著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他從上衣口袋裏摸出手機,迷迷糊糊地接起來:“喂?”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噌”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什麼?她又走不快,怎麼會不見?”

南汐一聽這話,心“嗖”地提起來:“誰不見了?是你媽嗎?”

路在遠抬手示意她不要說話,他繼續說:“快找啊......什麼?!天哪!快去他們的監控室!快制止她!我馬上就過去!”

說完,他收起來手機,邊往外跑邊向南汐簡單交待:“我剛一離開,我媽就向雯姨要求去逛萬象商城,結果她們一到了那裏,我媽就不見了,就在雯姨給我打電話的功夫,她看到商場裏的閉路里正在放我以前拍的片子......我走了!”

他在前面說,南汐就追着他聽,一直追到大門外,他上車,摔上車門,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這是要出大事了!南汐急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可是她的家裏還有一個剛剛安靜下來的暴躁孕婦,她不能把小河自己扔在家裏呀!

她趕緊跑回家,給芬姐打了電話,讓芬姐馬上過來。芬姐沒有到來之前,她穿好衣服鞋子,拿了車鑰匙,就等在家門口。

芬姐的身影剛出現在大門外,她就飛奔上車:“幫我照看小河,我很快就回來!”

“出什麼事?你這火急火燎的......你慢點兒!”

芬姐的話沒有說完,南汐的車子“轟”的一聲衝上了馬路。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當南汐到達萬象商城的時候,商城的下面已經擠滿了圍觀的人。南汐跳下車,見大家全都仰着脖子使勁往上看,她也順着大家的目光望上去。

這一眼看上去,她渾身的汗毛孔“刷”地全部張開!

萬象商城是D市剛開業一年多功能商業中心,16層樓高。就在那高高的第16層頂上,一個女人站在樓頂邊緣,搖搖欲墜!

南汐一眼認出來,那是辛萍!

路在遠在哪裏?他的媽媽要跳樓,他在哪裏?

南汐推開人群,往前擠過去。人有罵她:“擠什麼擠?那上面是你家人啊?”

“快讓開!是我家人!”

她一路喊着,大家聽說是她家人,也就紛紛閃開,一邊用同情的目光看她,一邊給她讓路。她衝到最前面,發現警察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她進不去了!

消防車已經到了,就在辛萍站立的下方,一個救生氣墊已經鋪好了。

路在遠就跪在那個氣墊的旁邊,淚流滿面。

南汐從來沒見他如此狼狽過,他像是一個在外面犯了錯的小孩子,回家跪在地中央,等待着家長的懲罰。他哭着衝上面喊着:“媽!我求你!你下來吧!我是你兒子!我永遠愛你!我沒有背叛你!相信我!”

樓頂,在辛萍的身後,有人頭在涌動。南汐分辨出來,除了營救的警察,還有一個人就是雯姨。

辛萍站立的位置太危險了,這次她顯然不是嚇唬人的。那些人全都不敢輕舉妄動,警察的談判專家正在和辛萍說著什麼。

辛萍並不聽身後的人講話,她的腳尖已經伸出了樓頂邊緣。她正在解自己臉上的紗布,動作非常緩慢,像一個美麗的女子在情人面前寬衣解帶那般,慢慢的,一層一層的,將那些纏繞在她頭上的紗布解下來。

“媽!不要這樣!媽!我求你!”路在遠似乎看到了辛萍的決絕,他害怕極了,慌亂極了,無助極了。

辛萍低頭,看着跪在下面的兒子。她已經把頭上的紗布全部解開了,那些紗布就纏在她的手上。她露出了她的真面目,慢慢地轉回頭,看向那些圍在她身後,努力想要救下她的人。

即便隔着16層樓高的距離,南汐還是看見了辛萍的樣子。雖然不太清楚,但是她肩膀以上那一個黑紅色會旋轉的東西,一定不是屬於人類的頭顱。

南汐聽到樓頂一陣“嘩”然,那些原先還在視線範圍內涌動的人頭,“唰”地集體退後,不見了蹤影。

路在遠急了,跳起來就要往樓上跑。

就聽樓頂傳來一聲嘶吼:“不許你動!你敢動一下,我馬上跳下去!”

那是一個不屬於人類的聲音,像是某一種動物在學人類說話。可是南汐知道,辛萍能把每一個字都說清楚,並且讓樓下的人聽得到,她一定是拼盡了力氣,她現在一定痛死了。

路在遠真的沒敢動,雙膝一屈,又跪了下去。

南汐聽到了他雙膝落地時的聲音,“撲通”一聲。

然後,辛萍那艱難的聲音,又從樓頂飄了下來:“兒子,你要保護他,我不怪你,他是你爸爸,不管我怎麼教你,你們的父子天性是改變不了的。但是......我還恨他!如果我年輕的時候沒有遇到他,我就不會是今天這樣凄慘的下場!”

“媽!我們不管他!我帶你回英國!我們在英國鄉下的房子還在!下半輩子我就陪你住在那裏!我們什麼也不要了,哪兒也不去了!好不好?”路在遠雙手舉過頭,用一種虔誠的姿勢仰望辛萍,哀求着她。

“兒子,我活不下去了!我要擺脫這具殘破不全的身體!它讓我這大半生受盡屈辱!現在我終於鼓起勇氣拋棄它了!我活着,對你來說是一個負擔,對我自己是一種折磨,讓我去吧!拋開這個醜陋殘破的軀殼!我到地獄裏去詛咒裴天鳴!詛咒這個世界!”

她在樓頂手舞足蹈,纏在她手上的紗布就脫落下來,飄舞着落下來,落在了離南汐不遠的地面上。

南汐看到那紗布上沾染着黑紅的血跡,那是辛萍的血跡!

消防隊長官在提醒大家:“她要跳了,大家做好準備,一定要接住她。”

那些消防員圍着氣墊,隨時準備着調整位置,接住跳下來的辛萍。

樓上已經沒有人敢接近辛萍了,因為她跳下去的意願已經非常堅定了,那些警察都不願意冒着施救不當的風險,衝過去拉她。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已經拉不住她了。

所有的人都寄希望於那個救生氣墊,希望它能接住辛萍,保住她一條命。

路在遠快要瘋了,跪在那裏,“呯呯”地衝著樓頂磕頭,邊磕邊喊:“媽!不要拋下我!求你走下來!求求你......”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辛萍一甩手,將一個東西拋下來。那東西似乎有一定的份量,不受風力的影響,直直地落下來。等到下面的長官看清楚那東西的樣子,大喊起來:“是刀!快撤掉氣墊!”

來不及了!等到那些消防員開始用力拖拽充起來的氣墊時,那把刀已經落下來了,刀尖朝下,“噗”地扎進了氣墊里。

氣墊開始漏氣,樓下頓時亂成一團!

“氣墊破了!樓上的人快拖住她!”樓下的長官向樓上高喊着。

樓上的人一涌而上,撲向辛萍。

而辛萍就在這個時候,雙臂一展,像是一隻起飛的大鳥,飛身而起,朝着地面直撲下來!

“不要啊!”南汐聽到自己爆發出一聲尖厲的叫聲!

路在遠已經跳了起來,朝着他媽媽落下的地方跑過去!他以前就曾經接過跳樓的媽媽,他以為這一次還能接得住!

一個有經驗的老警察在後面死死地拽住了他!他回手就推那個老警察,兩個人撕扯了兩下,他終於掙脫了老警察的阻攔!撲向正在墜落的媽媽!

可是那位老警察拖延了他的時間!他的身體還沒有到達,他媽媽的身體就已經落了地!

“啪”的一聲!

世界靜止了!

路在遠還在伸着手,他不敢相信這次他沒有接住媽媽!他低下頭,看見媽媽面朝下趴在堅硬的廣場地面上,鮮血從她的頭上涌了出來,溜着磚縫蜿蜒漫開,漫到他的腳下!

“天哪!天哪!”南汐看到辛萍的血濺到了路在遠的衣服上!她渾身的鮮血都凝固了!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悲慘的生死離別嗎?為什麼這樣的事要發生在他的身上!

“讓我過去!讓我過去!”她拚命地衝擊着警戒線,那些警察死死地攔住她,說什麼也不讓她進入到現場。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看不清路在遠的神情,只見他緩緩地跪下去,雙手撐地,慢慢地爬到了辛萍的身邊,匍匐下去,五體投地跪在他媽媽的身邊。

警車在響,救護車也在響,辛萍的屍體被運走了,路在遠也跟着上了那輛車。

南汐終究是沒能衝到他的身邊。

警察開始疏散圍觀人群,人們議論紛紛,各自散開了。只有南汐站在原地,沒有動。

辛萍那天去萬象商城,是因為萬象商城外牆有一面D市最大的LED大屏幕,正面對着D市最繁華的商業中心。

那個時候,她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想要在臨死前,讓這座城市的人都知道裴天鳴干過的那些醜事。她持仿真□□,衝進監控室,挾迫監控室的人放她拿去的帶子。

可是才放了一小段兒,連雯雯就找到了她。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跟在她身邊那麼多年的連雯雯,會聽她兒子的話,阻撓她的行動。

她氣憤極了,爬上頂樓,毅然決然跳了下去,終結了她這坎坷的一生。

她的屍體很快就被火化了,沒有葬禮,因為就在她火化的第二天,她的兒子路在遠就抱着她的骨灰盒子,登上飛往英國的飛機。

他說過,要帶媽媽回英國鄉下去,在那裏他們母子度過了這一生中最平靜安穩的日子,他要把媽媽葬在家門外的樹林裏,因為他知道,媽媽雖然生在這裏,她卻恨這個地方,恨這裏的人。

南汐最後一次見到路在遠,是在殯儀館裏。他媽媽已經推進去火化了,他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目光定在天花板上,從他的臉上看不到悲痛,因為他悲痛的靈魂已經不在他的身體裏了。

其實從他媽媽摔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魂不附體了。

南汐走到他的眼前,他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她站了一會兒,見他完全無視她的存在,早就醞釀好的那些安慰之語也說不出來了。於是她默默轉身,離開了。

那一面之後,第二天他就回英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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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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