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系主任

018. 系主任

這事兒到最後,被抓的也就我和雷公兩個。

系主任見到那麼多人都跑散了,護校隊的人追不上,他也不着急,只是看着。

我知道雷公是不放心我才故意跑回來的,從初中時就這樣,早習慣了,心裏感動,但嘴上也沒說什麼,有些東西,心裏記着就行。

他就這樣,不是我哥,卻恨不得什麼事都幫我頂着、扛着。

等到護校隊的人兩手空空的又都跑回來,系主任才滿臉生氣的瞪瞪我和雷公,然後說:“你們兩個跟我走。”

這時候他已經看清楚我和雷公的模樣了,再跑,也沒用了。

我甩開抓着我的兩個護校隊隊員,和雷公並排跟在了系主任的後面。

從後面看,他的頭髮就剩下個月牙了,還很稀疏,光着的部分在路燈下面還反着光。

我不是什麼好學生,早已經對這些學校領導、老師的審訊步驟滾瓜爛熟,無疑就是進去問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然後問為什麼打架之類的,到最後才會決定怎麼處罰我們。

通常情況是,只要是參與打架的,不論對錯,都沒有什麼好結果,只是懲罰分輕重而已。

到辦公室里,系主任果然是剛坐下就問我和雷公叫什麼名字,是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

我和雷公兩個站着,老老實實的都交代了,我們都是老油子,知道這個時候和校領導去頂撞肯定沒好結果,把他惹火了,是對的也會變成錯的。

系主任聽完,看向我說:“你們為什麼要和別人打架啊?特別是你,手上還綁着石膏,竟然也去打架,你們是大學生,成年人了,還以為是在上高中嗎?”

我說:“主任,我也不想打架,可是他們前兩天無緣無故地把我的手給打脫臼了……”

“哦?”系主任有些詫異,瞪瞪眼說:“他們把你的手打脫臼了?”

我低着腦袋說:“我也不知道,我連認都不認識他們,他們都是大三的,當時我在上英語課,他們把我叫出去打的我,這事您可以問我們英語老師的,這次打架也是他們約我們出來的,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打我。”

系主任更驚訝了,“你不認識他們,他們打你?”

我滿臉委屈地說是啊,雷公則再旁邊不言不語,沒有任何的聲響。

但是,我注意到他的雙手始終都在握着拳頭,顯然,他心裏頭的火氣現在還大得很。

系主任見我說得有板有眼,不像捏造,就讓我詳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事,我是覺得自己占理的,就如實跟系主任說了,只是該說的地方添油加醋了點,不該說的地方省略了點而已,連護校隊的人幫着刺蝟頭他們揍我們,這事我也說了。

系主任聽我說完,就打電話讓護校隊的人來了他辦公室。

這個護校隊的人也是參與了鬥毆的,我瞧着面熟。

他和系主任很熟,顯得比我和雷公自在很多,剛進門就笑眯眯地問系主任找他什麼事。

系主任問他說:“這位同學說你們護校隊幫着大三的同學打他們,這事是真的嗎?”

這傢伙看看我,眼神里淌着狠色,然後轉頭笑着對系主任說:“主任,這怎麼可能啊?我們護校隊怎麼可能幫着學生打架呢,我想這位同學可能誤會了吧,我們當時是在拉開他們,可能動作有點大,就讓他誤會了。”

我冷笑着說:“就算是拉開,也沒理由只拉開我們的人吧?而且有你們那麼拉人的嗎?”

這人卻是打定主意賴皮,說:“同學,我們只拉了你們的人嗎?”

我盯着他,說:“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

他也火了,瞪眼說你說什麼呢?

系主任見到我們兩要吵起來,讓我們住嘴,然後問我說:“大三帶頭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吧?”

“記得。”我說,指向護校隊那人,又說:“他應該也認識。”

系主任看向他:“你認不認識?”

這人也沒否認,說他認識,刺蝟頭是大三工程管理系的276班的李航。

系主任就讓他去把李航給叫過來,他也沒出去,就是打了個電話,沒到十分鐘,刺蝟頭就過來了,還是鼻青臉腫的狼狽樣子。

系主任問他為什麼要和我們打架。

事情到他嘴裏,竟然又成為了另外一番說辭,他說是我先去他們班無緣無故打的他,然後他才和我約架的,把他打斷我手腕的事情給省略了。

系主任聽了,就問他:“那這位同學怎麼說他的手腕是你打斷的?”

刺蝟頭裝冤枉說:“主任,我都不認識他,怎麼可能打斷他手腕?”

系主任也弄不清楚我和刺蝟頭到底誰真誰假,就問我要我們英語老師的號碼。我手機里沒有,還是輾轉打電話問過幾個同班同學才要到的。

他給我們英語老師打過去電話,問我們英語老師還記得那天把我手腕打脫臼的人是什麼人不,眉頭是越皺越深了。

等掛掉電話,他沒說話。

我當時就想,肯定是我們英語老師說她不記得是什麼人了,而且當時她也應該的確沒有看清楚刺蝟頭的樣子。只是,她還是可以證明我的手腕着實是被人打脫臼的,刺蝟頭他們有很大的嫌疑,所以,系主任才會覺得這個難辦。

不過,系主任到底不愧是系主任。

他查不清楚,竟然是不打算查了,沉默過後,出聲教訓了我、雷公還有刺蝟頭,還說要給我們記大過。

那時,他要的只是學校的整體紀律而已,其實並不那麼在乎我和刺蝟頭之間到底是誰對誰錯。

雖然他不是大三的主任,但要給刺蝟頭記個過還是沒有問題的,刺蝟頭的臉色頓時就跨了。

我也挺着急,因為記過會影響到以後的檔案,對工作有影響,而且連雷公也被牽連了。

再者,我覺得這是我挺虧的,被記過的話我真不樂意。

我對系主任說:“主任,真是他們先打的我啊,您就這麼給我們記過……”

話還沒說完,那個護校隊的雜碎就插嘴了,說:“主任,我看這事只怕記過還不行,剛剛打架的時候,他們兩個把幾個人的腦袋都打破了,現在那幾個人還在醫務室呢,他們的家長可能會來學校找麻煩,連我們護校隊都有人被他們給打傷了。”

要說校領導最怕的是什麼,自然就是怕家長來學校找麻煩了。

我聽到這雜碎這麼說,心裏就知道是壞事了,這事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和雷公兩人把人給開瓢了,情節惡劣了,系主任肯定會重罰我們,而且我們連推脫都推脫不了,證據確鑿。

事實上,系主任的臉也果然是在瞬間就冷下來了。

他猛地拍着桌子,衝著我和雷公吼:“你們兩個人還把人給打傷了?”

這個時候,局面對我們已經極為的不妙起來。

我心裏還在想着怎麼收場,雷公竟然是猛地爆發了,指着系主任的鼻子就吼道:“拍個毛啊拍,老子是把人給打傷了怎麼了?他們把虹子的手腕都給弄脫臼了,你怎麼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啊?護校隊這幫雜毛還幫着大三的打我們,你怎麼也不去查啊?”

系主任給吼懵了,隨即火炸天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雷公梗着脖子說:“我就這態度,你愛怎麼著怎麼著吧,人都是我打傷的,不關黃虹的事。”

他這明擺着,是要給我開脫了。

我知道他要是把這事給擔下來,百分之八十得被學校給開除掉,當然不願意他這麼做,就攔住他,對系主任說:“主任,我們兩個的確是打傷人了,但是當時他們和護校隊幾十個人打我們,我們都是為了自保,這事您可以去問問其他同學,當時有很多人都在旁邊看見了。”

“行了!”他卻是不耐煩地拍着桌子,說:“別說了,你們回去,等候學校處理吧!”

刺蝟頭和護校隊的那個雜碎暗含得意地看看我和雷公,就走出去了。

我其實還想再說說的,但看着系主任那張冷臉,心裏頭也有氣,也懶得說了,拉着雷公就出去了。

剛到外面,雷公就罵上了,刺蝟頭、護校隊的,連帶着系主任都沒放過。

我說:“你今天怎麼了?火氣這麼大,衝著系主任發火能有什麼好處啊?你以為不這麼衝動的啊!”

他說:“老子氣不過啊,沒見過那傻逼那麼賤的人。”

我知道,他指的是護校隊的那個人。

正要勸他消消氣,他卻是又說:“虹子,這事舅給你背着,你忘我身上推就行。”

“舅你大爺!”我沒好氣地罵,眼睛卻有些不爭氣的酸澀起來。

這個混蛋,從小時候就這樣,因為在村裡排起來的輩分比我大,按道理我得管他叫舅,他有時候就死皮賴臉的以我舅舅自居,而且每次護着我的時候,他就說提到“舅”這個字。

我當時就想,這事,我怎麼著也不能讓雷公給我扛着。

以前就算了,但這件事他扛着,要是被開除了,對他的整個人生都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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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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