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祝你大難不死!
他的忽然發怒,就像是發狂的嗜血獅子,張着血盆大口,猙猙獠牙,仿若只需低頭一口,便能輕而易舉的咬斷你的脖子,讓你屍骨無存。
他的手,就掐在你的咽喉致命處。
白小千結結實實的愣了一下,也許是衛東九的反應令她很是意外,但僅僅一瞬,她突然大笑,眼角淚水流淌,狀似癲狂。
“被我說准了,被我說准了,啊額——”
男人實在是怒不可遏,五指驟然收緊,掐着女孩細細的頸項,不甚溫柔的,一點點收緊。
白小千呼吸不了,驚恐得掙扎了兩下,隨後便不在掙扎,臉色漸漸泛青,一雙烏黑的眼睛,卻是瞬也不瞬的直盯着衛東九,嘲笑,不甘,恨意!
衛東九腦中忽然閃過很多片段,又猛地收手,直起身子連退一步,狹長的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仰躺在沙發上的、奄奄一息的女孩兒。
隨即,滿腔怒火湧上。
他再次傾身,一把將人從沙發上拎了起來,毫不憐惜。
他湊近她的臉,幾乎是咬牙切齒:“白小千,你想讓我親手殺了你!”
“咳、咳咳……是啊……”白小千勉強的睜開眼,蒼白的看着眼前盛怒中的男人,卻不知死活的道:“咳,我想讓你、讓你悔恨終生……咳咳……”
衛東九實在是氣得很,這個縱橫黑白兩道的男人,早已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可如今,他的情緒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牽着走,好,很好!
‘咚——’
直接甩手將人又扔回沙發上,衛東九連連冷笑:“我怎麼捨得殺了你?白小千,你要陪在我身邊,永遠陪在我身邊!”
說完,直接轉身上了樓,冷漠涼薄的修長背影,而那句‘永遠陪在他身邊’,只覺讓人肝兒顫連連。
白小千側卧在沙發上,樣子有些狼狽,心口覺得陣陣泛疼,她閉了閉眼,淚水悄無聲息的流下。她真後悔,後悔當初的選擇,她居然會選擇惡魔能夠將她救贖,她居然會想像着惡魔也有善良的一面!
這都是她太過異想天開,活該啊!
就這麼放任自己躺在沙發上,白小千的腦子裏想到了很多。
她想到了自己荒唐的父親,想到了自己去世的母親,想到了好友沈七七,想到了負心漢秦慕生,想到了自己曾想當搖滾樂歌星的夢想,甚至很多很多……她忽然覺得,她這輩子過得可真夠窩囊的,沒有一件事情能夠順風順水,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都是處於欺騙中。而獨獨剩下的友情呢?她白小千隻有一個好朋友,卻也因為她,害得沈七七受過不少傷害!
有時候,她都忍不住猜想,她是不是就是一個天煞孤星,活該命苦?
她崇尚自由,從不信命!可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恨老天爺,恨他的不公,恨他的無理……眼皮漸漸地變重,不知不覺間,她睡了過去。恍惚之中,她覺得有人將手蓋到她的額頭上,然後是一聲驚叫,緊接着,又有人將她抱了起來,微涼的懷抱,亦如那個惡魔。
她聽到了憐惜般的嘆息,又似乎聽到了耳邊的竊竊私語。
她很想努力的聽清楚,可就是只能聽到模模糊糊的聲音,她只聽到一個‘我’一個‘你’,她想睜開眼睛,可她實在是太累了,真的特別很累,她沒有力氣,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想,也許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或者,就這樣走了也好,去找媽媽,去和媽媽在一起……
混混沌沌的感覺,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就像是被侵泡在水裏,她感覺有抹冰涼的液體正順着流淌進她的體內,有人在她面前來回晃動,她看不清楚,又很想看清楚。
她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中的是陌生天花板,她很虛弱,慢慢轉過頭,環顧四周,這才隱約想起來,是她之前所住的別墅,她還是在衛東九的手裏,原來她沒有做夢。
“小姐,您醒了啊!”
旁邊忽然傳來一道喜悅的聲音,白小千慢慢的轉過頭,看到是個眼生的婦人,皺皺眉,慢慢的開了口:“我……怎麼了?”
這一開口,她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實在是乾渴得厲害,而聲音更像是鴨子的聲音,特難聽。
“來,您先喝點水!”婦人趕緊去倒了杯溫水,回到床邊將白小千小心翼翼的扶了起來,慢慢的喂着她喝水。
就像是久行於沙漠上的旅客,女孩幾乎一口氣將整杯溫水喝盡。
“真是太好了,您終於醒了,我這就去通知九爺!”喂完了水,婦人又將白小千扶着躺下,興高采烈的說完這句話后,轉身就小跑了出去。
“哎……”白小千想說話,那名婦人卻已沒了影。
索性,她又閉上眼,細細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
她只記得,她在客廳里和衛東九大吵了一架,之後的事情,她似乎並無太多的記憶。
嗯,她是生病了嗎?
半掩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緩緩傳來,亦如那人的優雅閑閑。
白小千沒睜眼,只是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一隻冰涼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大概是為了試探她的溫度,覺得已經恢復正常以後,又緩緩地移到她的臉頰上,輕輕地磨蹭了一下,有些溫柔,又有些依依不捨。
可是,白小千隻覺得這種感覺,令她毛骨悚然。
‘咻’的一下直接打開雙眼,她平靜的看着床邊的男人,眸中無波無痕,沒有什麼太大起伏的情緒。
衛東九亦看着她,削薄的冷峻五官,下巴卻冒出了些許青茬。
這倒是讓白小千有些吃驚,這個男人習慣了乾淨整潔,怎麼會容忍自己沒刮鬍子?!
但這個想法只在她腦中存在一瞬,隨即她又忍不住自嘲苦笑起來。以前,這個男人的鬍子都是由她來幫忙清理,她病了,沒人替他刮鬍子了,自然就會冒出青茬了。
“你睡了整整四天!”良久,男人緩緩的開了口,聲音低低沉沉的。
白小千沒什麼反應,半垂下眼帘,不願意在看他。
“以後不準再在沙發上睡覺!”衛東九接着開口,黑眸看着臉色蒼白的女孩兒。
白小千睫毛微微顫了一下,幾秒后,又再次緩緩抬眼,看向他。
“我生病了?”她開口,嗓音低嘎難聽。
衛東九大概是沒想到她開口問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問題,怔了下,方才啟聲答道:“高燒,39度!”
很簡潔的回答!
“噢……”白小千‘噢’了一聲,轉過頭。
衛東九卻因為她的冷淡態度,有些不悅。
他傾下身,直接將人從床上撈了起來,女孩低呼一聲,再抬頭時,整個人已經被男人抱在懷裏。
“你……”白小千瞪眼,有些驚恐的看着衛東九,泛白的嘴唇微微顫抖着,此時此刻的她,倒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讓人看了又愛又憐。
衛東九看着她的這種反應,沉下了臉。
“白小千,不要在挑戰我的耐性!”
“那你到底要我怎樣?”白小千盯着她,腰身被男人的大手緊緊纏着,她的上半身幾乎全貼在男人的胸膛,她感受到了來自他身上的寒意,這讓本就虛弱的她有些抗拒,很不舒服。
衛東九緊緊箍着她,壓下俊顏,涼薄的唇,強勢抵上她的左眼。
“我要你乖乖聽話!”他吐出再給幾個字,像是一個警告。
白小千沉默半響,低低的啟聲:“好……”
聽到她這樣的回答,衛東九並不意外,他鬆開她,看着女孩閉着眼顫着睫毛的樣子,皺皺眉,容顏冷峻,張口欲說什麼,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男人不悅,聲音極度惡劣的開口:“進來!”
房門被打開,站在門口的保鏢並未跨進,只是恭敬道:“九爺,北京那邊的人已經到了,請您指示!”
話剛落音,衛東九便敏銳的察覺到懷裏女孩的身子一僵,他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後背,一邊冷冷的揚聲道:“讓他們先去書房等着!”
“是!”保鏢領命,恭敬的把門關上。
房間內安靜了一會兒,衛東九慢慢的撫拍着女孩兒的後背,看到她臉色蒼白的樣子,抿起薄唇,又忽然道:“你的家人還不值得我動手,不要胡思亂想!”
白小千聞言,倏地抬頭看向他,有些驚訝,又有些不解。
衛東九忽然煩操起來,將她又抱回床上,轉身離開。
待男人離開以後,白小千有些傻,剛才他的那句話,明顯就是在解釋。
獨斷專行的九爺,居然會向她解釋?!
過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傭人走了進來,端着香噴噴的葯粥。
白小千不大喜歡葯粥的味道,但在她昏迷期間都是注射的營養針,她的胃裏早就空得不能再空的,一碗葯粥她幾乎連想都沒想就喝了碗見底,看得旁邊的傭人目瞪口呆。
“還有嗎?”將碗遞給傭人的時候,白小千有些尷尬的問道,但臉色明顯紅潤了不少。
“有的有的,我再去給您盛!”傭人愣了下,反應回來后連忙接過碗,跑了出去。
白小千始終坐在床上,看着傭人離開以後,腦子裏這才慢慢的回想剛才的回去。
北京那邊的人?北京的什麼人?
她心生疑惑,下床把鞋穿好,慢慢的走出了卧室。
二樓有條很長的走廊,她的卧室是在最南邊,而衛東九的書房,則是在最北邊。
衛東九這人的規矩很嚴,跟在他身邊的雖然都是些桀驁不羈的雇傭兵,卻又因為衛東九行事作風的毒辣果斷,已經有不少人轉頭他門下,成為願為他效命的死忠。
甚至,白小千可以想像,這棟看似普通的別墅里,不知隱藏着多少槍支彈藥,豺狼虎豹,恐怕連照顧她的女傭,都是身懷絕技的殺手!
走廊上並沒有守着任何人,因為在這棟別墅的二樓,只有她一個人!
她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白色書房房門,她有些緊張,可又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
最終,白小千輕輕的趴在了門邊,側臉貼着冰涼的房門,竊聽屋子裏的男人談話。
書房內,男人正端着上位,狂放恣意的閑適坐姿,冷峻削薄的五官,恍若鬼斧神工,一襲淺灰襯衫,天生的衣服架子,成就了他雅緻的高貴。
衛東九隻是微微的歪着頭,神態慵懶的傾聽着男人的彙報,隨意的舉手投足,卻始終貫穿淡漠的獨特魅力,天生的王者!
“……在成都取齣子彈后,便被轉移到了北京,並且一直受到保護,我們的人根本就無法接近!”房間中央,一位穿着米色休閑裝的男人正在說話,帶着京腔的普通話,這人大概就是保鏢口中所說的‘北京那邊的人’!
“真中槍了?”衛東九開口,聲線平緩。
“千真萬確,為他取子彈的醫生是人民醫院的一把刀,我親自找他證實過!”男人恭聲答道:“中彈位置在在後腰。”
衛東九沉默了下,稍作思忖,狹眸中忽然閃過一絲鋒銳。
“人民醫院?”他抬眸,冷銳的目光看向房中央的男子:“這家醫院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男子點頭,答道:“當時,只有這家醫院離事發現場最近。”
“我的人都死了。”衛東九慢慢的接着開口,食指彎曲,輕輕扣着椅子把手,嘴角有絲戲謔:“他卻沒有死!”
男子聞言,全身驟然顫抖起來:“九、九爺,您不是、不是說只要能起到示威作用就、就可以了嗎?我、我也是沒辦法啊,阮家的人不好、不好惹啊……”
“噢……那你的意思,我衛東九就很好打發?”他反唇譏諷,眼中冷意更甚。
‘噗通’一下,男子跪倒在地,汗水淋漓:“九爺,九爺饒命!”
“你的命,我不稀罕!”衛東九頷首,高高的俯視着跪趴在地上的男人,冷笑連連:“只要中方一天不放人,那麼恐怖襲擊就不會停止,所有的高官,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男子縮了縮頭,眼神畏縮起來:“傑克先生,他、他已經被於昨日被、被審判,是、是死刑,一個月以後……執行!”
‘啪——’
尖銳的玻璃破碎聲,男人被嚇得尖叫,房中空氣霎時降至零下。
門外,突然傳來輕微的步伐聲。
衛東九臉色微變,倏地從座位上起身,幾步走到門口,打開門時,正好看到走廊盡頭正在關攏的卧室門。
白小千匆匆的跑回卧室里,她微喘着氣,身上還穿着睡裙,她也顧不了太多,趕緊拖鞋跳上床,鑽到被窩裏,閉眼躺好。
‘咯噠’一聲,卧室門被人緩緩的推開,緊接着腳步聲傳進。
她驀地緊張起來,全身縮成一團,整張臉都躲在雪白的枕頭內。
直到,來者碰了碰她的肩頭。
“小姐,您的粥……”是傭人小心翼翼的聲音。
白小千猛地坐起身,神情慌張不已,卻嚇得傭人臉色一變。
“小姐,您怎麼了?”她詢問道,目光緊張的看着白小千。
白小千連連搖頭,皺皺眉,又轉頭看向她,裂開了嘴:“你去了好久,真是要餓死我了!”
“啊?”傭人一怔。
白小千看了她一眼,自己動手拿過托盤上的葯粥,低頭喝了起來。
當她剛放下碗的時候,衛東九走了進來,他已經換了身裝扮,純黑色的風衣,將他的身子拉得很長,冷貴孤傲。
白小千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又緊張起來。
“先生!”傭人看到男人,恭敬的彎腰問好。
衛東九神色淡淡,瞥了眼傭人手裏的空碗,又轉而看向低着腦袋的白小千,道:“喝了幾碗?”
“兩碗!”白小千答道,沒敢抬頭去看他。
男人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嘴角難得勾起一絲笑:“真乖!”
女孩身子僵了下,什麼話都沒有說。
衛東九看到她這樣,倒也不怒,揮手示意傭人退下,邊道:“換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我不……”白小千下意識的想拒絕,可話剛出口,又忽然想起什麼,立馬改了話:“是,我馬上就換!”
衛東九滿意的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白小千心裏難受,坐着發了會兒呆,又從床上滑下,走到衣櫃前打開一看,清一色少女系列的連衣裙。
她也沒多大遲疑,隨意挑了件換上,又把頭髮挽起來,帶上蝴蝶結的發箍。
出門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又忽然跑到桌邊,從裏面拿出一支筆和紙,唰唰唰在上面寫了東西,疊好后揣到兜里,走了出去。
大門口,正停着一輛黑色保時捷卡宴,白小千走近后,司機拉開後座車門,迎她進入。
後座內,男人正閉目小憩,冷峻的側面輪廓,隱在黑色的陰影處,看不清表情。
白小千坐在他身邊,也不開口,直到汽車發動上路。
這裏是一處比較偏僻的地區,如此低調奢華的轎車,引得當地農民紛紛投以注目禮。
一路行駛,車內死寂一片,直到停下。
司機下了車,又替這二人拉開車門。
衛東九睜眼,看了眼女孩兒,轉身下車。
白小千雖然不解,但也沒有多問,跟在他後面下車。
可剛下車,當她的視線觸及眼前一片瑰麗糜艷的花海時,霎時愣住了。
這是……製作毒品的罌粟花?!
“知道這些話的名字嗎?”衛東九站在花海旁邊,負手俯視這一片無際的艷紅海浪,語氣倨傲。
“罌粟!”白小千老實的回答道。
衛東九點頭,轉頭看向她:“知道它的用作嗎?”
“製作毒品!”白小千繼續答道,末了又奇怪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敏慧的事情嗎?”衛東九徑直開口,側頭睨着他,冷冷勾唇:“我第一次看到敏慧的時候,她在吸毒,就是由這種花中提煉出來的海洛英!”
“我媽媽她吸毒?”白小千聽聞,很是震驚。
“那時候她還未成年。”衛東九神情不變,看着露出震驚表情的女孩,看着那張依舊稚氣的臉龐,他的內心忽然湧起一絲邪惡,只聽他又道:“後來,敏慧吸毒的事情被他父親知道了,名門世家,怎麼能容忍一個吸毒的女兒?於是,她們把她強制性的送進了戒毒所,敏慧一個人在那裏呆了兩年!”
“不,不可能,我外公他怎麼捨得把我媽媽送到那種地方去?”白小千抬起瞪大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身畔的冷漠男人。
在她的記憶力,外公一直就是和和顏悅色的人!雖然,外公並不喜歡他的父親,卻對她這個外孫女,疼愛有加!這樣一個慈祥的老人,當初怎麼忍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去戒毒所?!
“有什麼不可能,敏慧太頑皮了,她比你還頑皮,敏慧的家人沒辦法,只有把她送去戒毒所!”衛東九說得雲淡風輕,看着呆住的女孩,他忽然邪氣一笑:“你媽媽出來以後,第一個找到了我,然後把她的清白之身,交給了我!”
‘轟——’就像是一道驚雷忽然劈下,白小千驟然僵住,隨即,又緩緩的、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他。
她的眼中,裂出太多的情緒,太複雜,甚至連衛東九這個見慣爾虞我詐的男人,都無法完全辨認出她眼中的神色。
他皺眉,看着女孩兒:“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白小千譏諷的勾唇:“九爺您真是好本事,我和我媽的處子之身都交代在你手裏,我還有什麼話可說?”
男人臉色微變,霎時不悅。
“白小千,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好,我向九爺您道歉!”白小千攤開手,看着眼前的男人,又接着道:“然後?她為什麼要嫁給白默志?”
“我比敏慧小,那時候根本不能娶她。後來,我到了東南亞,三年後再回去的時候,她已經嫁人了,並且,有了你!”衛東九垂眸,目光深邃的望着女孩兒。
白小千笑了聲,直搖頭:“所以,你懷疑我母親是因為懷了你的孩子,被逼無奈之下,只得下嫁白默志?”
“我只能作此猜想!”他回答得不假思索。
“也對,當時白默志只是個窮書生,沒權沒勢的,而我母親家則剛好能夠成為他的靠山,所以,他娶了我母親!他保存我母親家的尊嚴,而我母親家則給他權力,這倒是也合乎常理!”白小千點點頭,說得有條有理。
這一刻,她幾乎冷靜到令人髮指。
衛東九也很詫異,在他的想像中,這丫頭應該哭應該鬧,卻絕對不是這麼鎮定的和他說話,甚至條理清晰的作出判斷。
這,多少令他意外!
他又不禁側身,想要去看着白小千臉上的神色。
女孩卻在這時忽然轉過身,語氣哀哀的開口:“九爺,我很感謝你的坦白!”
衛東九沉默,目光盯着女孩纖細的後背。
“九爺,我有件事情想求您!”她默了下,又接着開口,沒人知道她眼中的冷色。
“你說!”衛東九依然看着她,這個冷心冷情的男人,自從在女孩床邊守了四天四夜以後,似乎有點變得不一樣了。
“寧靜好歹是我妹妹,我想去看看她!”白小千低低的開口,語氣平緩。
衛東九挑眉,眸子一眯:“是嗎?”
白小千忽然轉身,仰面對上他的目光:“我想去看看她現在的慘狀,我很恨他,她和我父親通姦,我希望她這輩子都不得好死!”
衛東九看着她微微泛紅的雙眼,不知為何,在靠近左胸的地方,有些柔軟的疼意泛開。
“好!”他點頭,應下他的要求。
城郊,軍妓營。
軍妓營是個什麼地方?東南亞魚目混珠,任何種族的人,只要你有本事,都可以在這裏安生樂業。而恰好,這裏最不缺的就是男人,身強力壯的士兵,牛高馬大的雇傭軍,這些都是亡命天涯的各國通緝犯。
而軍妓營,招待的就是這些不要命的歹徒,這裏有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只要你兜里有錢,任君挑選,任君蹂躪!
最近,軍妓營里比較熱鬧,聽說來了個亞洲女人,身材嬌小,珠圓玉潤,而最重要的是,聽說她那地兒又緊又軟,簡直是男人的‘性’福之源。
她一出現,接連四天,便有男人不斷慕名前來!
聽說,她的叫聲很妙曼,雖然聽不懂她說的話,可是她那小嘴兒里發出來的聲音,卻像是蜜桃一樣甜膩,讓人忍不住把底下那處的活兒,往她那小嘴兒里塞去。
真是難以形容的東方妖精,上面,下面,都是讓人留戀的福地兒。
白小千到達軍妓營的時候,在由管理者的帶領下,前往寧靜所在的房間。
他們剛走近,房門‘吱嘎’一聲便被打開,一個正在繫着褲腰帶的黑人正走出來,抬頭間無意間看見白小千,眼中即刻精光大顯。
“噢,寶貝!”他用英文贊了句,抬起黑黝黝的大手便要朝白小千你臉上撫來。
‘唰——’一道刀光掠影閃過,不過眨眼間,一隻被砍斷的手,生生砸到地上。
黑人驚恐的大叫起來,軍妓營的管理者見到勢頭不對,立刻叫人把鬧事的黑人架走,隨即又繼續恭敬的帶着白小千走到門前。
衛東九並沒有跟着來,他在路上時便和白小千分道揚鑣,不過,他給了白小千足夠多的殺手保鏢。
軍妓營里的環境實在是太差,黑漆漆的污垢牆面,就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濃重的腥味兒。
白小千忍着嘔吐的**,示意保鏢就在門外候着,自己單獨撩開帘子進了屋內。
令她震驚的場景,一間不過十平米的小屋子,只擺着一張桌子和一張床,寧靜正全是赤條條的仰躺在上面……
看到這裏,白小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偏過頭,只覺得腹中翻滾之意更甚。
“寧靜!”她開口喚了聲。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靜。
白小千忍不住轉過頭,看到床上如挺屍般的寧靜,她又上前走了一步,喚了聲:“寧靜,寧靜?”
終於,她的聲音,慢慢引起寧靜的反應。
寧靜緩緩的轉頭,無神的雙眼,在看到白小千的瞬間,迸發出萬千恨意:“白、小、千!”
她的聲音早已不負當初的清麗,沙沙的,有些啞。
大概,是叫得太久了吧,加上四天四夜每個休息的機會,不斷地接客,就算是個機器,也會出故障!
寧靜的反應,也在白小千的意料中。
白小千倒也不生氣,雙眸平靜的看着寧靜,開了口:“怎麼樣,這四天過得如何?”
“白小千,我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寧靜咬牙,明明虛弱的模樣,雙眼卻已然犀利得很。
白小千無所謂的笑,聳聳肩:“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這裏,既然如此,那就當我白來一趟,我這就離開,不礙您的眼!”
說罷,轉身就離開。
床上傳到咚的一聲,白小千走了沒幾步,褲管被人拽住。
她回頭,看着趴在地上,死死拽着她衣服的寧靜。
“求你,求你,白小千,就算你再恨我,我好歹也是你的妹妹,我是你的親妹妹!求求你了,救我,救我出去,這裏根本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他們只把我當畜生,發泄**的畜生,我連豬狗都不如,求你了,我求你救救我!”
她連連哀求,五指緊緊的拽着白小千的褲管,再也不復以往的清高。
白小千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勝利感,她垂着眸,悲憫的看着寧靜。
“寧靜,其實我談不上最恨你,我還要其他人要恨,我沒必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浪費在你身上,你明白嗎?”
寧靜猛地抬頭,看着白小千連道:“那你說,那你想怎麼辦?我願意贖罪,我願意贖罪,只要你肯救我出去,只要你肯救我出去,求你了,求你了白姐姐!”
白小千見到目的已達到,這才笑了起來:“好,我給你一個自救的機會!”
寧靜一聽,眼中霎時閃出希望的曙光,趕緊慌亂的從趴着,改為跪着,她仰頭看着白小千,急切道:“你說,你說!”
白小千轉過身,不慌不忙的看着她道:“東南亞局勢混亂,如果你想靠自己這張臉混下去,根本不可能。因為,這裏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何況你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所以,你也別把希望寄托在哪個男人身上!現在我手上有個東西,只要你能幫我交到當地大使館,我保證你會獲救!”
“大使館?”寧靜愣了下,隨即絕望的搖頭:“我根本就走不出這個房間!”
“這個好辦,我會替你解決!”白小千說道,動手從兜里拿出之前準備好的紙條,塞到寧靜手中后,又一邊道:“你只需要把這東西交給大使館,便可以得到他們的庇護!”
寧靜愣愣的看了眼手中的紙條,皺皺眉,又像是想起什麼,忽然笑了起來:“白姐姐原來還是個卧底?!”
白小千臉色微變,湊近她,眼神陰鷙:“知道得太多,對你對我都不好!”
寧靜看着忽然變得冷酷的白小千,心下一駭,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這東西人命關天,如果落到了別人手裏,掉命的可不止是你!”直起身子,白小千慢慢地開口,她看到寧靜臉色有異,隨即又譏諷的道:“你也別想用這個去舉報我,我既然能跟在衛東九身邊找這麼久,那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就算你能憑此扳倒我,我敢保證,你的下場,定會比如今更慘烈千萬倍!”
這話,夠狠!
寧靜哆嗦了下,重重的點頭:“是是是,我知道了!”
“你只有今天這一個機會,成敗與否,都在你自己的手裏!”白小千淡淡的笑了笑,緩緩直起身子,繼續道:“那麼,祝你好運,寧靜!”
寧靜還保持着跪地的姿勢,愣愣的看着白小千轉身離開,手中緊緊捏着這個可以救她命的紙條。
出了門,保鏢立刻上前,附唇在她耳邊低語,說是九爺來過電話。
白小千點點頭,接過手機準備給衛東九回電話。
她看到軍妓營的管理者還站在旁邊,她走過去,略微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她的意思很簡單,裏面的女孩和她談得不錯,她願意付錢包下她的一天,並且會派人帶着裏面的女孩出街去買衣服,打扮打扮,然後再帶到九爺跟前,讓九爺瞧瞧。
這可讓管理者喜出望外,立刻點頭允下,轉身就去張羅此事。
其實,這管理員也傻,千人騎過的biao子,怎麼能入得九爺的眼?
這,分明就是個借口罷了。
走出軍妓營的時候,白小千仰頭看着遠處的夕陽,拿着手機給衛東九撥了回去。
“九爺,我餓了,我好想吃飯……嗯,一定要做出好多好吃的……沒和她說什麼,我只是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好呀,我現在就回來!”
坐在回去的轎車中,白小千一直扭頭看着天邊的景色,那片艷紅的夕陽映入她的烏黑眸中,像是罌粟花般妖嬈美麗。
倏地,女孩兒嘴角勾起一抹驚心動魄的笑意。
九爺,我祝您,大難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