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犯二小將 御用黑臉
司徒寒皺眉,這話問得怎麼好像自己背叛了他的感情似的?“太子哥哥,我娶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點名要娶我二姐,那就好好把她娶回家,好好待她,她思想單純,只愛你一個,你可別負了她讓她傷心。”
“寒兒,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你明知道我對你……”
“太子哥哥!”司徒寒打斷他,“你就要娶太子妃了,而你執意要娶的,又是我的二姐,那可是我一母同胞的親二姐,你若因為我而不對她好,我們倆在良心上都不會好過,她也會無比恨我這個親弟弟,我們好好的姐弟倆會因你而反目成仇。你覺得我到那時還能接受你對我的好嗎?”
“我……”百里默聽她這麼一說,真是悔青了腸子,當初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弊的這一面、想得這麼深遠呢?如果隨便娶個別的女子,寒兒定然再沒有這麼多顧忌,不會再乾脆地推開他。
“再說,即使你我皆知,即使我相信你承認你,那又如何?你的身份就是你的使命,你必須要娶太子妃,必須要有後嗣,否則,現在所有跟隨太子一派的人都將跟你一起失去前面的光明大道,而跌入深淵地獄!你願意看到這種結局嗎?你現在是整個隊伍的領導者,也是核心,你必須對他們負責,這其中,也包括我,誰不知道我們司徒府是親太子派?你也不願意為了小小的私情而害了我們司徒府和所有忠心追隨你的人吧?我相信你不是那樣不負責任的人,否則,不但不值得任何人去愛,也不值得任何人忠心捨命追隨不棄!”
“寒兒,我……”百里默被她說得慚愧不已,身陷兩難境地,痛苦加身。第一次覺得這個太子之位是個解不開的束縛,是個沉重的枷鎖。
司徒寒抽出自己的手又拍拍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既是我的太子哥哥,以後還是我的親姐夫。好好待我姐,我會盡全力協助你坐穩皇位,保邊境平安,使你能夠全心執政,做個千古留名的好皇帝!現在北冥國內有弱主,最怕再外有強敵,一定要小心提防他們對我們東炫君臣使用離間之計,而我們自己,更不能為任何事失和離心,讓他人有可乘之機!”
說完這番徹底扯斷那根曖昧絲線的話,司徒寒轉身離去。百里默,你連權衡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你只有一條路可走,而我司徒寒即使是只為了自己和家人,也要將你順利推到那個位置,你只能是帝王。
有了在朝中的正式聲明,司徒寒斷袖之癖在東炫國更為有名了,自然,其它三國布在東都中的暗探也會迅速傳回消息。不僅令東都的女子斷了所有念想,三國欲把公主、郡主之類嫁到東炫司徒府的兩國聯姻打算也泡湯了!
雖然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但見識了她的一身本事,南玉國自然想再以此法使兩國關係更加親密些;
西風國想積蓄新的力量,他們需要時間,所以若能與司徒寒友好,便是穩住了東炫國一大半;
北冥國幼主登基,由太后及朝臣互相拉扯的力量暫時把持朝政,正是扶持幼主又內部爭權的時候,自顧不暇,躲外憂都來不及,哪還再有挑事兒的心思?不但不能挑,還要向東炫國示好,就怕司徒寒又率軍去打他們。
計劃沒有變化快,誰能想到司徒寒竟能在朝堂上公開宣稱自己非男子不娶呢?這勇氣,杠杠的!這臉皮質量,更杠杠的,不是一般的好!
皇上百壇好酒犒勞將士,司徒寒自然要去跟那幫男兵們一起喝酒。
從北冥打到西風,將士們對她既敬且畏。
司徒寒端起第一碗酒跟他們共干后,軍營里就一片“干!干!”之聲,以穆將軍為始,從大到小的將領們陸續過來敬大將軍酒,司徒寒來者不拒,舉碗便干,贏來一片粗豪的喝彩聲。
大家都有點兒高了,一名小將紅着臉粗着脖子跑到司徒寒跟前嚷嚷道:“大將軍,我有個表兄弟,那長得可叫一個美!比女人還美!大將軍若願意要,我明兒就把他送到您的將軍府!”
話音一落,鬧哄哄的軍營立即安靜,眾人有些犯愣,這人,是不是太大膽了?
司徒寒的臉上卻沒有一點兒寒冰之氣,一腳朝那犯二的小將屁股上踹了過去,將他踹了個踉蹌,差點兒一頭栽倒在地,“臭小子,膽兒肥了,敢拿本將開胃,看你提到他時那眼冒綠光的小樣兒,老子要是把他睡了,你他娘的不得撞着南牆哭去!”
見大將軍不但沒生氣,反而毫不在乎的逗樂子,眾人都大笑着跟着起鬨起來,大家情緒更加高昂,氣氛更加熱烈。司徒寒嚎了一句:“兄弟們,今兒個都領了賞,明天都帶着銀子回家媳婦兒孩子熱炕頭兒吧!陪着媳婦、兒子、女兒出去逛逛街買買東西置置年貨,明兒晚上都好好表現加把勁兒,把咱在戰場上的雄風拿出來在家裏用用,別被媳婦兒從床上踹下來!哈哈哈!”
藉著酒膽,眾人對嚎起來,“大將軍雄風定比我們更加威猛,大將軍你明兒晚上壓誰啊?要是沒人壓,我們一人給你送一個去!”
這一說,都哈哈大笑着起鬨跟着贊同。
“去你娘的個小兔崽子!還一人送一個,你當老子是配種的嗎?”
“哈哈哈!”眾人鬨笑。滿眼寵溺的劍無塵和四副將也不呵斥阻止,不跟着鬧,只跟着笑。
熱熱鬧鬧地聚了酒,劍無塵才扶着微醉的司徒寒進屋休息,城門早已關閉,今夜要在軍營里宿下。
燒來熱水,劍無塵拿着濕面巾為歪躺在床上的人兒擦臉凈手。看着那閉上的眼睫,那高挺的瓊鼻,目光最後落在了長得不薄不厚的粉嫩雙唇上。心思瞬間千繞萬轉,終是自動忘了他的警告,俯唇而上。
司徒寒迷迷糊糊中覺得嘴唇微癢,伸出舌頭舔了舔,卻被人瞬間捉住,急忙撤回,那人的舌卻尾隨着進入了她的嘴,一陣猛烈的翻攪吸吮,似是把她當成了美味。
司徒寒睜開眼,面前是劍無塵那張放大了的俊臉妖瞳。
猛力推開他,翻身下床,一把揪住劍無塵的胸前衣,撲了上去!
劍無塵原以為寒兒要打自己,根本沒打算還手,任他出氣,沒想到他卻是吻了上來!頓時驚喜萬分,連司徒寒一邊吻他一邊抱住他逼他步步後退也沒覺出有什麼不對勁兒,直到自己覺得寒風吹到身上、有扇門在自己面前“嘭”地嚴嚴實實關上了,才反應過來。
在門前呆站了片刻,才一陣輕笑,撫着自己的嘴唇轉身離開了。
司徒府。
“朋管家,將府中所有家丁護院侍女全部召集到堂前,我要訓話。”
“是,少爺!”
不多時,下人們全部到齊,“見過少爺!”
看着他們臉上的崇拜,司徒寒淡淡道:“叫你們來,只有一件事。司徒家有戰功,又將走出一個太子妃,你們身為司徒府的人,自然是與榮共焉,但萬萬不可因此而在外面囂張跋扈惹事生非,更不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言辭不當。二小姐若能成為太子妃,那也是天恩浩蕩,是她的福氣;戰場殺敵,那是我們為人臣子的本份,沒什麼可炫耀的!大家以後為人處事依然要平和待人,誰若是狗眼看人低、耀武揚威,給司徒府惹來事端,一律亂棍打出!惹事成禍的,無論是誰,一律杖斃!”
眾人身體抖了抖,二少爺從未如此嚴厲,“是!少爺!”
司徒寒點點頭,起身離去,她知道,朋管家在她走後,會按她話中蘊藏的含義再多叮囑他們幾句。
對外人來說,司徒府如今在朝堂的地位之高,無人能比!可司徒寒卻不認為這是好事,權勢太盛,樹大招風,惹人嫉恨。有句話怎麼說來着,龍蝦大紅大紫之時,就是升天之日是吧,想到這個,想到被水煮、被紅燒、被爆炒的大蝦,司徒寒的身體也抖了抖。
果然不出所料,百里一銘在年底最後一次朝議時提出了太子娶妃之日定在二月初二。這天,一位朝臣還向司徒寒推薦了自己的親侄子,說自己的侄子仰慕大將軍已久,願獻身服侍大將軍一生一世。
百里一銘和滿朝官員都愣住,司徒寒也惡寒了一下,一致作想,這斷袖也有人往上趕着撲來的么?還有人願意在床上被另一個男人征服的?瞧瞧他那小身板兒,真能是個攻?
司徒寒也無奈,畢竟是女子,都十七歲了,身高已經定型了,卻還是只有現代的一米六五,在男人群里,是顯得矮矬矬的!看眾人瞄來的目光,她佯裝惱羞成怒,“看什麼看?再怎麼看,本將軍也是個攻!”
眾人見他發火了,便轉回目光垂下眼帘忍笑不搭腔兒。那位仁兄卻趕緊接口道:“大將軍這麼厲害,自然是攻,我那侄兒才是受,他可是願意的很!但不知將軍您……可願意見見他,給他一個機會?”
司徒寒頭疼,“不用了,我已經有了意中人!”
“啊?那,那他是?”
這人怎麼這麼討厭,緊咬着不放!司徒寒本不想再理會,憑什麼你問我就得說?可看看一直看熱鬧的百里一銘此時也豎起了耳朵聽,只好回應,“我的貼身侍衛劍無塵,他跟了我十幾年,為了我,一直未娶妻生子,只等我長大能繼續長相廝守,我不能負他。”
她不是傻瓜,她知道自己說的,其實就是事實。劍無塵對她的情意,她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二十七歲的男子,若娶了妻,孩子都好幾個能滿地跑了。可為了她,一直單着,如今乾脆給他一個空名分算了,既是為她解圍,也是定百里一銘的心,定所有人的心,也省得無塵在那兒懸着不上不下的。
“可,可我那侄兒,是願意明着嫁進將軍府的!”可不是像你那侍衛那樣只願意暗地裏陪你。
“謝謝你的一番美意,也代本將轉告你的侄兒,若來世有緣,定會相見。本將已打算對劍無塵明媒正娶,給他一個名分,以不負他對我相愛相護十幾年之情。到時,若各位大人有空兒,可以去喝杯喜酒,我司徒寒都歡迎!”
眾人面面相覷,這樣的喜酒還真沒喝過,這男人娶男人怎麼娶還真是不知道,真沒見過!去不去呢?要不,去看看熱鬧?喝杯試試?
大臣們的心思活了,可還得看看皇帝的臉色。百里一銘也是一時千思百轉,終是擺了擺手,“罷了,只要將軍高興,你們隨便吧!”
眾臣一聽,便向司徒寒拱手,“那就恭喜大將軍了!到時定然前去叨擾!”
“不叨擾,同喜同喜!”
有的人臉部表情有點小扭曲,男人娶男人,誰跟你同喜!你自個兒喜去吧!
此消息傳開,東都跟炸了鍋似的!隨之不久,也傳向另外三國。
司馬睿得知后,夜不能寐,寒兒若如此大張旗鼓地娶了劍無塵,此事以後就再難更改,劍無塵陪伴等待了她十幾年,相貌又屬上等,還有武功,即使是為了他的顏面,為了不再傷他,她無論如何也不會休了他另娶或另嫁。她早已在為她以後身份的暴露鋪路,女子之身大白於天下,是早晚的事,到那時,誰是她明媒正娶的夫君便成為不可更改的事實。
回想起在東炫皇宮裏時她嫻靜優雅的撫琴之姿;想起她故意調戲他時的紈絝之態;想起她耳朵羞紅的瞬間之貌;想起她救他時的人工呼吸;想起她賣武器給他時的四國之政見;想起與她親吻之時的鼻息相繞;想起她追趕上自己救自己於黑衣刺客們時的狠辣嗜血;想起自己發現她的真身秘密時那玉白之體;想起她暴揍調戲秋月之人時的野蠻與粗魯;想起她在竹韻軒凝視他親筆所畫的竹仙圖時的專註……
床上的俊雅男子此時輾轉反側,原來與她之間的回憶竟也如此之多!
可想得太多,一國丞相就睡不着啊睡不着!
司馬睿猛然坐起身,如果想與她相守,現在,就必須做一個決定了!做一個重大決定!
深夜了,太子百里默還立在太子大殿中,一雙俊眸目落虛空。自己娶妃后,他就會隨後娶劍無塵了吧?即使他娶的不是他姐姐,他們兩人也終不能像他明目張胆娶劍無塵那樣在一起。他身為太子,不能娶一個男子入後宮,而他身為將軍的驕傲也不容許、不接受入太子的後宮。他身為太子更不可能嫁入司徒府,而司徒府也擔不起一個太子嫁入府中的深重罪孽。皇家的顏面既不容許太子下嫁,更不容許司徒府再存在!一旦他不計後果衝動行事,就會害死無數的人,無數追隨他的人,和他愛、他在乎的人!
握緊的拳,慚慚鬆開,算了,放手吧,真愛他,就應該為他着想,何況,這還關係到自己的未來,若向世人道明心跡,便是飛蛾撲火,害人害己。現在,唯有等待,耐心等待,自己只有坐上帝位,抓住皇權,才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即使到那時寒兒不再愛他,他也有強大的羽翼保護他。
緊繃的臉,慢慢恢復了如玉般的溫潤柔和。百里默終於決定暫時退出,他要努力學習為政之道,暗中積蓄力量。
有人愁來有人喜。此時最激動的就是劍無塵了!司徒寒被他一把緊緊抱在懷裏,聽他在耳邊語無倫次般的喃喃着:“寒兒,是真的嗎?寒兒,你終於肯要我了么?寒兒,劍無塵是你的!寒兒也是劍無塵的!這一天終於到來,劍無塵多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寒兒,寒兒!”
司徒寒快無法呼吸,拚命張開嘴,一口向他肩膀處狠狠咬去,劍無塵“啊!”了一聲才終於清醒過來。
“你被鬼迷了心竅啦?抱那麼緊,是想捂死我還是想悶死我?再抱下去,老子就嘎屁升天啦!”
劍無塵顧不得察看自己的肩膀,放輕力度再次抱住她,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寒兒,我,我是太高興了,你別生氣,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司徒寒嘆了口氣,輕輕推開他,垂目低聲道:“劍無塵,你,你不覺得委屈嗎?身為男子,卻要嫁給我,而我,我又只是給你一個名分……”也許你走出去,別人還會羞辱你,在背後恥笑你,你當真不在意嗎?當真能受得了嗎?而背負這些,只是為了一個毫無事實的空名分?
劍無塵握住她的雙手在掌心,聲音溫柔,“寒兒,我不在乎!你都能打破世俗娶我進門,我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其他人與我何干?寒兒,我現在得跟你說明一切,我是個江湖人,一個因遭受江湖仇殺早已無父無母無家的江湖人,我的大仇已報,可我卻什麼親人都沒有了!可好在,我還有你!從你三歲時買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寒兒,我一輩子都會是你的人!雖然只是一個名分,但已經夠了,我應該知足,起碼你接受了我,這表明你也是我的,你心裏有我!我會繼續等,等你真正接受我整個人!”早晚有一天,你我要同床共枕。我不說,是因為怕嚇着你而使你退縮,打消娶我的念頭。寒兒,我會等你,已經等了這麼多年,又怎麼會在最後關頭計較?再多等兩年到你真正長大,你定然會真正要我!
也許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愛上一個男子,還會陷得這樣深!也許所有愛上寒兒的人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為斷袖,太子維護他,玉清動了情,南玉丞相在望寧城時看他的眼神都那麼異樣。
一個有愛在心的男人是敏感的,對一切圍繞在愛人身邊的人都是敏感的,那些人的眼神,流露出的感情,與自己是多麼相似!他更未想過自己愛上一個少年男子還會有這麼多人跟他搶,若跟他搶的是女子也就罷了,卻還偏偏都是優秀的男人!他的心都快爆了!不得已,回京后,除了他進宮上朝,他都對他寸步不離緊緊跟隨。
司徒寒有些感動,這個男人,曾被自己粗暴對待甚至警告羞辱,卻忍受一切不離不棄跟隨自己。以他的自身條件,不知有多少江湖女兒想嫁給他,願意為他生孩子,可他卻為了自己不近女色,比和尚過得還清苦。十四年的相伴,美貌協會的她若不是年齡小又女扮男裝,恐怕早就把他拿下了。可異世的現實形勢逼得她不得不隱忍,如今即使真娶了個男子,也是只能看不能碰。她自己也虧,可更對不起他!
“無塵!”司徒寒看着那在黑暗中更顯幽深魅惑誘人的紫瞳,伸出雙臂勾住他的後頸往下拉,自己又踮起腳往上迎,她不能給他別的,可一個帶着些感情的吻還是可以不用吝嗇的。
這聲將三字名更改成兩字的輕喚,讓劍無塵內心無比雀躍,見他又主動來吻他,自是求之不得,立即給予熱烈的回應。
劍無塵一手攬在他的腰身,一手放在他的後背,低頭覆上那兩片溫溫軟軟的嘴唇,吮吻着,那唇異常瑩潤香甜。
司徒寒積極回應着他,回吻着他的魅惑雙唇,舌尖相觸之時,司徒寒迅速縮回,可劍無塵卻趁勢追擊。兩人終是剋制不住地相互探入,糾纏飛舞在了一起,誰也不先主動放開對方,沉迷其中,流連忘返。
劍無塵這個吻長久得近乎貪婪,他等了太久,等得他都快記不得上次吻他是什麼時間了,只對那種香甜又*的感覺仍記憶猶新。
難得來暖陽院的孝青雲,卻趕上了如此火辣的一幕。看那站在院中緊緊相擁、吻得如醉如痴的兩人,無聲地轉身離去。
“她文姨,你說,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要不然,這孩子也不會過得這麼苦!”孝青雲的眼裏又閃出淚花兒。
“小姐別再自責,您沒有做錯什麼,若不是當初的安排,少爺他即使再有才,又如何能有今天的成就?”
“可老爺那一關怎麼過?又如何能說得通讓他真的同意寒兒娶回一個男子?”孝青雲依然憂心忡忡。
“小姐,您把要擔的心好好放在肚子就好,您看少爺現在有這樣的好心情,說明她對如何對付老爺早已胸有成竹,您啦,真的不必憂慮。”
孝青雲點點頭,“但願如此。”
“小姐,你要相信少爺,什麼事到了她這兒,都會有好法子輕易化解,您可別把少爺當普通常人。”
孝青雲聞言停下腳,想了想,臉上現出淡淡笑容,那孩子從一生下來,就精明得跟知道自己被隱瞞女兒身似的。想到這,不禁柔聲自語道:“我的孩子!”她是神童呢!
玉清手執酒杯,一口接一口地抿着。最早時,他以為他真的是斷袖,後來又覺得他只是做戲,可為什麼到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而且是很深重的事實?竟然連人都要明媒正娶入府嗎?既如此,以後定不會再來雙色樓了吧?從此會忘了玉清這個人吧?
他只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將軍而已!他只是一個能造出許多新式武器的將軍而已!他只是一個能謀會算殺伐果斷的將軍而已!他只是一個身材嬌小又好男色的將軍而已!他只是……
可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心裏很憋悶很難受?似有一口很厚重的濁氣瘀積在胸口,如何也吐不出來!
玉清?呵呵,玉清!寒兒,我不是玉清,這不是我的名字,可是為了你,我願意繼續用這個名字這個身份等着你的到來,可是,你以後再也不會來找我了吧?不會再來聽我彈琴、為我題詩了吧?
“篤篤篤!”外面響起敲門聲。
“誰?”
“主子,屬下有要事稟報!”
“進來!”
“是!”臉上仍撲有三尺厚白粉的鴇媽畢恭畢敬地呈上一封封好的信,“主子,皇上密函!”
玉清聞言,站起身來雙手接過,從封紙中抽出一張臨時手諭,展開認真細看,“這,這……”
鴇媽見主子驚愕不已有些呆住的神情,禁不住提醒似的喚道:“主子!”
玉清喃喃道:“皇上,皇上居然讓我自己想辦法嫁入司徒府!”
“啊?”鴇媽也訝然。司徒寒不是要娶劍無塵了嗎?難道嫁給一個男人還要搶得擠破頭?身受皇命,主子再厲害又如何?再怎麼委屈失去尊嚴,也不能違旨抗令,主子也真是可憐。“那主子您……”
玉清愣怔之後卻淡淡地笑了,皇上,這是卑職為您辦事以來,接到的最愉快的任務。要把我安插在他的枕邊?卑職定會竭盡全力完成!“既然是皇上有令,依旨行事就是。我也想看看玉清的魅力,能否進得了司徒府!”
老爹在年底最後一天休朝之日時被替換趕回家來,並不是專門放他回來團圓過年,而是司徒靜即將嫁入皇宮成太子妃,他這個親爹自然要出場。
司徒靜人如其名,一直靜坐閨中忙着綉自己的嫁衣,不願分出半分神。
所有人都在夫人和朋管家的安排下忙得腳打後腦勺,相比之下,過年、上元節啥的都變成了次要,即將嫁出府的太子妃才是最重要的大事!司徒靜的靜心院增調了三名侍女、六名護衛,他們可不是普通的護衛,而是從軍隊裏抽調來的精兵!另外,太子為表重視,從東宮也調來了兩名侍衛,多一層保護,就多一層安全,畢竟不願意看到太子娶妃的,大有人在。
司徒簡在回來的路上就聽到了沸沸揚揚關於小兒子的種種傳聞,他這次沒有像初聞司徒長青要娶商家之女時那樣衝動暴跳如雷,知子莫若父,小兒子做事一向穩紮穩打,那能耐大得、目光長遠通透得、思維縝密得超過了他這個當爹的!他既然這麼說而且要這麼做,又是在朝堂上放的話,定是事出有因。
趕回來時,家人都在等着他一起吃年夜飯,所以為了不打擾氣氛,司徒簡什麼也沒問。
而司徒寒也什麼都不說,跟沒那件事兒似的為老爹老娘夾菜,說話講趣事逗一家人笑。
司徒靜也絲毫沒有未來太子妃的架子。
劍無塵也第一次被司徒寒拉着上了司徒家的團圓飯桌,還當真跟個小媳婦兒似的低頭吃飯不說話。
司徒寒本是因愧欠之心才拉他一同吃飯、進入司徒大家庭的,結果瞧他那小樣兒,樂得哧哧笑。看老爹看向她,還對老爹擠了擠眼。她這一擠眼,司徒簡更認定這其中有貓膩了。
回來的第一晚,自然是宿在正夫人房裏,何況他還有話要問孝青雲。
司徒簡在脫衣服上床時,就問上了,“青雲,寒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孝青雲笑道:“你們可真是好父子倆,親爹親兒子!”
“嗯?怎麼說?”
“寒兒說你回來后定會沉得住氣,因為你這個父親相信他這個兒子!”
司徒簡臉上浮起了笑容,“那是!即使誰都不信,我也會相信咱的寒兒!”頓了下,“那你倒是說說,這是個什麼情況?”
“唉!”孝青雲嘆了口氣,“還不是在朝堂上被大臣們的話頭兒逼到這一步,不過你放心,寒兒說了,這只是權宜之計,劍無塵那孩子也願意陪我們演這場戲。”
司徒簡皺了皺眉,“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寒兒以後終歸是要娶妻生子的,再說,這樣也太委屈了無塵,這不是耽誤人家嗎,他已經不小了!”
“那倒不用擔心,寒兒早已想好以後的脫身之計,絕不會耽誤婚姻大事。具體什麼計策,他倒沒有說,不過咱們寒兒的心智還用懷疑嗎,他說有妙計,自然就是有妙計。”
司徒簡點點頭,這倒是真的。
“至於無塵,這是他自願的,應該是和寒兒達成了什麼協議,這個,咱們也不用費心,咱們的寒兒不是那種只顧自己、自私自利的壞小人!”
司徒簡又點頭,這也是事實,我兒子幾乎沒什麼缺點!
老將軍這驕傲!這自豪!
孝青雲心裏鬆了口氣,老爺這關,已經成功一大半了。幸好寒兒提前教了她應對之詞並熟記,不然,她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才最恰當。
初二大女兒攜夫君回將軍府拜年,直到初三,司徒簡才向司徒寒問起娶——娶什麼呢?娶妻?娶夫?他還真不知道怎麼用詞了!
“爹,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咱也沒有退路了,只能繼續朝前走下去。但爹你放心,等孩兒到了二十歲以後,絕不會因為這事兒妨礙為您添孫子!”當然不會耽誤,等我哪天娶夫生了孩子跟着我姓司徒,便也是你的孫子。
司徒簡點點頭,“爹相信兒子,只是無塵他……”
“爹,你放心,他肯參與,孩兒自然會給他他想要的東西,不會讓他吃虧。以後你們再對他好點兒,不要像外人那樣笑話他看不起他、戳他脊梁骨兒就行。再說,你們只有真的待他如家人,接受了他,這件事看起來才更為真實,不為人所疑。”
“爹會的,爹會讓整個司徒府的人都把他當成司徒府的半個主子看待與尊重。但是寒兒,切不可假戲真做,真的動了心。”他不能讓別人把他的寶貝兒子真拐跑了!
司徒寒呲牙嘻笑道:“放心吧老爹,你兒子我雖然風流倜儻、花見花開、車見車歪,可咱可不是男女通吃的人!將來啊,肯定能讓您孫子孫女多得繞着您滿堂跑,讓您看得頭暈眼花!”
當然不會男女通吃,除了美男,我對誰都不感興趣!
司徒寒真真假假相摻,將來司徒簡若追責,也挑不出話柄來。到時司徒簡若知道兒子連自己也算計,恐怕也要拿着笤帚把兒滿院追着打了!
司徒簡心花怒放,“哈哈哈!你小子!好,爹就等着那一天了!”寒兒的孩子,不用說,那聰明肯定也是個兒頂個兒的!不算後天培養,僅這先天遺傳,就差不了!
年後初八上朝第一天,已十七歲的司徒寒是被老爹親自拍打屋門叫起來的,老將軍就知道睡了幾天懶覺的兒子這會兒怕是早把上朝的事兒忘到九門十八溝外了,結果果不其然。
於是,整個朝臣都親眼看到東炫的瞌睡將軍又開始在天上、人間來來回回折騰,那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一會兒瞬間入睡一會兒猛然驚醒的可憐兮兮樣兒讓百里一銘發了善心,以好好準備太子妃出嫁事宜之名讓她跟老將軍一起免朝三個月。
誰都能看出這是因為戰功卓著而得到皇上的特許優待,不然太子妃出嫁跟他這個弟弟有個毛兒的關係啊,誰忙也輪不到他來忙,而且——
“司徒大將軍於國有功,御賜免死金牌一枚!”
啥?正打瞌睡打得勾腦袋恨不得勾到地上趴着的司徒寒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免、免死金牌?”
朝臣們也一陣嗡嗡嗡,免死金牌是個什麼東西?
百里一銘看了一眼路公公,路公公立即手執邊緣鑽了一個小小圓孔的金牌上前一步道:“免死金牌乃皇上開創的新事物,只有為國立大功三次的功臣方有幸能得!此牌乃純金打造,上刻有‘免死’二字,‘御賜’二字,還有帝號、年號及賞賜日期。它的作用就是將來若犯了大錯,可憑此牌免除死罪,但只能使用一次,使用後由皇上收回。”
別人因為新事物的乍現而注意力都在路公公手中的金牌上,沒有聽出這番話中另一層含義,司徒寒卻聽出來了,這是在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犯了錯,就別想舒坦。
“此牌是在司徒將軍三歲時朕與他的約定,為國家水利獻計獻策為第一功,北冥之戰取得九城為第二功,西風之戰奪回平寧城、智取三城為第三功。寒兒,君無戲言,皇帝伯伯當年對你說過的話,如今可是兌現於你了!”
司徒寒立即跪拜,“皇上一言九鼎,乃信守承諾之偉大君王,司徒寒謝皇上隆恩!”想要的時候沒有,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時,又來了。
路公公將金牌重新裹於金色黃緞中,笑眯眯地從側旁步下台階,雙手遞給司徒寒。司徒寒雙手舉過頭頂接過,伏地拜謝。
犯了重罪都能免死一次的好東西,誰不想要?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那個羨慕嫉妒!司徒寒這仇恨值拉的,是相當滴高!誰讓她是獨一份兒呢!
都以為這只是為功而賞,可只有司徒寒知道,皇上這是同時為挖她水雷和地雷的製造方法而打下伏筆呢!果然——
“司徒將軍,軍中都盛傳你在兩次戰役中研製的新武器威力巨大?”
司徒寒還沒回話,新封不久但已是御前紅人的廷尉陰規立即搶先道:“既然如此,那司徒大將軍就應該獻出來為國為軍增強力量,為君分憂啊!”
廷尉,相當於刑部最高長官。司徒寒心道你算哪根兒蔥?皇上的御用黑手罷了,等用完了,你就絕沒有好下場。如果說我們所有人都是百里一銘的狗腿子,那麼你這個皇帝專用的御用黑臉,就定是下場最慘的一個!為了不污濁皇帝的清譽,他要做的討人嫌的惡事都由你代勞去做了,斷絕人家子孫根、殺掉對皇上不利或皇上不願意再看到的人,都得你來干,時間長了,恨你入骨的人自然越來越多,希望你死的人自然也不少,除非你不犯事兒,只要犯下皇上無法包庇的重罪,恐怕執行車裂之刑都不足以泄人之恨。
但小人不能得罪,司徒寒沖他淡淡一笑,“陰大人說得是!可是,”她又轉臉對着百里一銘,“皇上,那武器的製造原料非常稀有,臣是搜集了五年,才搜集到那麼點兒用量,如今再難搜尋了。”
陰規皮笑肉不笑道:“將軍這是不願意獻出為國出力?”
司徒寒的臉瞬間冷了下來,這可不是小事,皇上若是信了他的挑唆,就是大事!“陰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無證無據如此污衊我,是何居心?”
陰規你娘個稀屁,你果然對得起你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