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序

原序

“絕偏尚之仁,棄執迷之義,人皆率性,無復矜矯,孝出天理,慈任自然。”

申無為看着祖師轉入內堂,心內依然在回味他剛才所說的話。大道雖然簡單,但卻缺少說服別人的力量,所謂‘玄之又玄’,誰能說清楚他要玄個什麼東西。申無為轉身走出大堂,不願意再為此多費心思。

後山林木繁茂,巨石嶙峋。申無為撮指為笛,呼嘯一聲,不一會‘玄華’便自天邊現出身影。一個急旋,‘玄華’穩穩的停在申無為肩上。‘玄華’是一隻鳳頭鵑隼,頭部、頸部、背部尾上的覆羽和尾羽都呈黑褐色,並具有藍色的金屬光澤,頭頂具有明顯的長而垂直豎立的藍黑色冠羽,不熟悉它的人往往會把它當作烏鴉。申無為飼養它已有近三年,眼看着它一點點長大,儘管同門都很討厭‘玄華’經常的銜些什麼老鼠啊、蜥蜴的丟在道舍的門前,但是因為它靈敏迅捷,也拿它沒什麼辦法。所以他們都願意拿申無為來出氣,屈指算來,申無為在山上被扁的次數絕對居同門之冠。

這時,遠處隱隱傳來二師兄說話的聲音,搖了搖頭,申無為帶着‘玄華’向山上走去。後山的摩雲峰本是門派禁地,可申無為只顧遠離同門竟把戒律忘得乾乾淨淨。

後山往上過了凈潭,遠遠望去居然有一個山洞。申無為看到凈潭時已然發現自己誤闖了禁地,剛要轉身回去,卻聽到二師兄的聲音也跟了過來,感情他也是要到禁地來的。想到二師兄對付自己時的齷齪手段,申無為真是不寒而慄,如果被他發現自己進了禁地,還不把自己弄死嗎!沒有別的辦法,申無為只好硬着頭皮向洞口奔去,好歹賭他一下。抖了下肩膀,‘玄華’振翅飛起,申無為只道它已經飛走了,卻沒想到‘玄華’在空中劃了一圈又轉了回來。不過這回它沒有停在申無為肩頭,而是跟在他身後,一搖一擺的走起路來。

申無為發現自己的賭運真的很差,進了洞中才發現,這個洞真是小的可以,哪有什麼藏身之所。最麻煩的是,他看到祖師“真靖大師”陳景元正在裏面倒背着手,不知在想些什麼。祖師剛被神宗皇帝任命為右街都監同簽書教門公事,也不知心情是不是還不錯。聽到腳步聲,陳景元也未轉身,只是說:“無垢,你過來!”

見身後沒什麼反應,陳景元轉過頭來,見是申無為,頓時一愣。“怎麼是你?你二師兄呢?”

“好......好象......在後面。”申無為看着陳景元驚異的目光,不由得顫抖起來。作為‘重玄派’的一代宗師,陳景元私下裏很少與弟子交談,而申無為因為常年受同門欺辱,個性變得極為孤僻,木訥寡言,陳景元平素更是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如今和師尊單獨呆在一處,申無為內心說不出的緊張。

“看來都是機緣啊!”陳景元走到山洞口,不知掀了下什麼,一道石門緩緩落下。接着走過來拉起申無為的手,走到石壁前面。陳景元看着申無為道:“看得懂嗎?”申無為這才發現洞壁上竟刻了很多文字樣的東西。搖了搖頭,回道:“不懂!”

“這也難怪,晉后盛行行楷,現在能看懂小篆的人已經不多了。”看了看申無為,接著說:“這上面是漢代一位祖師靠記憶誦記的一段《南華別經》上的文字,我以前一直不相信有這本書的存在,即使看到這部殘篇,我也認為不過是後人杜撰的。不過......”他指着最下面一段小字說:“這裏記載了一種洞開玄天的方法。你知道本門一向重心內求道,不依外物,而這裏似乎是可以通過內九重直達外九天的方法。我參詳了一個足月,認為此法應該可行,如果是這樣的話《南華別經》就是一本超越大乘的本悟之道了,所以......”陳景元看着申無為,停頓了一下。申無為見師尊的眼中似乎有種別樣的熱情,心中害怕,不知道他想要自己做些什麼。“我想用這上面的方法送你到大漢朝,去找到這本無上寶典《南華別經》!”

“我......我......”申無為已經嚇得發不出聲音來了,他想到了所有可怕的事情,就是沒想到師尊居然要讓他回到那麼遙遠的過去,去找一本不知道有沒有的破書。

“本來想叫無垢來做這件事情的,因為他個性比較機靈,可是既然是你誤闖進來,只當是祖師認為你有緣吧!”

“我......師尊!我這就去叫......,他......他!”申無為說死也不想做這個開路先鋒,暗叫倒霉啊,居然替二師兄擋了回災,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啊!

“不必了!祖師既然選定了你,怎麼能隨便更換!”陳景元厲聲道。

什麼時候祖師選的我啊?申無為心中叫道,我怎麼沒看見啊?

“好了,你坐好,聽為師的。你火候未到,還沒有達到內九重的境界。”

“啊?”申無為連忙叫道:“那叫二師兄吧!他......他到......!”

陳景元斥道:“你老實聽為師說完,不要再想無垢的事情了。”緩了口氣,接着道:“雖然你還達不到內九重,但為師已經到了這種境界。”申無為剛想說那師尊你就自己去吧,吞了口口水,沒有說出來。“所以你先入定,進入道家三昧,為師為你洞開九重天,你便可神遊物外了。記住一定要心無雜念,否則一旦你的元神和別的什麼相連,為師也不知會出現什麼狀況。”

指點申無為坐好,陳景元又道:“為師給你一年時間,只要你不出什麼意外,為師仍在這裏為你洞開九重,將你帶回此時,對你來說,時地都沒有變化,不過做了一場夢而已。切記,要把找到的《南華別經》牢記在心,不要讓為師失望!”

事到如今,申無為只能應諾。接着進入心定、神定、意定的三定中,突覺天門洞開,師尊在前遙相指引。前面突然出現一片混沌狀物,師尊向側一讓,似乎在示意自己進去。申無為來到混沌入口,想到自己可能再也不能回來了,不禁有些悲傷。轉念便想到自己的“玄華”,以後就要孤苦伶仃了。他一念至此,“忽”地頭頂飛過一物,卻是“玄華”被他引入九重,而且先他進入混沌中去了。

申無為急忙趕了上去,眼中一片迷茫,只有“玄華”飛過帶起的風聲,慢慢的眼前忽然有亮光透入,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廳堂裏面。四下無人,只在正中措了一具棺木,“玄華”倏的向棺木飛去,申無為想大叫一聲:“那是死人,我們不能去那!”但哪裏能發出聲來。申無為只好撲過去抓住“玄華”,雖然“玄華”是抓住了,可申無為卻向棺木直跌了過去。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霍去病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