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鋌而走險

十五 鋌而走險

路最突然從旁說道:“你絕不是一個普通人。我面前這三個人中,你年輕最輕,輩份最低,何以作出這麼重大的決定,他二人卻無一語反駁?你到底是什麼身份?”項柘看着霍去病道:“霍兄,追究我的身份對你們絕不會有半點好處。如果你信得過我,就不要在這件事上糾纏,此時此刻我絕不會害你!至於他們二人,我確實可以代表他們說話,不止他們,這箇舊驛中所有的項氏子弟都會給我幾分薄面。但是真是很多情勢不是我能主宰,姚鳳此刻勢若危卵,我供不供出他來,無關大局。而且此人貪吝成性,在大道上也是非我族類。”霍去病手指輕輕在下巴上拂了拂,問道:“那項兄的意思是不會拒絕指證他了?”

項柘點了點頭,答道:“正是。貪慾之壑難填,其實不妨明說,小弟也有意思借霍兄之手將他除去。”霍去病納罕道:“我很感激項兄坦誠相告,不過你難道不曉得姚鳳被擒,勢將帶出不少你們不願牽扯之人?”項柘淡淡一笑,道:“只要霍兄能有手段撬開他的嘴巴,我們也就認了。”“這不象項兄你的為人。”霍去病盯着項柘看了半晌,跟着說道:“恐怕姚鳳所及並不很多,甚至都不知道你們的本姓吧?”項柘“嘿嘿”一笑,道:“也許吧。”霍去病點了點頭,驀地冒出一句:“劉范呢?他是不是也是項姓?”項柘搖了搖頭,笑道:“霍兄如果想在小弟口中套話,那真是實屬不智。小弟能說的都已經說了,霍兄再有手段恐怕也只能用在別人身上了!”霍去病微微一笑,說道:“也罷!不過既然項兄指證姚鳳,不知可有什麼可以做實在他身上的證據?”項柘看了霍去病一眼,笑了笑。“霍兄顯然沒有聽說過北方姚氏,否則斷不會有此一問。”“這話怎麼說?”“北方姚氏家傳‘甩手劍’,天下稱絕。霍兄還要我多說什麼嗎?”

路最伸手將霍去病拉到一旁,低聲問道:“霍兄真的要相信他所說的嗎?”霍去病點了點頭,道:“我信!此人雖然狡黠多智,但不失為一個人傑。而且咱們知道這麼多也就夠了,其餘的已是廷尉的職司了。”然而他心中卻在隱隱覺得,項柘似乎另有什麼手段隱而不發,這樣一個人會被安安穩穩的解往京城嗎?他猛的轉過身,分別在三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後向路最道:“請姚縣尉!”又對三人道:“三位請先到裏間相候。”

姚鳳一臉怔忪,隨着路最走了進來。霍去病抬手示意,口中道:“姚縣尉請坐。”姚鳳依舊顯得甚謙,拱手道:“卑職不敢。”霍去病淡然一笑道:“如果算是命令呢?”姚鳳無奈下只能撩開戰裙,傍席而坐。路最就挨着他坐在旁邊。“姚縣尉,兩日前我在大營西側發現一具男屍,一直沒有空閑與姚縣尉探討。此人被一劍斃命,背上有足踏的痕迹。當時我就一直納罕,究竟什麼原因要讓兇手踏上一腳?一劍命中,順勢抽出,這一腳顯得無用以極。而且創口為直刺傷勢,創口平展,可見力道剛猛至極,尋常人直刺之力絕對難以企及,直到剛剛我聽說姚縣尉家傳‘甩手劍’法,這才恍然大悟。不知姚縣尉可要就此解釋一二?”

姚鳳面色一緊,接着又漸漸恢復過來,緩緩道:“大人這話未免有些牽強。難道卑職身懷此技就一定是兇徒不成?如果有人以此語加於大人,大人可服?”霍去病微笑道:“確實難以令人信服!不過若有人證相指,我看你還會不會這麼嘴硬?”說著轉頭喊道:“三位請出來吧!”驀地感覺肋下輕輕跳動,心知有變,右手按住劍鞘,“刷”的一聲,“玄華”已經脫鞘飛出。“當”的一聲大響,“玄華”迎上對面擲來的短劍。短劍來勢不竭,但力道和準頭卻頗有偏失,“撲”的一聲,插在霍去病身後的隔板之上。霍去病順勢看時,劍柄亦自抖動不休。

路最“騰”的站起,長劍自姚鳳身前透過,待到和着一篷鮮血標出時,姚鳳已是一具屍體了。

項柘當先走了出來,長聲道:“我早就說過,這樣的人成不得氣候!”路最臉色陰鬱,手中長劍斜指項柘道:“你早知此人沉不住氣,一旦被揭破真相,定會冒死一擊。你原望他能藉此刺死霍將軍,是也不是?”項柘面現無辜之意,道:“你這樣說法真是冤枉死我了!難道在下事前不曾提醒霍將軍此人身攜此技?最多就是忘了讓他加意提防而已。”“哼!巧言令色。”路最重重道。霍去病抬手止住他再說,對項柘道:“霍某當項兄是朋友,可項兄偏要處處算計,不免令霍某心寒!你的本意倒未必一定是要姚鳳刺殺於我,但如此一來必有一死,可能姚鳳之死更合你的心意吧?難怪你會如此配合!”

項柘面上微微一紅,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小弟心內真的是當霍兄為知心之友。但是小弟平生大義為先,絕不會為了私交而廢了國事。如果今日是霍兄不幸遇害,待項柘大事一畢,定當刎頸於霍兄墓前---”他話未說完,面色驀地一變,嘎然而止。但霍去病心思何等剔透,已經聽出他話中的毛病,心想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露出這麼大的破綻。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對項柘確實有種說不出的好感,在內心深處竟也是盼他能逃出生天。當下也不點破,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全當沒有聽明白。

這時突然有一名騎衛推門而入,在霍去病面前躬身道:“稟驃騎將軍,劉范已經向大營去了。”項柘聽到這話,臉上瞬間盪盡血色,冷冷道:“霍兄這種手段也不見得怎麼光明吧?”霍去病走到項柘面前,淡然一笑,道:“正象項兄所言,霍某對國事也不敢苟且。劉范位高權重,霍某沒有實證不能將他奈何。只能出此下策,迫他鋌而走險。”“所以你就設法讓他發現你已經擒住我等,又假意跟我敘交。他距離得遠,隱約聽到你來我往,只道你我言談甚洽,那他自然只有提兵造反一途。霍兄好深的心機,令人佩服!”

“呵呵!”霍去病拱了拱手,道:“彼此,彼此。劉范已涉及你們高層,他應該是你想力保的人吧?”項柘點了點頭,跟着又嘆了口氣道:“只是沒想到他也會這樣沉不住氣,倒是令我們的一番心血枉費了!”霍去病雙手環抱,問道:“項兄所知的如此之多,可見身份非比尋常,霍某是不是該多點些人馬加意照拂啊?”項柘閉起眼睛,淡淡道:“請霍兄隨意!”兩人唇槍舌劍,數度交鋒,霍去病最終也很難將這個人摸透,一層神秘感則始終籠罩在項柘的身上。霍去病吩咐騎衛道:“將這個人另房看押,多派些人手小心看護!”偏過頭來對項柘道:“現在我就要去安排佈防,項兄不妨祈禱劉范可以攻破此驛,就可以一了百了。”項柘神色黯然,低聲道:“如果霍驃騎連一個劉范都對付不了,我有何須費偌大力氣傾覆漢家江山。”

路最看着三人的背影輕聲問霍去病道:“霍兄打算怎麼對付劉范?一旦此人成擒,霍兄畏懼之事恐怕會立成現實!”霍去病搖了搖頭,也以同樣低沉的聲音回答道:“劉范直承身份對他來說是件最愚蠢不過的事情。項柘肯對我表明身份,就是想使我在這件事上不會過多的挖掘。讓我迷惑不解的是,他怎麼就能知道我一定會以蒼生為念,放棄對他們的追究?算了,趕緊按我們計好的安排人手防衛驛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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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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