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女與暴君
荻田華章之前的生活並不是這樣的。
身為武家的分家,他們一家原本都過着雖然並不優渥,然而卻十分知足的生活。
然而在父親為國捐軀,母親為了援軍累死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先是隨之而來的賞賜與榮耀。
接着便是各種心懷不軌的接近。
然後......
是他親手毀了最後的那道界限。
津目是父母生前最好的朋友,兩人的後事也是由他一力處理的,因此,他也成為了兄妹倆最尊重的長者。而他的不對勁,津目也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不知何時,妹妹的身上開始散發出一種誘人失去理智的香氣,在他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時候,他想過遠離,可是就在這時候,妹妹遭受了不明襲擊,令他開始擔憂妹妹的安全,從而放棄了遠離的決定。
所有都是罪孽,都是污穢,而自己已然成為了之前最為厭惡之人。
他的過錯他會去補償,不過在此之前——
妹妹必須獲得真正的安息。
“津目神官,我想去見下父母,可以嗎?”荻田放下手,冷靜的對津目說道。
“可,可以....”也許是他幻覺,一向溫和沉靜的神官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他們...就在老地方,你先去吧。”
“您不想見見他們么?”荻田疑惑的問道,“之前,您不是都跟我一起去的嗎?”
“今,今天有些累了,所以....”神官支支吾吾的找着借口。
“那就算了。”荻田說完,便站起身朝外走去。
“真是邪門了.....”也許是虧心事做的太多了的緣故,神官嘀咕了一聲。看到木津不知何時正猶猶豫豫的在門邊張望,畏畏縮縮的樣子彷彿老鼠似的,看他這樣,津目不由得心頭火起,怒道,“在那邊做什麼?!”
“是,是這樣的,”木津看到神官黑透了的臉,不禁打了個哆嗦,硬着頭皮說道,“我,我是來問,今天,要不要像往常一樣,為荻田先生做治療....”
“這樣啊,”這確實是一個問題,津目沉思了半天,說道,“不用了,我今天很累,想休息一下。”
“好的。”木津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等等。”津目叫住了木津,說道,“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什麼形跡可疑的人沒有?”
“這個啊,”木津想了想,說道,“確實有兩個形跡可疑的人,不過被之前的那些大人找到並制服帶走了。”
“是他們認識的人嗎?”津目問道。
“....”回想起之前的情景,木津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說道,“應該不,不認識吧。直接打昏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如果是認識的人的話,不會下這麼重的手的。津目想道。
看來之前的神跡給他吸引了不少不必要的目光啊,到現在,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不過到底是些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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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變態嗎?”松本友紀子怒視着面前老神在在的喝着茶的少女,“粗魯,暴力女!”
“呵呵。”回到偵探所卸下了偽裝的青蕪優哉游哉的伸出一根指頭,又表演了一番之前的單指穿石頭的功夫,好整以暇的笑道,“你說呢?”
“......”松本友紀子驚呆了。卻聽到她眯着眼睛,十分大方的承認道,“我確實是啊。”
求求老天了快來個人把這個妖怪帶走!!!一口血堵在友紀子的心裏,她臉色十分難看的瞪着青蕪,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知道你也許很想問我,我為什麼會遇見偷偷摸摸形跡可疑的你沒有去報警而直接將你打昏帶走,或者,我為什麼看到你在跟這位男士吵得正酣的時候沒有替你出手教訓這個要破壞你的什麼大計的混蛋反而對你出手,第一,你與我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要幫你?”青蕪豎起一根指頭挑眉道,“第二,如果是正常人的話,我應該報警,那樣一來,你的處境絕對比現在更糟不是嗎?第三,你是真的天真的以為,你們兩個笨蛋弄了這麼大的聲音還沒被神社裏的人發現嗎?第四嘛,我對你的鈴鐺很有興趣,你是從哪裏弄到這個的?”
一片沉默,友紀子這下真的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在旁邊圍觀着的木場心裏受到了衝擊。
他與這群人的相遇完全是個意外,津目神社的神跡傳聞傳的十分廣闊,同時有小道消息說與神跡同時出現的還有一位不知名的少女,恰逢大阪的失蹤案件,木場便想只身前來調查一番,然而在途中便看到了一對行為鬼祟並且在爭吵不休的男女,正要出手的時候,眼前一花,兩人便已經被制住了,而制住兩人的.....
必須不是京極堂,也不會是榎木津,那麼就只能是——
他在心中說服了自己半天,才將視線投向一旁的少女。
見他在注視着自己,少女彷彿被驚嚇到的雛鳥一般怯怯的躲到了榎木津的身後。
“喲,做事從來不經頭腦的木場笨蛋,”榎木津抱着雙臂說道,“連神跡都不會拯救你的,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去吧!”
“我不是....”木場條件反射的想要解釋,想起了對方的個性,便嘖了一聲,看着昏迷過去的兩人說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自然是本大爺的英勇行為了,”榎木津不可一世的說道,“不過是兩個宵小之徒而已,要等到你那石頭一樣的腦袋反應過來,這兩人可早就跑遠了!”
“你.....”木場只覺得腦袋上的青筋在一跳一跳的。
“聽好了!”榎木津說道,“全世界只有一個神,那就是我,所以你要想為你那笨蛋腦袋做點什麼的話,找我就行了,雖然我一定會說無藥可救的啦!”
“......”裝成人偶的青蕪扯了扯榎木津的衣角。
“哦?有什麼事嗎?”榎木津的氣勢一下便收斂了起來,堪稱溫和的詢問道。
騙人的吧?!他一定是覺睡的太少了,不然怎麼老是看到幻覺?
“回去了。”少女清亮稚嫩的聲音小小的響了起來。
“那就回去吧。”榎木津十分大方的說道,俯下身把她抱了起來,對木場時又恢復了之前的神態,“喂,說你呢,還不把戰利品帶走?”
“我說啊,”木場按下頭上的青筋,“在我面前將人打昏帶走,還要我幫忙帶走....你們的腦袋真的沒出問題嗎?”
“所以你才叫木場笨蛋啊!”榎木津不屑一顧的說道,“我們可是在抓不請自來的小偷哦!身為警察不感謝我們就算了,竟然還這麼推卸責任嗎?”
.......好有道理誒。
有道理個鬼啊!(╯‵□′)╯︵┻━┻
總之木場知道再辯駁下去也無濟於事,索性不再爭辯,直接把兩個人領了起來,語氣很臭的說道,“去哪裏?”
“偵探不去偵探社還要去哪裏?笨蛋警官你腦袋裏果然全是肌肉嗎?”榎木津毫不客氣的反擊道。
“我就先回去了。”中禪寺老神在在的說道。
“請問幾位.....”在一旁圍觀的木津這才找到了插話的機會,說道。“這兩人是.....”
“啊,是兔子啊,”榎木津一揮手,說道,“這兩人是企圖溜進神社進行破壞的搗亂分子,被我們遇上了就順便解決了,不用謝!”
人家明明只是試圖潛入而且還沒成功吧,況且看他們身上的裝束怎麼也不像是來搞破壞的好嗎?然而榎木津的一席話卻將兩人就這麼定了位,真是...
暴君。
暴君毫無道理的將兩人非法帶到了偵探社,並分別關押了起來。
而木場現在瞠目結舌的看着的,就是之前偽裝成人偶的少女真實面。
走進偵探社,確定不會有人監視的時候,青蕪利落的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坐在了客廳正中央的沙發上。
“把那個女的帶上來。”她坐在沙發上閑閑的發號施令道,“你,對,就是你,那個叫和什麼的來着,你泡的茶好了嗎?呈上來吧。”
不同於之前偽裝成人偶時與荻田略相似的缺少色素般的五官,她眉目漆黑,上挑的丹鳳眼彷彿是要看穿擋在她面前的所有事物一般張揚銳利。也許是血統的原因,她的臉型帶上了幾分外國人的特色,五官立體深邃,皮膚是一種健康的白皙,與之前如琉璃般虛幻易碎的人偶形象比,黑與白的強烈差異反而比那個形象要來的鮮明艷麗。
是一個美人。
木場在心裏感嘆道。
哪裏是什麼柔弱的人偶,分明就是女王。不可一世的樣子倒是深得榎木津的真傳,如果現在有人跟自己說這個女孩其實是榎木津的私生女,想必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吧。
“那女的還沒醒么?”青蕪訝然的說道,“體質差成這樣居然還這麼上趕着作死,從某方面來說也體現了笨蛋的精神呢。”
跟暴君還真是一夥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青蕪想了想,走到昏迷的女性前面,只看到她手指戳了女性身上的幾個穴位,女性就皺着眉頭醒來了。
看她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疼。木場冷汗的想道。
“我可沒用勁啊,”青蕪翻了個白眼給那邊的警官大爺,說道,“只是戳了幾個穴位讓她醒來而已,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下手沒個輕重么?”
喂喂不要太過分了!!!!
“哈啊?你就是那個人偶?”女性睜開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中氣十足的對青蕪說道,“少在那裏騙人了,說,跟蹤我有什麼目的!”
“呵呵,”青蕪拿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女性身上摸出來的名片,“松本友紀子嗎....我知道了。”
“是從哪裏?!”友紀子驚呆了,“魂淡你是偷我東西嗎?”
“哪有的事。”青蕪指尖夾着那張名片,驚訝的反問道。
“明明....”然而友紀子的話還未說完,便看到那張名片漸漸化成了灰,從青蕪的指間飄落。
“所以,你肯定是看錯了。”青蕪優哉游哉的坐回沙發上,拿起茶喝了一口。
這傢伙一定是個變態。聽着女性的咆哮,木場在心裏確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