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章
“哦,原來是被我上次給遺忘了的兩個小姑娘,天哪,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愛!”他之前惱怒的神色瞬間消失不見,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步子激動的大步向前。
“多麼漂亮的小公主,多麼漂亮的黑色眼睛!”
他肥胖的手指慢慢摸上坐在外側沐童蒼白的臉蛋,厚厚的嘴唇向兩腮拉扯,露出一口黃牙,“真是個可愛的小寶貝兒,瞧瞧這張小臉兒,多麼招人喜歡的小臉蛋兒…”
沐童緊緊抓着沐遠的衣角,渾身僵硬的坐在他身邊,一動也不敢動。
沐遠撇過頭去,眼底暗帶着屈辱。喬顏坐在他身邊,感覺到他摟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幾乎要將自己的身體肋斷。
“哦呵呵,真是個乖女孩…牧師最喜歡這樣的乖孩子…”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厚厚的手掌拍了拍沐童蒼白的臉。
沐童抑制不住渾身哆嗦着,上下牙齒打着顫,卻躲也不敢躲。
她恐懼卻又聽話的樣子成功的取悅了牧師,他終於鬆開放在她臉上的手,視線落到另一個女孩身上,渾濁的有些暗黃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天哪,我竟然不知道這裏還住着這麼漂亮的孩子,瞧瞧這雪白的小臉兒,這紅嘟嘟的小嘴,哦,我真是愛死了這個小公主!”他伸手猛地將喬顏從沐遠懷中拽了出來抱到懷裏。
喬顏渾身僵硬,被他抱在懷裏像個木偶,然而所有的感官無不暗示着她內心的反感。
男人很胖很強壯,抓起她來像拎着一隻奶貓,絲毫不費力氣,他將她托在懷裏細細打量着,喬顏被某種強烈的摻雜着汗味和煙味的惡劣氣息所籠罩。
她緊緊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秒便會忍不住從他懷裏跳出去。
“多麼漂亮的大眼睛,快要把我的魂都勾走了,天哪,管家,這是你從哪裏撿來的寶貝兒,真是讓我太滿意了!”他目光緊緊盯着女孩的臉,滿是興奮。
管家一如既往一臉死氣沉沉,站在一旁微微點頭,而牧師也僅僅是在出言讚歎,並不要等他的回答。
男人嘴巴一翁一合,他應該是喝了酒,喬顏被熏得頭腦發暈,再加上被他舉在懷裏晃來晃去,一時間只覺得頭暈眼花,只能看到他漲得像氣球一樣的肥胖的發紅的臉,還有那口黃燦燦的牙。
男人終於晃夠了,將她放回到床上,眼中依舊是興奮與讚歎的光芒,不停發出桀桀的怪笑聲。
喬顏終於被他放下,身體微微顫抖着,她低着頭,努力調整情緒。
她真怕下一秒,自己便會忍不住吐他一臉。
卻不料牧師又輕佻的抬起她的下巴,放大的讓人恐懼的臉湊到她面前,“寶貝兒抬頭,再讓我看看這張漂亮的小臉蛋兒,”
喬顏僵硬着臉,順着他手上強硬的力道不得不抬起頭,一雙黑亮的眸子,此時有些濕漉漉的。
怯怯的眼神看得他明顯很滿意,他收回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點頭,口中嘖嘖有聲,“真是張招人喜歡的小臉兒,就是小了點兒…嘖嘖,真是有些可惜啊…”
“不過還是有人喜歡這種口味的…”他目光在小女孩身上閃爍着,很快露出一個怪笑。
“小寶貝兒快下來,跟我過過來,”他桀桀笑着,對着床上的小女孩伸出一雙肥胖的手。
喬顏身體不由自主往旁邊一躲,小小的身體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從床上跳下來去穿鞋子。
男人臉上誇張的笑容瞬間凝固,眼中迅速升起一抹怒意,對上小姑娘抬起頭怯生生的眼睛,他像是變臉一般,很快露出一個比之前還要燦爛的笑容,然後轉身走在前方。
管家淡淡掃了低垂着頭的小女孩一眼,跟在他一步之外,喬顏微抿了唇,走在後面。
“喬喬…”沐童低低喚了她一聲,聲音顫抖,她伸着手想要去抓她,卻被沐遠一把按住,一雙瘦的凸出來的眸子,沉沉的看着她,很是可怖。
喬顏回頭,唇角微微彎着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意,雙手在背後筆畫了一個心形,看得沐童瞬間紅了眼眶,若不是沐遠緊緊捂着她的嘴,幾乎要哭出聲來。
這是喬顏教過她的,這個手勢是表示讓對方放心,是屬於她們兩個的小秘密。
可她那麼小,被喜怒無常的牧師帶走,讓她怎麼放心?
——
喬顏以為自己會被帶出去到另外一個地方,然而沒有想到出了小房間的牧師僅僅只是轉了個彎,來到隔壁房間門口。
“猜猜我最愛的寶貝兒現在是在幹什麼呢?”他口中輕哼着,心情似乎極為愉悅,轉頭對着喬顏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輕手輕腳的推開了房間的門。
喬顏按捺住心底的疑惑,低着頭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房間中靜悄悄的,只有鉛筆在畫紙上劃過沙沙的細微的響聲。
男人放緩了動作躡手躡腳走在前方,他身體太過肥胖,這樣走起來像是快要跌倒,動作滑稽的可笑,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笑。
少年站在牆角,喬顏低着頭,餘光只能看到他清瘦的背影,他一動不動,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哦呵呵,果然是在畫畫,快來讓我看看這次畫得又是哪個孩子?一定是新來的那個!”躡手躡腳走到少年身後,男人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喬顏看到地上少年修長的身影那一瞬間似乎有些顫抖。
她站在原地,緊緊揪着衣角。
牧師擠上畫架前的那一瞬間,少年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白色的畫紙上,已經勾勒出一個輪廓。
“看看,果然是那個新來的小傢伙,哦呵呵我這次又猜對了!”男人得意的笑着,下一秒,他面無猙獰,大手一揮將畫紙猛地扯下來用力揉成一個團砸向少年。
江宸直直站在那裏,藍色的眸子微微垂着看不出一絲情緒,紙團砸過來,他不躲也不閃,生生挨了一下。
男人走過來,忽然又露出一個笑容,卻在喬顏莫名的之後一個巴掌打上去,。
喬顏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到巴掌落下來的回聲,少年的臉已經撇到一邊,留在她視線中的只有那張冷清如初的側臉。
她咬緊了牙,口中溢出鐵鏽的味道。
男人視線轉過來,看到小姑娘身影似乎有些顫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肥胖的臉上迅速擠出慈祥的笑容。
他匆匆走過來彎下腰試圖安撫着這個受了驚嚇的孩子,沙啞的聲音卻聽得人寒毛直豎,“哦天哪,我剛剛的舉動一定是把我的小寶貝兒給嚇壞了!寶貝兒乖乖,不怕不怕…只有不聽話的壞孩子才會受到上帝的懲罰…”
喬顏忍住要想倒退一步的*,忍受着男人粗糙的肥胖的手指爬過自己臉上的噁心觸覺。
餘光撇到少年垂在身側的手似乎有一瞬間的顫動,她心中的不安竟有些奇異的被安撫。
她大大的眼睛有些驚恐的看着面前一臉陰沉笑意的男人,怯怯的點了點頭。
這個反應讓男人很滿意,他拍了拍小姑娘嫩的能掐出水這一刻卻有些蒼白的小臉兒,沙啞的聲音帶了滿意的笑意,“真是個乖孩子…”
拍着她的手掌終於拿開,喬顏暗暗鬆了口氣,餘光看到少年的身形似乎放鬆了一些。
肥胖的身軀攸的一下轉了過去,男人又踱步至江宸面前,臉上慈祥的笑意不變,對着喬顏的方向瞥了一眼,“明天,你帶着她一起出去,”
少年始終置若未聞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破碎,他扭頭看了剛及他腰部那麼高的小女孩,面上還殘留着一絲蒼白,濕漉漉的眼底藏着一絲不安和迷茫,少年修長的尾指不自覺的向內屈起。
他眼底一道光芒稍縱即逝,回過頭來面色一如之前的冷清,輕輕搖了搖頭。
“你是說不行?”男人臉上慈祥的笑容似乎僵硬了一下,之後兩邊嘴角向後裂的更開,露出一個越發燦爛的笑容。
喬顏看着他表情越發誇張,心中一緊。
而少年抿抿唇,面色依舊淺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只微微點頭。
“哦,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男人怪叫了一聲,他大笑着,似乎聽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一邊哈哈大笑着一邊激動的拍起手來,“誰給你的資格說不行?管家你看到了嗎,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他竟然敢拒絕我!”
他扭頭桀桀怪笑着,回頭看到少年依舊冰冷的不帶一絲情緒,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的表情,嘴唇朝一邊一咧,拳手已經率先揮了上去。
“瞧瞧,多麼了不得的孩子!竟然敢和一直養育着你的牧師說不行,”他面上依舊笑着,下手卻是一下比一下狠!
少年削瘦的身影筆挺立着,男人粗大的拳頭揮過去,他只是偏了偏頭,身形晃了晃之後又穩穩站好。
喬顏緊緊捂住唇,一瞬間感覺到少年的目光似是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秒,帶着某種無法言明的情緒,她用力咬了牙,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忍不住衝上去,
唇角有鮮紅的血流下來,少年似乎感覺不到疼痛,面色平靜的抬起手擦掉。
牧師似乎惱了,笑得越發猙獰,“不聽話的孩子都是要被懲罰的…我可不許你教壞了我純潔的小寶貝兒…”
“砰”的一聲,他抬腳用力踢了過去,黑亮的尖頭皮靴,重重砸到少年的左膝。
喬顏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緊緊閉上眼睛,垂在袖子裏的手已經掐的手心麻木的沒有一絲知覺。
少年悶哼一聲,雙腿顫了顫,嘴角還沒擦乾淨的血跡又被新的鮮血覆蓋,他微微垂眸,抬手輕輕抹掉唇角的血跡,一雙藍色的眸子純凈的不帶一絲感情,“她是累贅。”
男人揚到半空中的腳微微一頓,下一秒重重踢到他小腿上,沙啞的聲音沉沉的笑出聲,“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少年身子顫了顫,這一次過了許久才站穩,面色依舊沒有一絲波動,“她膽子小,會拖後腿。”
男人又是一抬腳想要踢過來,少年再次開口,“那些人會認出她。”
黑色的皮靴放下,男人臉上的陰冷的笑容終於消失不見,他冷哼一聲,寬厚的下巴高高揚起,鼻孔喘着粗氣對着少年,“那群蠢貨根本認不出來。”
一旁的女孩緩緩睜開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似乎陷入僵局的兩人,眼中某些情緒快速閃過又消失不見。
而少年微微抿唇,那雙藍色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喬顏看到他沉默片刻后,對着男人張口,“三個,她不去。”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滿是橫肉的臉上忽然堆起一堆笑容,他眯了眯眼,看着少年平靜的面色終於滿意的點點頭,沙沙的伴隨着笑意的聲音似是在暗示着什麼,“哦呵呵,不守信用的孩子會被上帝懲罰的哦!”
少年垂眸,黑長的頭髮投下一片暗影,遮住精緻的眉眼。
牧師似是得了滿意的答案,終於不再面對着少年,他轉身,身後猶如雕像一樣的老人也跟着轉身,兩人似乎是打算離開這間屋子,經過喬顏身邊的時候,牧師停頓了一下,他渾濁的目光落在那張有些蒼白的臉上,搖了搖頭,很是失望,“嘖嘖,這張漂亮的小臉,真是可惜了…”
喬顏心中莫名,直到他轉過臉去走出這個房間,她想要走到少年身邊,腳心傳來針扎一樣的刺痛感,才恍然意識到原來腳已經麻了。
“砰!”的一聲,頭頂忽然傳來一陣響動,像是有重物猛地砸落下來,她猛地一驚,下一秒便聽到外面牧師帶着驚慌的大聲尖叫,“誰,誰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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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
“玉玲,有顏顏的消息了!”
“砰——”的一聲,喬玉玲手中端着的盤子滑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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