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番外1
“畢竟,她要等我到十五歲,這很辛苦。”
鏡頭不斷搖晃着,蛋卷殿下的笑容帶着股自嘲地絕望:“她一定不是心甘情願的。”
看到這裏,王后抽出紙巾擤了把鼻涕,抽抽噎噎地抹眼淚。
卧房落地窗邊的沙發上,國王一嘖嘴,終於忍無可忍地起身,要去關妻子看的視頻。
“哎哎!幹嘛呀你!人家正看着呢!”王后立馬起身擋開他爪子。
段傾澤蹙眉注視妻子:“你都看了八百回了還哭,有完沒完了?這有什麼好傷心的?”
“你懂什麼?”王后擦乾眼淚:“這多浪漫呀!你都沒有從小暗戀我!”
“那我也得從小認識你呀!我要早認識你,指不定剛出生就會叫你名字了。”
王后嗤笑一聲,飛了個白眼給他:“剛出生就會叫?你哪位天神投的胎呀?怎麼叫?你要叫我什麼?”
“媽……”在一個很不恰當的時機,正在地毯上爬行的二殿下,忽然嗓音嘹亮地接話:“媽!”
王后愣了一秒,“噗嗤”一聲仰頭大笑起來。
“……”國王蹲身拎起自家孔雀崽,把她身子轉了個向:“這麼叫輩分亂了,沒你什麼事兒啊,一邊爬去。”
直起身,見妻子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段傾澤幽幽給她澆了潑冷水:“說起輩分呢,就咱家潼潼跟小夏那黏糊勁兒,沒準明年就能讓咱們升個輩分,抱上乖孫。”
王后的笑聲戛然而止,如遭雷劈般看向丈夫:“這可急不得!”
段傾澤聳聳肩,表示自己也無法控制。
還沒有當奶奶的心理準備,王后刷的站起身,吩咐僕從抱起孩子,一起走出門。
這個時間段,夏沐下班了,不是跟潼潼在花園,就是在王宮小閣樓的花室里黏糊着。
王后拎着裙擺走上樓,遠遠瞧見閣樓的門敞開着,談笑聲窸窸窣窣傳出來,她躡手躡腳走到門邊,聽裏面的談話——
“為什麼他會有不在場證明嘛~”夏沐嗓音軟糯糯,像撒嬌,又像是在懇求段紫潼。
王后停在房門口,透過百葉簾,看向盛滿陽光和植被的小花房裏——
那倆孩子坐在同一張竹子編織的鞦韆長椅里。
段紫潼雙腿交疊,坐姿筆挺地坐在鞦韆椅上,一動不動,夏沐整個人懶洋洋窩在卷卷身邊,嘟嘴哼哼:“你說呀!”
段紫潼側過頭,身後的陽光透過弧形玻璃窗,將她睫毛染得金黃,一雙剔透的桃花眸子仍舊幽深清冷,用不近人情地嗓音漠然開口:“找我協助辦案的前提條件,你先考慮好能不能接受,我要你一句準話,不要告訴我等晚上再說。”
夏沐急了,用力一推熊幼崽肩膀:“不行!誰讓你昨晚弄疼我了!今晚不許了!”
“那再休息一晚,明天開始。”
夏沐扭着身子嘟嘴:“我不……”
蛋卷殿下目光如炬,對自己昨晚的罪行避而不談,反將一軍,壓低嗓音威脅蠢貓咪:“我聽說,這案子快過追訴期了。”
“……”夏沐咬着下唇,一雙貓瞳瞪圓了,盯着熊幼崽,終究還是退了一步,低聲問:“要是我答應了,萬一你查不出來怎麼辦?”
屋內陷入沉寂,二人四目相對。
正義的蠢貓咪與邪惡的熊幼崽間的較量正在進行……
卷卷自信地勾起唇角:“他的不在場證明是真的,你們局裏的犯罪側寫師對他的定位,也沒有偏差,而且,他真正的罪行,絕對不只是判八年的程度。”
段紫潼說出一系列引誘蠢貓咪的線索,又俯頭貼近她的臉,眯起雙眼,神色嗓音極盡魅惑之能——“你局裏的懸案部中,至少有兩起跟他有關。”
“哪兩起!”夏沐頓時熱血沸騰,被引誘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熊幼崽笑得愈發腹黑……
啊啊啊啊啊!
夏沐甩着腦袋舉起小白旗:“我答應我答應我答應!你快告訴我你有哪些線索!”
正在偷聽的王后按耐不住焦慮感——答應什麼?該不會答應懷胎了吧!
“嘩啦”一聲響。
屋裏的兩人同時看向門口,就見王后一打帘子走進來,身後還跟着抱着孩子的女僕。
夏沐連忙從鞦韆上跳下來,畢恭畢敬的鞠躬問安。
段紫潼見她起身,便也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一手背在身後,對母后微一頷首。
王后此刻滿腦子都是“絕對不能這麼早要孫子”,起碼要等到婚後!
她對着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一旁的二殿下忽然“咿咿呀呀”地叫起來,伸手對夏沐的方向抓了抓。
王后順勢笑道:“喲,這小傢伙,想要你抱呢。”
夏沐眼睛一亮,滿心歡喜地看向小胖球,略有羞澀道:“我……可以抱她嗎?”
王后立即對女僕揚了揚下巴:“當然。”
看着夏沐一臉幸福地抱着孩子在懷裏拍哄,蛋卷殿下顯然不甘心自己的引誘計劃被打亂,靠近一步,低聲說:“剛剛還沒有說完,你先做個決定。”
夏沐臉一紅,抬眼一瞪熊幼崽,垂眸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王后,小聲提醒道:“寶寶!王后!”
“謝謝引薦,我都認識。”殿下頭也沒抬。
“我是說她們都在,你給我安分點!“夏沐咬牙切齒的用眼神回答。
就在此時,一旁暗自觀察的王后,終於找到了這兩人的弱點——根本沒有應付嬰兒的經驗。
心中陡升一計,王后和藹地問夏沐:“我明天要陪我姐去外地,孩子交給奶媽也不放心,能不能請你幫着照看兩天?”
蛋卷殿下疑惑地看向母后:“第一次聽說母後會不放心孩子。”
王后挑眼給了殿下一個“你住嘴!”的眼神,又期待地看向夏沐。
夏沐受寵若驚,“這當然萬分榮幸……可我沒帶過孩子,有點緊張……”
“阿姨相信你。”王后握住夏沐的手,笑得一臉無害。
於是,夏沐興高采烈的跳入了王后的陷阱。
第二天上午十點,蛋卷殿下騎術課程結束后,摘掉帽子遞給僕從,快步自王宮後門走上三樓,准本換了衣服,去警局接夏沐回王宮吃午飯。
剛解開領口的扣子,忽然有女僕敲門。
“進來。”
女僕推開門,抱着小公主走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侍從,手裏拿着一樓雜七雜八的嬰兒用品。
“上午好,殿下。”
“什麼事?”殿下對着立鏡,將長發捋向後腦。
女僕上前一步,舉起手裏肉嘟嘟的小公主,按照王后的吩咐,溫聲對王儲開口:“殿下,小殿下今早為了三次奶,剛換了尿布,只要讓她自己在地毯上摸積木就好,要是半小時內哭鬧了,就檢查一下尿布是不是該換了,等到喝奶時間,奶媽會來接走她。”
蛋卷殿下的視線從鏡子上移開,側頭垂眸,與女僕對視兩秒,面無表情地開口:“什麼意思?你們為什麼要離開我和我妹妹?我們家破產了嗎?”
“噗……”一群女僕猝不及防笑出聲,縮着脖子強自按耐笑聲。
“殿下,這是王后的意思,她說您昨天答應跟夏小姐一起照顧小公主了。”
為首的女僕一臉無奈,也不知王后怎麼想的,莫名其妙命令她們,把孩子丟給“另一個孩子”照顧,還特別嚴肅地囑咐,“只要潼潼沒課,就把孩子丟給她!“
其實,目的很簡單,王后是要讓蛋卷殿下真真切切感受跟孩子相處的痛苦時光,以後看見小孩就想死,以保證短期內不會跟夏沐搞出事端。
於是,半個小時后——
夏沐看見卷捲來電話,甜蜜蜜地接起來:“幹嘛呀?我還沒下班呢?你不會這麼早就到了吧?”
“夏沐!”
電話那頭,卷卷的情緒罕見地緊張。
夏沐一愣,心頓時提到嗓子眼,“怎麼了?你怎麼了?”
“素素在我手裏!”
夏沐一臉發懵地眨了眨眼睛,終於聽清電話那頭還有孩子的哭聲,頓時鬆了口氣,翻了個白眼:“寶寶怎麼哭了?你抱着呢?”
那頭的熊幼崽撕心裂肺地回答:“她拉褲子裏了!”
“噗……”夏沐猝不及防笑出聲:“哎喲我的殿下!瞧您這點出息,我以為怎麼了呢!你給她換個尿布不就好了?”
“我剛打開看了,太髒了!太髒了!”殿下嗓音幾乎在哽咽,往事不堪回首。
夏沐睜大眼:“什麼意思?你打開了,沒給換,又給人家穿回去了?”
“對。”
“對你個頭啊!”夏沐急了:“趕緊給換了呀,髒了不換不衛生,容易起濕疹的,你不會換就去找女僕呀,我這還沒下班呢,你打給我有什麼用?”
“母后擺了我一道,如果現在去求助女僕,她們一定會看不起我。”
夏沐:“……”
這根本沒什麼好逞強的吧!嫌棄自己親妹妹,你還拽上了!
“我回去至少還得一小時呢,你聽我說啊,卷卷,先拆開濕巾,然後把寶寶平放在一邊,慢慢拆開尿不濕……”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忽然傳來卷卷痛不欲生地呼喊——
“哦!她吐奶了!哦!”
夏沐無語望天,不知那群忠心的卷粉們,看見平日優雅從容的王儲此刻的反應,粉絲群會不會原地解散。
“卷卷,你冷靜點,可別把孩子丟了,吐奶很正常,又不是吐硫酸,別害怕……”
電話那頭傳來卷卷幾近崩潰的抱怨聲:“該死!夠了!你究竟喝了多少奶!”
夏沐無奈之下,只能請一下午假,回去照顧孩子。
再不回去,她家熊幼崽怕是能被嬰兒嚇哭了。
夏沐的歸來,於此刻的蛋卷殿下而言,就如同救世主降臨,或者聖母瑪利亞什麼的。
就彷彿災區民眾看見抗洪戰士,殿下雙眼飽含熱淚。
看見卷卷委屈的小眼神,夏沐第一次覺得王后太狠心,趕緊上前接過小公主,利索地給她擦洗乾淨,換了尿不濕。
雞飛狗跳的生活,在夏沐回家后變的安寧祥和,夏沐坐在窗前安靜地畫畫,小肉球在地毯上爬呀爬。
時間井井有條地流過,原本以為挨過白天就能解放了,沒想到,王后居然要求王儲全天候照顧妹妹。
於是,原本屬於夜晚的美好計劃,被睡在床中央的小肉球阻斷了。
蛋卷殿下從前還挺喜歡妹妹的,然而在這一天結束后,注視這坨小肉球的目光,就彷彿在注視階級敵人。
漫漫長夜,殿下只好拿出枕頭下的比基尼寫真集——
那是夏沐上星期私下拍攝的影集。
翻開鉑金鑲嵌的復古封面,映入眼帘的,是夏沐燦爛的笑容,以及性感的……
嗯?性感比基尼的部分,怎麼被水彩筆塗成了愚蠢的花裙子?
殿下轉頭疑惑地看向蠢貓咪——
夏沐瞥了眼影集,摸了摸小公主軟趴趴的頭髮,溫聲細語地解釋:“噢,這是我下午剛塗上的,你總把它放在床上,萬一讓小寶貝看見了,影響多不好?”
段紫潼:“……”
夏沐撲哧一笑,“不就是幾張照片嘛,以後再拍嘛。”
段紫潼:“……”
夏沐咧嘴笑起來,抬手捏了捏卷卷的臉頰:“噢,我家親愛的這是怎麼了?我都聽見心碎的聲音了呢!”
段紫潼:“你再仔細聽,還能聽見我寫休書的沙沙聲。”
“噗!”夏沐笑道:“乖,不許生我氣,不然明天不幫你照顧妹妹!”
蛋卷殿下含淚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