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誘惑了之陳暖是個女孩
陳少軍如被燙醒,看了眼她紅潤像等待人採擷的唇,抿着唇沒有說話,抱着她出了浴室。
離開溫度有點高的浴室,陳暖鬆了口氣,覺得要勾引陳少軍也不是件輕鬆的事,簡直比上戰場還要緊張。
有些受不了的她,怕被陳少軍發覺,決定張馳要有度,便詳裝一切未發生,底氣也回來的問:“長官,楊康他們那裏有動靜了嗎?”
“沒有。”
“他們會不會知道那支筆錄是假的了?”如果是這樣,他們會不會再次動手?
“短時間內不會知道。”陳少軍把她放床上,拿藥箱把她沾到水的綁帶換了。
陳暖還是擔心。“之前湯恆說過,楊康身邊有個高手。”
“如果裏面真有對段正燁不利的事情,段正燁不會輕易讓那支筆錄落到楊康手上。”陳少軍拆了紗布,給她上藥的時候講:“而且用不了多久,他會有新的事情要忙。”
聽到這話,陳暖忍不住好奇。“長官,你最近都在忙什麼?”
陳少軍抬頭看了她下,被她清澈的眼睛吸引住。
陳暖眨了眨眼睛,想陳少軍似乎常常走神。這太奇怪了,難不成他外面有人了?還是他真的只喜歡男孩時的自己?這可糟了,一定要把他掰正回來。
“長官,我知道我很漂亮,但你也不用這麼盯着我看吧?”
陳少軍沒理她,低頭重新固定她的腿,包紮好之後講:“還是要打個石膏,這樣會好得快一點。”
“我不想去醫院。”
“可以在家裏打。”
“長官,我會注意的,我一定不會亂動它。”她自己也想快點好起來。
陳少軍看了她下,沒有再說。小孩的性格他很清楚,說再多也沒用。
陳暖看他收拾藥箱,追着問:“長官,你跟我說說嘛,我呆在家裏很無聊的。”
“就因為無聊?”
“好吧,還有我也很想知道。”
陳少軍把藥箱放回原位,拖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還記得我讓你遠離段欣這件事嗎?”
“嗯。”她當然記得。
“國務特別行動小組背後的人,段正燁是其中之一。”
陳暖不解。“這有什麼問題嗎?”
“這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國務特別行動小組。”陳少軍狹長銳利的眼睛微眯,語氣變得冷然。“對外成功率百分百的國務特別行動小組,實際卻存在一些另人無法預估的缺陷和漏洞。”
國務特別行動小組,是由機械人組成,他們所執行的命令都是由程序事先設定好的,它們是由少數思想機械人帶領。思想機械人擁有獨立的思考能力,卻缺少精準的判斷能力,在變幻莫測的戰場,他們很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
陳少軍把國務特別行小組的事情跟陳暖說遍,並且讓她對此保密。
陳暖聽完很震驚,久久沒有回神,獃獃的點頭后,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長官,這就是你為什麼要保存血色的原因是嗎?”
“不僅是保存血色,還有終止國務特別行動小組這個部門。”陳少軍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如果不阻止他們,將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甚至是喪命。”
“可是現在我們沒有解開筆錄,對付不了他們,而且你剛才也說了,國務特別行動小組背後勢力很強,我們能收集到的證據也很有限。”
“有限不代表沒有。”
陳暖眼睛一亮,恍然明白了什麼。“長官,你最近一直在忙的,就是這件事對不對?”
陳少軍黑沉沉的視線看着她,不置可否。
想到之前回基地找河沙位置時,他接二連三的電話,陳暖心裏漲漲的,有點兒熱淚盈眶。血色對長官來講絕對是非凡的存在,在這種四面楚歌的危機情形下,他還願意暫時擱下它,是不是可以說明,自己比血色重要?
陳暖這次決定,不管怎麼樣,都要全力保存血色,即使要跟段正燁等人正面交鋒。“長官,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有需要幫忙的嗎?”
“證據已經提交到軍事法庭,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接管查證此事。”“至於幫忙……”陳少軍看她的腿。“你能老實獃著,就是最大的幫忙。”
陳暖:……
真是,她什麼時候受傷不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斷腿。
看着自己的腿,陳暖也很鬱悶。
“這些事情你不用擔心,即使軍事法庭無法仲裁他們,血色也還有最後一張王牌。”陳少軍起身,準備離開。
陳暖視線忽然一暗,抬頭看他高大的背影,捏着睡衣焦急又掙扎了下,在他快走到門口時,試探的講:“長官,可以來個晚安吻嗎?”
她現在實在是不知道陳少軍怎麼想的,如果他是在生自己騙他的氣,那他剛才不會跟自己聊這麼多,可如果他不生氣,她總感覺他們的關係沒以前那麼親密了。
聽到她的話,陳少軍停了下來,轉身看床上忐忑又期待的小孩,想了三秒,邁步走向她。
陳暖看他走過來,心呯呯的直跳,視線隨着他的逼近而高抬,緊張得無以復加。
他會親自己嗎?
還是來一通批評加教育?
不管自己是男是女,他們之間的關係,會因此而改變嗎?
什麼關係?兄弟?部下?
陳暖忽然發現,他們沒有個正式的開始,現在她不是他男朋友,也不是他女朋友。
陳少軍看她慌張驚恐的樣,想起在南極第一次看到她的情形,也是這麼的謹慎和小心翼翼,只是現在少了幾分野性,沒有了強烈的攻擊性。
俯下身,陳少軍對視的看了她會兒,看着她清澈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睛,然後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滾燙的唇,印在微涼的額頭上,陳暖屏息的閉上眼睛,感受這個讓她顫慄的吻。
這種感受很難言寓,明明他們以前接過很多次吻,可這次單純的晚安吻,陳暖如同期待了幾億光年之久,似在這一刻她才終於被完全點亮,那種激動與振奮也和以前完全不同。是不是因為,她現在面對陳少軍,終於是個女孩的原因?
陳暖緩緩睜開眼睛,還未看清陳少軍的表情,就被狠狠吻住,從唇上傳來的驚人溫度,使她大腦一片空白,頓時無法思考。
吻了她額頭的陳少軍鬆開她,看她泛紅的臉,微啟顫抖的唇,一不小心便被她誘惑了,又或者說此時氣氛正好,他情不自禁的吻住她,舔食着她帶着淡淡芳芬的唇,溫柔纏綿淺淺的試探着,最後進入更深的探索。
這是個像月光一般柔和的吻,沒有任何暴力與攻擊性,陳暖漸漸從空白中回過神,開始懷疑這是不是陳少軍時,便被他扣住腦袋,重重的攻城掠地。
陳暖緊緊抓住他衣服,顫抖的承受他的纏繞和吮吸,彷彿靈魂都被他吸取,在感到他噴在臉上灼熱的呼吸后,放棄反擊與抵抗的接受他濕潤的唇間壓迫,享受舌尖交纏的親密,直到腦袋有些缺氧,被他吻得渾身發麻,才報復性的輕輕咬了他一下。
陳少軍被她這一咬,從貪婪與失控中清醒,當看清自己做了什麼的他立即放開陳暖,頓了片刻就拿被子捂住她,然後迅速走出房間。
被悶在被子裏的陳暖:……
聽到急匆匆離開的腳步聲,以及一點不溫柔的關門聲,還在喘息的陳暖翻了個白眼,直接倒了下來。
她胸口還在劇烈起浮,沒有從剛才那個**噬骨的吻中平息下來,可罪魁禍首卻早已無情的走了,沒有一句話,更沒有說讓她做他男朋友或女朋友。
沒錯,現在陳暖很生氣,很不爽,雖然這件事是她錯在先,可她又沒叫他親自己,所以他這是純粹的流氓。
陳暖憤憤的想,要是陳少軍敢不喜歡她,或是出去找其他女人,她就把他在自己面前乾的醜事全抖落出來,看他還敢不敢不要自己。
也替自己找了張王牌的陳暖,終於好受了些,也沒掀下頭上的被子,直接睡了。
這邊的陳暖是站在上風處,握着陳少軍摞摞罪證,坦蕩蕩又放心安心的睡覺了,而出去的陳少軍可沒她那麼幸運,這一晚,他註定是失眠的。
“少軍,你這是被人虐待了,還是跑去吸毒了?”荊思鴻看到視訊里的陳少軍,差點沒認出他來。
在他的印象當中,陳少軍一直是個無堅不摧的存在,即使是他剛進入血色,都是一幅天下無敵的傲骨模樣,最後他也成功的證明自己是多麼優秀,像現在這樣頹廢、渾噩,渾身散發低氣壓的男人,是他從所未見的。
萎靡不振的陳少軍淡漠看了眼荊思鴻,沒有理會他的問話。“現在基地怎麼樣?”
“我今天來就是跟你說這事的。”荊思鴻把私事暫時放一邊,拿了張文書給他看。“從昨天開始,血色已經陸續接到近十份任務單,這是不是代表情況正在好轉?”
陳少軍靠在椅子裏,望着他手裏的任務單沉思了片刻。“不確定。”“律師昨天才遞交的材料,法院還沒這麼快受理。”
法院的採證取證時間是三個月。
“也許是段正燁等人在法庭內有人。”
荊思鴻說的這個想法是成立的,可能在陳少軍的律師遞交材料的那一刻,消息就已經傳到了相關人士耳里。
陳少軍沒有否定這個猜測,對荊思鴻講:“不管如何,這都是好事。”
“確實是。”“我昨天把兩個任務分配了下去,現在其中一個小分隊已經安全回來。”荊思鴻把自己做的決策說了出來。“今天我會把所有任務發放下去,確保它們不在我們手中拖沿太久。”
“最重要的還是要注意安全。”陳少軍隱隱有些擔心。“荊副官,這段時間你和池域等幾位教官,輪流守着,確保任務的安全性。”
在這裏,陳少軍強調了兩次安全。
荊思鴻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點頭應下后,話題又轉到他身上。“少軍,你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還是國務特別行動小組的事,真這麼棘手?”
如果只是這些事,再大困難,陳少軍都能扛過去,因為它們始終是有解決辦法的,但他現在面對的事,是沒有解決辦法的。
“一點私事。”陳少軍不想多談,和他說了兩句便切斷了視訊。
他昨晚從陳暖房間出來,抽了一晚上的煙都沒想明白,為什麼從小看到大,一心想把小孩訓練成一個男子漢的人,怎麼突然變成了女孩?
當然,這裏還有太多太多他想不明白的事。
陳少軍又坐了會兒,打開窗戶讓房間的煙味散出去,站在窗戶邊出神。
現在他被停職了,基地里的事兒都由荊思鴻在管,而關於特別行動小組的事,也提交給法庭,閑下來的他不知道該去做什麼。以前他可能會帶上陳暖出去玩,現在……
“叩叩。”“大少爺,晉先生來了。”喬管家在門外喊。
陳少軍轉過身,想了下便出去見他。
晉遠提了許多水果,和一些遊戲玩具,他站在大廳里跟傭人說什麼,陳少軍下樓的時候,便聽到他們在說陳暖的事。
“少軍,真難得,今天能在家裏看到你。”晉遠看到陳少軍,有點邀功似的講:“你看我都買了什麼,知道小暖在家會無聊,我特意買了新版的搖控車,這個功能跟真車所差無幾,就是不能坐人,不過它除了搖控還可以聲控,是不是特帥?”
陳少軍掃了眼確實特別帥特別酷的玩具,沒有說話。
看他那意味深長的樣,晉遠有點生氣了。“你這什麼表情?少軍,我這可是第一次親自給小孩買禮物,你知道這花費了我多少時間嗎?”他昨天回去開完會就在想着,像小暖這種小孩會喜歡什麼,然後今天又早早的起來,特意開車去買的,連他自己的孩子他都沒這麼上心過。
“不是我嫌棄你,而是陳暖不會喜歡。”
“屁,別用你的審美來代替小暖。”晉遠信心滿滿,張望的沒看到陳暖便問他。“小暖人呢?”
陳少軍微揚下頜看他。
晉遠便看喬管家。
喬管家立即講:“晉先生,二少爺還沒起床。”
晉遠得到答案,提着大堆東西走到樓梯的時候,轉身對陳少軍講:“少軍,現在正是小孩心裏脆弱的時候,你這麼冷漠,小心他以後不理你了。”他昨天覺得陳暖有點強顏歡笑,今天覺得陳少軍態度有點冷淡,他感覺他們兩人出了什麼問題,但如果陳少軍再這麼驕傲的自以為是下去,肯定會傷了小孩的心。
他和陳少軍從小玩到大,陳少軍什麼脾氣他很清楚,有時候在一些事情上特別優柔寡斷?不對,更準確一點講,他在情感方面比較欠缺,總是以為一切會按照他想的發展,然後當有一天事情超出他預料,他會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晉遠具體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這麼說只是好心的提醒他一下。
陳少軍聽了晉遠的話,不以為意,坐在餐桌上,讓喬管家上早餐。
樓下陳少軍在用餐,樓上陳暖也正要起床,困難的穿好衣服,單腳跳到輪椅上要出去的時候,就聽到敲門聲。
“誰?”從腳步分析,不是陳少軍也不是喬管家。
“是我,晉哥。”
陳暖立即打開門,看到兩手滿滿的晉遠,有些吃驚。“晉哥,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不用上班嗎?”
“你有看到哪家總裁要準時準點去上班的嗎?”晉遠走進他房裏,把東西放他桌上,很有成就感的講:“小暖,快來看看,晉哥給你買了些玩意兒,保准你這段時間不會覺得無聊。”
陳暖控制輪椅過去,在大大的膠袋裡找,不時的發出驚呼。“哇噻,新款的聲控車!”陳暖當下就拆開包裝。
晉遠看他興奮的勁,自豪的問:“喜不喜歡?”
“喜歡,耿亮肯定會喜歡得抱着它睡覺!”
耿亮?晉遠的笑容一僵。
陳暖也發覺自己說了什麼話,訕笑的看他,極力的想要怎麼圓這句話。
看他困擾的樣子,晉遠拍着他肩膀,推他出門。“不用在意,看來你已經成功脫離了玩具時代,那麼就歡迎進入大人的世界哦。”
呃,為什麼聽他這麼說,她有點恐慌?
晉遠笑着講:“晉哥就知道小暖你不是等閑之輩,也非池中之物,不過晉哥我會教你的。”
“晉哥,大人的世界很複雜嗎?”陳暖被他說得很忐忑。她一直沒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她從來都是把自己當大人看待,可是現在晉遠突然這麼正式的告訴自己,她是大人了,要進入另一個世界,這讓她覺得很微妙。
“複雜到你難以想像。”晉遠在下樓的時候慢下來,好奇問:“小暖,你是不是跟你哥吵架了?”
“他沒告訴你嗎?”
晉遠看着他沒說話。
陳暖做了個攤手的表情。“你要想知道,就去問他好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是真不知道。
“你哥要能說,我會來問你。”晉遠搖頭,按了輪椅的飛行功能,和他一起下樓,便見陳少軍已經吃完早餐。
喬管家看到陳暖,便立即吩咐傭人把二少爺的那份端上來。
陳少軍則坐在長桌上沒動,看到走來的陳暖和晉遠,視線掃視他們一遍,最終落在陳暖身上。“喜歡晉哥給你買的禮物嗎?”
陳暖臉上馬上揚起笑,似是想到了開心的事。“我很喜歡。長官,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晉遠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充當和事佬。“小暖,時間不早了,趕緊吃早餐,吃完後晉哥帶你出去玩。”
“去哪?”
陳暖和陳少軍都看向他,異口同聲。
晉遠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心想陳少軍怎麼也有空在意這些了。“翠湖濕地公園。”
“好啊。”“不準去。”
陳暖和陳少軍不同的答案說完,便不滿的看對方。
陳暖挑着眉講:“長官要是不喜歡,就別去好了。”
“我是說,不準去。”陳少軍壓下聲,冷沉的看着她,氣勢強硬不後退半步。
晉遠眼看他們兩要打起來了,再次打斷他們。“少軍,濕地公園空氣好,適當的換換心情,有助於傷口的癒合。”
“她是斷了腿,不是少了肉。”陳少軍冷冽而堅決。“呆在家裏,哪都不準去!”
陳暖氣得瞪大眼睛,想拿面前的早餐咂他。
晉遠也很驚訝發小的態度。他這不能說是霸道,完全是強權了,別說是十七八的小孩,就是他也受不了。“小暖,你先吃飯,別管你哥這神精病。”
陳少軍:……
陳暖氣鼓鼓的又瞪了陳少軍眼,才拿起刀叉吃牛排。
今天的早餐尤其豐富,根據陳暖的特殊口味做的烤牛排,另外還有一杯牛奶和生菜沙拉。可即使是在美味的食物面前,都阻止不了她的熊熊怒火。
晉遠在陳暖一邊瞪着陳少軍,一邊狠切牛排的時候,把陳少軍叫出去談。
陳少軍看着晉遠沒動,意思是沒什麼好跟他談的。
“少軍,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就出來一下。”晉遠把話放下就出去了。
陳少軍看他走出大門,又看了眼兇狠瞪着他的陳暖,起身出去。
晉遠蹲在花園邊上,看被籬笆圍起來的天堂鳥花,在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時講:“你看這株花,即使被東西擋着,還是長歪了。”
天堂鳥的花桿都是直的,唯有靠籬笆的那株沿着竹片長歪了,花朵探到了籬笆外面來。
“我們人就像這花一樣,你越想要它直,它卻偏偏向著他自己的軌跡自由生長,少軍,你說它錯了嗎?”
陳少軍瞧着花,平靜又現實講:“別跟我說這些虛的,有什麼事就說。”
“好吧。你和小暖兩人是不是吃火藥了?脾氣一個大過一個,真像兩條發情的公狗,誰也不讓着誰。”
“你形容能好聽一點嗎?”
“很抱歉,我沒讀多少書,文化水平跟不上。”晉遠痞氣說完,抬頭看他。“還不打算跟我聊聊?”
陳少軍居高臨下看了他會兒,蹲下來,望着長歪的那株花,冗長講:“我希望你能在聽的過程中忍下尖叫。”
“我又不是女人。”晉遠切了聲。
“陳暖是個女孩。”
“什麼?!”
晉遠脫口而出的驚呼,引來陳少軍一個鄙視的眼神。
立即收聲,壓下驚訝的晉遠,仔細看陳少軍的臉,想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
陳暖這個野小孩以前差點咬過他,那兇狠的勁,怎麼可能是個女孩?而且看他種種表現,他也沒看出陳暖哪裏娘的。
對他的半信半疑,陳少軍不以為然,也不期待他能理解。“你愛信不信,現在事情就是這樣。”
“這不是我信不信的問題,而是你想怎麼樣?”晉遠相信陳少軍說的每句話,可對這事仍持保留意見。“不管小暖是男是女,還是人妖,他都是陳家的二少爺,都是你帶大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這當中的問題可多了。
陳少軍眺望着遠處,沒有說話。
晉遠只以為他在懷疑陳暖的性別,便講:“別想這麼多,現在重要的是小暖受傷了,這個時候正需要關愛,走吧,我們去濕地公園。”
晉遠與其說是持保留意見,不如說他從心裏是不信的。
陳少軍在外面呆了會兒,還是起身,同他們一起去濕地公園。
濕地公園是蒂諾城最大的公園,平時這裏有許多遊客,今天可能是因為上課和非節假日的原因,人特別少,這倒讓陳暖他們這一行人,看的足夠盡興。
在這裏人們能看到少見的鳥類,和屈指可數的動物。
陳暖很有幸,在一條長長的木板鋪墊的幽長道上,見到了兩隻孔雀。
看到新奇的東西,陳暖興奮的問晉遠。“晉哥,你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讓它們開屏嗎?”
這是兩隻白孔雀,如果在翠綠的草坪里開屏,那一定很漂亮。
晉遠看着孔雀遲遲沒說話,顯然他也不知道。
陳少軍則看着陳暖。
以往這個時候,小孩都是問他的。現在她是故意的,還是已經轉移到晉遠身上去了?
想到後面這種可能,陳少軍有些不悅,儘管晉遠是個渣,有老婆和孩子了,這還是會讓他不爽。
“你可以學它叫。”陳少軍惜如金講。
晉遠追問:“孔雀的叫聲是什麼樣的?要不然我們打它一下?”
“晉哥,你太暴力了,這可是珍惜物種,整個星球說不定就這兩隻,被你打死了怎麼辦?”陳暖看着孔雀想了想,翻出手機找救星。
陳少軍是知道方法,卻真沒見孔雀叫過,所以見陳暖打電話,便望着她等結果。
晉遠也是一樣。
陳暖打電話的對像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老師,榮瑾教授。她在新課本上看到過目錄,裏面就有動物叫聲這個,所以她才想到向他求救的。
可陳暖一等電話接通,她還沒來得及說,那邊的教授先發火了。
陳暖接受親愛的老師一通轟炸后,腆着臉心虛的講:“老師,我沒有偷懶,我是在實地觀察,以及親身體驗。”
“我沒有歪曲事實,我是真的在學習,不信你看。”陳暖打開視迅,把鏡頭對着那兩隻孔雀。“老師,是不是很漂亮?”
難得看到珍稀物種的榮瑾熄了火,但氣還沒消。“就算你是去實地觀察,也該是老師帶你們一起去。”
“下次一定帶上老師。”
聽到這話榮瑾滿意了,接着又嚴厲講:“還有下次!你什麼時候回來上課!你們這些學生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招呼也不打,說消失就消失,明天再不來,我就給你們記大過!”
“老師,我不小心摔斷腿了。”陳暖又把自己的腳給他看。
看到他包成粽子的腳,榮瑾氣呼呼的直喘了兩聲,吹鬍子瞪眼。“再給你一周的時間……”
“謝謝老師,下個星期我一定回去!”陳暖等他說完威脅的話,就立即笑得天真無害,又無比乖巧。“老師,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孔雀是怎麼叫的嗎?我想看它們開屏。”
“不錯,還沒學就知道怎麼讓它開屏了。”
“那當然,我都有看書的老師。”
陳少軍:……
晉遠:……
睜着眼看她說瞎話的兩人,也沒揭穿她。
而陳暖在知道孔雀是怎麼叫的后,努力的學着叫,在她叫得嗓子快啞的時候,終於見那兩隻孔雀抖着尾巴毛,打開了華麗奪目的幕布。
像穿戴上潔白婚紗的孔雀,發出尖銳的叫聲,昂首挺胸的走着,那盛氣凌人的氣勢,好似把世間萬物都比下去般。
陳暖和陳少軍、晉遠三人,都看得一時出神,也終於明白偶爾出現課本里的描寫,是一種怎樣驚心動魄的美。
“它的尾巴真漂亮,像婚紗一樣。”陳暖讚不絕口,同時拿手機卡卡拍照。“老師肯定會喜歡它們的。”
婚紗一詞戳到陳少軍心裏,他看了下陳暖,轉身往前走,提醒他們。“天快黑了,我們還沒走完一半。”
晉江回過神來,推着陳暖跟上去,還在想剛才的孔雀。“小暖,這下我有些明白,你為什麼要選這個專業了。”
陳暖嘿嘿笑,說得天花亂墜。
前面的陳少軍聽陳暖在那裏胡扯,把晉遠騙得團團轉,想他們兩人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以前陳暖不是跟晉遠不對付嗎?
想到他們兩人的關係,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好轉,陳少軍在走完濕地公園后,就講要回去,也未留晉遠吃飯。
晉遠正好這時公司來電話,把他給召了回去。
他們出來的時候,開的是晉遠的車,晉遠想送他們回去,被陳少軍拒絕,同時公司又有急事,便沒再管陳少軍,自己開車走了。
陳暖望着晉遠的車消失天空,扭頭看陳少軍,冷嘲熱諷講:“你可別希望我不會給你添加負擔。”
陳少軍不動聲色挑眉,看她張牙舞爪的樣,推着她走出濕地公園大門。
陳暖大爺似的端坐着,琢磨陳少軍會帶她去哪裏。然後不時看路邊跑過的寵物狗,想着陳少軍該不會想把她買了吧?
濕地公園有點偏,現在天又黑了,周邊顯得很荒涼,行動不便的陳暖心裏有點沒底,加之陳少軍現在給她的不再是安全感,反而是害怕感,這讓她有些緊張。
陳少軍看她崩着臉,強裝鎮定的樣,故意繞了點路,才把人帶到一家私房菜里。
看到人漸漸多起來,陳暖才鬆口氣,暗罵她也太膽小了,好歹也是只神獸,怎麼被一個凡人給唬到了?
吃了飯,門口多了輛車。
陳暖在被陳少軍抱進去的時候,看到司機是血色的戰友明柏,便好奇問:“明柏,你怎麼會在這裏?”
“接到長官的電話就來了。”明柏反頭看他,有點兒幸災樂禍的講:“小暖,你終於負傷了啊,以前看你蹦上跳下的,就想着你什麼時候栽跟頭。”
“有你這樣的嗎?就不能盼我點好?”
“你已經太好了。”明柏在陳少軍放好輪椅坐上來時,調笑着講:“再好下去,你都能上天了。”
陳少軍看了下明柏。
明柏不再說話,開車回陳氏莊園。
陳暖看穿着迷彩開着軍車的明柏,想長官是不是怕有危險,還是怎麼的,突然叫戰友來接,可在回到家時,明柏就走了,所以……明柏是特意來接他們的?誰的指令?想想也知道。
陳暖有點莫名其妙,回到家裏也未管陳少軍。
而陳暖回房時,陳少軍接到了荊思鴻的電話,原本想把陳暖抱去浴室的他,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陳暖向來是個自立自強的,沒有陳少軍的幫忙,也艱難的收拾好了自己,躺床上想接下來的計劃。
她自己是沒有親自去找鄭妮的家人,但讓琴姐叫人留意着,現在她那邊沒消息,便表示鄭妮還沒有出現過,那麼她現在首要做的,似乎就是好好讀書?
可就在陳暖腳傷好的差不多,準備去學校的時候,陳少軍忽然匆匆離開,那背影是陳暖從未見過的匆忙。
看他開車出去,陳暖皺了皺眉,正準備跟上去的時候,接到了琴晴的電話。
“小暖,鄭妮出現了。”
聽到這句話,陳暖不顧才剛拆夾板的腿,大步走上車,開車往那邊去,同時冷靜講:“跟着她,看她最後會去哪裏,我馬上就來。”
陳暖在趕去鄭妮的家時,鄭妮已經看完孩子走了,她跟着琴姐手下人的指示,到了蒂諾城的最邊沿,這裏再往上走是希望城,地處雖然僻靜,卻也是相當繁華的地帶。
陳暖把車停在一處茂盛的樹葉后,看着鄭妮下車,走進那棟像鳥蛋的白色建築。
看到這棟建築,陳暖微微皺眉,問越隱這是哪裏。
“主人,這是蒂諾城和希望城的交界處,你看到的建築是遠古生物研究所,隸屬聖古星球希望城科學院分院。”
“什麼時候成立的?”
“二十五年前。”
那和天使計劃沒有關係。陳暖看着遠古生物研究所的大門,想鄭妮等人怎麼會在這裏,如果是非法,那這裏表現的太平靜了,但如果是合法,又怎麼說得通?
季煜城一露面,肯定會被批捕,他不可能傻到暴露自己。
陳暖還沒想明白,便看到遠古生物研究所的大門走出一個人,從高大的身影上來看,有幾分熟悉。
不太確定的陳暖,拿出儲物櫃裏的望遠鏡,在看到那人坐進車裏,開車離開遠古生物研究所時,立即開車跟上,同時對琴晴講:“琴姐,這裏我接手,讓你的人回去。”
琴晴看她一臉凝重,擔心的問:“小暖,那個人有什麼問題嗎?”琴晴這裏有人,自然知道剛才發生的事。
陳暖凝着臉搖頭。“我現在還不清楚。琴姐,你別擔心,有什麼事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琴晴沒再追問,把手下都叫回去,又叫她小心點。
其實小不小心只是一句話,琴晴這麼說了並沒什麼用,但她還是想要提醒一下。
陳暖切斷電話后,臉色更沉了,望着前面的車神色複雜莫名。
那個人,她要沒看錯的話,是天使二號。
單獨外出的天使二號?季煜城是怎麼想的?
陳暖有太多疑問,但她沒有時間去追尋答案,現在她要做的是跟着天使二號,看他去哪裏。
而匆忙回到血色基地的陳少軍,走進指揮室就問荊思鴻。“怎麼回事?”
看到他荊思鴻站起來,把手上模糊的圖片給他。“這是第五支小分隊帶回來的東西。”
“人怎麼樣?”陳少軍沒有急着看圖片。
荊思鴻把那支小分隊的情況說了遍,最後讓他放心。“兩個受到劇烈撞擊,另外一個中了槍,現在他們都沒事,在醫務室休養。”
聽他們都沒生命危險,陳少軍才看荊思鴻給的東西。
這些圖片是從各位戰士槍上的攝像頭上得來的,像素不是很高,但隱約還是能看清一片黑暗中,泛光的巨型鱗片。
第五小分隊沒見過這東西,被嚇得不輕,能撿着一條命回來,全靠他們過人的作戰經驗。
荊思鴻知道它是什麼,所以才火急火燎的通知陳少軍,讓他立即趕回來。
“第五小分隊碰到它,是在什麼地方?”陳少軍看完幾張圖片后,望向荊思鴻。
荊思鴻把第五小隊的任務資料拿出來,並打開他們所執行的具體地理位置。“他們的任務是營救一名在宙斯星球失蹤的旅遊者,在即將返回的途中,遇到了伏擊。”
陳少軍看着出事的位置,目光沉了沉。“天使二號如果沒有通行證,他無法登錄宙斯星球。”
這一句話,點醒了荊思鴻,解開了他許多疑惑。
兩人都想到某種可怕的事情,臉色變得非常凝重,顯然被這個猜測震到了。
陳少軍關掉宙斯星球的地理圖,將全屏拉到戰術中心,看到上面分佈在各處的隊員們。“現在在外執行任務的,有幾支小分隊?”
“三支。”荊思鴻把這三個任務的詳細資料分別調出來。“兩支是在泰伯里星球,一支是在麥地那星球。”“泰伯里星球一支是趙傳毅帶隊,一支是池域親自帶隊,麥地那星球是吳維帶隊。”
趙傳毅那支隊伍擅長城市作戰,在人文複雜的泰伯里星球,他們是最合適不過的,至於池域就更不用說,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他,能夠面對任何突發事件。而做為恐怕分子盛行的第二國家麥地那星球,經常與暴力打交道的吳維他們,也能很好的應付。
那現在,他們這三支小分隊,哪個會被天使二號選中?
在陳少軍和荊思鴻陷入沉思時,向各地出發的大兵們,傳來他們最新情況。
趙傳毅:“笨鳥先飛走了。”這是已經離開聖古星球了。
池域:“笨鳥還沒飛。”這是還在聖古星球,等待離開。
吳維:“笨鳥正準備飛走。”這是準備登錄飛行器了。
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陳少軍看他們身上的追蹤器顯示的位置,沒有把他們都召回來。
荊思鴻想了想講:“我聯繫當地部門,叫他們隨時準備援助。”
“嗯。”陳少軍同意這個做法。
現在他們不知道天使二號的目標是誰,只能這麼做。
在荊思鴻拿起電話,準備打的時候,吳維的聲音再次在指揮室響起。
“長官,我看到麒麟了!”
“你看到誰了?”陳少軍追問。
“麒麟!”
聽到這個,不僅陳少軍意外,連荊思鴻都停下動作。
陳暖的腿剛好,她要去的地方除了學校,還能去哪裏?她怎麼可能跑去空間站,而且還是和吳維同一個地方。
排除吳維看錯的可能,答應呼之欲出。
荊思鴻看陳少軍,猶豫的問:“要把他們叫回來嗎?”
“不用。”“叫時節和雙白去飛行跑道。”陳少軍說完就大步往外走。
荊思鴻叫住他。“少軍,你現在還在停職檢查期,不可以參與基地任何事情。”
“我陪弟弟去旅遊。”陳少軍扔下這句時,已消失指揮室門口,在飛行跑道和時節、雙白兩人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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