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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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會很晚替換,不熬夜的筒子可以明早起來看
一、
清歡把椅子給我端來的時候,台上的比試已經臨近一半。
天下但凡消息靈通的都不會錯過今日盛事,武林三大派之一的青墨閣要舉辦比武招親,獲勝者不僅會是閣主的女婿、未來的接班人,更能得到青墨閣獨有的絕世寶劍“紫薇”。
即便是我提前一個月去預定觀點位置,搬出父親的名字也依舊無功而返,無奈之下,我只好和這一幫渾身散着汗臭味的男人擠在幾丈外,站久了免不了腿酸。
坐好椅子,發現前面的人總是擋住視線,忍不住對清歡說道:“你把兜里銀子掏出來,往前面撒下去。”
“王……白爺,這樣不好吧……”
看清歡纖細的眉毛擰成八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直接從他腰間把荷包扯過來,“你能不像個娘們么,扭扭捏捏的真不順眼。”
不得不說清歡長得太漂亮,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比我爹花魁出身的九姨太還好面貌精緻,那秋波盈盈的丹鳳眼,在早些年幼時,我一直誤以為他是個千金小姐。
直至我十三歲生日,在九曲橋上水中蓮花盛開,空中有微微飄揚的柳絮,大好日子裏我緊張而羞澀地向他表白,才知道是一場往後無數次想起就扇自己巴掌的烏龍初戀史。
所以只要見到他無辜而怯弱的樣子,便實在是想狂揍他一頓。
銀子下去,暫時眼凈,這武林的鬥爭陰險度不亞於朝堂上,台上進行比武的人,幾乎被另外兩大門派的人給壟斷,千佛殿和無山莊大概早明白,此刻得了青墨閣猶如得了武林天下。
但要贏得比賽,並未易事。
經過不下百次的淘汰,這場比武最後終於到了千佛殿殿主和無山莊莊主對持的局面,前者年逾半百,經歷大風大浪的次數就像他下巴的白鬍須一樣難數清,而年紀輕輕父親大人突然病逝趕鴨子上架的後者顯然不是對手,對方一招“佛憫眾生”,右掌出擊,風力呼嘯而緊逼。
於是強接下這掌的無山莊莊主,光榮地倒地吐血,被抬走前還不忘武林規矩含糊不清地說了句“多謝賜教”。
我磕着明月樓里打包來的瓜子,看的是津津有味,在沒看見她前,我甚至覺得,真是場精彩的好戲。
當然在她看見她后,我立馬恨不得拆了那比武招親的牌子。
我從未想過她會是青墨閣的少主,見她身穿紫衣,白髮如雪,被侍女推着輪椅出現在眾人眼前,臉上始終是寡淡的微笑,那麼標誌性的白髮和驚人的美貌,我卻輕易地忽視,甚至以為她只是青墨閣里的小輩。
青墨閣閣主膝下只有一女,武功盡數傳給義子云天,紫薇寶劍送給女兒紫鴦,但云天在上個月離奇死亡,紫鴦身患頑疾,一夜間青絲變白髮。閣主為防將來有一日氣數將盡,昔日仇家上門,故而舉辦武林招親,向另外兩大門派委婉地示好。
這是武林八卦傳言裏的解釋,但其中的彎彎道道,大多數人心如明鏡,世上不會有這樣的巧合,八成是青墨閣造人暗算了。
此刻她在台上舉杯,原來她叫紫鴦,我真後悔當初沒有問過她的名字。
猛酒下肚,她連續咳嗽幾聲,大局已定,擇日她將嫁給千佛殿殿主。我眼前的人群沸騰了,把剛才拿我錢不許站起來的事拋在腦後,像要娶絕世美人的是他們自己一般。
真是可恨啊,那個千佛殿殿主比我爹還老。
“我不服!”我大喊,一連喊了十聲,扯開清歡拽我袖子的雙手,也許在一片歡呼里僅我一個是唱反調的,周圍頓時安靜下來,紛紛側目。
還好我長得帥,倒是不怕別人盯着我看。我指着台上那個臉色陰晴不定的老頭,一本正經地說:“聽聞千佛殿殿主有三個老婆,你難道要堂堂的青墨閣少主做你妾室?”
“這個閣下無需擔心,本殿下已經在三個月前給髮妻休書一封。”
“平時滿口的武林俠義,現在為了區區權勢竟然連髮妻都可以不顧,真是卑鄙。”他越是鎮定我越是氣急,反正我不怕得罪他們,我爹當今天子唯一的弟弟,整個京城我看誰敢傷我一根毫毛。
我跳上檯子與他對視,他沒有回答,倒是他身邊粗胳膊的漢子拔劍大呵:“哪裏來的小子,竟敢羞辱我師父。”
劍氣凌厲,招招不讓人三分,我腳尖粘地後退,驀然是劍聲擊撞聲,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周圍青墨閣的人烏壓壓跪了一片,見紫薇出鞘,一律跪視。
擋下那漢子的一劍,紫鴦已用盡全力,她還在咳嗽,腳步輕浮地坐回輪椅,把劍收回侍女拿着的劍鞘。
她看着我,用一雙含着雪山的眼睛,冰冷地無一絲色彩,她的話出口,更像是隆冬臘月里的松針,刺刺戳心而毫無溫度,“白王爺,江湖事無須你插手,請你自行離開,恕紫鴦不送。”
“你……”我倍感委屈,青墨閣閣主作出自便的手勢,清歡照舊小心翼翼地勸我離開,沒有一個人明白我的心情,我拂袖,憤懣地轉身。
二、
我爹即將辦四十歲壽宴的前兩天,我從朋友那裏得知天下有一把寶劍,劍鞘用紫色隕石打造,鑲碧綠明珠;劍更是千年玄鐵,每一次出鞘,都是紫氣東現,速度快到瞧不清劍影。
話帶了朋友的個人感情,可信度偏低,不過那幾日我對爹的壽禮是苦思冥想、輾轉反側,所以乾脆思定,不如將這把寶劍“借”來送給爹。
那一晚月色美妙,我支開跟屁蟲清歡,用我的三腳貓輕功溜進青墨閣大院,落地的腳步還來不及踏穩,一眾人舉着火把迅速圍過來,其中就有她,雪發白膚,一襲紫衣飄然的女子,手裏一把墨畫的紙扇搖曳。
“不知閣下半夜叨擾鄙府,有何指教?”她若有若無地笑意令我有點毛骨悚然,我壯大膽子說出我的來意,“本公子看上你家的紫薇劍,快拿出來借給我。”
“放肆,毛賊休得大言不慚!”她的侍女兇巴巴地上前,讓我開始懷念每天伺候我洗臉的小春了。
她聽明我的企圖,笑出聲,拿過身側侍女別在腰間的劍,往我一拋,“接着,如果你用這把劍贏過我手中的紙扇,別說借你,送你也行。”
這種大膽的賭約竟然沒有一個人勸阻,真是不把我堂堂白王爺放在眼裏,我牙痒痒,拔劍,寒光一凜,沒有傳說中的紫氣,但面前的眾人,除了她,全部跪在了地上。
瞧出其中玄機,我把劍收回,等他們站起來,再拔出,玩了兩次,在他們殺人的目光里我心情愉悅地摸摸鼻子,說道:“好了,正式開始吧。”
抬眼間,正對上她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睛。
隨即紫衣閃動,我劍未拔出,那把紙扇便停頓在我喉間,她手腕再稍用力,會瞬間了結我的性命。
“你可知,這世上根本沒有最快的劍,因為最快的往往是下一劍。對於它而言,什麼樣的人才賦予它什麼樣的力量,對於你,它現在只是一塊廢鐵。”她的嗓音在我耳邊空靈,有幾縷未束的長發飄在了我的臉上,絲絲撩動。
我手中的劍哐當落地,侍女急忙忙拾回,她撤離紙扇,搖了搖,問我:“我挺好奇,你這不入流的功夫,怎麼能躲開巡視的人跑進院子?”
還沉浸在剛才那鼻尖淡淡的幽香,聽見她的問話,我隨口回答:“這天下只要有錢,沒有辦不到的事。“
話出口我趕緊捂嘴,收買那些人的時候答應此事絕不泄露,果然她眼神一變,語氣冷了幾分,“你倒是教會了我一個道理。”
她打量我幾眼,我今天的裝着應該還不賴,外衫和她相配的紫色,這衣服可是皇宮裏進貢的料子,她微微思索,紙扇一合,轉身而道:“雇一頂轎子送他回白王府,務必聲勢浩大。”
她的命令直接造就我生平第一次在半夜挨爹揍,爹揍完我,還給青墨閣送去賠禮以及謝禮,錢從我月俸里扣除。
此仇不報,會威脅我男子漢的氣概,可她心機頗深,我武功也不如她,我找來孫子兵法研讀,最後得出總結——拜她為師!
為了追逐她的蹤跡,我爬過牆躲過狗、跳過舞偽過妝,花下大價錢請打手在夜晚的小巷子裏攔她路,上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雖然最後與預想中有點反差。
看她單手打跑那些人,我心疼起我的銀子,那群蠢貨說他們武功一流,三番四次地要我加價,我使勁揉着胸口,簡直痛徹心扉。
她扶我起來,拂去我衣服上的塵土,嘆氣,“眼見你今晚不畏強敵的表現,說明我以前是對你誤會了,說吧,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