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情意茶話

第十六章 情意茶話

風輕輕飄入室內,吹散了陰謀帶來的詭異,留下一地溫情。

男子在桌邊,兀自倒了杯水,低頭看着水裏飄散的茶葉,輕聲道:

“那個……元帕之事,你別介意”

江玉樹有一瞬間的臉紅,復而淡淡回道““臣說了,臣不在乎,臣都已經是皇家中人,自是有所預料。”

男子回眸淺望,溫情囈語:“和我一道,你受委屈了”

江玉樹看書的手一頓,復而消散,瞬間淡然,淺笑溫潤。

可心——如軟羽輕觸,暖暖撩動,盪開陣陣水波。

那種感覺,熟悉,陌生。

“殿下,何出此言,臣既然嫁過來,自是要好生謀划,保撫國公府容華,也不拖累殿下。”

男子一怔,獃獃看着眼前淡然似幽蘭的人,眸中的光蘊含千言,道盡萬語。

你於我,就沒有一點情意嗎?

只是為了保全家人?。

你就那麼不願意。

哪怕一點?

……

屋外的羊角宮燈將黑夜點亮,室內一瞬間的死寂,心,如在黑夜,缺一盞明燈指引。

輕紗飛晃,燭火顫顫,榻前的人輕垂了黑色的發,在清暈的朦朧中,多了一絲讓人心馳神往的錯覺。

趙毅風看的有些痴,模糊了輪廓的人,神態,眉宇,說話,性子,像極了那個夢裏的人。

“江玉樹。”男子木木發聲。想探知答案。

“嗯。”他淡然一聲,依舊鎮定。

男子捏着杯子,茶水顫顫跳跳,灑出一些,男子不管不顧,顫聲詢問:

“你可有對本殿動一點點心?哪怕一點?”

一瞬間,又是沉寂,風聲吹得燭火跳跳,世界似乎都安靜下來,用風聲為兩人哀悼。

“殿下,何必多此一問,,你我之間還不明確嗎?”

嗓音清透,如潺潺泉水叮咚,可是不帶情感。

——沒有感情的話,如何去溫暖人心呢?

男子像受到打擊一樣,哀哀詢問,此時這個冷的像冰的男子竟話語斑駁破碎,像個孩子。

“那日盛世大婚,白玉琉璃,雙馬并行,鳳和不迫,月白衣衫……這些事,這麼多,你就不動一點……一點……心?”

“哪怕一點?”

榻上的男子動作一頓,接着放下手裏的書,搭在雙腿之上,轉過頭,端望那冰冷的男子,此時如孩童般無助,只為了一個答案。如水的眸中有着一絲悸動和情絲,可是是那麼的細,輕輕一吹,就隨時如霧散去一般。

溫聲雅語,可卻是字字無情

“殿下所做之事,臣很感動,可也僅僅是感動……,這不是……”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他自己斟酌。

不是——喜歡!

不是喜歡嗎?!

江玉樹,這個男人太優秀,你敢愛嗎?

趙毅風,江玉樹太渺小,怎堪配你?

你會懂嗎?

你願等嗎?

——情之一字,怎堪輕易言表,說出來,就是一輩子。

……

趙毅風抬眸,眼神清明,自嘲的笑了,一聲聲,一陣陣,充斥殿內,燭火在那笑聲中越發歡快。

待笑聲停下,男子神色依舊,冰冷如常,沉沉道“本殿知曉了”說完,利落撩袍走了。

空餘一人,獨留一室清輝,徒留滿目沉思。

江玉樹靜靜的看着趙毅風遠去的方向,淺笑兩聲。

趙毅風,

——愛的前提是尊重。

你做了那麼多,江玉樹怎會不懂,怎會不懂……

可江玉樹弱體病軀,如果有一天……

怎忍心你在這世間獨活?

與其這樣,還不如一早不愛。

就這樣,相守相望,多好!

櫻花樹下,桃葉渡旁,西冷橋上,我是不是和你邂逅擦肩,許下了前世今生的約定?

心總是那麼疲倦,連帶着人也是疲累,疲倦的人會忘記白日喧囂,靜靜沉睡,不把世俗的困苦帶進夢中,江玉樹累及,一夜好眠,一覺好夢。

——青山隱隱,綠水迢迢,世外桃源,緋紅紛揚,皆在夢中顯現。

待第二日江玉樹醒來,趙毅風已靜待屋內。

一身紅衣倨傲如火,劍眉星目,體態輪廓曲線完美,身量魁實,步伐所過之處,儘是沉穩。

因着趙毅風大婚,皇上思及他要滿十八,又因為大婚,需要出宮開府,也就許了他一個月的假,讓其準備大婚,回門,建府之事。

如今大婚之事已了,趙毅風自是清閑,建府之事,圖紙已經選好。只剩工匠動土,因為趙毅風的清閑,江玉樹每早起來都能看到趙毅風冷冰冰的臉,瞬間如同烏雲漫漫,連帶着一天都沒好心情。

兩人絲毫不因昨晚詳談之事尷尬,江玉樹和趙毅風對視的同時,兩人都各自淺笑一聲,仿若昨日之事已經雲淡風輕。

男人,有時候,就是那麼默契。

有的事,可記,

有的事,可忘,

有的事,只能在心底沉澱。

比如,情感,愛恨……

佛曰:不可說。

很顯然,兩人都是聰明之人。選擇沉澱,既不尷尬,也不傷和氣。只是把那些事埋在心裏,要麼發酵,要麼隨風而逝。

可是愛,怎堪由人心?

未來的事,無法預料。

就像江玉樹和趙毅風,終究沉淪。

趙毅風就屋裏站定,伸手細細輕觸着高架上的櫻花,嘴角有淺淺的弧度。江玉樹感覺今天室內安靜的不正常,冰冷的氣息沒有在屋裏到處遊走,穿衣的手動作一頓,抬頭向趙毅風的方向看去,男子竟然難得少有的觸花輕笑。

“玉公子。”男子依舊對花細賞,隻身不轉,但卻能感到江玉樹此時的變化,徑直開口,三個字,簡簡單單。可卻讓江玉樹心裏思量,是否要學武。

江玉樹見他喚自己,從那一抹弧度的變化中轉醒,利索穿衣,江玉樹忙着倒騰自己,趙毅風自始至終都在看那櫻花,也不再說話。

待江玉樹整理完畢。趙毅風才走至桌邊坐了。

林元適時進殿,“殿下,皇上身邊的那順公公來了”

“叫他進來”

一陣聲響,來人彎腰叩拜,臉上的粉厚厚一層,大紅唇上的口脂,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雜耍班子的人。可人家是那順那公公——皇上面前的紅人,精貴呢!

“公公,所來何事?”男子詢問,隻眼不看那順,眼睛一直在江玉樹身上。

那順躬身諂媚,扯着公鴨般的嗓子:“皇上知曉皇子妃昨日回門疲累,特吩咐奴才送來千年人蔘,說是給皇子妃調養身子用。”

可惜,春濃此刻不在殿內,不然仗着趙毅風的權勢,定會夾槍帶棒的數落一番,以緩解選秀那日這老貨欺負自家公子的仇。

趙毅風一記眼神示意林元,林元笑着接過。“有勞那順公公,公公辛苦,主子一會兒自會去宮裏謝恩。”

那順笑的燦爛,一記蘭花指指向林元,又縮回來掩蓋紅口白牙,扭捏道:“林元總管哪裏話,能為大皇子送東西是福氣,哪有辛苦。”

林元面上笑的和氣,心裏一陣不爽,這老太監盡會爬高踩低,見着皇上對誰多看一眼,忙忙討好奉承,宮裏儘是他的天下,克-扣吃食,縮-減用度,強擁對-食,在皇上面前端的是好人,私下給人受的氣可不少,人家馮美人都病了一個多月,好藥材盡被克-扣,害的馮美人就剩下一口氣,讓皇上知道,對皇后又是一番責罰,這樣落雲殿何來好日子。

林元心裏只恨,面上顯得和氣好相處。“那公公客氣!”

那順才不管林元心裏作何想,接着諂媚:“大皇子,皇上說您要是準備好了,攜皇子妃去皇後宮用早膳。”

那順說完,看了一眼趙毅風,千年不變的姿勢,萬年不變的表情。看不出喜樂。只覺寒冷嘩嘩。

“殿下先準備着,奴才先告退。”那公公躬身,擦了擦額頭冷汗,利落出了殿。

殿內氛圍一時詭異,那順將才走過之處留下的脂粉香讓江玉樹不舒坦,胸口疼。趙毅風見江玉樹臉色不好,當即吩咐林元把室內洒掃一道,攜着江玉樹出了殿。

落雲殿正殿朝南,出了主殿,正門所對之處是一圓拱門,左邊所連之處是一迴廊,盡頭是書房,右邊是接一迴廊,盡頭是客房。殿中央的地上擺着幾盆櫻花。

趙毅風出殿後回望了自己住了十七年的地方,“江玉樹,本殿下個月開府,這段時間,你且忍忍。”

男子深呼吸了一口清凈的空氣,胸內鬱悶暢快,笑的闊氣:“臣無妨。殿下安排。”

江玉樹接着笑道,目視前方:“殿下不覺得那公公……”

“他是莫貴妃的人。”趙毅風不待江玉樹說完,沉沉接過話道。

“難怪。”江玉樹感嘆道。

趙毅風見江玉樹走的慢,回身停下,等人,待江玉樹走近,兩人並排,一紅,一藍,一傲氣,一淡雅,百花皆煞。

“你離他遠些。”男子凝望了一眼,霸道的提醒。

男子淺笑:“臣知道的。”

江玉樹思及出落雲殿時高架上的山茶開了兩朵,不解詢問。

“殿下,臣見落雲殿中有一山茶,殿下是懂茶之人?”

男子渾厚吐字:“略知一二”

“本殿得知玉公子,琴棋書畫,對詩品茗,皆有涉獵,不知可有時間討一杯。”

江玉樹淺笑回應:“呵呵,哪有何難,微臣靜候。”

“哈哈,說定了。”

“嗯。”

……

《玉書風筆錄》卷第六茶藝篇記:

清玉公子,善茶,皆自有品,最喜千島玉葉,後世感念。揚其聲名。

千島玉葉,玉樹臨風,君子茶,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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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男妃[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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