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葛瑞絲——”湯姆追上去，下意識的抓住了葛瑞絲的手。

葛瑞絲停下來，抬起眼睛看他，在燈光下她的眼睛裏好像有星辰在躍動。

湯姆有些失神，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有些局促的說：“我很抱歉。”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他並沒有放開握着葛瑞絲的手。

葛瑞絲快速說：“你是該抱歉，鑒於你先前完全不經大腦思考的動作。”

“我是。”湯姆舔了舔嘴角不自在的說，他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想也不想的就已經上前把葛瑞絲抱在懷裏了。他回視着葛瑞絲，“我很高興你沒事，葛瑞絲，真的。”

葛瑞絲對湯姆眼睛裏出現的炙熱情感感到困惑的同時，也並非沒有動容的，這就具體表現在她沒有再針對湯姆先前非常衝動的行為作出什麼批判了——她眼神閃爍了下，非常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你們今天的演出很精彩。”

湯姆幾乎是傻笑起來：“謝謝，那你覺得我的表現呢？”

“看得出來你基本功很紮實，但你用力過猛了。”葛瑞絲很誠實的回答。

湯姆望着葛瑞絲直率的回答，他在心裏嘆口氣，那是因為你在台下啊，我的女孩。這時候，葛瑞絲想要被湯姆握住的手抽回來，但湯姆不由自主的握緊了，他對上葛瑞絲不解的目光，深吸一口氣鄭重的說道：“葛瑞絲，我知道你是一個理性至上的人，但我想告訴你的是，人的情感是不可控的，並不能單純用科學和邏輯來解釋，就像我喜歡你這件事。在你那天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拒絕下，我並沒有想要退縮，不是因為我知道多巴胺是有保質期的，而是我覺得我一旦退縮了，我一定會後悔。現在我覺得我應該再問一遍，葛瑞絲·格林小姐，你願意和湯姆·希德勒斯頓先生交往嗎？”

湯姆心裏無比忐忑，但他又期待着，他想只要葛瑞絲願意走出一步，他願意走剩下的九十九步。

葛瑞絲突然想起來她先前和里斯特的談話，她把她的想法告訴給了里斯特，里斯特當時看起來非常震驚，他在苦笑過後對她說：“葛瑞絲，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裏嗎？它並不是在你所擔憂的會性成癮上，而是在你害怕受到傷害上。”

葛瑞絲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她說：“如果你這是在用激將法說服我和你複合的話，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對我沒用。”

但事實上，在心裏，葛瑞絲不可否認的是里斯特切中了另一部分事實，麥考夫向來告誡她和夏洛克不要牽扯太深，只不過在這個世界裏再也不會有麥考夫了。葛瑞絲收斂起繁雜的思維，她轉而看向湯姆，在意識到他緊張的手心都出汗后，心裏一動，到嘴邊的‘不’就咽了回去，就那麼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湯姆聽到了自己心中花開的聲音，他控制不住心中狂喜的一把把葛瑞絲抱了起來，轉起圈來：“真的嗎？”

“如果你不立即把我放下來，我就改口了。”葛瑞絲都沒有意識到她在說出這麼嫌棄話的時候，嘴角都不自覺翹起來了。

“我太高興了！”湯姆把葛瑞絲放下來，咧開的嘴角怎麼都合不攏。好不容易按捺住了，望着站在自己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孩，伸手想把她一絲凌亂的頭髮掖到耳後，注意到她神情微微一僵后但沒有避開，湯姆從沒覺得他就這麼容易就滿足了。好吧，他還吻了葛瑞絲的額頭，只不過他沒想到‘驚喜’來得那麼快——

葛瑞絲把手插-進大衣兜里，稍微偏過頭來，用稀疏平常的語氣問：“你對性-愛怎麼看？”

……

“所以說你又談戀愛了，對吧？”雷蒙德忍不住再問了一遍，他覺得他現在還在消化不良中，鑒於他在一個月前才知道了葛瑞絲的前男友，是他們牛津大學裏傳說中的學霸級人物，從學生時代就是牛津大學的風雲人物里斯特·希爾。

再然後他還沒有從這件事裏跳出來，就知道葛瑞絲又談戀愛了，這次的戀愛對象是他們祖父介紹的青年才俊，可到底是怎麼談上的啊？就像雷蒙德不清楚葛瑞絲是怎麼和里斯特建立了戀愛關係一樣，同樣也不清楚這次的過程。

哦，他倒是可以靠想像，但拜託那可是葛瑞絲，他可不能把普通人交往的過程代入到葛瑞絲身上，所以就造成了他現在抓心撓肺的難受。

另外再說一句，他們現在在飛往大西洋彼岸，美國紐約的飛機上，去紐約參加葛瑞絲的父親羅德里克·格林的生日派對。這麼一說，好像有點怪怪的，雷蒙德自己還好說，羅德里克·格林只是他姑姑的老公，但葛瑞絲和羅德里克可是親父女，好吧，一年見面基本上不超過五次，而且每次見面都以羅德里克的暴跳如雷結束的親父女。

想想看葛瑞絲曾經說過的，她在羅德里克打電話來‘關心’她時，由衷的建議羅德里克去看心理醫生來着。不管怎麼說，他們父女之間的關係很複雜，嗯，用‘英語’來說。

葛瑞絲頭也不抬的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對這種事還是不能保持淡定，雷蒙德。”

雷蒙德嘟噥了句“我也想知道”，就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時沒忍住就試探道：“葛瑞絲，親愛的，我想知道的是，在你定義里的‘戀愛關係’和普通人，比如說我定義的‘戀愛關係’一樣嗎？”

葛瑞絲沒有說話，這讓雷蒙德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揚高了音調：“你那是在保持默認不一樣的沉默嗎？”

葛瑞絲想了想說：“數據不足，無法回答。”她和湯姆建立戀愛關係也還只有兩天。

“天吶，葛瑞絲你這樣子真的很像機械人。”在葛瑞絲的怒視下，說了實話的雷蒙德乾笑兩聲，不過乾笑歸乾笑，他可不覺得葛瑞絲現在像是進入到戀愛模式的模樣，儘管他有那麼些期待葛瑞絲會中“一談戀愛就智商掉線”的dubuff，好像這期待有那麼點不現實。還有，“我猜你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你哥哥，我知道你會問‘為什麼？’，但我想說的是你得知道你現在十九歲了，而你正要去參加一個你家那邊的派對，不用我猜就知道會有一群人在等着向你介紹他們認識的青年才俊。”

“哦，這件事安格斯會負責搞定，作為我會回去參加格林先生生日宴會的交換條件。”葛瑞絲無所謂的說。安格斯，她現在的哥哥在他打給雷蒙德電話后的第七天抵達了倫敦，照例來關心她。這裏的關心沒有任何貶義的成分，安格斯確確實實的關心她，所以她並不介意答應安格斯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

雷蒙德通過隻言片語側面了解到葛瑞絲和她父親的關係不大好，但等他真正見識過——葛瑞絲都一年見她父親的面不超過五次，更不用說雷蒙德了——他們父女的相處場景后，他覺得‘不大好’根本不足以來形容，‘糟糕’還差不多。

羅德里克·格林並不符合人們想像中的那種頑固的，高高在上的，冷酷無情的大資本家形象，相反他風度翩翩，幽默風趣，即便人過中年，但仍舊魅力十足，是那種讓人覺得他年輕時肯定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草不沾身”的花花公子的類型。

倒是安格斯·格林更符合大眾勾勒的大資本家形象，他五官深邃，氣質冷峻，再加上大多時候都是沉默寡言的，更容易讓人望而生畏。

而雷蒙德和羅德里克相處不到十分鐘，就已經不自覺想他和葛瑞絲間肯定有什麼誤會吧，但事實證明他太天真了，從葛瑞絲到家再到第二天宴會舉行前，他們父女倆就幾乎是零交流。說是‘幾乎’，是因為他們還是交流過的，如果把如下情況叫做交流的話：

就在雷蒙德在心裏開始偏向於認為葛瑞絲和羅德里克父女間有什麼誤會時，葛瑞絲出現了，她很有禮貌的和格林先生打招呼：“關於我上次提議的您去看心理醫生的事，您不妨再考慮一下？先不說您那不可救藥的掌控欲，就說您這根深蒂固的完美主義強迫症——雷蒙德，你現在是不是在想我和格林先生的關係那麼糟糕，中間必定有什麼誤會？”

雷蒙德遲疑了下點頭。

“向格林先生的完美主義強迫症說‘嗨’吧。”葛瑞絲笑容燦爛極了，相對比之下羅德里克的臉色就直接是晴轉暴風雨了，面沉如水的盯着葛瑞絲足足有半分鐘，氣氛似乎都凝滯了，他才什麼話都沒說就氣勢洶洶的離開了。

前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讓見識過他言笑晏晏模樣的雷蒙德接受不能，不過他後來想想，另外好奇的是他的想法改變和羅德里克的完美主義強迫症有什麼關係？所以他就在宴會上問葛瑞絲了，他們當時正在二樓居高臨下欣賞宴會上的‘波濤洶湧’，準確來說是葛瑞絲在演繹他們，雷蒙德在心中刷屏“貴圈真亂”——

“室內溫度適宜，她卻在流汗，再加上鼻孔放大，嗯，很明顯是多涎症，她懷孕了，有趣的是她老公有勃-起障礙。”

“等等，葛瑞絲，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他有勃-起障礙的，我想問你的是格林先生的完美主義強迫症，我查了維基百科，患者的主要特徵對自己要求過分嚴格、苛求完美，可它和我的想法有什麼關係？”

葛瑞絲眨眨眼：“沒關係嗎？”

雷蒙德搖頭：“我覺得關係不大。”

“Hm，那你就當我在委婉的諷刺格林先生虛偽吧。”葛瑞絲不以為意的說，雷蒙德滿頭黑線，他正要說什麼，就有一道女聲插-入了進來：“格林小姐，雖然我知道這件事輪不到我置喙，可我實在忍不住了，你這麼說你的父親未免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