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不遠處就是車水馬龍，行人路上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可那一切在湯姆看來都已經淪為了眼前這幅帶着攝人心魄色彩‘畫作’的背景。在回過神來后，湯姆幾乎是驚慌失措的問道：“你還好嗎？”

話剛說出口，湯姆就懊惱起來，很顯然他問了句廢話。就在先前迎面撞上的時候，湯姆都能看得出來對方臉上的表情是多麼的迫切和焦急，而剛剛她幾乎是失去理智的要穿過車來車往的街道，是在追什麼讓她魂牽的人吧？當這樣的想法湧上心頭時，湯姆還來不及分辨出他為此產生的異樣情緒是什麼，就被手背上傳來的感覺，‘燙’了下。

湯姆從來沒有覺得一顆眼淚會這麼有重量，而且有熱度過，在他再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身體先於大腦的掏出手帕，想要去擦拭對方大顆大顆掉下來的眼淚了。好在湯姆及時回過神來，就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唐突了，而一向很懂得安慰人的他在這一刻除了窘迫，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而就在這時候，湯姆看到女孩過分白皙的手臂上流出來的血，語氣變得十分緊張的說：“上帝，你流血了！”

一定是先前撞到時，她的胳膊被他準備帶回去給他媽媽的花束上的刺划傷了。

湯姆頓時把原先的窘迫丟到腦後，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處理下傷口。湯姆回想起在附近另外一條街上就有一家藥店，他想了想，就那麼握着葛瑞絲的手腕，把她帶到旁邊露天咖啡館外，讓她坐在椅子上。

在這過程中，葛瑞絲都沒有出聲，更沒有反抗，她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樣。當湯姆蹲下-身來看她的時候，她不再流淚了，臉上的淚痕在白皙的肌膚上有些刺眼。湯姆把他的手帕遞到她手裏，叮囑道：“我很快就回來，你在這兒等着，千萬別再做危險的事了，好嗎？”

湯姆並沒有得到葛瑞絲的回應，他並不氣餒，在和咖啡館的侍者交代了句后，他就跑着去位於另外一條街上的藥店了，只不過等他氣喘吁吁的帶着買回來的醫用品回來時，原本露天咖啡廳外哪裏還有那有着燦若朝陽紅髮的女孩的身影。

那一瞬間，湯姆一下子悵然若失起來，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

雷蒙德非常確定葛瑞絲在和他們的祖父去拜訪過艾倫·里克曼回來后，很不對勁。至於為什麼雷蒙德這麼確定，倒不是說雷蒙德從葛瑞絲的大拇指或身上穿的黑色針織上裝和玫紅色為底帶黑色玫瑰花紋的A字半身裙——這裏絕對是在調侃葛瑞絲，即便他這麼說出來，葛瑞絲也不一定能get到這句話的‘趣味點’——上觀察出來的，而是葛瑞絲竟然會同意和他一起看由里克曼主演的《哈利·波特》。

雷蒙德發誓他當時真的就那麼隨口一說，鑒於里克曼最廣為人知的角色就是在由全球暢銷書《哈利·波特》改編的同名電影裏飾演的斯內普教授，他絕對沒想到葛瑞絲會答應下來。

這感覺和葛瑞絲和他說《傲慢與偏見》裏的愛情故事很浪漫，也是沒什麼差別了，以至於雷蒙德還求確定了一遍：“你確定？”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里克曼先生真的會魔法了不成？

“為什麼不呢？”葛瑞絲竟然這麼回答了，雷蒙德反而更惴惴不安了，他覺得他會有這種感覺是對的，因為他們在看完第一部《哈利·波特與魔法石》電影——期間葛瑞絲還把到目前為止出版的幾本原著看完了——后，發表了她的‘觀后感’：“斯內普教授是雙面間諜，他喜歡哈利·波特的母親。”

雷蒙德：“……！”

“你為什麼這麼驚訝？”葛瑞絲挑了挑眉，“我以為你在我去見過里克曼先生后，提議我和你一起看他演的電影，並且還在他出演的那麼多部電影裏選中這一部，就因為你是里克曼先生飾演的斯內普教授的粉絲，我才會告訴你關於他的後續的。在這裏，我不得不承認的是，里克曼先生是非常敬業的演員，對角色的刻畫非常傳神。”

雷蒙德：“……他的演技確實很好。”等等，他要說的是這個嗎？他想說的是劇透可恥啊！不過葛瑞絲沒有再給他這個機會了，她站起來就要回她的房間了，不過在臨出門時，葛瑞絲回過頭來說：“雖然和你一起看了部邏輯簡單到看第一部就能知道最後大結局的電影很無聊，但我想它還不至於到無聊到無法讓我忍受的地步。”

雷蒙德消化了下這句話，乾巴巴的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還是想再和我一起看電影的？”

“如果你非要這麼理解的話，是的。”葛瑞絲點了點頭。

雷蒙德幾乎是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看在上帝的份上，葛瑞絲，你還好嗎？你被裏克曼先生施了什麼不可逆的魔法了嗎？”

葛瑞絲在眼皮底下翻了個白眼：“別犯傻了，雷蒙德。”她是人類，又不是機器，即便她在某一時刻衷心希望她是。但葛瑞絲並沒有和雷蒙德再說這些，她就關上門離開了。

雷蒙德在葛瑞絲走後，收起原先那略有誇張的驚訝表情，聳聳肩，他這不是怕再收到葛瑞絲的打擊報復么，再又一次見證到她真的有‘煙火味’后。所以說，下次要把什麼電影推薦給葛瑞絲好呢？

——唔，這確實是個很值得鄭重思考的問題。

葛瑞絲在回到她的卧室后，走進了浴室，用涼水洗過臉后，站在鏡子前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從在下午茶餐廳外驚鴻一瞥開始，到最後失去對方的蹤影為止的記憶，開始在她的腦海里慢回放，確定了那位和麥考夫有着極為相似容貌的男人的職業——順帶着把對方的性向，過往的經歷也演繹了一遍——后，葛瑞絲抿起嘴角，對方和本尼迪克特都從事着演藝方面的職業，是巧合嗎？

葛瑞絲又望了望鏡子裏的自己，再度閉上眼睛沉浸到她的思維宮殿裏。不同於上次她在見到本尼迪克特后，打開了那扇她很少會打開的門，去尋求她思維宮殿裏兄長們的安慰。她這一次是將這扇門再度往她思維宮殿的深處安放，拉開了和她後來築建房間的距離。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做了，如果她不想迷失在她上輩子的記憶情感中的話。

做完這一切的葛瑞絲，將自己抽離出來，回到她作為葛瑞絲·格林的生活中來。今天也並非沒有其他收穫的，唐納德老先生代為轉達了老朋友艾倫·里克曼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說：“艾倫對你敏銳的觀察力印象深刻，葛瑞絲。相信我，親愛的，我絕對沒有向他透露一絲一毫關於你是怎麼做到的內-幕消息。”老先生說著，還俏皮的沖外孫女眨眨眼。

葛瑞絲直接戳破道：“那是因為您本來就不知道吧。”

唐納德：“……總之呢，他答應會給予你專業的指點，從皇家戲劇藝術學院副主席兼有多年豐富演戲經驗的老前輩的角度。所以說，葛瑞絲，你現在還需要有人從皇家戲劇藝術學院新晉畢業生的角度，來給予你同樣是專業的指點。”顯然，老先生還沒有忘記給自家外孫女介紹青年才俊的事。

領會了其中精神的葛瑞絲微微嘆口氣：“我以為我已經答應您這件事了。”

老先生有點沒跟上趟：“嗯？”

葛瑞絲微微一笑：“所以我並不會食言，以及您大可不必這麼旁敲側擊。”

再度從外孫女那裏遭遇了會心一擊的唐納德·伍德老先生，‘惱羞成怒’的把會面給定在了後天。好吧，這實際上是原本就說好的時間，他的老朋友詹姆斯的兒子在倫敦西區的演出，在今天就結束了。

旁聽了一把的雷蒙德再度想起葛瑞絲曾說過她談過戀愛的事，這一次他終於藉機問出了積壓在他心裏的問題，在追到葛瑞絲的卧室后：“葛瑞絲，我能問一問你的前男友是誰嗎？拜託，我真的非常好奇！如果你好心告訴我是誰，那下一次等劇院上演《悲慘世界》時，我願意代替你去陪唐納德。”

“里斯特·希爾，”葛瑞絲並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顯然雷蒙德就把這件事上升到這種不知所謂的境界了，所以她就好心指出來了，“你為什麼會認為我不會輕易的告訴你？”

“你說誰？那個裏斯特·希爾？！”雷蒙德沒把葛瑞絲的後半句聽進去，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里斯特·希爾’上了，因為他就知道一個裏斯特·希爾來着。

“你的反應告訴我，為了我的耳朵着想，我該把你趕出去。所以，是的，是你認識的那個裏斯特·希爾，以及慢走不送。”葛瑞絲說完就拉開了她卧室的房門，並附送了一枚葛瑞絲式的假笑。

雷蒙德在暈乎乎的走出去后，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好奇心果然能害死貓！

不管雷蒙德怎麼暈乎，那也畢竟已經是過去式了，而‘相親日’也如期而至了。唐納德老先生雖然面上淡定，但心裏還是忐忑，但兩方人見面后的發展似乎是…喜人的？因為詹姆斯的兒子，叫湯姆的俊俏年輕人，在看到他家外孫女后，神情略激動的說：“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