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血之考試2
話音剛落,安東旭就憤怒地踢翻了一張課桌,朝電視狠狠豎起中指,“殺了徐泰錫的人,你是朴老師吧!?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安東旭同學,你很聰明,可惜用在邪門歪道上,”那個聲音冷漠道,“我說過了,考試結束,你們就可以知道真相。”
【8月12日,星期一,9.40am死亡1人,剩餘29人。】
“鬼才理你!”安東旭怒吼着衝出了教室,其他人喊都喊不住,平時跟他的狗腿子一樣的范東赫猶豫了下,連忙追了出去,“東旭等等我!”
站在後門邊、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李莉安,在此時悄無聲息地跟了出去。
班上幾個班委面面相覷,無措道,“我們怎麼辦!要不要也出去看看?”
有人反駁,“可是剛才老師、不是,兇手都說了,違反規則的下場……”
看到陰森森的畫面上,那具班長的屍體,所有人心中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
誰都不想冒險去嘗試下,那人說話是否是真的。
其實直到這個時候,他們都還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老師竟然真的那麼殘忍,要殺害他們,心中還懷抱着希望。
有人提議,“我們打電話報警吧!”
智潤--就是和莉安一個寢室的短髮女生,連忙摸了摸衣兜才想起來,“糟了!我們的手機都在考試前被收走了!”
再回想起,讓他們一個班的人提前回校補習,這根本就是老師精心策劃的陰謀!
“果然是朴老師,”副班長瑩瀾眼圈都紅了,傷心道,“他是處心積慮,早就計劃好了的吧。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忍不住捂着臉痛哭起來。
智潤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大家都知道平日裏,就數瑩瀾和老師關係最好,崇敬喜愛的老師變成殺人惡魔,任是誰都不能接受。
有人建議,“那我們去辦公室拿手機報警總可以吧?”
立刻遭到其他人反駁,“手機在不在辦公室還是個問題,而且,”男生一手指向電視畫面,吞了吞口水,“你們仔細看,班長死的地方,就是朴老師的辦公室!”
這樣一說,所有人都有些打退堂鼓了,誰都不知道現在如果去辦公室,會遭遇到什麼。
沒等他們商量出對策,“第一題,”所有人睜大眼睛,驚恐交加地盯着屏幕,冰冷的電子合
成音輕輕唱了起一首童謠:
【大兔子病了
二兔子瞧
三兔子買葯
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
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來
十兔子問他為什麼哭
九兔子說
五兔子一去不回來】
提問,誰是三兔子?”
屏息聽完題的一個戴眼鏡的男生頓時氣急敗壞,“你這算什麼考試題!”
他們原本以為會是試卷上那些東西,他們都是尖子生,要一起答出題來肯定也不難。
可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童謠算什麼!
其他人心裏都是這樣想的,然而這場遊戲本身就不公平,規則都是對方制定的,他們只能遵守。
彼此互相望了望,有人含糊道,“難道這首童謠,是在影射什麼--”
“成明孝!”脾氣爽利的智潤喝止了他未完的話,大聲道,“別胡說八道!”
她瞪着眼,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個子矮小瘦弱的成明孝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什麼了。
“什麼事啊?”有人一臉茫然,智潤含糊過去,“沒事,對了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是不是謎語?要拆字的那種?”
被她轉移了話題,其他人激烈討論起來。
瑩瀾美目含淚,拉了拉智潤的手,害怕地小聲給她說,“你說,會不會真的和那件事有關?”
“不會,”智潤斬釘截鐵,目光一一掃過正在討論的同學,壓低了嗓音,語氣嚴肅透着警告,“它聽得到我們說話,你小心點。”
她是學習委員,性格活潑大方,平時和大家打打鬧鬧的,人緣很好。瑩瀾也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麼緊繃著臉,語氣嚴厲的樣子,一時噤若寒蟬。
“我來看下題,”就在這時,安嫻--和莉安同寢的另一個女生推開自己課桌上堆滿的參考書,拿着只筆在紙上快速地寫寫畫畫,忽然面露驚詫,“不對,這首童謠好詭異!”
眾人紛紛圍攏上來,她把寫在紙上的順序展示給大家看,質問道,“首先,大兔子病了,為什麼五兔子會死?”
有人嗤之以鼻,“童謠而已,有什麼邏輯。”
“沒那麼簡單,”安嫻擰眉,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是有邏輯的。故事到最後都沒有說大兔子病好沒有,只有九兔子為死去的五兔子哭泣,這說明,大兔子肯定沒有病死,說不定還病好了。不然九兔子也會為大兔子哭泣。”
一旁認真聽的人恍然大悟,“就是說,五兔子死了,大兔子沒死。這兩者之間是有關聯的。”
安嫻點點頭,又道,“問題是三兔子是誰……三兔子去給大兔子抓藥,抓藥是一個動詞名詞,說明三兔子是執行者,再引申點想,‘抓’這個詞可以有兩種意思,一個是去買葯,另外一個就是字面上的‘抓’。”
“分析的不錯,”正在這時,那個冷冰冰的合成音開口,“可惜時間到了。”
“答題失敗。”
眾人震驚,智潤反駁,“你開什麼玩笑?你根本沒有限制時間!”
那個人沒有再開口,因為此時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啊啊!”
只見滿身是血的李莉安踉蹌着從後門撲進教室,眾人嚇了一跳,全部圍了過去,智潤在她面前蹲下,“李莉安,你怎麼變成這樣!”
“智潤!”女孩彷彿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揪着她的手臂,智潤想避開結果一不小心往後坐在了地上,嫌惡地揮開她的手,“別碰我!”
“到底發生什麼了!”有性急的同學顧不得她滿身血污,搖晃着她的肩膀追問。
女孩痛哭失聲,單薄的身軀劇烈顫抖,近乎崩潰,“他、他殺了他!”
眾人悚然一驚,想到闖出去的安東旭和范東赫兩人,瑩瀾急問,“他是誰?是不是老師!?”
女孩點點頭,又搖搖頭,斷斷續續地抽泣道,“我沒看到、他戴着面具。”
瑩瀾心中頓時燃起希望,扯着安嫻的手小聲道,“也有可能不是老師乾的,對吧。”
安嫻推了推眼鏡,“我不知道。”
智潤繼續追問,“誰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別哆哆嗦嗦的,給我說清楚!”
被她嚷的身體一抖,莉安抱着胳膊瑟縮着,忍着淚告訴了他們事情的原委。
看到電視裏班長死了的李莉安很害怕,就偷偷跟在他倆身後想出去,結果走到樓下,發現門被鐵鏈鎖上了。安東旭就讓她和范東赫去找鋸子,他在門口等着。
安東旭慣會使喚人,一副少爺的模樣,班上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
李莉安和范東赫想去實驗室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鋸子,結果才推開實驗室的門,黑暗裏有人藏在門后忽然出現在兩人之中,正好成明孝回頭,對方一下把他給割喉了。李莉安在危急關頭被激發了人的潛能,不等對方抽回刀,她嚇的拔腿就跑。
【9.54am死亡2人,剩餘28人。】
“那安東旭呢?”有人問。
莉安恐懼地搖頭,“我、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眾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往樓下跑,倒不是擔心安東旭的安危--對方平時喜歡打籃球,身手不錯,如果正面遇到黑衣人說不定還有勝算。
如果他能打倒黑衣人,他們就有救了!
跑在最前面的人下到一樓,發現大門依舊是被鐵鏈鎖死的狀態,而原本應該守在門口的安東旭卻沒了蹤跡。
安嫻看了下地板,“地上沒有血跡,安東旭有可能不耐煩等你們回來,自己去找另外的出口了。”
有人提議,“我們也去找鋸子鋸鎖,或者找其他出口吧。”
性子膽怯的成明孝一臉猶豫,“可是規則說--”
“還管什麼規則!”智潤沒好氣地推了他一下,“如果你要留下來繼續答白痴題,就隨你吧。”
智潤招呼大家,“我們一起去看看有沒有其他出口。”
李莉安遲疑了下,默默跟在一群人身後。
“離我遠點。”看到李莉安跟上來,智潤一臉嫌棄。
她滿身是血,髒兮兮的,難聞死了。
李莉安腳步頓了頓,低着頭抱緊胳膊,長發遮住了臉,沉默一如以往。
智潤帶着人一一檢查出口。
教學樓其實是兩棟一模一樣的六層大樓並排着的,類似於這樣的佈局:
a1--b1
‖‖
a2--b2
‖‖
a3--b3
但並不是每一層都有走廊連接對面。每層樓的1、3、5層都和對面的樓有一座空中走廊。這意味着,如果想要到對面的樓的2,4,6層去的話,必須要或上或下,然後再通過走廊過去。
學校為了預防學生壓力大自殺,每個教室的窗戶都安裝了護欄,他們班級所在教室在b2三樓,他們也沒法破窗而出。
一群人檢查了一圈,發現直接出去的門都被鎖上了,只有五樓的走廊門是打開的,可以通往對面的a棟教學樓。
自然,他們在實驗室什麼可以用到的東西也沒有找到。
眾人決定順着出口去a教學樓看看,那裏四樓有播音室,說不定兇手就在那裏。
臨走前,安嫻望了眼地上的屍體,若有所思的樣子。
走到a區一樓其中一間教室,那個冷漠刻板的聲音再次在廣播中響起,“各位同學,我們的考試繼續進行。”
“混蛋!”氣氛一下緊繃,有人忍不住發出低咒。
“先告訴大家第一題的答案,三兔子是我們的范東赫同學。”
安嫻抿着嘴,彷彿解數學題一樣思考,費解道,“為什麼他會是執行者?他執行了什麼,做了什麼事?”
有人瞪着電視怒斥,“你殺了范東赫!”
“因為他也是個殺人犯。”語調驀地沉了下去,就算是電子合成音幾乎都能夠讓人聽出其中銳利如寒刃的殺意。
“什麼殺人犯?”一群學生有一臉茫然的,也有聞之神色劇變的。
瑩瀾目光閃了閃,驚疑不定,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生生壓了下去。
那個聲音沒有理會他們的謾罵質問,冷漠地開口,“第二題,四兔子是誰?”
話音剛落,他們所在的教室的電視機自動打開,上面呈現出一幅驚悚恐怖的畫面--
安東旭被綁縛在一個椅子上,他的嘴巴被一個擴張器給撐開,從監視器俯拍的角度能夠清楚看到他暗紅的舌頭和喉管,而正對着他大張的嘴巴的,是一個傾斜的塑料瓶,塑料瓶的一頭連接着一隻正在燃燒的短小的蠟燭。塑料瓶裏面裝的液體清澈帶一點淡黃色,正冒着絲絲縷縷的白煙。瓶子外面標紅印着兩個英文單詞:
hf。
一看到這個東西,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hf,氫氟酸的化學簡稱,對皮膚有強烈刺激性和腐蝕性,會不斷腐蝕溶解細胞,還會奪走骨骼中的鈣質生成氟化鈣,使人骨骼壞死溶解。
換句話說,只要濃度夠,僅僅是一滴氫氟酸就能把人腐蝕成一灘血水。
這是他們在化學課上學到的,當時還戴着手套口罩,在老師謹慎嚴密的指導下,小心翼翼做了有關氫氟酸的試驗,自然對它的危險性相當了解。
“當蠟燭燒完,這一端沒有了負重,瓶子就會向安東旭同學傾斜。想像一下氫氟酸喝進嘴裏的味道可不怎麼美妙。抓緊時間答題吧,各位同學。”
此刻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沉甸甸的落到每個人心裏,壓的喘不過氣來。
有學生抓着腦袋都要崩潰了,哭嚎着,“什麼殺人犯,什麼兔子,他媽的到底關我們什麼事!”
他們茫然無措,有女生不忍再看屏幕,別過臉低低抽泣。
一片死寂中,成明孝忽然沙啞着嗓子開口,“是那件事吧,她來找我們復仇了!”
一句話引得眾人紛紛投來詫異的視線,只見矮小瘦弱的男生臉上的恐懼都要溢出來,撲過去緊緊搖晃着智潤的手臂,神情癲狂,“是她吧?!”
智潤怒喝,“你給我閉嘴!”
卻在此時發現,周圍的同學投來不善的目光,有人逼問,“原來是你們搞的鬼,到底怎麼回事!”
智潤抿着唇,態度倔強反問,“不關我們的事,沒看見我們也一樣被困在這裏嗎。”
“可成明孝說……”
就在幾人爭執間--
“時間到。”那個聲音冷酷道。
於是下一秒,噤若寒蟬的眾人睜大眼睛,震驚地看到塑料瓶因為重力原因傾斜,一股液體從瓶口流了出來,滴落進下方被桎梏住的安東旭的嘴裏。
“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嚇的在場所有人毛骨悚然,白色的霧氣氤氳,被強酸腐蝕的皮膚迅速溶解,喉嚨被燒毀他很快連叫都叫不出來,隨着強酸在身體上肆意流淌,一股股血水伴隨着骨骼融化,他的身體彷彿泄氣的皮球一般逐漸癱軟,不到十分鐘就化為了一灘冒着氣泡的血水。
所有人目瞪口呆,戰戰兢兢,有的甚至已經被嚇的癱軟在地,尿濕了褲子。
【10.18am死亡3人,剩餘27人。】
【考試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