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07-22

第06章 -07-22

他該是累着了,邱艷進屋他都沒聽到動靜,闔着眼,輕擰着眉,如畫精緻的眉目儒雅而溫和,邱艷輕輕蹲下,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睛,鼻子,嘴唇,睡着的他,臉上並無肅殺之氣,也不曾給人種不可侵犯的威嚴,反而覺得平易近人了許多。

視線落在草藥包裹的傷口上,有些草藥散落開,露出猙獰腥紅的傷口,邱艷蹙了蹙眉,撿起地上沒有玩的草藥,摘下葉子,掐成小小的一撮放進嘴裏,味道難聞,她皺着眉,快速咀嚼着。

清晨,替她敷藥,回家嘴裏一直充斥着股難聞的味兒,洗漱許多次,嘴裏的味道才淡了,邱老爹盯着她好一會兒,差點漏了餡兒,這會兒又來,問她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她道口乾,咕嚕咕嚕喝了大碗水,才瞞過去。

驚覺差不多了,邱艷將嚼碎的葉子貼在他傷口上,湊上前,剛碰到他傷口,感覺沈聰身子一顫,隨即,如鷹阜的目光陰翳的盯着她,叫人不寒而慄,嚇得邱艷後退兩步,手裏的草藥也從指尖滑落在地。

回過神,她在斂了心頭恐懼,努力揚起抹笑來,“你醒了?我給你拿了早飯,葯也熬好了。”說著,邱艷擦了擦手,從懷裏掏出兩個饃,她洗碗那會,趁沈芸諾去茅廁,偷偷放進懷裏的,這會兒,還有點熱,遞過去,溫聲道,“葯在那邊,已經涼了。”這才想起探沈聰的額頭,還燒着,她忙轉身端起碗,待他吃完饃,將手裏的葯碗遞過去,想了想,道,“喝了葯,你先躺着,一時半會衣服幹不了,我中午再過來看你。”

沈聰撐着身子坐起來,雙腿交疊,衣衫散開,露出修長的大腿,邱艷忙低下頭,紅了耳根,“葯中午再喝一次,我還要洗衣服,你睡着。”轉身就朝外走,走得急了,咚的聲,額頭撞在門上,疼得她眼冒淚珠,揉了揉,聽身後傳來笑,邱艷不可置信,撫着額頭回眸,果然,沈聰揚着唇,淺笑出聲,這一笑,宛若冬日暖陽,消融了冰雪,溝渠間,小溪流淌,萬物復蘇的景象。

不知為何,邱艷也揚起了唇角,緩緩笑開。

許久,才回過神,神色轉為尷尬,吞吞吐吐道,“我先回了。”打開門走出去,低頭又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中午別過來了,衣服幹了我就走,還有邱叔的衣衫,我下回過來一併捎過來。”屋裏,沈聰斂了笑,雙手環在腦後,清朗道。

因着在這邊耽擱了些時辰,邱艷洗完衣服回家,比平日晚了,走到院子,路上遇着從河邊回來的婦人,邱艷笑着打招呼,對方的視線卻好似有所忌憚,笑意勉強,邱艷也沒多想,回到家,聽堂屋傳來蓮花說笑的聲音,她低頭檢查番自己的穿着,確認沒弄髒沒染上血后才笑着道,“蓮花,你來了?”

很快,堂屋門口冒出個身影,蓮花滿臉失笑,朗聲道,“你總算回來了,我讓阿諾幫我做綉活呢,你來瞧瞧,阿諾的針線活做得真好。”蓮花打小不愛做針線,前些日子經過沈芸諾點撥大有長進,今日,讓沈芸諾試試,誰知,針到了沈芸諾手裏,好像自己長了腿似的,走得比水裏的魚還游得快,不一會兒,一朵牡丹花兒就活靈活現的貼在衣服上了,蓮花驚奇不已。

邱艷替沈聰和沈芸諾洗過衣服,衣衫上的圖案她也認真琢磨過過,過沒有幾年的綉活經驗,那些花紋圖案不會栩栩如生,蓮花說的,邱艷當然是相信的,想了想,又道,“那你回屋跟着阿諾學,我晾好衣服就來。”擔心天兒還下雨,邱艷把衣衫晾到走廊上,和角落裏搓玉米的邱老爹道,“爹,您也歇歇,別又傷着手了。”每年,搓玉米粒子后,邱老爹的手都紅腫不堪,她偶爾幫忙,雙手也泛疼,然而,大家都這麼過來的,沒有其他法子。

“爹記着呢。”邱老爹笑笑,身下已搓了不少玉米粒子,邱老爹抓起一捧,這些都是莊戶人家的希望,手腫算什麼?

邱艷記着沈聰,午飯,特意多添了米,又蒸了幾個饃,沈芸諾站在邊上,想了想,提醒道,“艷姐,米多了,咱怕吃不完。”

邱艷神情一哽,故作懊惱道,“我怕是走神了,自己舀了多少米都不記得,不礙事,吃不完,咱晚上吃冷飯,下午去山上找菌子,晚上煮菌子湯下飯。”嘴上如此說,邱艷還是將瓢里的米舀了些回來,擔心多了,手抖了兩下。

誰知,飯後,她正苦思冥想怎麼出門給沈聰送飯,蓮花神神秘秘的來了,目光複雜的盯着她,邱艷覺得莫名,“蓮花,幹什麼呢?吃過飯沒?桌上還有饃。”

話沒說完,蓮花大步上前捂了她的嘴,邱老爹和沈芸諾坐在椅子上休息,聞言,望了過來,蓮花眼珠子左右轉動,拉着邱艷往外邊走,“邱叔,我和艷兒說兩句悄悄話,很快就回來。”蓮花手拽着邱艷去了灶房,又探出個身子,看堂屋裏,邱老爹和沈芸諾沒跟出來才鬆了口氣,轉頭,一臉焦急,“艷兒,你老實說,你早上去哪兒了?”

邱艷心咯噔一下,蓮花見她神色不對,臉色發白,雙手晃着邱艷手臂,“艷兒,你都定親了,這麼不知其中利害,你真有心悅的人了?”蓮花不太相信,要知道,阿諾哥哥眉如墨畫,身如玉樹,俊郎非凡,邱艷怎麼生出旁的心思?中午回家,她將沈芸諾繡的花兒給陸氏瞧,陸氏反常的沒有稱讚,還讓她往後不準和邱艷來往,她和邱艷打小就喜歡待一塊,聽陸氏的話后,怒不可止,發了一通火,陸氏畢竟疼她,將早上有人見邱艷去珠花家的事情說了,邱艷鬼鬼祟祟,只怕是屋裏藏了人。

蓮花不相信,邱艷人長得好看,阿諾哥哥又丰神俊逸,兩人栽登對不過,草草吃過飯,她迫不及待過來問邱艷問個明白,此時,見邱艷神色不對勁,明顯陸氏說的是對的,蓮花拍手,來回徘徊,“阿諾哥哥有什麼不好,艷兒,你怎麼能這麼對阿諾哥哥。”

邱艷拉着她,示意她小聲些,既然陸氏聽到風聲,想來是早上去那邊被人發現了,邱艷壓低了聲音問,“外邊人怎麼說的?”

蓮花斜她眼,沒個好氣道,“她們嘴皮子素來厲害你又不是不清楚,狗嘴吐不出象牙,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你不喜歡阿諾哥哥?”蓮花抓着這句不放,她眼中,阿諾哥哥除去名聲不好其他可是千般萬般好,珠花都被阿諾哥哥迷得七昏八倒,邱艷怎麼就無動於衷呢?

邱艷拉着她往灶台邊走,咬着下唇,往外瞅了眼,輕聲道,“我與你說實話,那屋裏確實有人。”

“什麼?艷兒你魔障了不成?”陸氏說那些話,蓮花不相信,從小到大,她們背地裏也會談論村裡男子,可誰都不敢做越矩的事兒,沒想到,平日最羞澀不好意思的邱艷竟有這個單子,蓮花驚覺自己想騙了,連連搖頭,直勾勾望着邱艷,“你說你為什麼呀?”

邱艷扯着她衣袖,無奈道,“你小點聲,我與你說實話,你別大驚小怪,那屋裏不是別人,正是阿諾哥哥。”看她睜大眼,明顯不信,邱艷又道,“阿諾哥哥受了傷,擔心阿諾見着了害怕,我才扶着他去那邊的,這會兒,人還在呢,你來了正好,替我想個法子,我給他送午飯去。”

蓮花多看她兩眼,確認她沒有說假話,才拍着胸口鬆了口氣,“我就說你眼瘸了不成,阿諾哥哥多好看的人啊,你怎麼就看上其他人了?眼下村裡那些長舌婦都聽到風聲了,你別去珠花家了,傍晚天快黑的那會再說。”

她和邱艷關係好,長勝娘從人嘴裏聽來這件事,立即和陸氏說了,提醒她別和邱艷一塊,免得壞了自己名聲,陸氏瞞不住才和她說了實話,蓮花又哭又鬧才走出來的,晚一步,陸氏就要拘着她,不准她出門了。

邱艷擔心沈聰肚子餓,又聽蓮花道,“你千萬別去,出了這個門,多少雙眼睛盯着呢。”邱艷和邱老爹在村裡日子不好過,陸氏和她說了些邱家族裏的事兒,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都是貪婪的,為了邱老爹手裏的田地,族裏人盯着邱老爹,希望他做錯事,趁機將田地收回族裏,這些年,邱老爹和邱艷小心翼翼,不敢行錯一步,這回,如果被外人抓着把柄,邱艷估計要被沉塘,白髮人送黑髮人,邱老爹的日子可想而知。

邱艷也明白過來,拉着蓮花,眼眶有些熱,“蓮花……”

多年相處,哪會不知對方想說的話,蓮花不以為然道,“用不着謝我,誰讓咱是多年的姐妹呢,走吧,下午咱哪兒都不去,阿諾哥哥那邊,咱之後再說。”沈聰為賭場辦事,受傷在所難免,蓮花絲毫不懷疑邱艷說的,邱艷沒必要騙她。

回到堂屋,邱老爹笑盈盈,問她們說什麼了,神秘兮兮的,蓮花慣會插科打諢,挨着阿諾坐下,甜甜道,“我和艷兒商量着,柳芽生辰了,送些什麼禮才好,手裏沒有銀子,只有在心意上多多下功夫。”

邱老爹失笑,坐了會兒,又去走廊上搓玉米粒子,見糊弄過去,蓮花朝邱艷眨眼。下午,邱艷哪兒都沒去,卻不想,那些人主動找上門來,而且,嚴氏肖氏,李氏,以及里正都驚動了。

有蓮花提前報信,邱艷神色鎮定許多,邱老爹招呼着大家進屋坐,不明所以。

劉家住在何氏家裏,李氏憋不住話,將邱艷鬼鬼祟祟去她家的事兒說了,這兩日下雨,起屋子的事情也耽擱下來,翻着眼皮道,“艷兒還真是能耐,小小年紀就知道和人私會了,邱生兄弟,不是我說你,屋裏還是要有個女人才好,瞧瞧艷兒成什麼樣子了?”

他們進屋,蓮花拉着沈芸諾去了旁邊屋子,堂屋裏,就邱老爹和邱艷,邱老爹雲裏霧裏,可也聽得出李氏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冷眼道,“艷兒是我閨女,什麼性子我再了解不過,用不着旁人指手畫腳,至於私會,李氏,你別血口噴人。”想了想,沒拿珠花以前的事兒噎李氏,提起珠花,難免會牽扯到沈聰,邱老爹不會給自己和艷兒添堵。

李氏嗤笑聲,“那宅子我家不要了,也是當初走的時候珠花爹節省,把門上的鎖也拿走了,否則,鎖了門,誰進得去?”

肖氏在邊上輕笑,她過來雖是為了好看戲,然而,聽了李氏這話,不得不說句公道話,“說什麼節省,摳門捨不得一把鎖不就成了?”鎖不像桌子板凳能自己做,鎖只得去鎮上花錢買,李氏搬家,宅子一根木頭都沒剩下,會把鎖留下?而且,李氏可說過,修好屋子,門也是要拆過去的,肖氏才不信她那是節省呢。

李氏瞪她一眼,懶得和她計較,繼續說邱艷的事兒,“邱生兄弟,早上艷兒去我家宅子,可是被人親眼見着的,而且,屋子裏有男人的聲音,艷兒不是和人幽會是什麼?”

邱老爹一怔,低頭掃了眼邱艷,但看她小臉從容鎮定無一絲慌亂,也無被人識破的不安,邱老爹直覺李氏胡言亂語,“李氏,壞了我艷兒的名聲,於你有什麼好處?搬出村還不安生,真以為背後有靠山,大家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邱生怕天怕地就是不怕死,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我就是到了地下,也不會讓你詆毀我家艷兒。”邱老爹面色凝重,說出的話擲地有聲,邱艷胸口一顫,轉過身,糯糯喊了聲,“爹。”

邱老爹安慰的看她眼,“艷兒不怕,凡事有爹在呢。”眼神掃過最前邊的里正,寒涼徹骨道,“艷兒娘在地下,大不了我下去陪她,誰欺負艷兒一根頭髮,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他,我知道,大家都想看我的笑話,一大把年紀了,我也不怕死不死的。”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哪會聽不出邱老爹意有所指,里正更甚,邱老爹說那些話,眼睛望着他,明顯指他不安好心,因為之前幫衛家出面,里正在族裏那邊惹了嫌,這會兒又聽邱老爹不給他面子,也沉下臉來,“阿生,你胡說什麼,邱艷娘保佑你,會長命百歲的,我們也是問問艷兒沒事兒去那邊宅子幹什麼?”

邱艷早就想好了說辭,“下雨,我本是要去河邊洗衣服,聽說長了水,我心裏害怕,就沿着溝渠走,找了處水清澈得地方,有人說我進了宅子,是不是眼睛看花了?”

李氏冷哼聲,“又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難不成所有人眼睛都瞎了?”

何氏如今和李氏同進同出,收到李氏遞過來的眼神,何氏語重心長道,“四弟,這種事兒,大家也不會胡亂編排,是不是真的,咱去那邊宅子瞧瞧就是了,人應該還在呢,為了艷兒的名聲,咱一塊過去,如果沒有,艷兒乃清白的,如果真有,不能拖累整個邱家的名聲,里正,您說是不是?”

里正聽了這話心裏熨帖不少,連連點頭道,“還是邱仲媳婦明白,走吧,咱一塊過去瞅瞅,是非對錯總有個定論。”一會兒的時間,屋外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這時候,邱艷眼裏才出現了抹慌亂,遲疑着怎麼和邱老爹說。

“艷兒別怕,爹知道你是清白的。”邱老爹自己養的閨女自己心裏明白,即使屋裏真有誰,也是情有可原,早上就察覺邱艷不對勁,邱老爹沒放在心上,眼下,事情串起來,大概也明白了什麼。

“要去你們去,我是不去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挖了陷阱等着我和艷兒往裏跳。”邱老爹和邱艷站在最後,冷目冰言道,“前些年,為了我手裏的幾畝田地苦頭婆心勸我再娶親,之後呢,找了個蛇蠍婦人回來,本以為能消停了,艷兒說親,什麼歪瓜裂棗的都往家裏說,我邱生不是傻子,眾人的目的是什麼我心知肚明,真覺得我礙着大家眼了,直接開口問我要田地不就行了?何須拐彎抹角陷害我家艷兒,鬧這麼多事兒出來?”

邱老爹這番話憋在心裏很多年了,想着凡事忍讓,久而久之,那些人就收手了,誰知,卻讓他們變本加厲,設計他不成,又打艷兒的主意,那邊,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的。

邱艷聽着這話,眼眶通紅,雙手微微顫抖,抬眸,對上眾人驚愕的目光,才驀然發現,邱老爹心裏不是沒有恨的,早些年,肖氏她們上門拿家裏的雞蛋,菜地的菜平白無故沒了,族裏逢年過節都會請邱老爹過去,三句話不理日子難過,邱老爹能幫襯的都盡量幫襯,那幾年,家裏並沒有存銀子,多餘的糧食全拿給族裏人了,後來,族裏又準備給邱老爹說親,那件事鬧了幾個月,之後,邱老爹再沒幫襯過族裏人,逢年過節,那邊喊他,邱老爹也找借口拒絕了,之後,家裏開始攢錢,豐收后,繳了稅,邱老爹就將糧食拉去賣了,一年又一年,又惹來不少人眼紅。

邱老爹心裏也不好受,眼眶有水霧閃過,摸摸它的頭,“艷兒,你自己去屋裏玩,不管什麼事兒,都有爹呢?”

里正沒料到邱老爹會突然說起以前的事兒,面上極為難堪,冷冷扔下句,“別以為想糊弄過去,艷兒,你就想你爹為了這件事而往後在村裡抬不起頭?你也是說親的人了,再過些日子就要成親,嫁去沈家,沈家人怎麼看你?”

“里正,你別得寸進尺。”聽里正逼邱艷,邱老爹也來了氣,尊稱也沒了,“你收了誰家的好處這些年幫着哪些人做過事兒,別以為大家都是瞎子,礙着叫你聲叔,不揭穿罷了。”

里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手顫抖的指着邱老爹“好,好你個邱生,竟然暗地裏給我穿小鞋,好得很,你和艷兒不去是吧?不去也得去,這是族裏人的意思。”

邱老爹滿臉通紅,這麼多年的火憋到嗓子眼,不做點什麼無法發泄心中憤懣,抄起旁邊凳子欲和人拚命,邱艷大驚,上前攔着邱老爹,痛哭流涕道,“爹,算了,和他們走一遭吧,又能怎麼樣呢?”屋裏的人是沈聰,她和沈聰有了婚約,傳出去,也只是會笑話她們罷了,抱着邱老爹,邱艷痛不欲生,“爹……”

良久,邱老爹才回過神,眼眶濕潤,“傻孩子。”真去了,在屋裏找個人出來,邱艷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感覺邱艷的手不重不輕在他背後敲着,語氣篤定,“爹,不會有事兒的,您相信艷兒。”

“信你,爹信你。”邱老爹背過身,偷偷抹了把淚。

嚴氏在邊上不動聲色,隨即,低頭哭了起來,“里正,中間怕有什麼誤會,我看着艷兒長大,她從小就懂事兒,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明白得很,艷兒真出了事兒,身為大伯母,我也難辭其咎,我相信艷兒是清白的。”

猛地聽着嚴氏打岔,眾人心裏糊塗,不過瞧里正對邱老爹和邱艷的態度,其中,親眼瞧着邱艷去宅子的人也懷疑起來,里正分明是想落井下石,邱家為了邱老爹手裏的田地無所不用其極,加之里正護着李氏的事兒,惹得村裡人許多不滿,加之這回,看邱老爹那麼溫和的人都忍不住發了火,其中日子可想而知。

頓時,有人站出來為邱老爹和邱艷說話,絲毫不給里正面子“我覺得艷兒妹妹是被人冤枉的,里正爺爺可要給大家個公道,壞人名聲容易,可再想把名聲撿起來就難了,您身為里正,凡事該以大家名聲為先,方才,咄咄逼人是想逼着邱生叔死是不是?”

“就是就是,邱生兄弟手裏的幾畝地也是年輕那會辛苦掙的,風裏來雨里去買了幾畝田,怎麼就遭人惦記了十幾年呢?”

一時之間,大家都幫着邱老爹,里正臉上忽白忽暗,顫抖道,“真相如何,咱去看了再說。”

如此,一行人跟着去李氏宅子,邱艷和邱老爹走在最後,不知為何,邱艷心裏竟有小小的期待,好奇他們見着屋裏的沈聰,會是何模樣,名聲壞了就壞了,她既然選擇嫁給沈聰,就該明白,她一輩子的名聲,都是不太好的,扶着邱老爹,心情從未如現在般痛快。

站在門口,里正抬腳踢開大門,去見堂屋有男有女,其中,旁邊還堆着火,好似沒料到有人來,女子滿臉驚訝,再看到角落裏的嚴氏后,歡喜出聲,“娘,您怎麼過來了,我們正想着過去看您呢。”

邱月滿臉欣喜,上前挽着嚴氏手臂,又看邱老爹紅着眼,邱艷錯愕的睜大嘴,邱月緩緩一笑,“艷兒看什麼呢,不記得你月堂姐了?”

邱艷滿面狐疑,痴痴的點了點頭,邱月促狹,上前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怎麼哭了,好好的,有什麼好哭的?”又問嚴氏,她們怎麼過來了,嚴氏眼底閃過遲疑,不過又笑了起來,“月兒,你怎麼回來也不和我說聲。”

母女相見,似有說不完的話兒,而里正,臉已成了豬肝色,斜眼打斷敘情的二人,為數不多的牙齒咯咯作響,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月兒,你們怎麼在這屋裏?”

邱月笑笑,指着堂屋,大家順着她手看去,卻見屋裏走出來一身穿白色錦袍的男子,風姿特秀,爽朗清舉,淡雅如霧,高不可攀,見着此人,里正喜上眉梢,張了張嘴,欲先討好巴結,想到什麼,面色慘白如紙。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惡漢家的小嬌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惡漢家的小嬌妻
上一章下一章

第06章 -07-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