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07-21

第06章 -07-21

約莫是受傷的次數多了,自己琢磨出來的吧,不知為何,邱艷心底有些難受,那些經驗,都是靠着疼痛積累出來的,病久了自己也能診治病情,說的便是沈聰這種了。

“你回吧。”沈聰又淡淡的重複了句。

邱艷無所適從,抬起頭,迎上他清冷的目光,頓了頓,遲疑道,“我爹讓我送你出村。”她還欲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卻看沈聰抬腳往前邊走了,急忙小跑跟上,他腿長,身材魁梧,平日兩人手挽手也能通過的小徑有些窄了,她只顧着腳下的路,以至於,沒發現他停了下來,一不留神,額頭撞上他厚實的背,跟磕着石頭似的疼。

“阿諾哥哥……”不明所以的抬起頭,歪着腦袋,夕陽下的鄉間小徑,泛着柔意,宛若通往人間仙境的入口,地上鋪滿了紅光,仰起頭,一時看不清沈聰臉上神色,試着問道,“阿諾哥哥也覺得好看?”

她彎着腦袋,模樣嬌好,明眸里閃爍着點點星光,沈聰心下一動,伸手扶着她,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走吧。”

這回,沈聰步子慢了許多,他在前,她在後,整個人籠罩在他的陰影中,回頭看,兩人身形交疊,好似趴在他的背上,陰影里,只看得到她的腦袋,邱艷情不自禁笑了笑,待看那拉長的身形逐漸細小下來,露出她原本的身形,忙轉過頭,小跑兩步追上沈聰的步伐。

往回覺得有些遠的距離,今日,很快就到了盡頭,邱艷站在村頭,朝沈聰招手,柔聲道,“你憋擔心阿諾,我會好生照顧她的,你忙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少女嘴角揚着明媚的笑,沈聰卻蹙緊了眉頭,如湛藍的天籠罩了層陰霾,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辛苦你和邱叔了,回吧。”沈聰不急着走,站在原地,伸手,示意邱艷先離開。

邱艷心咚咚直跳,提着裙擺,轉身就跑,步伐輕快,含着少女淡淡的喜悅,沈聰愈發皺緊了眉,許久,小徑上那抹嬌俏艷麗的身形早不見了,他才收回視線,朝着杏山村的方向走。

接着幾日,邱艷臉上的笑沒肖氏過,即使一個人坐着,時不時也會笑出聲,沈芸諾在院子裏聽着小聲,趴在窗戶上望里看,隨後搖搖頭又去做其他,邱老爹掰玉米棒子去了,她在院子裏翻曬,隱隱聽着屋裏有笑聲傳來,還以為是聽錯了,誰知,還真是邱艷在笑。

忙完院子裏的活兒,瞅着太陽落山了,沈芸諾撿起旁邊的碗,朝屋裏道,“艷姐,去菜地捉蟲。”這些日子,菜地的菜長了不少蟲子,還有玉米桿上的蚱蜢,都能餵雞吃。

“來了。”邱艷拍拍自己的臉,不好意思,走出門,看沈芸諾累得臉頰通紅,額頭淌着汗,更是過意不去,坐着休息會,她就想其他的去了,回過神,沈芸諾都忙得差不多了。

出了院門,透藍的天響起一聲滾雷,夏天的雨說來就來,邱艷擔心院子裏的玉米棒子,抬起頭,等了會兒,晚霞紅如火,並未飄來烏雲,雷從何來?

“艷姐,咱先把玉米棒子收到走廊上去,拿涼席蓋着,去了菜地跑不贏怎麼辦?”昨日邱老爹就掰了不少回來,天氣好,今日收了就能搓玉米粒子了,打濕了怪可惜的。

兩人不再遲疑,回到院子,將籮筐放在邊上,邱艷拿着鏟子鏟玉米,沈芸諾則找出和走廊差不多寬的涼席鋪上,撿了玉米棒子往走廊上扔,這時候,頭頂又是一聲滾雷,兩人對視一眼,繼續忙活,很快,後背的衣衫濕了大片,一刻多鐘才將玉米棒子收進走廊上,又拿院子裏的涼席蓋在上邊,“這天兒,真要下雨才好,否則,咱白忙活場了。”

語聲剛落,只見遠處的樹東搖西晃,竹林沙沙作響,緊接着,一顆兩顆雨飄落下來,天邊烏雲密佈,黑沉沉一片,邱艷心頭懼怕這樣的天兒,拉着沈芸諾站在門口,“阿諾,我爹還在地里,我給她拿蓑衣,你在家守着。”邱老爹還在地里幹活,她得送蓑衣去。

沈芸諾點點頭,這時,天邊陡然變亮,啪的聲,雷聲不絕於耳,邱艷捂着耳朵,待雷聲過去了,就看邱老爹背着背簍,挑着擔子站在門口,髮髻被雨淋濕,貼在額頭上,乍一看,有些猙獰。

“爹。”邱艷跑過去,替邱老爹松肩頭的背簍,邱老爹讓她走開,一鼓作氣,挑着擔子上了台階,鬆開擔子,望着傾盆大雨,嘆氣道,“雨說來就來,好在我本就準備挑着擔子回來,這會兒,地里還有好些人呢。”

邱老爹身上的衣衫全部濕了,髮絲淌着水,他聽好幾人說夜裏趁着月光亮,繼續掰玉米棒子,先將玉米棒子收回家再說,他也暗暗琢磨着,今晚不睡覺,在地里幹活,誰知,突如其來的雨打破了計劃。

“你們把玉米棒子全收了?”邱老爹理了理自己濕噠噠的頭髮,才發現,走廊上堆着玉米棒子,不由得鬆了口氣,“虧得你們機靈,否則,昨天和今天就白忙活了。”

邱老爹將籮筐和背簍的玉米倒出來,邱艷和沈芸諾去灶房生火燒水,三人皆換了身乾淨的衣衫后,才開始做飯,雨勢越來越大,邱老爹里裡外外檢查了番,確認屋子沒漏雨,才回灶房,幫着生火。

沈芸諾擔憂的看了外邊一眼,不知沈聰回家沒,下雨天,路不好走,家裏還養着三隻雞,也不知怎麼樣了。

夜裏,狂風呼嘯,初始,出來的風帶着夏日的燥熱,漸漸,便有些涼了,邱艷和沈芸諾躺在床上,聽着外邊的風聲,問沈芸諾怕不怕,如果不是沈芸諾陪着她,邱艷心裏多少有些害怕,下着雨,她叫旁邊屋裏的邱老爹,邱老爹也聽不見,樹影晃動,好似有人似的。

“不怕。”沈芸諾緩緩吐出兩個字,困意來襲,漸漸闔上了眼。

清晨,天邊剛露出一絲光,邱艷就睜開了眼,不知為何,額頭突突直跳,沈芸諾覺淺,邱艷小聲和她耳語兩句,穿好衣衫,推開門走了出去,雨該是剛停不久,屋檐下還滴着水,邱艷檢查了番玉米棒子,外邊幾個被飄來的雨打濕了,她輕輕撿起,和昨晚邱老爹挑回來的放到一塊,隱隱聽到遠門外有聲音傳開,她怔住,側着耳朵,聲音又小了,邱艷心頭害怕,想把邱老爹喊起來,可天剛蒙蒙亮,昨晚,邱老爹吃完飯又搓了會兒玉米才睡,累得不輕,她緩緩走向院門,不敢取下門閂,輕聲道,“誰啊?”

“是我,艷兒,阿諾呢?”

聽出是沈聰的聲音,邱艷睜大眼,打開門,卻看他渾身*的,坐在門前,眉峰緊蹙。

“小點聲,把門關上。”沈聰站起身,身子搖搖晃晃,邱艷伸手攙扶他,手觸碰到他的肌膚,燙得他縮回了手,“你發燒了。”仔細留意,才發現,他衣衫上有血跡,嚇得她捂住了嘴,伸出手,輕輕一碰,腥紅的顏色叫她指間一顫,扶着他就要往屋裏走,沈聰卻穩着身形,一動不動。

“不進屋了,我來看看阿諾,阿諾還在屋裏睡覺?”聲音低沉沙啞,邱艷暗自惱怒,怎麼方才沒聽出來呢。聞言,小聲道,“還在屋裏睡着呢,我瞧她昨晚心不在焉,好像很擔心你,快進屋躺着,我給你請大夫。”

“不用,這兩日,你守着她,別讓她出門,我還有事兒,先走了。”有人敢暗算他,沈聰擔心他們對沈芸諾下手,不來趟,心裏不踏實,好在,沈芸諾沒事兒。衛洪不按規矩辦事,之後,也怪他兇狠。

頓時,眼裏露出陰狠之意,邱艷上下打量着他,才發現他身上有多處傷痕,且衣衫口子裂開,露出毛骨悚然的傷口,見他轉身就走,邱艷拉着不讓,蹙眉道,“你在發燒,傷口還沒處理。”

沈聰拂開她的手,抿着唇,抬腳往外邊走,邱艷在原地跺腳,看他僵直着身形,不自主的又追上前,雙手拉着他手臂,她格外留意,這處沒有受傷,抬起頭,小臉上儘是倔強,“你的傷口得包紮,還要吃退燒藥。”

“放開。”沈聰低頭看她一眼,目光如冬日寒冰,邱艷縮了縮脖子,固執道,“你不想讓阿諾知道,我偷偷給你包紮就好。”話未說完,雙手又被大力甩開,邱艷整個身子差點摔在地上,她也來了氣,“你跟我走,我就叫阿諾,讓她出來……”

說到一半,脖子被卡住,沈聰冷着臉,目光陰沉,“你試試,看看是你動作快還是我動作快。”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邱艷張着嘴,臉色通紅,就在邱艷以為他會掐死自己的時候,沈聰卻鬆開了手,邱艷小聲咳嗽兩聲,面色一喜,就聽他語氣充滿了戾氣,道,“回去吧。”

邱艷也知自己用錯了法子,他這副樣子,不說阿諾瞧見了會害怕,就是邱老爹也會嚇着,伸手抱着他,軟着聲音道,“你不想讓阿諾知道就不讓她知道,我知道一地沒人住,你跟着我走,我幫你看看傷口。”話完,擔心沈聰不同意,撇嘴道,“你不跟我走,我就喊阿諾,哪怕你掐死我也攔不住我。”

聽着最後句,沈聰莫名笑了起來,低頭打量她,她皮膚白,脖子上鮮紅的手指印,他真想傷她,方才她已斷氣了,看向陰沉沉的天,開口道,“記着你說的,如果阿諾知道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邱艷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小聲道,“你等我會兒,我回屋拿個東西。”擔心沈聰不聲不響走了,威脅道,“你要走了,我就和阿諾說,帶着阿諾回杏山村。”

巴掌大的臉上儘是不容人拒絕的覺強,沈聰失笑,無奈道,“不會先走的。”

邱艷這才回屋,沈芸諾還睡着,她假裝和沈芸諾說話,打開衣櫃拿了兩身衣衫,其中,有給邱艷爹做的新衣,抱在手裏,看沈芸諾面朝著里側,想了想,邱艷道,“阿諾,你多睡會,我去菜地捉蟲,我爹在家,你別怕。”

床上,沈芸諾含糊不清的應了聲,邱艷鬆了口氣,躡手躡腳走了出去。天兒太早了,估摸着,阿諾還要再睡一個時辰才起床,她小跑着走了出去,推開門,果然,沈聰還在。手扶着沈聰,朝一處宅子走,擔心沈聰抗拒,小聲解釋了番,劉家人搬出村,這幾日正起屋子,一家人都住在三房,私底下,罵何氏的人不少,罵她引狼入室,和李氏狼狽為奸,因着這件事,族裏人對何氏也諸多抱怨,奈何何氏一意孤行,大家也勸不住,總不能,因為何氏收留劉家人就讓邱仲休妻吧?她帶沈聰去的正是劉家宅子,屋裏空了,到處蒙了層灰,還有幾處漏雨,邱艷扶着沈聰坐在炕上,展開手裏的衣衫,“你衣服濕了,得換下來,我爹衣衫小,你先披在身上,我把你的衣服洗出來,烘乾才成。”

邱老爹個子不高,他的衣衫沈聰穿不上,只能暫時披着。

沈聰感覺有些累了,渾身酸軟乏力,昨晚遇到打手到現在一刻不曾合眼,加之,又淋了整宿的雨,這會兒放鬆下來,感覺昏昏欲睡,看向等着他的邱艷,不知為何,起了壞心,故作難受道,“身上傷着,沒法換衣服,還是算了。”

邱艷一怔,他後背挨了好幾刀,有手臂上也有,不疼才怪,咬咬牙,紅着臉道,“你站起身,我幫你。”長這麼大,這怕是她說得最大膽的話了,壓下臉上火辣,先關了窗戶,折身回來,看沈聰還坐着,伸手,將人扶起來站着。

展開其中身衣衫,鋪在炕上,方便沈聰躺着休息。

手開始解他身上的紐扣,他個子高,邱艷得微微墊着腳尖才行,她的額頭貼着他鼻子,清晰的感受到他溫熱厚重的呼吸,邱艷雙手發抖,斂氣凝神,可越是着急,紐扣越不聽使喚,最上邊解開后,剩下兩口沒辦法了。

離得越近,沈聰才發現發現她容貌真的算不錯了,擱村裡,怕有不少人上門提親,怎麼偏偏便宜他了呢?遐思間,見她微紅着臉,濃密的睫毛微微閃動,眸光流轉,說不出的溫婉動人,沈聰低下頭,故意朝她臉上吹氣,如願看到她連耳根都紅了,大氣都不敢出,沈聰挑眉,愈發覺得好笑。

“好了,你忍着些,衣衫濕了,貼着傷口的位子會痛。”解開所有紐扣,邱艷總算呼出口大氣,沿着紐扣往下,小心翼翼托着他衣衫,先將其與傷口分開,感覺他身子一顫,邱艷放輕了動作。

衣衫褪下,露出他堅實的胸膛,以及,身上阡陌縱橫的上,和沈芸諾身上細條的疤不同,沈聰身上的傷痕顏色深,凹凸不一,而且,比沈芸諾身上的要多得多,嚇得邱艷捂住了嘴,眼角起了水霧。

沈聰見她沒了動作,還覺得疑惑,看她眸子裏氤氳起薄薄水霧,微微一怔,“哭什麼?我命硬着,這些傷要不了我的命,你還害怕嫁給我當寡婦不成?”

沒想到他這會兒了還有心情開玩笑,邱艷嗔他一眼,拿出巾子,細細擦着他身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該是害羞旖旎的場景,卻因着沈聰身上的傷,而透着凝重的氣息。

替他披好衣衫,待到下邊的褲子時,邱艷犯難,臉頰通紅,手搭在他腰間,支支吾吾不肯動,方才也不是哪兒來的膽子竟給他換衣衫,褲子的話……面上酡紅,抬眸,吞吞吐吐道,“你坐着?”邱老爹的衣衫他穿不上,褲子也該如此,這時候,她才想起一件事,沈聰穿不上邱老爹的褲子,難不成,也像穿衣服似的,套上去,不提起來?

光是想想,邱艷覺得周圍瀰漫著淡淡的煙霧,呼吸都不順暢了。

見她如此,沈聰不再逗她,“你先出門,我把褲子脫了,衣服裹在腰間就成。”大夏天,光着身子不覺得有什麼,場子裏的弟兄,如果熱了都是這麼來的。

話剛說完,邱艷鬆開身,嗖的聲跑得比兔子還快,沈聰搖頭,眸色閃過笑意,彎腰,撐着後背的傷口,一抽一抽的疼,褪下褲子,腿上也有兩道傷口,官府禁止攜帶刀,那幫人拿着刀亂砍,明顯是要他的命,說起來,恨不得要他命的,除了衛洪,怕是沒有其他人了。

取下肩頭的衣衫,隨手系在腰間,朝外道,“進來吧。”

推開門,邱艷折身回來,好不容易壓下臉上的熱,蹭的下又冒了出來,沒想着,他竟然真的將衣衫圍在腰間,沈聰本就生得好看,此時,散漫的躺在床上,側着臉,眼底的淡漠斂去,一張臉更是平添了分溫潤,衣衫從腰間到大腿,恰如其分的遮擋了風光,可更讓人血脈噴張,邱艷局促得眼神都不知往哪兒擱,撿起地上的衣衫,想到什麼,提醒道,“你背上有傷,不能躺着睡,我洗了衣服晒乾,就去山裏摘草藥。”

沈聰促狹的望着她發紅的耳根,說了幾樣草藥長什麼樣子,“不用去山裏,尋常路邊就有,你留意些就是了。”

說完,快速走了出去,好在,陰天,天亮得晚,換做平時,轉身的功夫天都大亮了,她不敢耽擱,抱着衣衫去外邊的小溝渠,四下看,還真找着沈聰說的草藥,洗了衣衫,抱着草藥回了屋,之前她想得簡單,生火烘衣服,可生火會冒白煙,被外人發現就糟了,遲疑片刻,邱艷只得將衣衫掛在窗戶上,指望風大些,早早將衣衫吹乾才好。

進屋,沈聰閉着眼,已經睡著了,邱艷輕手輕腳走到炕邊,試了試他額頭,燙的厲害,而且,傷口的傷留着血,她摘了草藥,放進嘴裏,一口一口咬碎,味苦,她忍着嘔吐的心情,咬碎了,塗抹在他傷口,可能他真的累狠了,給他抹草藥也沒見他睜眼,前前後後,大半個時辰才將他身上的傷抹了草藥,而她嘴裏,滿是濃濃的草藥味兒。

看着時辰,邱艷不敢耽擱,躡手躡腳走了出去,不忘拉上門。傷口的傷差不多了,生下來就是發燒,淋了雨,才是着涼了,邱艷握着草藥回家,想着什麼理由不讓人懷疑,見邱老爹起床,邱艷計上心來,“爹,剛才我出門碰着孫大夫從山裏回來,想着您昨日淋了雨,順手問孫大夫要了兩株草藥,我熬湯,您給喝了。”

邱老爹失笑,“多大點事兒,不用,阿諾呢?”

“還在屋裏呢,我做好早飯再叫她。”剛說完,就見沈芸諾從屋裏出來,看她換了身衣衫,眼裏覺得奇怪,邱艷乾癟癟解釋道,“腋窩下有道口子,昨晚沒注意,好在我去菜地發現了,否則出門,怕會鬧笑話。”

沈芸諾點頭,到灶房幫邱艷生火,邱艷莫名鬆了口氣,好在昨日的衣衫沒收回屋而是掛在屋檐下的,她攙扶沈聰,衣衫髒了,染了沈聰身上的血,進屋,沈芸諾一眼就會察覺到不對勁。

吃飯時,邱艷將一碗葯遞給邱老爹,提醒他喝了,鍋里還剩下不少,她裝在大碗了,趁沈芸諾和邱老爹不注意,放進裝臟衣服的木盆,她也是沒法子了,否則,根本沒法給沈聰端去,頭回做這種事,雙手顫抖得厲害,擱木盆里時,灑了些出來,萬幸,沒被人發現。

昨晚狂風驟雨,玉米地一片泥濘,邱老爹也不急着掰玉米棒子,吃過早飯,坐在屋檐下搓玉米粒子,邱艷以路打滑為由,讓沈芸諾待在家,“路泥濘,我穿着雨靴,你就在家,昨晚雨大,小溝渠的水渾濁不堪,我去小河邊洗衣服,阿諾在家陪着邱叔如何?”

下雨天,沈芸諾也不喜歡出門,猶豫着點了點頭,挨着邱老爹坐下,抓了個玉米棒子,慢慢搓。

邱艷不再耽擱,換了鞋,端着木盆,緩緩往外邊走,路上,也有端着木盆去河邊的,問邱艷是不是去河邊洗衣服的,又看她木盆里一木盆衣衫,隱隱冒了出來,別有深意的笑了笑。

邱艷客氣道,“不去了,河邊肯定漲水了,不小心掉下去就遭殃了。”說完,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溝渠,“這邊溝渠的水髒了,那邊該是乾淨的,我去那邊。”

婦人點頭,也不再多說,端着木盆走了,路上,邱艷心咚咚直跳,好似第一回做壞事似的,渾身不安,路上時不時有人經過,邱艷站在溝渠邊,不敢徑直去劉家宅子,四下打量着,待察覺路上的人皆背對着她,端着碗,彎着腰,快速的往劉家宅子走,進了院子,輕輕關上門,一顆心就快跳出來似的,緩了緩情緒,這才端着碗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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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漢家的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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