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38.第三十八章

這一晚艾青沒睡着。

門外那兩隻狗叫個不停,耳邊蚊子叫個不停,床又潮濕。她一夜輾轉反側,一直煎熬到天蒙蒙亮。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沉重的腳步聲砸在地上,那倆個男人起床了。

向博涵撐了撐身體,活絡活絡了筋骨,朝着空氣吼了聲,渾身舒坦。他見孟建輝蹲在在一旁刷牙,便小跑過去道:“喂,讓你的助理做點兒硬飯唄,昨天晚上那個太稀了。”

孟建輝仰頭咕嚕嚕漱口,呸的一聲將水吐在一旁,他擦了擦嘴起身說:“你自己跟她說。”

“我不認識她,不好使喚人啊。”

孟建輝朝那邊掃了眼,門緊緊閉着,心想這人適應的還蠻不錯的,竟然能睡到這會兒,向博涵眼巴巴的瞧着人等答案。

晨霧中,孟建輝頂着那張惺忪的臉點了點頭。

向博涵得到答案,一臉滿意,他拍拍孟建輝的肩膀說:“那你繼續搬磚去吧,我去水庫看看。”

太陽升起,晨霧茫茫的,天氣微涼,卻是幹活的好時候。

小院兒又清靜了。

艾青把屋裏收拾好了才出門,那兩隻大狗汪的叫了兩聲,嚇了她一跳。

她驚呼了一聲,呆在原地不敢動,鐵鏈嘩啦啦作響,那兩隻狗只是朝着空氣亂撲。艾青額上冒冷汗,扶着牆才小心翼翼的走開。

廚房還是那個廚房,院兒也是那個院兒。

艾青無力的出了口長氣,燒火,做飯,打掃院子。

遠處太陽一點點升起,她已許久未見過日出,更別說山裏的日出。大山帶着清新氣味,吸進肺里,新鮮的讓人活力滿滿,可心裏又是另一番滋味。

那兩人回來時,艾青還在房間裏擦洗。

向博涵瞧着桌上的餅十分開心。

孟建輝只瞧見院裏的方桌,就吼了聲:“艾青!”

她沒應,開門從屋裏出來,還穿着那身跟茶葉蛋大媽同款的衣服,腦袋上還繫着個頭巾,手裏還拿着個雞毛撣子,活脫脫一副農村婦女形象。

孟建輝瞧着好笑,撐着腿坐下對她道:“你還挺適應的,要不我找個人把你嫁了,這兒有個村的全姓孟。”

艾青沒搭理他,去洗了手,解了腦袋上的頭巾,落座。

桌上。

艾青只是一味沉聲吃飯,心裏卻想孟建輝就是缺個做飯打掃的,自己在這兒獃著其實毫無用處,更沒有任何貢獻價值,不管怎麼樣,過幾天肯定是要走的。

那兩個男人卻聊的十分歡騰,比如翻過幾座山那邊有幾個村莊,村莊裏有幾戶人,誰家有幾個女人多大年紀什麼模樣種種。

隔了一會兒,那個叫向博涵的又說:“你確定不是貌美如花,而是其丑無比?”

孟建輝點頭說;“那肯定,要不我那會兒就跟她結婚了,說不定現在孩子都一堆,現在還是個賣魚的。”

向博涵思量半天說:“我沒打聽出什麼奇醜無比的啊,是不是你審美太高了,人家只是一般丑,被你說的奇醜無比。”

“要我說就是丑的噁心,看了讓人翻腸子的那種,奇醜無比是別人的客觀評價。”

“……”

“可能買她那家翻腸子翻死了已經。”

過了一會兒,向博涵寬慰說:“別著急,我再給你打聽打聽,只要人在,就肯定能找得到。”

孟建輝嗯了聲。

艾青聽的雲裏霧裏,卻覺得不是什麼正經事兒,又想,怪不得孟建輝不帶張遠洋過來,過來也說不到一塊,這倆猥瑣正好配對兒。

桌上只剩下了碗筷碰撞的聲音。

向博涵吃的差不多了,餘光掃了眼艾青,卻對孟建輝說:“蛇是個好東西啊。”

“你又做夢了?”

他搖頭:“沒有!我就說蛇是好東西,哎,我們那兒以前有個戲班,全都得了一種賴皮,就跟癩蛤蟆似的,怎麼治都好不了。後來呢,偶然全治好了,知道怎麼好的嗎?”

孟建輝沒搭理他,艾青倒有些好奇,卻也沒說話。

向博涵抬着手比劃說:“他們戲班用一口大鍋做飯,叫大鍋飯,然後有一天呢,有個花旦去后廚倒水,瞧見樹上有條大蟒蛇掉進了鍋里,廚子撈出來繼續做飯。這個花旦就就留了個心眼兒,那頓飯沒吃,別人不知道照常吃飯,後來大家身上的皮膚病都好了,就她沒好,你說巧不巧。”他說完給自己捧了個場,哈哈大笑了幾聲。

孟建輝斜了他一眼道:“胡說八道。”

向博涵激動的一拍桌:“這是真的!”又故作熟絡的問艾青:“你信嗎?”

艾青尷尬的點了點頭,又低頭小口小口的喝粥。

向博涵微微後仰身體,掏着袖口嘆道:“所以啊,蛇是好東西,那啥,艾青,你會做嗎?”

她搖搖頭。

他變戲法似的,手裏忽然多了一條蛇,舉着給艾青看說:“你可以試試,這個東西吃了對皮膚好,尤其是女人,保證你永遠十八歲。”

艾青驚的差點兒沒把碗撂了,她臉上血色全退,汗珠直冒,忍着噁心說:“還是算了,我不太想吃。”

向博涵瞪着眼珠竭力推銷:“這是肉啊。”

孟建輝拽了那隻蛇狠狠扔了一邊,放了碗筷說:“你的兔子呢?”

他一攤手,臉上一副我也沒辦法的表情,聲音沙啞利索:“跑了!”

“你今天吃蛇,明天是不是就要吃蠍子,過幾天再把山都吃了!”

向博涵掻了搔頭髮粗聲道:“差不多吧,我好久沒嘗過肉了,要不這樣,有人過來接班了,我先回家呆個把月,然後再過來替換。老哥,我是有家室的人,咱們沒法兒比,當然我是肯定會回來的,答應的事兒一定做到。”

孟建輝煩躁又無可奈何的擺擺手:“走吧,走吧。”

向博涵得到了答案,十分歡喜,拎着那條奄奄一息的蛇,找了把柴刀剁了腦袋喂狗去了。

艾青還沒從那條蛇的驚嚇中反省過來,又是一驚嚇,這人走了那不就剩下她跟孟建輝兩人了?那怎麼行,可不行,她不想跟他獃著。驚上加驚,艾青登時腦門清醒。

她放下碗筷趁熱打鐵說:“孟工,我也想走。”

對方回的毫不猶豫:“不行!”

上午,向博涵又出去了,孟建輝呆在屋裏。艾青說了多少,那人都不聽,事情似乎沒有轉還的餘地,急得艾青都快哭了。

孟建輝瞧她眼圈兒發紅,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問:“你為什麼非得走?”

艾青躲了下,盡量往他心軟處說:“我想我女兒了,她也想我。”

孟建輝笑着溫和道:“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

他垂了下眼皮,坐在一旁抬頭出了口氣看她道:“你要走,我肯定讓你走啊,咱們沒合同沒簽字的,我要是硬留不成非法拘禁了嗎?”

艾青垂着肩膀沒說話。

對方伸手牽了她的手,艾青眼睛瞬間睜大,趕緊把手收回去緊緊攥着,孟建輝看着空蕩蕩的手繼續說:“不過你得給我說真話,為什麼要走,你告訴我就把你送走。”

艾青還是說:“我想女兒了。”

“你出差是為什麼?”

“公作需求。”

“那會兒你沒想過你女兒嗎?”

“說的是送了東西就走,而且我跟我女兒說只有幾天,得言而有信。”

“不能有意外嗎?”他攤手。

艾青一時無言,她急的眼圈發紅,咬牙道:“孟工,孩子也是你的,你不心疼她嗎?我要是一直不回去,她會哭的。你為什麼非得逼我呢,我呆在這裏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你是要做飯的還是要打掃的,只要肯花錢,肯定有人來做。我來的時候鬧鬧還讓我拍照給你看,就怕你忘了她。你讓我留在這裏影響最大的是孩子,你願意嗎?”

他抬手輕鬆說:“你走吧。”

艾青攥着拳頭說:“孟工我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你了非得為難我,這裏的路我根本認不清。你讓我自己走,我怎麼走?”

他問“你怎麼來的?誰讓你來的你該找誰。”

艾青眼淚汪汪的看着他一臉茫然。

孟建輝已經起身,他雙臂撐起,艾青被逼得後退靠在門扇上,空間狹小,屋內光線不足,她能看到他的下巴擱在自己頭頂。

艾青條件反射的抬手推他,卻推不開,她狠狠說:“你還在記那一巴掌的仇對不對,所以到處為難我。你嘴上說我放不下,到底是誰放不下,只准你欺負我,我給你一巴掌就受不了?你到處為難我是什麼意思。”

他微微蹙眉做思索狀態,慢吞吞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天晚上,你躺在床上跟條死魚一樣,我花錢出力還不討好,你說我欺負你,我哪裏欺負你了,明明是你訛我。”

艾青恨的咬牙切齒,她渾身顫抖,舉起胳膊朝他臉上扇,半截被人握住手腕。他冷聲斥道:“打上癮了是吧!”

她歇斯底里的吼道:“我訛你?那我的婚姻呢,我家人受的傷害呢,我什麼都毀了,你說的簡單,就因為你我現在變得亂七八糟。”

孟建輝氣的笑出聲來,揚了下巴說:“你遇人不淑怨誰。”

“無恥!”

他咬牙:“儘管罵,我看你還能罵什麼。”

艾青沒再言語,她氣呼呼的瞪他,黑漆漆眼底漫上水意,隨着胸脯一起一伏,眼底那片水也漸漸瘋涌蕩漾,盪的人心裏一浪一浪的的往上涌。

浪的發瘙,瘙的發癢,癢的飢、渴難耐。

那雙大手迅速下移撅住她的肩膀,艾青在驚呼中被提起來,下一瞬被釘在門板上,有人狠狠的吻過來,柔情蜜意全無,卻像是發泄,狠命的撬開她的牙關在口腔里作亂。

艾青急的嗚嗚痛哭,一拳一拳的砸在他肩上卻毫無作用,腰上傳來陣陣涼意,有人掐着她的腰,沿着側身的曲線往上游移。胸口處的酸痛四處蔓延。

她渾身顫抖,不知道叫誰也不知道喊誰,腦子裏亂的像一團麻,她心想,不能這樣,一定不能這樣,我會瘋掉的。

艾青滿臉淚痕憋了口氣,有氣無力說:“我不願意,你就是qiangjian。你不顧我的感受,你想想你的女兒,如果有一天她被人這樣對待,你什麼感受?”

身上的忽然泄了股勁兒,他的手漸漸鬆開,艾青的腳一下落地。男人的手還握着她的肩膀,他的面頰貼着她的額頭眼睛緊閉,胸口隨着氣息一起一伏像是野獸的脊背,汗水在他的額頭上凝成珠子。

艾青的心落了一半,她唇色發白身體還在打顫,現在她不敢呼吸,不敢動。

可她還是壯着膽子抬手慢慢的落在他肩上,男人的身體明顯顫了一下。

艾青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心情愉悅,努力想像女兒的天真,笑着在他耳邊說:“爸爸。”

“咚!”的一拳頭砸在門板上,男人低咒了聲:“卧槽!”

艾青一鼓作氣,看着他的側臉輕言細語說:“鬧鬧說她很想爸爸,她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她大膽的擁抱他,說:“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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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那件小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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