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三章

23.二三章

夏夜的山頂能看到漫天星光,能聽到蛐蛐錚鳴,能擁抱這世界所有的寂靜和荒涼。夜風拂來,余晚打了個冷戰。

被突然掐了一下的地方還是漲,還是痛。

這種詭異的觸感揮之不去,沉甸甸的壓在那兒,很悶。

余晚喘不上氣。

偏偏季迦葉好整以暇。

撥開她被吹得亂七八糟的頭髮,他刮著余晚的臉,掐着她,望向自己。

“不會連自己都沒摸過吧?”季迦葉審視她,依舊直白。

余晚的手垂在身側,恨道:“你別太過分!”

季迦葉還是蹙眉。深深打量了余晚一眼,他重新將她抱起來,轉了個身,讓余晚背對他坐下。

透過車窗俯瞰,面前是這座城市的萬千璀璨繁華,而她的身後,是一個可怕而危險的陰鷙男人。

余晚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她被他禁錮着,像個被任意玩弄的禁.臠和玩偶,逃不掉又走不開,難堪至極。余晚心跳得很快,下一瞬,季迦葉雙手扶住她的胳膊,往下,分別捉起余晚的手。

他的手掌包裹着她,指腹慢慢摩挲着,來到余晚胸前。覆著她的手,他居然不輕不重的揉起來。

這一切突如其來,余晚臉騰地紅了,熱了,她吃不消,悶哼一聲,整個人不自覺的往後縮。可她被季迦葉徹底擁在懷裏,她往後便緊緊貼着男人堅實的胸膛,底下更是刮過某些堅硬的……

余晚不敢動了。

可男人依舊肆意妄為。

那樣柔軟的地方從沒有被這樣對待過,就算覆著她的手,就是隔着貼身的內衣,余晚感受到的,也是屬於他的力道。深藏其中的飽滿變成各種形狀,或圓或扁,還是會痛,還是會漲……余晚又羞又恥,掙扎道:“你放開!”

季迦葉貼着余晚,在她耳邊說:“怎麼樣?”

男人的聲音喑啞而呢喃,溫熱的氣息混着純粹而原始的松木香,全是他與生俱來的荷爾蒙,涼涼的。哪怕有風,余晚也聞的到。絲絲縷縷將她包圍着,全是他,通通是他!

是這個叫季迦葉的男人。

他是天生的強者,他的所有都一併強悍。

余晚不答,季迦葉手中就用了些力,掐的余晚就算緊咬着牙關,也悶哼一聲。

“嗯?”

“到底怎麼樣?”

他還是這樣固執而變態的問她,他故意逗弄着她,玩弄着她。

“你去死!”

余晚偏過頭來罵他。

季迦葉輕輕一笑。

他笑起來,余晚就能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蘊着他罕見的笑意和促狹,特別討厭!余晚氣急,胳膊肘往後捅他,季迦葉也不躲,承受着她的怒意,卻又將余晚擁的更緊了。

這人氣息悉數籠罩下來,余晚愈發動彈不得,她心裏莫名發慌,驀地,她的一隻手被季迦葉捉着,就往她自己的裙底探去。

微微一怔,余晚就明白了這人的意圖!

他是要讓她……

那兩個字不堪入目,余晚有些急,她使勁動了動,可季迦葉力道太大,他就這麼牽着余晚的手,引她到自己最私密的地方!

這人就是個變態!瘋子!

余晚毛骨悚然,手緊緊攥着,就是不鬆開。

兩個人像是在叫勁。

忽然,季迦葉不再控制她,轉而手指輕輕劃過余晚的腿根。他的手太涼太冰,那地方又太敏.感,余晚身體顫了顫,下意識去阻止這人,季迦葉就順勢捉住了余晚的手指。

輕輕鬆鬆,將她制住了。

沒有一絲猶豫,季迦葉撥開阻礙,果斷將余晚自己的手摁到她最敏.感的那個地方、那個被他欺負過的地方!

像是有一道雷劈下來,余晚瞬間綳直,維持着這個姿勢,徹底震住。

面前是車窗玻璃,倒影出她此時此刻的模樣。

頭髮凌亂散着,季迦葉的手覆著她的,在揉搓着自己的左胸,裏面內衣亂了,能看出羞恥的形狀。她的呼吸急促,襯的胸線越發明顯。

所有的一切,旖旎而不堪。

余晚撇開眼。

底下,季迦葉覆著她的手,開始慢慢碾磨、蹂.躪。

余晚要崩潰了。

她兩隻手都被這人死死鉗制住,一個在胸前,一個在底下。她逃又逃不掉,掙又掙不開,只能被他攬在懷裏,抵着他的胸膛,隨着這樣的頻率輕輕顛着。她的身體像風雨里飄搖的船,難受的不得了,她快要窒息了。

而那個地方的快感總是來得很快,由她親自賦予的,便更為真切。

那一瞬,余晚不住戰慄。

她沒了力氣,身體發軟,微微仰面,嘴唇微張,像是快要涸澤而死的魚。

入目是遼遠的星河,黑絲絨一樣的天幕,那些星子璀璨如鑽石,直直撲入眼底,余晚有一絲恍惚。她好像從這個世界抽離了,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視線緩緩往下。

面前的擋風玻璃上,倒映出季迦葉。

男人刀削玉鑿的一張臉,仍舊沒有任何錶情。

他就這樣盯着她,眸色淡然而冷靜,看她自己弄自己,看她將自己送到浪尖上。

羞恥而不堪。

透過車窗,四目相對。

抵着她的頸窩,季迦葉吻了吻余晚修長白皙的頸子。像是懲罰,也是獎勵。他的唇很涼,涼的可怕,不帶一絲感情的,余晚忍不住顫了顫。

眼圈慢慢泛起潮濕,余晚眨了眨眼,拚命忍着。可這一回,卻再也憋不回去,余晚哭了。

沒有人說話,一切壓抑而寂靜,包括她的哭泣。

余晚的情緒很少外露,她一向冷靜,她很少笑,她幾乎不會哭,可今天,余晚被季迦葉弄哭了。那些眼淚掉下來,她嘴唇微微顫抖,整個人都在輕微戰慄。

她垂下眼,萬千星輝通通闔上,只剩一團漆黑。

季迦葉重新將她攬回懷裏,一下又一下安撫着她的頸子。余晚僵直着身體,仍舊哭泣。

還是無聲。

她咬着牙,戰慄。

撥開她的頭髮,季迦葉垂眸,看着余晚。

頓了頓,他俯下身,親吻她的眼。

他的唇還是涼的,讓人心驚。

他就是地獄來的魔鬼。

余晚無言的推開他。

……

季迦葉送她回去。

一路上,余晚偏頭對着窗外,沉默不語。快到時,她不知看到什麼,余晚終於冷冰冰開口:“麻煩就停這裏。”

季迦葉蹙了蹙眉,順着望過去——

居然又是徐思文!

季迦葉冷哼:“你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他這人一向最是尖酸刻薄。

余晚冷笑,“那你又是什麼好東西?”所有情緒積蓄到此時此刻,她毫不客氣的反問。

轉起頭,對着季迦葉,余晚一字一頓的說:“季先生,沒有人告訴過你么?——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瘋子,怪物,衣冠禽獸。你叫人噁心。”

停了停,余晚對他說:“真希望你趕緊去死。”

季迦葉看着她,眸色涼涼的。

余晚也回望着他,滿是尖銳與冷意。

也怪傷人的。

一反常態,季迦葉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沉默的將車停在路邊。

余晚下車。暗夜的粘膩撲面而來,她深吸一口氣,直直走了,頭也沒回。

不遠處小區門口,徐思文站在那兒看手機。他的衣服褲子都換了,看來已經回去過,又再度過來。

“老徐。”余晚走過去,喊他。

徐思文一滯,頭抬起來,不由詫異道:“小余?”轉瞬又有些尷尬,就多解釋一句:“我看你沒回短訊也不接電話,我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余晚手機里確實全是徐思文的短訊和電話,她隨手翻了一下,耳邊居然是季迦葉冷漠的聲音,“你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

所以,其實,他們活在這世間,都是孤獨的。

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不願被這世界看到的那一面。

每個人都擁有偽裝。

他們都依靠這樣的偽裝而活。

而她的偽裝,今天被那個人踩在腳底,碾碎了,滿是瘡痍與不堪,何必再拆穿旁人?

何況這人對她保持尊重,也細緻入微。

余晚默了默,說:“我剛才出去走了走,沒聽到,抱歉。”

說話間,一輛限量版的豪車自他們背後疾馳而過,刮過一陣凜冽的風,隱約帶起一股躁動和不悅。

余晚只是垂眸。

*

季迦葉回到別墅。

他的臉色不大好看,沉冽上樓,劉業銘沒有多問。走到拐角,季迦葉腳步一頓,交代劉業銘說:“去找那個叫桑又槐的女孩。”

“好的。”劉業銘應下來。

他準備要去睡下,忽的,季迦葉又下來。這人腳步其實很輕,可劉業銘跟在他身邊很久,聽得出來。

樓梯間上是道孤單的身影,宛如鬼魅。

“先生這是去哪兒?”劉業銘問。

手裏拿着煙和打火機,季迦葉說:“睡不着,我出去走走。”

劉業銘一頓,提醒道:“已經很晚了。”

“知道。”季迦葉點了支煙,說,“就在附近。”

他這麼多年,失眠的時候,要不就是埋頭工作,要不就是出去走走。

好像也沒其他的排遣。

他真是昏了頭了。

他回來,並不是為了欺負一個女人的,他回來,是要索債的。

*

施勝男已經睡下,餘波房間黑着——他這幾天一直沒回來,也不知道去了哪兒——余晚獨自在客廳怔楞片刻,轉身回自己房間。

坐在床畔,她怔怔的,安靜了很久。

黑暗無邊無際。

余晚眼圈仍有些紅,她望向旁處。

浴室里霧氣繚繞,余晚皮膚還是白,被這樣一蒸,她胸口被蹂.躪出的紅暈便越發散不開。

那樣的紅,像是刺在余晚身上。

她身上還縈繞着那個男人的氣息,脖子裏亦殘留着他紆尊降貴吻過的印記,帶着他那點涼薄的憐憫,揮之不去。

怎麼洗,都洗不掉。

*

余晚是被施勝男叫起來的。施勝男推門,壓低聲吼她:“都幾點了,還睡?”

余晚摸過手機。

09:47

她不想動,只想永遠這樣躺着。

緩了緩神,余晚問:“媽,什麼事?”

施勝男急道:“小徐來了,在外面呢!”

余晚一頓,慢吞吞起床。她並沒有和徐思文約今天見面,沒想到這人不請自來,就這麼想和她結婚么?

“快點啊,別磨蹭。”施勝男催她,說著先關上門出去。

余晚坐在那兒,聽見施勝男在客廳招呼徐思文,一口一個“小徐”,格外親熱,看來真拿徐思文當女婿。

倚着枕頭,余晚還是不想動。

她骨子裏面疲倦極了,倦到極點,誰都不想見。

可所有人都推着她,往前,往前,不停往前。

這樣的壓力,真叫人難受。

洗漱完,余晚去客廳。

徐思文見到她,有些窘迫的站起來,“小余。”他喊她。

余晚勉強的笑了笑。

他們中午單獨去外面吃飯。

去的路上,氣氛微妙,到了餐廳,仍舊微妙。

看了看余晚,徐思文還是道歉:“關於昨天的事……”

這些話,他從昨晚到今天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余晚說:“不用道歉的,其實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什麼?”徐思文看上去有些緊張。

摩挲着面前的骨碟,余晚組織着措辭:“老徐其實你挺好的,只是我……”

“哎,小余!”徐思文立刻打斷她。

余晚抬眸。

面前的人戴着眼鏡,刺目的陽光下,容顏微微模糊。

他穿白色的襯衫,肩膀有些瘦削,袖子卷上去……

余晚怔了怔。

外面,有人走過這家餐廳,逕自走到他們這一桌,然後直直對着徐思文喊了一聲:“徐老師。”又有些奇怪的問:“你怎麼在這兒?”

余晚望過去,是個十八.九歲的小丫頭。

那人也不看余晚,只盯着徐思文。

徐思文低着眼,握了握筷子,又抬起來,面容鄭重的說:“又槐,我和女朋友在吃飯。”

“你騙人。”這個叫“又槐”的小姑娘毫不客氣戳穿他,“你分明是在躲我。徐思文,我懷孕了,你要對我負責。”

這話一出,徐思文尷尬的看了看余晚。

余晚適時起身,避開道:“我去洗手間,你們聊。”

東南亞餐廳里總是飄着冬陰功湯的味道,余晚一路走過去,洗手池旁有人在。那人抬頭從鏡子裏看了看她,笑道:“小余姐姐。”

余晚略略一想,記起來了。

這位是辰鑫潘總的女兒,潘菲,叫季迦葉叔叔那位。

余晚點了點頭,問:“潘小姐怎麼也在?”

潘菲說:“我暑假在季叔叔公司實習,今天請他在這兒吃飯。”

余晚看着面前的人,抿唇,微微一笑。

潘菲跟她說了再見,余晚仍在洗手間裏,站了很久。

等她再回來,那個叫“又槐”的姑娘已經走了,只剩徐思文訕訕坐在那兒。

徐思文有些尷尬,他似乎又想解釋什麼。余晚忽然覺得很累。她示意他打住,余晚說:“老徐,我都知道了,你快去吧。”

徐思文面色有些怪,沉默良久,仍坐着沒動。他說:“我和她不合適。”

“那你和我就合適?”

“我很想努力試試的。”徐思文這樣說。

所以他努力的對她好,不過是逃避一段不願面對的感情,還真像季迦葉說的,不能算是什麼好東西。

余晚忽然這樣想。

這頓飯結束,余晚沒有再讓徐思文送,認真說完“再見”,告別。

站在街口,望着車水馬龍的世界,余晚還是覺得累。她從來沒有這麼疲憊過,就連和江成分手,她也不過是快刀斬亂麻,說斷就斷。可現在,她所有的力氣好像在昨晚那場莫名其妙的浪涌頂端散了,然後再也聚不起來。

空落落的,好像被什麼挖掉了一塊。

餐廳里,潘菲悄悄探出腦袋:“季叔叔,小余姐姐好像和她那個男朋友吵架了,不歡而散。”

季迦葉面無表情的說:“有些人蠢,你就應該讓她看清這個世界!”

忽然,他不大耐煩的說:“走吧。”

季迦葉和潘菲走出餐廳時,余晚還站在那兒,提着包,面色怔忪。

“小余姐姐。”潘菲喊她。

余晚轉過頭,見到她笑了一下,視線轉到旁邊那人,她撇開眼。

季迦葉沒說話,只有潘菲問她:“小余姐姐去哪兒?”

余晚說:“回去加班。”——她不想回去見施勝男,也想不到其他地方,只能回公司加班。

“那再見啦。”潘菲擺擺手。

余晚點頭,還是望向旁邊。

身側,潘菲和季迦葉走過去。

日光下,能看到影子。

不知怎麼,余晚突然想到剛才的那位又槐和徐思文,好像也是這樣的年紀,也是這樣的明媚歡喜。

不像她,總是陰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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