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章

19.十九章

嘈雜的走廊,安靜的病房,還有壓抑而剋制的沉緩呼吸,匯聚成綿長的小溪。

失聰過後,余晚耳畔是嗡嗡的耳鳴,她還是恍惚。可就在這樣的迷惘之中,余晚依舊能聽見外面護士在交代什麼,還有推床急匆匆擦過地面的軲轆聲。

一切清晰入耳,就在一牆之隔!

余晚打了個冷戰。痛意還在不停傳來,緩慢、有節奏的將她帶回到這個世界,她像是要被撕裂開!

那手實在涼的厲害,又堅不可摧,余晚整個人在他的手裏都在輕微顫抖、戰慄。身後是堅硬的牆,面前是禁錮她的男人,余晚變成了困獸,她推他,“你放開我!”余晚壓低聲。

“晚了。”季迦葉冷冰冰的宣佈。

陰了大半天,外面似乎又要下雨。

屋子裏面暗沉沉的,勾勒出他不可一世的身形,高傲而矜貴。就連他的手,都帶着屬於季迦葉似的高高在上,彷彿是他紆尊降貴,賜予她的。

這樣的昏暗安謐里,一切靜止不動,季迦葉手裏的動作便愈發清晰。

進入,不帶一絲猶豫,抽離又萬分冷靜。

每一次,都像是要將她自下而上狠狠的劈開。

這人不高興了,就喜歡想盡法子折磨人。

這個男人就喜歡征服。

而這一刻,余晚就是他想要征服的對象。余晚痛的直皺眉,兩條腿裸.露在外,止不住的打顫。

實在是太干太澀了。

季迦葉蹙了蹙眉,將她分開一些,余晚被迫打開。這種姿勢實在太過羞恥,余晚僵在那兒,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季迦葉的拇指徑直探到前面——

這一瞬,余晚抵着牆整個人綳了起來!

她綳得很緊,因為那地方實在太敏.感,男人指腹帶來的觸感又太過異樣,粗糲且乾燥,讓人難受,讓人逃無可逃,避無可避,足夠將她擊潰……余晚終於低低開口,“別。”她求他。

季迦葉並不說話。他回應的,只有動作。

那樣一個柔軟的小東西,藏在深處,從未這樣子袒露於人,被人玩弄過,這會兒卻被他的指腹或輕或重的揉搓着,碾壓着,伴隨着最凶最狠的蹂.躪。也不知是痛楚還是什麼,那種迷幻齊齊往上竄,讓人頭暈目眩,叫人呼吸急促,余晚痛苦皺眉。她掙了掙,試圖想要逃離他的禁錮和掌控。可這人將她死死抵在那兒,將她分開,她根本動不了。

徹徹底底的季迦葉風格。

簡單,直白,不留一點餘地,亦沒有一絲感情。沒有人知道,他會這麼狠。在他的骨子裏,分明就有一個惡魔。

這一切,亦只是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懲罰。

余晚抬頭。

季迦葉的目光還是冷的,黑漆漆的一雙眼,冷漠的審視着她,觀察着她。

那樣涼的指腹死死摁住她的柔軟,同時,又面無表情的送進去第二個手指。

再度被貫穿!

余晚又痛又漲,她的呼吸驀地一窒,身體下意識的往後仰去,脖頸漂亮的曲線暴露無遺,那樣的白,還粘着幾根黑的發,讓人又想掐了……季迦葉單手托起她,底下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余晚被抬高了,視線與他平齊。

四目相對,季迦葉也不說話,也不吻她,更沒有多餘的動作,他只是變着法子弄她。

對,弄她!

外面不時有人經過,余晚根本說不出話來,裙子完全捋到腰間,堆疊在那兒,勉強遮擋着交接之處的旖旎。白皙的腿無力垂下來,腳尖還掛着高跟鞋。細細的鞋跟立不到地面,余晚失去了倚靠,她所有的支撐全部來自這個男人。

或者說,來自底下的那隻手。

季迦葉的胳膊受傷了,很深很長的一道口子,縫了針。此時此刻卻依舊耐性十足,那樣艱澀的地方,竟然被他漸漸帶出一些水意。

悶了大半天,幾個滾雷過後,大雨再度開始傾落。

滿室安靜,唯有餘晚身下這道聲音,悄悄的,應和外面的雨聲。

很羞恥。

余晚怔怔看着季迦葉。

季迦葉亦看着她,還是沒有丁點感情。她在他的手下,和普通的一支煙沒有差別,發了狠的捻來捻去,揉來搓去,不過皆是玩弄,全憑他的興緻。

余晚垂眸,她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進進出出……

當某種陌生情潮來襲時,余晚終於無力的低下頭,抵着季迦葉的肩膀。

男人身上有汗,襯的那血腥味混着松木香越發明顯,揮之不去。

余晚身上也有汗,頭髮濕漉漉的黏在頸子裏。一波一波的潮水洶湧強悍,鋪天蓋地,徹徹底底將她淹沒。她又失聰了,聽不到其他,身體純粹是原始的輕輕戰慄,無助極了。

季迦葉的手並沒有立即抽開。他還在溫熱的深處。那種驟然而至的緊縮包裹住他的手指,他給了她一個支點。直到漸漸平靜,他才離開。撥開余晚的頭髮,季迦葉輕輕摩挲着她的脖頸,像是微涼的安撫,又像是這個男人心底僅有的一點愛憐,更像是懲罰過後他給余晚的獎賞。

這樣的摩挲還是寒涼刺骨,余晚渾渾噩噩抬起頭,對上的仍是男人涼薄的眸子。

他好整以暇的問:“舒服么?”

這三個字坦坦蕩蕩,全是男人的無恥與張狂,沖刷掉她心底最後的那抹渾噩,俱是羞辱。余晚撇開眼,咬牙切齒的恨道:“你夠了!”

“不,小余,你說錯了,”季迦葉平靜的反駁她,他無比淡然的說,“是你夠了么?”

……

醫院食堂的菜色簡單,季迦葉的嘴挑剔的很,這個不吃,那個不喜歡,劉業銘和司機開車到別處,才買了午飯回來。剛到走廊旁,劉業銘遇到余晚從裏面過來。“余小姐。”劉業銘打招呼。

余晚扯了扯嘴角,擠出微笑:“劉先生。”

“你這是去哪兒?”劉業銘問。

余晚說:“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先生呢?”

“他在裏面。”余晚低着頭的要走。

“余小姐,”劉業銘喚住她,說,“外面在下暴雨,送一送你吧。”

余晚腳步一停,說:“不必了。”走開幾步,她又回頭:“對了劉先生,我家裏有點事,就先回去了。”說著也不等劉業銘什麼反應,余晚勉強笑了笑,轉身離開。

看了看余晚的背影,劉業銘沿着走廊往裏,敲了敲病房的門。

裏面傳來季迦葉的冷笑:“呵,又回來做什麼?”

劉業銘一頓,朗聲說:“先生,是我。”

裏面也是一頓,季迦葉說:“進來。”

病房裏面很暗,完全不像是在乾淨清爽的醫院,季迦葉支着腿坐在窗戶邊,抽煙。

風吹過,他的頭髮耷拉下來,復又頹靡。

傷口不知為什麼又在出血,劉業銘摁鈴叫了護士過來,重新換藥。

這人哪怕是頹靡的,頹喪的,也叫人移不開眼。他身上的這股特質實在致命的吸引人!護士看着季迦葉,臉紅紅的,小聲提醒道:“季先生,醫院不能抽煙呢。”

指間夾着煙,季迦葉抬頭,漫不經心的對她笑:“是么?”

輕輕柔柔的兩個字,護士就說不出話來,低着頭,給他將葯換上。

季迦葉別過臉望着外面,笑意斂起來,再度漠然。

護士悄悄抬眼,視線拂過他的側臉,只覺得那兒有點紅,襯的他膚色越發蒼白了。

*

季迦葉在醫院待了一個下午,晚上回酒店,服務員告訴他,余晚已經走了。季迦葉沒說話,只是漠然上樓。

劉業銘看了看他,多解釋了一句:“余小姐好像說家裏有點事,必須要今天趕回去。”

“不用知會我。”季迦葉淡淡的說。

劉業銘噤聲了。

坐在辦公桌前,季迦葉翻了翻落下的工作記錄。忽然想到什麼,他問:“明川到哪兒了?怎麼還不回來?”

劉業銘回道:“說是樂團這段時間在國外有巡演,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季迦葉皺眉:“你催催他,這小子躲着我呢。”

他今天脾氣不好,劉業銘沉默了一會兒,小心措辭說:“先生,明川就是不想和溫家那位小姐有牽扯……”

季迦葉冷冷抬頭:“這些年你們總慣着他,要是哪天我不在了,誰來慣他?這事沒得商量,總該找個機會推他出來,不然我做這些是為什麼?”

他是專.制的家長,說一不二。

屋子裏氣氛不大好,劉業銘不說話,安靜片刻,季迦葉吩咐他:“去查查廟裏那個人。”

“好。”劉業銘答應下來。

過了三秒,季迦葉又改口:“算了,別理這種閑事。”

這人難得反覆,劉業銘挑了挑眉,還是說:“好的。”

*

余晚坐當天中午的汽車回家。因為下雨,原本四個小時的路程又拖成五個小時。到家的時候,施勝男正在準備晚飯,見到余晚,不禁錯愕:“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出差么?”

余晚沒說話,她回房,倒頭睡在床上,滿臉疲憊。

施勝男進來,勸她:“既然回來了,要不去見見那個小夥子?”

余晚默了默,答應了:“也行。”

施勝男忙興高采烈的去打電話聯絡,回來見余晚不動,便開始催促:“快起來換換衣服,你這一身臟死了。”又轟她去洗澡。

余晚身上襯衫很皺,裙子也皺皺巴巴,全都是狼狽。

熱水衝下來,終於將她滿身的寒涼徹底沖刷掉。

水汽一蒸,浴室里熱氣騰騰。不知怎麼的,余晚突然又聞到了淡淡松木香,彷彿只要被他碰過,就會沾染上他的氣息,她和那一堆廢紙文件一樣。

對他而言,都沒有意義,只是純粹的發泄。

余晚低下眼。

晚上相親約在市中心的人民廣場。余晚到的早,她從地鐵站出來,先在周圍閑閑一逛,最後卻很意外停在一家婚紗店外。

一個多月前,她還在這裏試過婚紗,如今卻只是個過客。

這家婚紗店生意不錯,人來人往的,有人從裏面出來,余晚看過去一眼,又慢吞吞移開視線。

夏曉晴倒是眼尖,一下子看到余晚,“余小姐。”她充滿挑釁的喊道。

余晚復又轉過去。這麼久沒見,這位腹部已經隆起,看來月份不小了……心中倒是不再難過,余晚淡定一笑:“夏小姐。”看向江成,略點了點頭。

新歡舊愛在場,江成尷尬的要走,夏曉晴卻只是推他:“我累了,把車開過來。”悄悄覷了眼余晚,想到那天夜裏被季迦葉羞辱的不堪,江成低下頭,恨恨往停車場去。

見她故意秀恩愛,余晚默不作聲等下文,果然,夏曉晴說:“多虧了余小姐,我才能嫁給江成。”

“恭喜。”余晚表情淡淡的。

見她這樣不咸不淡,夏曉晴又捋了捋頭髮,不經意的露出鑽戒。她笑:“余小姐記得來參加我們婚禮哦。”——施勝男早就收到了他們的請帖,氣得直跳腳。

余晚沉默。

夏曉晴說:“余小姐總不會這麼小氣吧?聽說你也已經有了新男友呢……”

手機在震,是那個相親對象打來的……余晚默了默,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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