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來歷

第42章 來歷

“混蛋!”傅明軒瞋目欲裂,長腿飛旋將身側的藤椅踢向了對面的岑天。

後者面不改色地杵在原地,眼見有“暗器”凌空而來也不做絲毫抵禦,只是唇微彎地有些輕蔑。

就在藤椅飛至他身前半米之處時,一道淡紫色的光暈將他籠罩其間,那木質的藤椅頃刻間便化作虛無。

“不自量力。”他微微泛白的唇吐出幾個冰涼的字,此刻他的唇角不再挑起,緊抿的唇透着一股冷毅。

下一瞬,手握成拳欺身上前的傅明軒,便被一股奇異強悍的力量彈飛到牆上,后又重重地摔落回地。

渾身如過電般的酥麻刺痛,以及來自肌肉間的劇烈抽搐,都使得傅明軒只能跌匐在地,身體無力撐起。

“明軒!”變故發生得太快,方荷甚至都來不及喊一聲住手!她幾乎是立即飛撲到傅明軒身邊,奮力將他扶起:“你怎麼樣?”

掌下他的手臂仍在微微顫抖,額間瞬間升起一層薄汗,看得出他在咬牙堅持:“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連那張藤椅都消散在了空氣里。

方荷攙扶着他起來,憤然轉身看向岑天道:“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

即使這座公寓已經更換了業主,但她與前業主的租賃合同依然存在法律效力。

此刻她要趕岑天離開,也是合情合理。

男子立在門邊的身影半刻都沒有動過,他一雙瞳孔的顏色逐漸由深轉淺,只是映在蒼白的面容間這變化不太明顯。

而他又恰到時機地垂眸,徹底掩斷了那一絲異變。

“把他放地上,會恢復得快些。”低醇悅耳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他言罷轉身,筆挺的身姿從房間裏消失。

方荷盯着他的背影怔然,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過,想再去捕捉卻又毫無所獲。

“方荷。”傅明軒背靠着牆體滑坐回了地面,微仰着首喚她回神。

“啊?”她眼底的茫然尚未褪去,猝不及防間又對上他一副凝重的神情,頓時迷茫全消,輕聲問道:“怎麼了?”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但是這麼多年來,我又總以為,你遲早有一天,會親口告訴我……”

他話說到此頓住,盯着方荷的神情一瞬不瞬,語調緩慢道:“你到底,從哪裏來?”

事到如今他無法再自欺欺人,那一身詭異的岑天絕非凡人,而他與方荷之間也更不可能是師徒。

他們懷揣着相似的秘密,所以才圍聚在一起。

聽到他這樣的問題方荷並不感到意外,畢竟他們之間有十年朝夕,即便她掩飾得再好,可也總有她察覺不到的痕迹。

方荷學着他的模樣溜牆坐下,蜷腿抱膝,輕嘆道:“我,來自百年之後……的另一個時空。”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2016年6月6日,我二十三歲生日。”

“早上,九點多的時候,我搭乘航班,飛往米國去跟家人團聚,途徑太平洋的索馬海域時,飛機突然出現了故障,我們所有人遇難,機毀人亡。”

她用平靜的聲音在陳述着過往,如同想起別人的故事,連方荷自己都驚訝,那些從不敢回憶的畫面,如今她竟也能淡然面對。

也許是時間把傷痕撫平,也許是因為某個人的出現,讓她徹底釋然。

“但我並沒有死,我又一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成了初生嬰兒,發現自己來到了1915年。”

長久的靜默,房間裏只聞得見掛鐘走擺的聲音,“滴答,滴答。”

傅明軒突然側首,幽深的眼眸凝視着她,繃緊了聲音問道:“那他呢?”

他又從哪裏而來,你和他之間,到底有着怎樣千絲萬縷的關係?

方荷的目光變得遙遠,似在透過那扇敞開的房門,追趕某個離去的身影。

“他和我,是一趟航班……”

然他卻,不是從6月6日穿來的。

方荷的雙目突然睜大,她記得,當初在小秋山上,背着她下山去往醫院的男子,分明西裝革履。

可在航班的那位,卻是一身時尚休閑的運動裝。

還有他當時,在飛機上環抱着她的時候,橫在她身前的手腕上,所戴之物分明是與她同款的運動手環。

根本不是那塊電子腕錶!

“傅明軒你先回學校!自己小心點!我有急事今晚就不回來了!”方荷噌一下從地上躍起,炮語連珠地說完,接着就頭也不回地奔出了房門。

絲毫沒有注意到,傅明軒抬眸時眼底劃過的那絲決然。

方荷將車速提到極致,只想着快點趕回去,找岑天問個清楚。

他不是,他根本不是飛機鄰座上的那個人。

手術之後醒來的那個才是,所以他不記得民國的任何事。

剛才對傅明軒出手的那個人明明已經變了,她竟然沒發現!

“嗤——”汽車急剎的聲音,方荷只熄了火,車門也不鎖就拔腿往下樓里奔。

管家剛聞見點兒聲就竄了出來,難掩激動地朝方荷迎上來:“夫人,您回來啦!”

“先生呢?”方荷邊問邊急匆匆地往樓里進。

“唉……”管家先是無端嘆了口氣,又連忙小步追趕上方荷,憂愁道:“在樓上呢,但先生這會兒正在發脾氣,不準任何人上樓。”

方荷腳下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神色略微有些尷尬:“他回來多久了?”

“有小半個時辰了。”管家估算了下時間應道。

嗯,那應該消火得差不多了。

“他吃過晚飯了嗎?”方荷又問。

管家搖搖頭,道:“不知道,先生從市裡回來發現您走了之後,又獨自外出了一趟,沒讓人跟着,也不知在外面吃了沒吃。”

方荷心裏有譜了,點點頭道:“吩咐廚房熬碗粥,再炒幾個菜一會兒送上來。”

管家領命離開,她卻在樓下躊躇着,可能她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生氣時的岑天。

最後廚房的飯菜都做好了,除了她實在沒人敢往上送。

方荷心一橫,端着餐盤上樓了,大不了挨他一頓揍罵好了。

房門緊鎖,她一連敲了許多下,裏面才傳來一輕輕斥:“下去!”

是他的聲音,只是聽上去有些虛弱。

“是我,方荷。”方荷硬着頭皮喊道。

房間裏沒有動靜,她只好繼續解釋道:“我是專程來向你道歉的,今天的事是我誤會你了。”

“哦,還有,我讓廚房做了些飯菜,你看要不……”

房門被打開,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呆若木雞地看着房中那名男子。

還是從前的面容,只是膚色更加白皙,發色由黑變成了灰,還有瞳孔的顏色,變得極淺極淡。

原來他不是在發脾氣,他只是在隱藏身上的異變。

“歉意我收到了,飯菜就不必了,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如同他的眸色,淺淡如水。

“你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頭髮突然會?還有眼睛……”

岑天出言打斷她的追問:“我沒事。”

方荷怔在原地,不知為何感覺心口有些刺痛,她想大約,是因為難過。

他已經不再給她靠近的機會。

“對不起。”她垂眸,聲音很輕,但語氣卻很認真。

“我當時真的沒有認出是你。”咬了咬唇,她沒再繼續說下去,岑天那麼聰明,一定會懂她的意思。

“晚安。”直至轉身她都沒有再抬頭,逕自下樓,而後離開。

岑天在她身後皺眉,僵立在門中快要化成一座雕像,卻最終折身掩上了門。

“咚”一聲,倒地不起。

方荷這一夜都沒能成眠,可她大腦卻又放空着,根本無法思考。

清晨的陽光照進窗內,她才轉了轉眼珠從床上爬起,回憶起答應了薑母今天要返回安城,方荷頂着一雙熊貓眼開始洗漱。

“叮叮……”

急促的電話鈴突然響起,她咬着牙刷從衛生間裏跑出來,接起:“喂?”

薑母急切的聲音從中傳來:“小荷啊,你現在出了平京沒呢?”

方荷仰首看了下鐘錶,回道:“還沒呢,再等我半個小時,馬上就回去……”

“哎先別……”擔心她說完就撂電話,薑母慌忙插話。

“先別出京,小南昨夜留書出走了,這會兒應該還在平京火車站,你要是離得近就先趕過去,一定要把他攔下,可千萬別忘他走了,我跟你叔這就進京去!”

“啊,哦好好。”

擱下電話,方荷連牙也不刷了,直接丟了牙刷,抄起車鑰匙就往火車站趕。

然而車鑰匙擰了好幾周都沒打着火,她這才想起來,自從岑天把車交給她,她好像就沒加過油。

高科技用久了,她差點兒以為這是太陽能的了。

“真是禍不單行!”發泄完了她還得往火車站裏趕,一邊跑一邊攔車。

五公里的馬拉松都跑完了,硬是一輛車也沒攔到。

離火車站也不剩幾公里了,方荷乾脆鼓起勁兒在馬路上狂奔了起來。

終於在一個十字路口處,她跑不動了,雙手支在膝間彎着腰呼哧呼哧地大喘着氣。

然後身旁突然有一輛車停下來了。

後座車窗被搖下,熟悉的俊臉緩慢呈現,雖然只是側顏,然她仍是一眼認出。

已沒了昨晚的異變,他的容貌發色皆已恢復如初。

岑天轉過臉:“上車。”

方荷倏然就笑了,毫不客氣地拉開車門,鑽進後座,朝前面司機道:“先去火車站。”

你看,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隨意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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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之撿到一枚星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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