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因為董中明的事關曉寧對顏易澤的做法很惱火,所以更加想避開他,好在吃飯那天之後顏易澤也沒再來打擾,關曉寧樂得清靜專心為朱惠斌女兒設計了一件翼袖襯衫又拜託於延名幫着找師傅做好了郵過去。
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一件日常穿的衣服卻深得朱惠斌女兒的喜歡,直說關曉寧設計的衣服把她的氣質提升不少人都顯得更漂亮了,打電話非求着關曉寧再給設計幾件,不但如此朱惠斌也親自找到關曉寧讓她再費心做幾件,臨走時不顧關曉寧反對直接留下了五千塊錢訂金,還說等衣服都做好了按每件三千的價格支付剩下的錢。
有了這筆錢再加上肖雪的一萬塊關曉寧手頭寬裕不少,又買了不少的畫具和衣服面料研究什麼樣的布料適合做什麼樣的衣服,自己還嘗試着縫製成衣每天也是忙得不亦樂乎。
一天午休時,關曉寧發現換衣櫃旁邊的架子上有條小木板翹了起來,木板很薄跟硬紙盒差不了多少估計用手使勁打幾下再壓一壓應該就能恢復原狀。
“曉寧姐,你做什麼呢?”她正伸手要去弄就聽見馬富波問自己。
抬起頭指了指那塊薄板說:“這一小條邊框翹起來了,我要把弄回去。”
馬富波走近瞧了兩眼:“曉寧姐,這活兒我來干吧,我去找把小鎚子過來。”
這麼薄的板子哪還用什麼鎚子啊,關曉寧叫住富波:“小馬,不用了我直接拍進去。”
馬富波一聽趕緊回頭:“曉寧姐,千萬別用手拍!”只是他話音一落關曉寧的手也落了下去。
關曉寧差點疼昏過去,她哪裏會想到看似紙盒薄厚的小木板下面其實是一片密密麻麻地像縫衣針粗細的小釘子,她這用力一拍不但沒捶進去,木板反而側彈出去結果她的手直接按在了那片釘子上。
“曉寧姐,你挺住啊,我這就帶你去醫院。”馬富波看着關曉寧鮮血淋漓的手打了個哆嗦,自己都感覺肉疼。
鑽心的疼痛還沒有過去,關曉寧閉着眼咬着嘴唇點頭,眼淚順着臉唰唰往下直掉。
馬富波趕緊跑過來幫關曉寧往外擠血,然後有叫人去找經理王順傑。
王順傑趕過來時臉上帶着汗,只瞄了一眼也知道關曉寧這下傷的不輕,心裏連呼倒霉也有點責怪關曉寧給自己找麻煩。
“小馬,你馬上帶小關去醫院,打車去車費藥費都報銷,這是工傷。”儘管心裏不高興但王順傑也還是以治療關曉寧的傷為重。
馬富波痛快地答應了一聲,扶起一頭冷汗的關曉寧去了醫院,這邊王順傑立即給岳冬打電話,把詳細情況說了又連連道歉。
岳冬接到電話就直皺眉,丁納這才走多長時間關曉寧就出事受了傷,等她回來自己可不好交待啊。
掛斷電話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不緊不慢地吃着午餐的顏易澤:“易澤,物業那邊有點急事我要去處理一下,你和向勇慢慢吃吧。”
顏易澤放下筷子問:“什麼急事,非要你過去?”
岳冬想了下才說:“好像是商場大廈那邊的水管爆裂了,說是情況挺嚴重,我先過去看看。”之後他也不等顏易澤再說話直接轉身迅速離開了。
顏易澤看着他的背影,看向一直坐在岳冬旁邊沒吱聲的許向勇。
許向勇立即領會:“顏總,我剛才聽手機里的聲音像是餐廳那邊的王順傑,後來岳經理把聲音調小了就什麼也聽不見了,我現在就給王順傑打個電話問問。”
關曉寧在馬富波的陪同下去醫院打了針處理了傷口又包上了紗布,看着認認真真記錄醫囑的馬富波關曉寧不由得產生了些許疑問:這個小馬對待自己的態度好像挺特殊的,感覺十分關注自己也特別關心自己,要說是對自己有其他想法可他曾經撞見過自己和顏易澤在一起,這個可能性不太大;說是朋友吧,兩人平時又幾乎沒什麼來往,難不成是因為欠自己錢覺得過意不去才不得不這樣表現的?
她正納悶地分析着,馬富波已經走過來了:“曉寧姐,這些葯都有單子回去你按時吃就行,這段時間右手別沾水,魚蝦蛋和辛辣的東西也不能吃,這個是外用藥隔一天過來換一次,這些事我都記在紙上裝到放葯的袋子裏了。”
“小馬,真是太謝謝你了,讓你忙前忙后的受累。”
馬富波撓頭笑着說:“曉寧姐,你可千萬別跟我這麼客氣,換誰都能這麼做,一會兒回去你和經理請假吧,我看你這傷最少也要先休息一個禮拜。”
關曉寧嘆氣,一個禮拜不但全勤獎金沒了而且還要扣不少錢,可是不休也不行自己這樣什麼活兒也幹不了。
岳冬將車停到路邊就急急忙忙地往醫院大門走,快到門口時就聽身後有人喊“岳經理”。
他回頭一看頓時覺得事情不妙,因為喊他的人正是許向勇,後面站着滿臉陰沉的顏易澤。
“你們怎麼也在這兒?”岳冬的第一反應就是顏易澤跟蹤了自己。
“顏總看您臉色不太對,就讓我給餐廳那邊的王順傑經理打了電話。”許向勇做了解釋。
原來是這樣,岳冬又去看顏易澤,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顏易澤盯着岳冬重重地哼了一聲:“冬子,你夠可以的,是不是以後為了丁納連兄弟情分都可以不顧了?”
“易澤,你別讓我為難。”岳冬說完就抿起了嘴。
“我為難你?我對曉曉是什麼態度你一清二楚,為了你家丁納你三番兩次地阻攔我和曉曉見面,我多說過你一個字沒有?今天曉曉受了傷你還要瞞我,你瞞就瞞吧我還真沒打算為難你,你也不用進去現在就走,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岳冬面無表情地站着沒動,顏易澤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顏總!岳經理,許助理。”扶着關曉寧出來的馬富波沒想到剛出醫院大門就能遇見這個陣勢,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喊人打招呼。
顏易澤和岳冬幾乎同時衝到了關曉寧面前,顏易澤輕輕地抬起關曉寧包着厚厚紗布的手來回仔細地看了看:“怎麼這麼不小心,我就說王順傑做事不妥當,上次讓你登高換燈泡擦柜子,現在連木匠活兒都讓你幹了!他是存心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這事兒跟經理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自己大意,打掃后廚的衛生也是我的本職工作,你不要冤枉別人!”
關曉寧立即為王順傑辯護,又對岳冬說:“不好意思,讓你擔心還特地跑來過來。”
“你是我妹妹,我當然要過來,我帶你回宿舍。”岳冬對着關曉寧露出了微笑。
“冬子,曉曉還是跟我走吧。”顏易澤說著拉住關曉寧沒受傷的那隻手,語氣里不無強硬,要是岳冬還敢阻攔自己,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關曉寧哪能感覺不到顏易澤和岳冬之間的緊張氣氛,為了不連累岳冬受顏易澤的氣她笑着對岳冬說:“岳冬,還是讓易澤送我回去吧,謝謝你過來看我。”
“那好,如果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岳冬是不想和顏易澤發生衝突的,只不過女友丁納的囑咐一回事,再有他也確實對顏易澤的做法有點看不過去,既然關曉寧這樣說了那他也不好再多說便轉身離開了。
這時許向勇走到已經呆愣半天的馬富波面前,從他手裏拿過放葯的膠袋問:“關小姐的葯全在這裏嗎?”
馬富波點頭:“對!對!都在這裏,注意事項我也寫在上面了。”
許向勇笑:“那真是太謝謝你了,一會兒我打車帶你一起回去。”說著他膠袋交給了顏易澤。
顏易澤接過袋子拉着關曉寧上了自己的車。
車子行駛過程中關曉寧沒和顏易澤說話,直到她發現司機張昆沒往中曉那邊開的時候才立即問顏易澤:“這不是回宿舍的路,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家。”
關曉寧惱火極了:“我什麼要去你家,你趕緊送我回宿捨去!”
“你手傷成這樣又不能工作,我會讓人和王順傑說一聲讓你休息半個月,你回宿舍也沒人照顧,吃飯怎麼辦我看連洗澡穿衣服都成問題。”
顏易澤就事論事,關曉寧卻氣得臉都紅了:“那也不用你管!”雖然她也擔心自己生活上的問題,但再怎麼也輪不到顏易澤操心她能不能洗澡,穿不穿得上衣服。
同時她也頭痛自己身邊沒人可用,要是丁納在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現在肖雪也忙着準備參加比賽,代桂霞又不回宿舍了,找別人幫忙一兩天還可以,時間長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顏易澤欣賞了一會兒關曉寧臉紅的樣子才說:“你要是不願意去我那兒也行,我先回家收拾點東西然後去你宿舍住也是一樣。”
“宿舍有規定,不能男女同住。”
顏易澤滿不在乎地笑了下:“我住就沒問題,你不用擔心。”
關曉寧恨得直咬牙,想着自己要不要借丁納的房子住一段時間。
“你也別再想了,你受了傷我肯定不能讓你自己住,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見顏易澤猜出了自己的想法,關曉寧挫敗地往後一靠:“那先回宿舍吧,我收拾東西去你那。”
顏易澤滿意地笑眯了眼:“張昆,先去宿舍。”
張昆隨即掉轉車頭往中曉集團的方向開去。
回到宿舍關曉寧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衣服,又將洗漱用品裝好就和顏易澤去了他家。
顏易澤的家離中曉大概有半個小時車程,小區環境非常好,房子相對於他的身份來說不算大,但在關曉寧看來,一個人住五個房間的房子已經是相當奢侈的一件事了。
“你就住這間吧,這房間平時沒人用但定期都有人打掃,裏面有衛生間你住着也方便。”顏易澤打開一間房間的門讓關曉寧進去。
關曉寧剛一進去就被裏面的裝修風格吸引住了,房間採用的是她最喜歡的田園風格,除了舒適的大床飄窗的位置還建了榻榻米,上面擺着幾個彩色的抱枕看起來十分溫馨,牆壁上掛着超大尺寸屏幕的液晶電視,配上床上隨意擺放的大靠枕讓人真想立即躺上去舒舒服服地睡個覺。
“還滿意嗎?”顏易澤站在關曉寧身後問。
關曉寧走到飄窗前點頭:“沒想到你會把房間裝修成這種風格。”
顏易澤隨着關曉寧走過來:“其實只有這一間房間裝修成了這樣,其他的房間都和客廳一樣是現代簡約式的風格。”
“這是為什麼?”
“當時裝修的時候也沒多想,直接就留出了這麼一間另外做的裝修,現在想想可能那個時候下意識地還是為你出獄后留了個安身的地方。”顏易澤說這番話不單是為了打動關曉寧,他自己也破天荒地對內心的想法進行了探究。
對顏易澤的話關曉寧沒有表態,只是將行禮包放到地板上說:“我想換件衣服休息一會兒。”
“好,那我去做飯,晚上你想吃什麼?”
“隨意吧。”
顏易澤笑了下,拿着關曉寧放葯的袋子出去了。
晚飯的時候,關曉寧做到餐桌前看着上面的菜拿起了筷子:“我以為你會叫外賣呢。”
“你現在哪能吃外面那些油膩的東西,我做的菜都比較清淡,等你好了再帶你解解饞。”顏易澤坐到關曉寧旁邊給她夾蔬菜。
關曉寧這才注意顏易澤身上還穿着圍裙,樣子挺滑稽的不禁好笑地提醒他:“你圍裙沒摘。”
顏易澤腰頭:“先穿着吧,一會兒還要洗碗。”
關曉寧想想也對便低頭吃飯,只是菜一入口熟悉的味道又讓她心生感慨,回想起以前兩人一起做飯時的笑鬧場面。
吃過飯,關曉寧就直接回了房間,用從廚房找到的保鮮膜將手纏好站在噴頭下面直接沖淋浴,好在她頭髮短用一隻手洗也還算乾淨。
之後躺倒柔軟的大床上打開電視看了會兒,又想起來自己這個樣子不但不能學習素描不能學習裁剪就連朱惠斌女兒的衣服也做不了,不由得氣惱地捶了幾下枕頭,心煩意亂地關掉電視想靜一靜卻只感覺滿手心都一跳一跳地疼,根本連覺都睡不着。
“曉曉,你睡了嗎?”門外傳來了顏易澤的聲音。
關曉寧坐起來說:“沒睡呢,有事嗎?”
顏易澤推門進來:“我怕你傷口疼睡不着,就過來看看。”
關曉寧確實是疼得難受:“是很疼,不過還能挺。”
“我陪你一會兒。”
顏易澤說著坐到了床邊,關曉寧低着頭沒說話。
過了半天,兩人還是一句話也沒說,關曉寧抬起頭問:“你就打算這麼坐着?”
“沒有,我怕你不愛說話,你要是覺得無聊了那我就陪你聊聊天兒。”
“我沒什麼想說的。”
“那我給你算算命。”顏易澤從口袋裏拿出一副撲克牌擺在了關曉寧面前。
關曉寧無奈地笑了一聲,用撲克牌算命是她以前經常做的事,那時明明知道什麼用也沒有但她還是樂此不疲,如今顏易澤居然還能想起這個來,是真將自己當成六年前那個傻子呢。
“我已經25歲了,而且還在監獄裏關了六年,你覺得我還會相信這種小把戲嗎?”
顏易澤一點也不介意關曉寧的話:“說了是解悶玩兒的,你不能洗牌只把牌弄亂再隨便抽三張牌吧。”
關曉寧無所謂地伸出左手隨意將撲克牌翻弄兩下,又抽出三張牌擺放在顏易澤面前。
顏易澤翻開第一張牌是黑桃k,他笑呵呵地看着關曉寧:“這張代表你命里有貴人,對吧?”
關曉寧情緒沒什麼波動:“就算真的有貴人也是出現得太晚了。”
顏易澤仍是沒理會關曉寧的話,繼續去翻第二張牌結果是張黑桃10,他這回笑得更得意了:“這張代表你會很有錢,這撲克牌算得還挺准,你的財運估計就是這個貴人給你帶來的。”
關曉寧也有點詫異自己抽的牌,這前兩張牌好像真的都在指向顏易澤,不過再想想也不一定,丁納、肖雪還有於延名不也都是自己的貴人嗎?本來還有董中明董老師也在幫自己,卻被顏易澤給破壞掉了,至於顏易澤其實就是自己命里的煞星,專門克幫自己的這些貴人!
將腰挺得筆直,關曉寧有些慎重地翻開了第三張牌——紅桃2!
這下輪到她翹起嘴角笑着看向已經皺起眉頭的顏易澤了,因為他們兩個都很清楚紅桃2代表的是花心男朋友!
她倒要看看接下來顏易澤要怎麼解讀這張牌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