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兄妹共騎
“真是匹好馬呀!”站在馬首處的石方大聲感嘆着。
其實馬的好壞,他懂個屁啊。當初在種馬場只是學會了溜須拍馬,外加尊老愛幼。與馬相關的知識,他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怪誰呢?有那麼幾個老專家被他的花言巧語所打動了,想好好栽培栽培他來着,可結果呢?他所掌握的知識,就是用在驢的身上也有相當大的危險係數。也難怪,那個時候光顧着騎得快活,誰會想到有今天啊。
“小豹子,乖乖的聽話,以後有你的好處。”老石在馬的耳邊輕聲嘟囔着,爭取給那馬留一個好印象。這不,連肉麻的昵稱也出場了。
說實話,石方心裏還真有點發毛。雖說自己的模樣是十足的“護城河”模樣,可動物除了眼睛,還靠嗅覺什麼的辨別事物。萬一它覺得有什麼不爽的話,那麼高大的一匹馬,鬧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老石在和呼雷豹攀交情的同時,心裏卻一點也不敢大意。一邊撫摩着馬身,老石一邊緊緊的盯着馬的眼睛,還真有那麼點含情脈脈的意思。
也許呼雷豹嫌老石手上的老繭太硬了,也許是其它的什麼原因,總之是不怎麼舒服。就見那馬頭一陣甩動,好嘛,整個一小面積降雨區……
馬一動,老石就發覺了,但仍是沒躲過“落湯雞”的命運。就在暗自惱怒時,那馬卻轉過頭,舔起石方的“老臉”來。
“走開,你個臭豹子,看清楚了,老子是公的!”一邊奮力躲避着,老石一邊口不擇言的胡亂叫嚷。邊上是明顯苦忍着笑意的老馬夫,而玉蘭,早捧着肚子蹲在那抹眼淚呢。當然,這是給笑的。
就在這紛鬧的嬉戲中,人與馬好象被一根無形的線給聯繫了起來。老石好象真的感覺到了和呼雷豹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嘿嘿,老子會不會練成傳說中的‘人馬合一’啊。”老石同志愛走神的毛病看起來是好不了了。
“誒?那叫什麼的?對,玉花驄,它怎麼這樣啊!”只見那匹稱的上挺漂亮的花馬,不停的用馬頭朝呼雷豹的后跨拱動着。
“靠!這樣也行?”老石看得是目瞪口呆。
突然,像是受到了什麼提醒,石方又緊張起來了。
老石還真就是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二十一世紀有一種說法,得到了普遍的認同。亞洲地區的馬匹由於受到了地域環境的制約和人為因素的影響,身材相對矮小,各項綜合指標也遠遠落後與其它的馬類種群。地理因素是沒法選擇的,而人為的的因素卻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可惜的是,這種因素從誕生的那天起,就表現出了極強的生命力,不斷影響、加劇着馬匹的退化。這種人為因素就是淵源已久的,傳統手工技術活:閹割術。
據說這種歷史悠久的外科手術,起源於中國。說是某朝某代,有一個將軍率領大軍和敵軍對峙,卻苦於沒有破敵良策。無意中看到了正在交配的軍馬,將軍不禁“靈光一閃”。他讓手下驅趕全部的母馬,愣是把敵方的公馬全給“勾引”了過來。最後,理所當然的。將軍贏得了戰爭。而順帶着的,馬兒的悲慘命運,也從此開始了。那當然啦,既然有了先例,誰能知道什麼時候敵人會不會那麼對付自己呢?所以,為了一勞永逸的解決隱患,乾脆把馬兒給咔嚓了。還別說,閹割過的馬,某些方面確實比正常時候的表現要好,至少脾氣溫順了許多。於是乎,咔嚓風愈演愈烈,特別是那些個頂着個“寶馬”之類頭銜的,幾乎沒有漏網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優良的血脈基因都差不多斷送完了。不是有人戲稱,成吉思汗的軍隊是騎着驢子打到歐洲的嗎?
“對了,成吉思汗時期可和現在差不了多少啊。”想到這,老石心裏一着急,一貓腰,很是不雅的直接往小豹子的腹下看去。
“還好,還好,寶貝還在。”石方喃喃自語道。渾不覺一旁的玉蘭,看得是滿面紅暈,一臉的桃花盛開。
石方的心神此刻已經被呼雷豹給填滿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騎着絕世良駒,指引江山的畫面……等回過神來,見到眾人一副欣賞外星人的目光……饒是老石那麼厚的臉皮,仍是禁不住傻兮兮的撓了撓後腦勺。
“莊主,天色不早了,差不多到用飯的時間了,你看……”玉蘭來到身邊提醒了。
“是了,既然如此,我們回去便是。”
“稟莊主,此地鞍轡俱在,可要騎乘‘半……呼雷豹’?”老馬夫上前進言。明顯的是在拍馬屁。
“哦?好、好。”老石心裏正捨不得呢,一聽,忙不迭的答應。
人多好辦事,幫馬擦乾,上馬鞍,系馬肚,吊馬鐙……那麼一系列的活,竟然片刻就好了。
“莊主請上馬。”老馬夫牽着韁繩對石方示意。馬的左側,一名年輕的馬夫跪趴在地上,竟是一個上馬的人凳。
老石微一猶豫,還是踩着小夥子的背上了馬。沒辦法,誰讓自己現在頂着個莊主的名頭呢?慢慢習慣吧!
“玉蘭,你也騎一匹吧。”石方對剛認不久的妹妹還是挺照顧的。
“回莊主,奴婢不會騎馬。”玉蘭恭敬的回答道。你沒見旁邊那麼多人嗎?
“哈哈哈哈……”一陣朗笑,在我們老石同志的刻意做作下,狀極豪邁。“既如此,你我共乘此馬吧。”說完,理也不理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的眾人,向玉蘭伸出手去。
小姑娘明顯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招,弄亂了手腳,小臉通紅,一個勁的搖着手。
眾人驚諤中,還是老馬夫最先反應過來。見莊主沒有抽手的意思,連忙到姑娘的身邊小聲勸解:“玉蘭姑娘,你看,眼瞅着就到用飯的時辰了。你就擔待一二,隨莊主去吧。莊主可是大病初癒,經不得閃失。”一邊說一邊使着眼色。說著,硬把姑娘給架上馬背。
上了馬的玉蘭,身軀不停的輕顫着。因為穿着長裙的緣故,姑娘只能側着身就坐。而因馬鞍的局限,更是把大半個身子緊緊靠在石方的懷裏。這般模樣,讓一個小姑娘家的,怎能不害羞呢?
一轉頭,石方又對老馬夫他們說:“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今天我已經認了玉蘭當我的妹子。以後,可不許慢怠了她。”這不是廢話嗎,見了他們這個樣子,誰還敢把玉蘭當做普通的下人?眾人忙一連聲的應着是。
一抖韁繩,呼雷豹舉蹄開拔了,留下了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眾馬夫。
離了眾人老遠了,石方又開口說話了:“玉蘭妹子,我知道你現在很驚慌,怪我不該在眾人面前把我們認作兄妹的事說開。不過我想啊,既然我們已經認了,那就乾脆光明正大的行事。別偷偷摸摸的,作賊似的。你說呢?”
玉蘭還是沒說話。不過因兩人身軀緊貼着的緣故,老石很輕易的感覺到了姑娘的心跳象打鼓似的,“咚咚”的響個不停。
“玉蘭,我認你當妹子,並不全是因你身世凄苦的緣故,更主要的是我覺得我倆投緣。自我醒來后,一直都是你陪在我身邊照料我,我一早就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了。”歇了一口氣,老石接着道:“你前半生缺人疼愛,今天,我既是做了你的哥哥,必不讓你後半生也終日垂淚。”說著說著,老石也動了真感情,言語間滿懷至誠,眼眶也熱了起來。
懷裏的玉蘭,早已是梨花滿面,泣不成聲了。突然間,姑娘轉過身,撲在了石方的懷裏,哽咽着喚道:“哥哥……哥哥……”
過了好一會,石方一手操縱着韁繩,一手細心的幫小姑娘擦着眼淚。“你呀,總也說不好,看看,看看,又變成小花貓了。”憐愛之意,躍然而出。
經過那個“大”字型草皮時,老石忍不住又惱怒的瞄了那一眼,而玉蘭也可能想到了老石當時的狼狽模樣,噗嗤的笑了起來。尷尬歸尷尬,我們大莊主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方面,石方知道玉蘭已經走出心理陰影了;另一方面,老石也要為自己想想啊。就要進庄了,人來人往的,被人看見小姑娘在自己懷裏哭哭啼啼的,人家會怎麼想啊?可我們老石同志壓根就沒想到,就現在他們倆的這股子親密勁,已然夠別人浮想聯翩的了,絕對能演繹出眾多不同的經典版本。
冒着來往眾人的詫異目光,總算是見到自己的院門了。誒,不對!怎麼門口那麼多人啊?裏面還依稀有嘲雜聲傳出,出什麼事了?
小心得放下玉蘭,老石一個前撩腿,跳下了馬背。把韁繩朝一個小廝手裏一塞,石方立即就是一溜小跑,往院內而去。身後,玉蘭也連忙緊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