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半夜的,你跑來做什麼?
褚元琪也不惱,眉毛抖着笑呵呵,“四嫂,你告訴我這個,我呢,就跟你說說四哥。你肯定很想知道他的事對不對?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我統統都知道哦。”
“不想!一點都不想!”,葉蓁板起臉,決絕的拒絕。
瞟一眼偷笑的老太君,褚元琪頓悟的拍拍腦袋,“四嫂,當著人害羞是不是。沒關係,你先告訴我,四哥的事情我寫好了讓人給你送去。你可以留着慢慢看,你說我的主意好不好啊?”
“不好!”,遠離熊孩子,葉蓁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怎奈老太君走的很慢,哎,悲劇啊。
想甩掉這貨,門都沒有啊。
“四嫂,你不要這樣嘛!”,四哥都賣了還是沒有得到答案,褚元琪只能垂了眉眼做哀求狀,“你就告訴我吧,要不我晚上會睡不着覺的啊。”
睡不着覺跟她有什麼關係?
葉蓁心裏覺得特別好笑,熊孩子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都是他媽,都該疼愛他?
“睡不着眯着。還有,不要叫我四嫂。”,葉蓁目視前方,一個眼神都懶得瞧旁邊亦步亦趨的人了。
回家,她要趕緊回家,練套拳腳發泄一下。
熊孩子已經把她憋到內傷。
“不告訴我是不是?等着,我去找一大堆美人塞滿四王府,到時候看你哭不哭!”
敬酒不吃吃罰酒,他要是不拿出點厲害來,簡直對不起小霸王的名號。
還敢威脅她!
哎呦,怕他才有鬼。
葉蓁繼續無動於衷,“隨你,反正你找多少人也不吃我家的米。”
這都不在乎,四哥,他英武無敵的四哥竟然一點都不在乎,褚元琪的逆鱗被摸到,氣急敗壞的把手指指向葉蓁鼻尖,“能嫁給我四哥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你….你….竟然敢….真是豈有此理!”
還是個兄控,哎,葉蓁差點笑噴,“行了,你快去弄一堆美女填滿四王府吧,到時候我哭給你看。”
“你看你,還是怕了吧!”,褚元琪孩子氣的笑起來,“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一般見識。等你嫁過去之後,咱們還得抬頭不見低頭見呢,我可是很有遠見的人。”
“你住在四王府?”,葉蓁警惕的問道。
有這麼個貨,她更不想嫁過去了,天天有這麼個在眼前晃悠,命都得少幾個月。
“我還沒到開府的年紀,宮裏待悶了就去四哥府上住住。一個月,嗯,有那麼四五天是留在宮裏的。”
葉蓁滿臉黑線。
一個月只有四五天不在,跟常住也沒有多大區別嘛。
哎。
褚元琪咬咬嘴唇翻個白眼,“幹什麼,你好像不樂意我住在四哥那啊。我跟你說,我們可是親兄弟,你不樂意也白搭!”
“你住不住跟我有什麼關係。”,葉蓁只得違心說謊。
“就是嘛,王府那麼大,多我一個還熱鬧呢。”,褚元琪自我感覺相當良好,“那個,四嫂,你趕緊嫁過去吧,多生幾個小侄子陪我玩。”
三句話不離嫁人生孩子,這貨是門神請來的說客吧?
想法一冒出來,就被葉蓁拍飛了。
這說客水平也太渣了,門神品味應該沒有這麼差。
“太君,你累不累啊?…..”,葉蓁扭頭和老太君聊起來,直接把熊孩子無視掉。
褚元琪翻了個白眼,哼了哼還是亦步亦趨的跟着。
被嫌棄就被嫌棄吧,受人受託忠人之事,他可以忍。
一路有說有笑到了正德門,直到看見自家的馬車,她終於竊喜的鬆了口氣。
哎,終於可以甩掉小尾巴了。
告別了老太君夫婦,利索的爬上車,幾乎就在耳邊的說話聲,粉碎了她所有美妙暢想。
“咦,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哪來着?奧,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在我四哥府上待過?”
“這位爺,您恐怕認錯人了,小的是相國府上的車夫。”
“難道我認錯了?那長得也太像了,真太像了。你有兄弟嗎?在四王府做事的。”
“這位爺,小的沒有兄弟。還有,您坐這裏哪成啊?”
這聲音?
哎!
陰魂不散啊!
葉蓁一把掀起車帘子,對着大模大樣坐在車轅上的人幾乎怒目而視,“七王爺,您坐在這裏做什麼?”
“四哥送那些使臣去了,我沒有馬車坐,你總不能讓我走着回去吧?”,褚元琪說的特別四平八穩理所應得,“為了怕人說閑話,我就坐車轅上好了,四嫂,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懂事啊?”
懂事?
懂你個大頭鬼!
如果可以罵髒話,葉蓁絕對毫不猶豫,可旁邊那麼多達官貴人看着,她只得咬咬牙把火氣吞下去,“回府!”,衝著車夫丟下一句話,吧唧把帘子撂下。
死熊孩子!
臭熊孩子!
等着的,等到了相國府門口,這貨如果耍賴想跟着進去,她一定關門。
關門。
馬車平穩的開走,褚元琪坐在車轅上百無聊賴戳手指。
哎,要不是四哥吩咐,他才不會自降身份跟車夫一左一右。
沒辦法,為了四哥,白眼他忍了。
可惜啊可惜,這小嫂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車裏只有一人,葉蓁也自在了,掀起側邊的車簾過眼癮。
行了大概兩刻鐘,到了店鋪林麗叫賣聲聲的繁華路段,瞧着路邊那個不可一世的人,她不禁愣住了。
這是?
難道她幻覺了?
飛快的揉了揉眼睛,再看。
依舊。
“四嫂,有機會我去相國府找你哦,到時候帶上我四哥!”,褚元琪露出兩顆小虎牙,擺手賤兮兮喊道。
原來真是那貨。
竟然中途就下車了。
再一看熊孩子轉身走去的地方,她不禁搖頭,戲樓,的確更有意思。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就是貪新鮮。
總之,可喜可賀,熊孩子終於滾了。
車又行了一炷香功夫,相國府到了,下了車來就見緊隨其後的車上下來三人。
“小姐,好巧啊。奴婢幾個剛好把您吩咐的物件買齊了回來。”,綠翹故作欣喜的跟了上去。
“是好巧。”,人家演戲演的全套,葉蓁也很快入戲。
來迴路上有這三個高手跟着,她是無比的安心。
三個保鏢,還是美女保鏢,排場也是足。
再看看三人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她不禁彎了唇角。
門神又送東西給她了。
只有禮物不見人,還真有點異地戀的感覺。
對了,拿人家的手短,不能總佔便宜,她是不是也應該回送點什麼?
主僕幾個閑聊着往裏走,進大門也就十餘步,就被奔過來的一行人驚住了。
素白麻衣,雙眼紅腫含淚,用帕子抹阿抹的,這是?
葉蓁定睛細瞧,是白蓮花姐姐,哭的那叫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老實了快一個月,又跑出來作妖了?
這麼大陣仗,要幹嘛啊?
“妹妹……妹妹,你可回來了!…..姨娘去了…..嗚嗚…..姐姐知道她罪孽深重…..可人死為大…..你是家裏主事的…..看看怎麼發喪才好?”
葉蓁一頭霧水中,葉霏已經到了近前,拉着她胳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姨娘去了,奧,趙姨娘死了,難怪了,哭成這樣。
葉蓁終於明白了,可發喪找她有什麼用,她是甩手掌柜的,滿不懂啊。
剛想說找管家,李嬤嬤已經大步流星奔到跟前來,臉陰的要下雨一樣,“大小姐,相爺早就把她休了,她算哪門子的姨娘。一個粗使下人,還是犯了錯被罰的,死了咱們府里有章程,頂多了一領草席子卷出去,勞煩不着我們小姐。”
一起過來的還有紅袖和紫蘇,兩個人也是一臉氣憤。
威武,霸氣。
有人出頭了,葉蓁自動自發的往後退了一步。
葉霏哭的更傷心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奶娘,人死如燈滅,您何必揪着不放呢。就當…..就當給蓁兒積福了,您就行行好。”
李嬤嬤一臉的不為所動,她又轉向了葉蓁,“妹妹…..妹妹啊,姨娘她千錯萬錯畢竟是姐姐的生母,姐姐得給她入土為安吶……姐姐求你….算姐姐求你…..姐姐這裏給你跪下了啊……”
說著話,屈膝就要跪倒,李嬤嬤眼疾手快,一把就把人拉了起來。
幾乎同時的,綠翹也出了手,她力氣大,直捏的葉霏疼的笑臉扭曲,差點尖叫出來。
“妹妹……妹妹…..你就高抬貴手…..姐姐給你做牛做馬…..”
哭的那個凄凄慘慘,李嬤嬤絲毫沒有憐憫,反而氣的緊咬后槽牙,“等大半個時辰就為了敗壞我們小姐名聲,大小姐好狠的心吶!哭哭啼啼的讓外人看了笑話,相爺回來也饒不了你!”
之後衝著紅袖和紫蘇努了努了下巴,“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把大小姐扶回去。”
“妹妹…..妹妹….你大人有…..”,最後的機會,葉霏嗓門更大了。
可惜綠翹不吃她那一套,手飛快的捂上去,她只有嗚咽的份。
葉霏那幾個丫鬟聲都不敢吱一聲,只能眼睜睜瞧着自己主子被連扯帶拽的拖走。
人走了,李嬤嬤還是鄙夷的啐了幾口,“呸呸呸,一天天的不消停,作吧,早晚老天爺收她去。”
又哭又跪的可以搏個孝順名聲,還能給她扣個不近人情的帽子,白蓮花啊,真是沒一點好心肝。
本來還想着人都死了,喪葬費還計較什麼,這會,她一點都同情不起來了。
葉蓁就當沒這一出,招呼李嬤嬤往裏走,“奶娘,別跟她置氣了,她樂意怎樣就怎樣吧。”
李嬤嬤張張嘴,見四周下人眾多就轉了話題,“小姐,進宮還順利嗎?”
“順利是順利,就是人太多了,嚇死個人。對了,宮裏東西不好吃,我餓着肚子回來的,趕緊回去讓小廚房做點飯菜…..”
主僕幾個絮叨着回到漪瀾院,一進正廳,葉蓁就徹底放鬆下來,窩在椅子裏動都懶的動,“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還是家好啊。”
李嬤嬤把屋裏的丫鬟打發出去準備飯菜,低聲就道,“小姐,張嬤嬤說那個趙姨娘死的蹊蹺。”
死的蹊蹺,能這麼說的,那就是…….
“奶娘,你是說….你是說…..她是被人害了?”,一聽這個,葉蓁杏眼圓睜,突的坐直了腰桿。
“大睜着眼,死不瞑目呢。我早晨還去看着她長嘴磕了頭,那時候人還是好好的,一碗飯吃的溜光溜光,沒兩個時辰就死了,怪啊。”,張嬤嬤嚴肅着一張臉,壓着嗓子道。
“可能是急病,她那個樣子,誰會去害她啊?”,葉蓁毫不猶豫的否定。
殺人啊,趙姨娘一沒財二沒色,殺她,難道吃飽了撐的。
“小姐,您想想,她活着給誰最添堵?”,李嬤嬤循循善誘,一雙老眼滿是精光,“那人想痛快,她可不就活不成了。”
給誰添堵?
給誰添堵?
“當然是葉霏那個白蓮花。”,葉蓁順嘴就冒出來,繼而腦袋搖成撥浪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可是她親娘!她怎麼可能對親娘下手!”
“她當然不會自己去殺人,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小姐,您別忘了,上回您差點沒命,不就是這樣嘛。”,李嬤嬤幾乎言之鑿鑿。
“這事吧也是猜,咱們也沒按着她手。”,張嬤嬤接話,“不過那樣的惡人,對妹妹能下手,親娘怎麼就不能?沒了您,她就是府上的獨苗,要是沒了趙姨娘,她得的好處可不老少。”
“可不是。您看您許給四王爺過不多久就得出嫁,府里只剩她一個,她不得想着相爺得拿她招贅嘛,有個那樣成天刷馬桶倒夜香的親娘,好人誰會上門。就是有人來,她自己個在府里也直不起腰來不是?”
葉蓁還是不太信,“趙姨娘死了,她可得守孝三年呢,三年之後她都十八了。”
古代十八已經算老姑娘了啊。
李嬤嬤甚是欣慰,“小姐,您想的沒錯,趙姨娘死了的確對她也有壞處,可好處更多啊。沒了那樣的親娘,她也就不用再丟人了,府里府外她都能抬頭。至於年紀,相國的女兒,別說十八,再大兩歲也照樣有人肯上門。”
兩個嬤嬤你一言她一語的夾擊下,葉蓁已經信了個七七八八。
頓時脊背生寒,涼氣從腳底板竄上來知道腦瓜頂。
人性,太可怕了。
真不知道那些心裏扭曲的,底線在哪裏。
也許,這種人就沒有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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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到中天,夜深沉。
“…..你要做什麼?你別亂來!….”
面對手舉一把明晃晃泛着寒光尖刀的人,葉蓁花容失色,驚恐的連連後退。
葉霏猙獰着一張臉,步步緊逼,“小賤蹄子,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明明我是相國府大小姐,我是長女,你個踐人非要蓋過我一頭!明明四王爺是我的,是我的,誰讓你來搶!殺了你!殺了你!你死了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陰森森瘮人的叫喊聲中,葉蓁腳下一軟被絆倒,爬也爬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看着刀尖逼近,“…..給你…..都給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去死吧!….”
“葉蓁,葉蓁,醒醒,醒醒…..”,撩開帳幔坐到牀沿上,褚元澈對着急促夢囈的人輕喚。
試探着摸索過去,額頭汗水淋漓,衣袖做手帕,輕輕拭去。
感覺到異樣,葉蓁驚醒睜眼,入目的是個黑乎乎的身影。
屋裏很黑,大概輪廓還是能看出來的。
誰?
是誰!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使鬼推磨!
難道說….
“別怕,是我。”,褚元澈先聲奪人,安撫的輕聲道,“做噩夢了吧?”
聲音是輕柔的,撫摸她額頭也是輕柔的,葉蓁簡直訝異門神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頓時,狂跳的心歸位。
“怎麼不說話?嚇傻了?還是忘了我是誰?”
輕輕的,帶着揶揄的笑意,葉蓁甚至能想像出門神此刻的表情,“夢到葉霏拿刀要捅我,幸好你來了把我叫醒,要不就見血了。”
“看來我救你一命。”
葉蓁放鬆的撇撇嘴,“少往臉上貼金,攪亂了我一個夢而已。”
“也不知誰說的,驚嚇也能死人的。”
“喂,不要拿我的話對付我。”,葉蓁一巴掌拍走了在她臉上摸索的大手,一骨碌身翻到一旁去,“對了,大半夜的,你跑來做什麼?”
人翻到裏頭去了,留出一半牀,有了這麼明顯的邀請,褚元澈哪能不賞光,蹬掉靴子興沖沖就躺了過去。
緊緊依偎,真想,一直到天荒地老。
“喂,誰讓你躺過來的!”,葉蓁低吼。
“不是你嗎?你讓出一半地方給我。”,褚元澈好笑的回答。
似乎,好像,他會錯了意。
不過,沒關係。
將錯就錯就好。
明明她想離他遠一點的,哎,竟然.....
葉蓁怨念了,“大半夜的,你跑來做什麼?”
當然是想她了,很想,尤其是今天見了面卻不能說話,更是想入骨髓。
“明天是我生辰,不,應該是今天了,已經後半夜了。”,這算個理由吧。
原來是過生日,那也沒有大半夜跑來別人牀上說的吧?
“那什麼,生辰快樂。”,葉蓁揉揉眼睛敷衍道,“這時候,我也沒處給你找禮物去,先欠着啊。”
就是個借口,他又沒想要什麼禮物。
褚元澈話鋒一轉就問道,“對了,你怎麼猜出那個酒來的。其實,我覺得你好像知道的事情挺多。”
“我能知道什麼....那什麼,瞎貓碰死耗子,運氣好唄。”,葉蓁撓撓頭胡謅,跟相國爹說了一遍,也算輕車熟路了,“你以後試試,一次吃好幾串葡萄下去,肚子裏就會冒出酒味,而且是酸酸的。今天那個酒又不怎麼酸,我就猜着還有糖。”
“沒試過。”,褚元澈哼笑,“我不喜歡吃水果。”
“是啊,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好心好意給你餵了幾個野果子,你當時臉都黑了。嚇死個人呢。”
怎麼會不記得,“我本來想說不要,誰成想一張嘴就被你塞滿了。對了,那天你還撲倒了一隻鵝,那天你還給我洗澡。”
說起洗澡,褚元澈不禁臉紅耳熱,越想越熱,尤其是一團馨香就在身邊。
反正不是一回了,也沒必要裝柳下惠,他毫不猶豫的就去捉了一隻手過來按過去,“哪天你再給它洗一洗?”
軟軟的一坨蓬勃而起,親切的擁抱她的手心,葉蓁又不傻,掙扎着就往回撤,“你個流、氓,滾遠點!”
來都來了,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滾遠點哪可能?
褚元澈隨着掙扎的人一點點往牀里蹭,最終把嬌小的人圈在牆壁間,“小點聲,夜深人靜的,讓人聽見可是會胡思亂想的。”
說起這個,葉蓁簡直氣的咬牙,“你還說,要不是你上次把玉佩落下,綠翹她能那樣!你快走,要不我真沒臉見人了。”
“反正都知道了,你趕我走也於事無補啊。”,褚元澈笑意滿滿,長臂一圈把人撈到懷裏,唇瓣迫不及待的貼上去。
快一個月不見,他想死了這份滋味。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