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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注意,這是第一|更,後面還有兩|更,2016年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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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渡鴉停在酒館的招牌上,它呱呱大叫,晶亮的眼睛警惕地觀察着周圍,不少人從酒館裏出來,也有新的客人進去。
酒館修在公路旁,只要是去往南邊的旅行者都會經過這裏,每天都人滿為患,為了招待更多的客人,這裏闊修了幾次,面積大的離譜,就算是一支小型軍隊駐紮也是放得下的。
酒館的裝修極其簡陋,幾盞燈泡孤零零的懸在房樑上,不時還因為接觸不良而嗡嗡作響。廉價的打印招貼畫掛在牆上,《驚情四百年》和《暮光之城》的電影海報也在其中,這些人類意|淫吸血鬼的玩意在真正的血族領域裏略顯滑稽,也證明了酒館的檔次。
剛才還是爆滿的上座率,現在酒館裏已經走了一半,屋裏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一張木桌上,慘白修長的手指逗弄着誤爬上桌面的甲蟲,紫砂杯里飄着淡淡的茶香,完全脫離血族的裝扮讓他與酒館格格不入,卻無人敢去問津。
“那些急急忙忙走的傢伙,是幹什麼去呢?”奇怪的口音問着。
“李敏先生,他們可能是弗蘭肯鎮上的人。”回話的是坐在旁邊的一隻駝背吸血鬼,他頭髮花白,滿臉皺紋,推了推金屬邊眼鏡,“都是些小嘍嘍,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他們常來這裏嗎?”李敏問着,弗蘭肯鎮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呢。
“呵呵。”駝背吸血鬼媚笑着,“您也知道的,弗蘭肯鎮上最初出名的就是縫合技術,而且那裏地段偏僻,又是黑魔法和巫術的溫床,整個鎮上都很瘋魔,大家都熱衷於搞實驗,已經沒人幹活了,收入自然很差,不少鎮上的人會出來亂晃,搶劫旅者,殺人,比比皆是。”
“我記得你也是弗蘭肯鎮上的人,說的好像和他們沒關係是的。”李敏嗅了嗅茶香,又逗了逗仍然趴在桌子上不敢動的甲蟲。
“我當然和他們不一樣了,我服務的客人可是帝國里實力數一數二的您啊,和那些為人類縫上假肢,強化自身力量,還有為救愛人任性的貴族完全不同的!”駝背吸血鬼神采奕奕,恨不得去吻上紫砂杯上修長的指尖。
“好吧,我相信你的忠誠,老術士。”
駝背老術士微微鞠躬,“我的服務會讓您滿意的,最最親愛的李敏先生。”
李敏嘴角帶着淡淡笑意,問道:“那你現在告訴我,剛才成群結隊離開的人,是要去幹什麼勾當?”
“李敏先生,這,這裏好像不是您的管轄範圍。”
“嗯?”
“不,不,全帝國都是您的管轄範圍,我想他們應該是要去教訓下外來者,然後打劫他們的財物,或者把他們綁回去做實驗。”
“你是怎麼知道的?”李敏悠悠地問着。
老術士不敢敷衍,他讓酒館老闆拿來新送來的‘小鎮通緝令’畫像,這東西是民間搞的玩意,專門對付那些不聽話,或者讓他們吃后苦頭的外來者。
嘩啦嘩啦,紙張在抖動,他要給李敏看,突然想起來李敏先生是個盲人,只得作罷了。
“上面的人長什麼樣,說來聽聽。”李敏把甲蟲放在塑料煙灰缸里,他振臂一甩,煙灰缸橫穿了酒館,飛出了窗外,消失在夜色中,全過程只有老術士一人目瞪口呆,其他人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那個,那個,是兩個人。”他結結巴巴地指着畫像說著,心想你又看不見,讓我怎麼描述啊,湊合說道,“兩個都是黑色短髮,長的都不錯,一個挺嚴肅,另一個的樣子特欠揍,我看着都想一拳打在他的帥臉上。”
天啊,這說的是什麼玩意,老術士覺得李敏聽了等於沒聽。
“我知道了。”李敏卻出乎意料地挑起一邊的眉毛,像是有意在收斂笑意。
“果然是他們。”
他起身往酒館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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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下,齊腰的木欄把莊稼地圈了起來,這裏原本是人類的領土,在血之帝國成立之後,土地划給了血族,從此不再有人耕作,簡直慌的慘不忍睹。
有的柵欄還勉強豎立着,有的則躺倒在雜草地上,伊夫選擇了一片躺倒的位置跳過去,他可不想被翹起的釘子刮破了褲子,雷德則輕鬆跳了過去,在前面帶路。
“喂,你把車子藏在哪裏了?還有多遠?”
伊夫踩着雜草,不少*的莊稼桿不停地彈起來抽打着他,本就爬了一晚上的山,酒館的簡餐血含量又少的可憐,他覺得疲憊不堪,看着前面雷德高大魁梧的身形,不由得舔舔嘴唇,回味起剛才的吻。
這傢伙血的味道棒極了,還有唇的觸感也不錯。
他眯了下眼睛,雷德的背影被月光恰到好處地勾勒出鵝黃色的邊沿,褲子緊繃在臀|部上,伊夫差點很沒品的吹起口哨,身材比例真是好的離譜,瞧那結實的大腿,彷彿都能看到內側蠢蠢欲動的血管在跳動了。
“你快點。”雷德催促着,他看見伊夫一臉痴漢的饞像,馬上皺起了眉頭。
貌似是被嫌棄了,伊夫卻毫不在乎,媚笑的更加變本加厲,他有意放慢了腳步,發出了類似貓叫一樣的鼻音。
“夥計,我走不動了,需要補充點營養。”
“車裏有你的糧食。”雷德回答。
“我是說現在,馬上,立刻!”伊夫打趣道,“親愛的移動儲備糧先生,你的牙齦出血好了嗎?”
“……”
雷德突然語塞了,他也想起了剛才摔倒后的意外接吻,嘴唇糾纏的時間長度讓他不可思議。
“一小口。”伊夫舔着嘴唇,伸出手指。
“你要是實在餓了,我就背你一段路吧。”雷德耐下性子和他商量。
“拜託,我可不是女人,不需要你背着我。”伊夫對討價還價樂此不疲,“打從認識你以來,我都沒有提過吸血的要求,這是一位紳士對你的充分尊重了,現在情況特殊,荒野求生,我們該互相幫助的。”
他故意勾着話音,雷德的鮮血讓他躁動不已,食慾和性|欲交替磨搓着內核,心癢難耐,但也並非是真的要和雷德怎麼樣,更多的是過過嘴癮,解燃眉之渴。但是雷德卻嚴肅到一言不發,緊繃的表情有點恐怖。
面對隨從死屍一樣的表情伊夫有點不高興了,他抱怨着。
“喂!你不願意就不願意吧,擺出那麼恐怖的表情是見鬼了嗎?你……”
伊夫突然說不下去了,他就像是吞掉整條魚刺,如鯁在喉,因為黑亮的散彈槍迎着月光緩緩升起,黑洞洞的槍口就對着他,雷德瞪着眼睛,這不是玩笑。
槍聲震得伊夫渾身的細胞都在收縮,血銀的氣味燃燒了他的鼻腔,脊椎發涼,他以為自己上半身會被開一個大洞,卻沒有感覺到疼痛,左臂位置的衣服被炸焦了,身後的焦炭味越發濃重。
草叢裏散發出皮毛燒焦的味道,一隻四條腿的動物一動不動躺在地上,伊夫猛一眼認為是狗,仔細一看那隻動物竟然有兩個頭,一個頭正常,另一個頭大的離譜,完全不成比例,是被縫合上的。
“有埋伏!”
雷德拽起伊夫往大道上衝去,幾乎是同一時間,草叢就像有了生命一樣,發出了混合著犬類,鳥類和野豬喘息的聲音,還有吸血鬼們的嗷叫。它們從四面八方迫近。
跑!
這是他們唯一的念頭,停下來決鬥等於自殺!
伊夫拼盡全力跟上雷德的速度,他的腿彷彿不在長在身上,地上全是*的植物,枝幹纏繞,好像隨時都要把他拖到地底下去!
“低頭!”雷德一聲吼,散彈槍朝着撲過來的三隻縫合犬連開兩槍,瞬間炸飛,秸稈掃倒,伊夫的耳朵都要聾了。
同一時間,砍木斧和鐮刀一股腦地朝着他們揮了過來,擋在雷德和伊夫之間。伊夫摔倒在地,在地上滾了兩圈。雷德和對方大打出手,他的維京戰斧迅速削掉對方的胳膊,就像劈柴一樣,幾條縫合犬又撲了上來,它們出其不備,一隻咬在了雷德的肩膀上。
鮮血味撲鼻而來,血就像是一支興奮劑,所有倒下的吸血鬼又站了起來,他們發現人類了!這真是個意外的收穫。
該死的!伊夫爬起來要趕過去幫忙,卻被一把抓住了頭髮,粗壯的手肘勒緊了他的脖子,幾乎要把他掰斷了。
“hi,富有的先生,弗蘭肯鎮的居民很喜歡你。”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伊夫隱約記得他就是在酒店裏撞過他的男人,果然他們在那時候就被盯上了。
“萬萬沒想到你的錢這麼難搞,還幹掉了我的哥哥,你們今天非死不可!還有,你竟然帶了個人類隨從,對我們來說是真是‘人’財兩得,哈哈哈哈哈!”
伊夫被勒着喉嚨半天出不來聲音,在追逐戰的時候,他們確實幹掉了兩隻縫合吸血鬼,誰知道那是這傢伙的哥哥啊!
他拚命掙扎,眼看着越來越多的吸血鬼撲向雷德,欲將他撲倒卻都被揮舞的斧子硬生生地劈開了一條血路,和數只年壯的吸血鬼搏鬥,雷德竟然還招架的住,伊夫和勒着他的吸血鬼都看呆了。
“混賬人類!”他指使着一個只剩半截身子的吸血鬼匍匐前進,手裏拿着鐮刀,荒廢的莊稼地環境複雜,遮掩物繁多,又是夜晚,這對雷德十分不利,伊夫真真地看到那隻半截身子的吸血鬼在靠近,雷德並沒有察覺。
“唔唔唔!!”伊夫發不出聲音,他拚命地掙扎,又踹又踩,指甲在對方身上留下傷痕,但是無濟於事,對方很熱衷於讓伊夫看着同伴去死。
放開我,混賬!這麼下去來不及了!他心急如焚,突然想到了比指甲更厲害的武器,對吸血鬼致命的傢伙!伊夫勉強伸進褲兜把蝴|蝶|刀耍了出來,雪亮的刀刃在臉上晃出銀光,刀尖插|進吸血鬼的腿上,血銀燒的皮肉哧哧作響,伊夫狠狠地轉着手腕,就像擰鑰匙一樣。
吸血鬼發出慘痛的哀嚎,伊夫踹開了他,往雷德身邊跑過去。
那隻半截身子的傢伙正悄悄逼近,他舉着鐮刀對準了雷德腎臟的位置,突然揮起,雷德察覺不及,多虧了伊夫及時補位,像踢足球一樣正中對方的腦袋,對方掀翻在地。
“呼——”雷德喘着粗氣,真夠危險的。
“哈哈,我也好厲害吧。”伊夫大笑着,耍着手裏的蝴|蝶|刀,擺出幾個帥氣的花樣,卻因為不小心碰到了含銀材質,差點燒傷了手。
這個傢伙……
雷德搖搖頭,正要回以一個信賴的擊掌,突然從伊夫的身後又竄起來一隻吸血鬼。
原來還有一隻!是兩隻同時向雷德逼近的!
“伊夫!”
他大叫着。
但是,還是晚了一步。
一把鐵鍬插|進了伊夫的後背,正對着心臟的位置。
那是吸血鬼的內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