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吸血鬼躁狂症中心
房間裏充斥着別樣氣息，在很久沒有人類出現的地方，‘人味兒’就會變得特別明顯。
羅賓的眼睛瞬間放紅了，牙齒從嘴角呲出來，脖子上的青筋綳起，大幅度跳動，勾起了隱藏的嗜血屬性。
雷德也感覺到了殺氣，他拉開距離，如果對方膽敢靠近半步，他也不會客氣了。
“羅賓！你冷靜點，店裏的第一條規定就是嚴禁滋事，你不會要破壞自己的規矩吧！”伊夫大聲警告着。
羅賓怔了下，眼睛的顏色所有轉淡，但依舊是紅色的，筋肉也不像之前那樣膨脹，他恢復了一些理智，但熱情的態度卻一落千丈。
“你可真行！膽敢把人類帶到我這裏，路上竟然沒有被撕碎了，你是怎麼騙過安檢的！”
伊夫敲了敲棺材板兒，笑容有點得意，不過意識到在別人家地盤上就收斂了幾分。
“我設計的這款棺材，底層的材質特殊，密封性極好，普通的檢查對它沒用。”他態度一轉，口吻變得輕佻，“怎麼樣，這款送給你了，很適合藏點東西運到任何地方。”
……
羅賓抱着手臂，眼睛已經完全恢復到常態，只有牙齒沒有來得及收回去了，看來對人血的渴望吸血鬼們都需要花點時間來克制了。雷德往伊夫身邊靠近，他很清楚現在必須要表明立場，至少他們現在是一頭的。
伊夫打開香水瓶，冷不丁地在雷德身上噴了幾下，幾乎是同步，羅賓的牙齒縮了回去，效果簡直立竿見影，屋子裏的人類氣息馬上散去了。
“看來效果不錯。”雷德拿過香水，他也聞不出有味道，難道這東西真的能掩蓋人類的氣味嗎？
“何止是不錯，你簡直就是我們的同類了，你聞上去讓人沒有一點胃口。”伊夫蓋上手提箱夾在腋下，算是收貨了。
“我的藝術家，你這樣是在玩火啊。”羅賓攆着血茄，在木桌上又燙出一個黑印，“我會幫你保密的，但是得加錢。”
雷德回過身眯起了眼睛，吸血鬼的貪得無厭讓他很討厭。伊夫無所謂地笑着，他踢翻了帶來的棺材，大量的“血幣”撒在地上，盛在棺材裏的時候還不覺得，堆在地上的時候特別壯觀。
“您看看現在夠不夠吧。”
血幣讓羅賓眉開眼笑，他又恢復了熱情洋溢的服務態度。
“親愛的，你太讓我着迷了，那我就算你八折吧。”
“對了，使用說明在箱子裏，你和你的人類朋友記得看看，出了事，我們是概不負責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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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香水入手之後，伊夫和雷德快速離開，這種地方很危險，稍有不小心就會被搶劫，甚至被|幹掉。
黑|市就像是一個地下迷宮，這裏只有單行線，沒有回頭路。他們被帶到了極其隱秘的出口，丟在了外面。
夜幕低垂，微風輕起，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氣味，讓人渾身都黏糊糊的，這樣的天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伊夫嘴角抽了下，他看見周圍像小山一樣的垃圾堆，泛着惡臭，害蟲橫行，不禁咒罵起來。
“該死的羅賓，把我扔在這種地方！”
出口是在一個垃圾場裏，掩人耳目卻也着實是讓人難堪。伊夫包緊了西裝，捲起褲管，踩在污水上還不忘發出嫌棄的音調，此刻優雅就是個笑話了。雷德見他一臉厭惡就有意擋在了前面。
“怎麼！？”伊夫看到雷德就很警惕地護住了懷裏的箱子，這東西可是控制狡猾人類的關鍵了，要是被搶走了，錢可就白花了。
雷德表情有點無奈，眼前這位吸血鬼的樣子就和炸毛的公貓是的，用小動物來比喻很合適，因為他除了花錢很大方以外，吸血鬼特質上都弱的不行了……
“我並不想搶走你的箱子，我會遵守咱們的承諾。”雷德解釋着，“況且比起單幹，我還是覺得和吸血鬼在一起能更好掩飾身份。”
他說的很明白，至少伊夫的條件很適合他隱藏身份和恢復體力，最重要的是他感覺這隻吸血鬼是可以接觸的。
“這些香水合劑一定花了你不少錢吧，我會想辦法償還的，現在探路的事情就由我來做吧，你跟緊了我。”說完雷德就站在了伊夫的前面，在一片骯髒的垃圾堆中前進。
伊夫哼了聲，心想，看不出來這傢伙挺有侍奉金主的樣子。人類就這點好，有良心的時候還比較可愛。
他盯着雷德寬大的背影，冒着被放逐的罪名把這個人類救出來，還花了大價錢在吸血鬼香水上，伊夫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不過血族都有點瘋狂的特質，他覺得挺刺激的。
雷德專心開路，他踢開擋路的垃圾，幾次踩到水坑裏，鞋子褲腿污濁不堪，伊夫躲在後面就好多了，盡量挑乾淨點的地方走，眼看前方沒有路了，雷德只能停下腳步。
“怎麼了？”伊夫探出頭，看到一條污水溝擋住去路，水裏泛着難聞的味道，他的臉都僵了。
“你跳的過去嗎？”雷德在問完后就意識到說了多餘的話，他自己先跳到了水裏，髒水大概到大腿的位置。
“喂！”伊夫叫了聲，“你傷口不要緊吧？”
“不要緊，你在岸上等我。”雷德說著，他在水溝里走來走去，最終選擇了最淺的位置朝着伊夫示意跳下來，可伊夫裹着一身昂貴又講究的名牌西裝猶豫不決，雷德就問着，“需要我幫忙嗎？”
“切。”伊夫甩着臭臉，沒好氣兒地回答，“別把我當女人對待。”說完他也跳了下去，這裏的水果然淺了許多，污水至少沒有淹過他的膝蓋。
走出垃圾站，天空中的陰雲一層層緊追其後，呈現出一種灰暗的色調，空氣中的濕度持續增加，伊夫看着手機地圖咒罵著，羅賓一定是故意玩他，把車子停在了鎮子的另一邊，他們需要穿過幾個糟糕的地方才能到達，例如剛才的垃圾站。
……
“你確定我們要從這裏過去嗎？”雷德指着圍牆上的標示。
【吸血鬼躁狂症中心】
伊夫把這幾個字看了又看，罵了句更難聽的話，別無他路了，他們往裏巷子裏走去。
天幾乎已經全黑了，悶雷翻滾，轟轟隆隆，他們只能看見高高不對稱屋頂的輪廓，還有讓人窒息的圍牆，在圍牆的對面就是【吸血鬼躁狂症中心】。
“吸血鬼也會得這種病？”雷德問着。
伊夫縮了縮肩膀，回答：“雖然沒有明確的文獻證明吸血鬼是有靈魂的，但我們確實有意識，也有思想，所以我們也會失控，那些精神上出了問題的傢伙就會送到這裏。”他想了想又補充着，“來這裏的人大概都是一種特點。”
“什麼？”
“嗜血如命，他們為了滿足嗜血的*，甚至會攻擊同族的吸血鬼。”
他說的時候都覺得背脊發涼，漸漸有涼意從面頰上划落，越來越多，他抬起頭髮現是真的下雨了。
厚重的雲層終於不堪重負，重如粗砂石般的雨點落在鐵皮頂上，聲音震撼整條巷子，咻咻的風聲像女人凄慘的哭聲，很快雨霧瀰漫，空氣中飄散出蘊藏已久的氣味，是腐味和泥水味兒。
伊夫和雷德快步跑起來，他們把路上撿來的塑料布擋在頭頂，雨水阻礙着視線，細密的雨絲在眼前織成一張網。伊夫張着嘴，不斷有水滴流進嘴裏，他才意識到牙齒已經出來了。
“等下！”他大叫着，抓狂一樣拽住了雷德，驚呼着。
“你的味道又出來了！”
雷德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戒備起了四周。伊夫慌忙打開箱子，用塑料布擋着雨水，把吸血鬼香水的使用說明粗略看了下。其中有一條讓他的汗毛都炸開了。
【請勿暴露在雨中，後果自負。】
伊夫拿着說明愣在原地，身旁的圍牆發出“咚咚”的聲響，就像有重物在鑿擊，漸漸密集，越來越響，整條巷子就像有裝甲車駛過。
“你剛才說關在這裏的人都是吸血躁狂症？”雷德說著。
“是的，而且他們比一般吸血鬼對血更敏感。”
“如果他們聞到人類的氣味呢？”
“我想……”伊夫吞了口口水，“他們一定會發瘋的！”
“走！”
雷德拉起伊夫狂奔起來，雨水在身邊飛濺，後方的聲音震耳欲聾，老化的混凝土發生位移和碎裂，牆壁塌陷，有東西從裏面沖了出來！
衝擊力異常猛烈，撞過來的力度直接把伊夫掀翻了，他直接拍在了大樹上，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來，他勉強睜開眼睛，空氣中的粘稠濕氣滲透進皮膚里，模糊的影子靠近。
黑暗中猩紅的眼睛佈滿了暴虐的殺氣，牙齒就像是地獄的敲門石，伊夫覺得他好像見過這個身影，這是曾經打破了帝國吉尼斯世界記錄的吸血鬼巨人，他的身材非常高大，簡直像個怪物，不過後來他就沒有消息了，原來是被送到了這裏啊！
伊夫試圖溝通，對方完全沒有反應，他一步步朝着伊夫靠近，舌頭外翻，口水滴滴答答，他看上去餓壞了，已經搞不清到底是誰散發著血的味道。
眼睜睜地，伊夫被逼到了死角，血盆大口朝着他撲了上來，銹黃色的牙齒就像是一場噩夢。
千鈞一髮之際，一根鋼管從側面插過來，直接桶漏了巨人的口腔，嗷嗷的慘叫聲撕心裂肺，飛過來的一腳幾乎把巨人的臉踢到變形，他狠狠地摔在了一旁。
“雷德！”伊夫從來沒有想過，他喊一個人類的時候就像是在呼叫救星。
“你沒事吧！”雷德手裏拿着兩根鋼管，周圍又圍上來幾個躁狂症吸血鬼，看來是剛才巨人撞壞了圍牆，不少患者跑了出來。
雷德反應極快，動作一氣呵成，幾個企圖靠近他們的吸血鬼統統釘在了樹樁上動彈不得，伊夫呆掉了，這傢伙也太厲害了吧。
旁邊的巨人吸血鬼又要爬起來了，雷德拉起伊夫，可剛站起來伊夫又摔了回去。
“媽的，我的腿好像扭傷了。”
“摟住我的脖子！”
不等伊夫反應過來，他就覺得後背被撐起，腿也被架了起來，全身打橫懸空。
這不是公主抱嗎？他咬牙切齒地叫罵著，渾身扭動。
“混蛋！你別把我當女人對待！”
“閉嘴！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了！”雷德的表情簡直怒不可赦。
兩個人拚命在雨里奔跑，打濕的頭髮緊緊地貼住了頭頸，涼意順着脖子一直滲透到脊椎里，伊夫隔着雨網看着他。
在這種時候，他竟然覺得公主抱的角度看男人的下頜很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