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要發紅雞蛋嗎

周鈺忍不住轉向沈宴如，“你就這樣縱容她？”

從來藝人出道之後，怎麼發展，都是經紀公司幫忙安排好。因為個人事業要發展，但公司也要賺錢，所以有時候某些工作不得不接，沒有選擇的餘地。

但是安知曉顯然並沒有這樣的顧慮。

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沈宴如站在後面給她撐腰。反正工作室是沈宴如的，她有決定權。

沈宴如面色平靜，“她的選擇沒有錯，為什麼要干涉？”

若這時候放棄音樂，轉而去做別的，無疑是本末倒置。一時或許能夠積累金錢和人氣，但時間一長，弊端自現。相反安知曉能夠看得清楚這一點，堅定自己的道路，沈宴如十分滿意。

“跟你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你當然喜歡。”周鈺無奈的搖頭，“那就決定是這幾份工作了？”

“不是，我只是初步挑選一下，然後大家一起討論看看是不是合適。”安知曉連忙道。

這些工作看着不多，但是畢竟有些可能會有時間上的衝突或者別的問題，她一個人未必都能夠看清楚，集思廣益比較合適。

“還要選？”周鈺將文件放下，也一臉嚴肅的看向安知曉，“你應該知道，很多工作都是趁着現在得獎的餘溫還在才能簽下來。你自己考慮清楚，之後當然還可能會有新的邀約，但未必能比得上這些。”

新人獎不大不小，但是安知曉的確捎帶着紅了一把，這個時候涌過來的各種邀約，雖然既多且雜，但是開出來的條件，自然也是最好的。

安知曉點頭，“想明白了。畢竟我的工作重心還是要放在準備專輯上。”

這是她一切人氣的基礎和根源，只要一直出讓粉絲和歌迷滿意的新歌，那麼人氣只會越來越高，以後會有更好的機會。這個時候貪多，實在是沒有必要。

周鈺點點頭，她不過是盡責的提醒一句而已，既然安知曉自己心裏有數，自然不再多說。

她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來，認真的翻看被安知曉跳出來的邀請，然後不由點頭。周鈺當初將這部分邀請篩選出來，標準只有兩個：夠大牌，或者給的錢夠多。

至於每一個邀請的好壞，那不是她應該判斷的東西，交給安知曉自己決定就可以。

畢竟很多人走進這個圈子，為的就是出名和賺錢，如果她不拿出來，說不準以後被人知道了，還會認為是她故意擋她的路。周鈺之前遇上過這種人，所以索性都拿來，讓她自己選。

安知曉的眼光的確不錯，挑出來的要麼能夠賺錢，要麼在事業上有所幫助。

她看完之後將文件轉給沈宴如，然後道，“專業的部分我不評價。廣告的話，我建議接一個服裝廣告就可以了。這種廣告一般會簽一到三年，到時候你的人氣只會比現在更火爆，不管是續約還是簽別家，價錢都會不一樣。初期沒必要接太多。”

“好。”安知曉點頭，“那就周姐你替我挑一個好了。”

周鈺點點頭，那邊沈宴如也已經看完了，道，“拍MV沒問題，演唱會不能參加。至於這個廣播節目，去嘗試一下也不錯。”

在本國國內，會聽廣播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司機，其中尤以出租車司機為主。雖然新歌打榜的時候，也會在電台做宣傳，但實際上，在沈宴如看來，這部分聽眾是很難轉化成潛在購買人群的，除了能夠增加知名度和少量的網絡下載量之外，效果不大。

不過這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而且從長遠的考慮，提升知名度對安知曉來說也很有好處。再說每周一個小時的時間也很容易抽出來。

周鈺點點頭，將定下來的三分工作抽出來，“好吧，又篩掉了一半。”她仔細看了看這三份邀請的時間，“電台節目是三月份。廣告現在就可以開始接洽，不過具體拍攝要看對方那邊的安排，應該也就是在這兩個月。MV倒是要夏天去海邊拍攝。這麼說來工作都集中在上半年？”

“秋天的時候要發專輯。”沈宴如補充，“之後為了打榜肯定會密集的上三到五個節目作為宣傳。”

等專輯的熱度下去，金曲獎的評選就又要開始了。中間發張單曲或者上個節目作為銜接就可以。

安知曉默默舉手，周鈺點了點下巴，“說。”

“別忘了，去年還接了一個大學生微電影的音樂。如果是作為畢業作品的話，夏天之前應該就要完成吧？不過最近對方都沒聯繫過，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怎麼樣了。”安知曉說，“回頭記得問一下。”

“那暫時就是這樣。”周鈺說，“二月份沒有工作安排，眼看就要過年了，我個人建議，可以發一首賀歲的單曲。或者也不一定要賀歲，只要輕鬆有趣就可以了。”

說到這裏，她突然停下來，看向沈宴如，“哦……我忘了你沒寫過這個類型的歌，要不要我去聯繫一下……”

“可以。”沈宴如打斷她的話，“我來寫。”

周鈺跟她對視片刻，從她眼中看出了堅持的意味，只好點頭，“好吧，你是老闆你說話。”

安知曉在一邊看着，忍不住抿嘴偷笑。

沈宴如的話不多，但言辭鋒利，跟人對話的時候，幾乎很少落入下風。但很顯然，對上周鈺這個天生就會說話的交際型人才，也只能敗下陣來。

周鈺將文件拿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放好，然後才轉回頭來，“工作安排的事搞定了，接下來說一下前天晚上你們鬧出來的亂子。”

“尤其是你。”她看着沈宴如，毫不留情的批評，“安知曉還可以說是不懂事，你也不懂嗎？在媒體面前，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能說，你不知道？你們倒好，慶功宴結束，手機一關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我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連夜沒睡去做公關。總該給我個解釋吧？”

“秋後算賬？”沈宴如抬頭看她。

周鈺挑眉，“不行？”

很顯然，為了處理這件事，她費了很大的力氣，心裏不痛快。沈宴如立刻收起針鋒相對的態度，誠懇的道歉，“抱歉，這是最後一次。”

周鈺：“……”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聽見了想要的道歉，但心裏更不爽了！

安知曉坐在一邊，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連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聽到這裏，為了避免引火燒身，立刻站起身，“我去個洗手間，你們繼續！”

然後飛奔出了辦公室。

被她這麼一打斷，屋裏的兩人也就沒有那種針鋒相對的意味了。

周鈺掃了一眼門口，壓低聲音問沈宴如，“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什麼？”沈宴如裝傻。

周鈺嗤笑一聲，“你想瞞着別人也就算了，我是幹什麼的你忘了嗎？最擅長的就是從一堆亂七八糟的訊息之中尋找蛛絲馬跡，推測真相。網絡上關於圈子裏的八卦，我掃一眼就知道是真是假，你的心思也一樣。”

“我的什麼心思？”沈宴如抵死不認。

雖然周鈺是她的朋友，而且人品有保障，但沈宴如還是不喜歡別人八卦她跟安知曉之間的事。

周鈺聳了聳肩，“不承認也沒用。剛才，在進辦公室之前，你們兩個人牽着手過來的吧？安知曉當時臉紅成那個樣子，你當我瞎？再說你們倆相處的時候那種閃瞎眼的粉紅氣場……”說到這裏，周鈺臉上露出一抹十分促狹的笑意，“知道嗎，你沒開口之前，我還以為你會從包里拿出一包紅雞蛋請我吃。”

周鈺家鄉的風俗，新婚洞房之後，新娘要吃紅豆飯，並向親朋好友贈送紅雞蛋。

沈宴如和安知曉的情況顯然不可能結婚。所以周鈺這樣說，擺明了就是要告訴沈宴如：我知道你們做過了。

聽到這裏，沈宴如的臉色終於變了。

倒不是因為周鈺的調侃，而是——她和安知曉表現得這樣明顯嗎？

有些事情，身在局中的時候不會察覺到，但是落在有心人眼裏，就會特別明顯。周鈺能夠看得出來，別人呢？

短時間內，沈宴如並不希望讓人知道這件事，她以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十分克制了，但是很顯然，那只是她以為而已。戀愛中的人相處時的氣場總會有些不一樣，即使再小心也可能會有疏漏。

見沈宴如愣住，周鈺餘下的調侃也說不出來了。她仔細想了想，確定自己沒有說什麼特別過分的話，這才鬆了一口氣，“我也不問你們的事了，但你年紀比安知曉大那麼多，在這上面要更有分寸。我可不想有天要去處理你們的緋聞。”

聽到周鈺的最後一句話，沈宴如終於抬起頭來，面上的表情仍舊如常，“放心吧，在吃到你跟宣子航的喜糖之前，我想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周鈺：“……”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安知曉回來的時機非常湊巧，正好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見她進門，周鈺立刻轉開了話題，安知曉也就不好追問，只是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裏。

周鈺將話題重新轉回了金曲獎頒獎典禮的那件事，“不過看之後網上的發展，情況也沒有想像的那麼嚴重。倒是沈宴如，粉絲居然又漲了不少。”

到沈宴如這個檔次，地位已經有了，但是要讓粉絲數繼續漲下去，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至少她的粉絲數量突破五千萬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漲漲掉掉，只能維持着基本的平衡。

結果就因為前天晚上的採訪，居然漲了近百萬的粉絲，數量不多，但彌足珍貴。畢竟她現在已經轉到幕後，不再是歌手。

至於安知曉就更不用說了，底數少，粉絲數更容易增長，已經快翻一番了。

“所以，”周鈺最後給出結論，“我認為現在明星們在微博上表現得更親民更接地氣，的確是吸粉的好辦法。宴如你十幾年如一日的高冷畫風，適當的變一變，效果也很不錯。因此我決定，以後繼續讓你們自己打理微博，可以發一些日常生活相關的東西，表現得活躍一點，只要不太出格就可以了。”

“出格的標準是？”安知曉小心的詢問。

“炒作，傳緋聞，掐架，給自己招黑，都不行。”周鈺說得毫不猶豫，顯然早就想好了。

“所以除了工作內容之外，還有什麼是可以發的？”

“賣萌。”

“……”安知曉腦海里劃過一句網絡流行語：是在下輸了。

“不會。”沈宴如回答得非常簡潔。

周鈺掃了她一眼，不客氣的道，“你可以發美食照片和攻略，跟粉絲分享你下廚的心得。”

安知曉腦補了一下沈宴如的微博變成美食博的盛況，忽然覺得有點可怕。估計到時候粉絲會懷疑她被盜號了吧？

據說周鈺有個外號叫做“控場女王”，就是說不管是網絡上的輿論還是工作上的事，只要她插手了，就一定要讓情況處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安知曉有理由懷疑，周鈺還在記恨沈宴如剛剛戳到她的痛處，所以蓄意打擊報復。

沒想到沈宴如反倒一臉若有所思，似乎覺得這個提議也很不錯的樣子。安知曉忽然覺得心有點累。

徹底的了解了對方之後，她當然知道，沈宴如對外表現出來的那些高冷和嚴肅，實質上只是因為她是個對待工作很認真的人，話又少，所以難免被媒體和粉絲腦補成了另一種畫風。

從她之前那些中二的言行和表現來看，安知曉不能不大膽推測，她家沈宴如姐姐內心裏還住着一個青春期少女。想到這一點可能會被別人發現，她不由悚然一驚。

“美食還是算了吧，可以發一些創作中的靈感和困難什麼的，跟歌迷們互動，也更貼近工作。”安知曉連忙開口補救。

“好。”沈宴如點頭答應。

安知曉忍不住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汗。

……

等到兩人離開工作室之後，忍不住問沈宴如，“姐，你剛剛為什麼要這麼說？周姐跟航哥……？”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沈宴如說，“他們兩人是大學同學。”

“然後？”

“在大學裏談了一場戀愛，畢業后就分手了。”

安知曉心下感嘆，這究竟是怎樣的孽緣？難怪她偶爾會覺得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不太自然。難為他們還能夠在一起工作，沒有翻臉。不過，這樣好像是不是更不正常？

“所以現在是……破鏡重圓？”安知曉好奇的問。

“不知道。”沈宴如搖頭，“你也不要提這件事。”

作為朋友，她尊重對方的**，並不會隨意探問，就算知道這件事，也只是意外。

不過，沈宴如個人覺得，破鏡重圓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畢竟剛才自己那樣說，“控場女王”周鈺居然沒有發飆，反唇相譏重新將主動權抓到手裏，反而順勢轉移話題，實在是太難得了。

安知曉點點頭，托着下巴想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姐，你真的要自己寫輕鬆有趣的曲子嗎？”

即使之前因為自己的緣故，沈宴如破天荒的寫了一首甜甜蜜蜜的情歌，但這也並不意味着她就能夠迅速的在曲風上有所突破。更不要說“輕鬆有趣”這個要求跟她的風格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沈宴如本來在開車，聞言身體一僵，差點兒沒握住方向盤，踩油門的腳更是重了一點，使得車子陡然提速竄了出去，雖然及時更正，但兩人的身體還是晃了一下才重新穩住。

“當然。”沈宴如沒有轉頭去看安知曉，努力維持着表面的平靜。

安知曉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個話題挑選得似乎並不那麼合適。況且這麼問，多少有點兒懷疑沈宴如的意思，從她嘴裏說出來，的確是不太恰當。

她應該堅信姐能夠寫得出任何風格的曲子才對！

沈宴如的確是有些為難。

當時下意識的答應，一來是因為周鈺那種帶着調侃的笑容和語氣讓她很不自在，二來也是出於一種“安知曉唱的歌只有我能寫”的想法。雖然明知道是衝動，但還是脫口而出。

不過說出口的話，即便真的很難，沈宴如也一定會做到。

回到家之後，沈宴如就將自己關進了影音室，打算尋找一下靈感。距離過年已經沒有幾天了，既然是賀歲的歌曲，如果拖得太久，也就失去意義了。

寫出來之後還有編曲，錄音和後期製作、宣傳等事情，留給她的時間就更少。

但事實證明，急於求成心浮氣躁，是寫不出曲子來的。沈宴如把自己關在影音室一個下午，連一個音符都沒有寫出來。

晚飯是安知曉做的。眼看時間不早，沈宴如沒有任何動靜，她想了想，索性做了飯，去叫沈宴如出來吃。不過人倒是叫出來了，但即使是吃飯的時候，她也表現得心不在焉，情緒低落。

安知曉很想問問她是不是沒有靈感，但又怕更加刺激到對方。——她堅信沈宴如一回家就反常的把自己關起來，是因為被自己那句話刺激到了。

所以只好默默的看着她吃完飯，重新鑽進影音室里。

“喵嗚~”大花跟在沈宴如腳邊蹭了一會兒，也沒有得到回應，情緒低落的回到安知曉這邊，跳進她懷裏尋求安慰。

“真可憐。”安知曉揉了揉它的腦袋，“你最喜歡的主人不要你咯！我們都是被忽視的小可憐，所以你以後只能跟着我了……”說完她抓着大花的頸項將它提起來，跟他對視，“聽到沒有，所以以後要最喜歡我！”

大花的回答是一爪子踩在了她臉上，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爬到一邊調整姿勢窩在沙發里，看電視裏播放的《黑貓警長》。

嗯，過程中還順便將遙控器壓在了自己身下，不給安知曉威脅它換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