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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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失蹤多天的小公子突然出現京都正康街上,更突然的是陸家小公子被小護國公趙鈺當場一劍殺死。

這消息傳的飛快,當初陸家小公子剛剛失蹤時京都人議論紛紛,眼睛都盯着護國公家看趙芸娘如何對待陸家,等來等去等到陸小公子失蹤三月後趙芸娘有喜,原本以為此事就此塵埃落定,趙芸娘繼續做陸家媳婦為陸小公子延續香火,誰曾想趙芸娘沒過多久便小產緊接着與陸小公子和離,知曉內情的人家都覺得趙芸娘與陸非遠和離無可厚非,畢竟人家還是個年輕姑娘,犯不着為陸小公子一直守着。然而誰也沒料到離奇失蹤的陸小公子就這樣回來,還被趙鈺殺死。

長孫昭趕過去時趙鈺還傻愣愣的持着血淋淋的長劍站在一旁,緊隨其後的是聞訊而來的陸大夫人,她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時直接暈死過去,圍觀眾人不由對她產生了幾分同情,大兒子早亡不足一年小兒子又出了事,擱到誰身上都受不了。

“倒是看着護國公一家該如何收場罷。”

圍觀者有讀書人,聞言不由嘖嘖稱道:“護國公一家原本佔着理,這下反而成了殺人兇手,倒要看趙家如何收場呢。”書生眼中似有諷意,本朝聖上只有中宮皇後生下嫡子因此趙皇後娘家在朝中很是橫行霸道,如今聖上在民間有一位皇子,護國公一家不知收斂,看着倒是趙皇后與太子急着給民間的皇子讓位置。

平民百姓對大戶人家的八卦傳聞興趣濃厚,但牽扯到朝堂便不敢多言,雖然心裏覺得書生說的很有道理卻也不敢當面贊同。

陸家僕人將陸小公子的屍首抬回府,長孫昭盯着那血淋淋的屍體心中閃過一絲微妙的感覺,憑着他多年的直覺正要上前看一眼,趙鈺卻突然開口:“昭大哥,我是不是給姑姑惹麻煩了。”

雖說小護國公趙鈺沒有繼承老護國公的驍勇善戰,可好在一顆腦袋算不上笨。至少現在趙家不能拖累趙皇后。

長孫昭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該糊塗……”

趙鈺慘然一笑:“我只是想知道陸非遠為何要不告而別還把我姐姐害得那麼慘,我並沒有想要殺他……”

沒等長孫昭回話趙鈺便失魂落魄的往回走,他走的方向正是皇宮的方向。

*

小護國公趙鈺失手殺死陸家小公子如今正跪在宮門口請罪,宏敏帝沒有見他卻召來了皇后。趙皇後面上驚慌之色還未消散,心裏亂糟糟燃着的那一團火在見到宏敏帝那一瞬間熄滅了。

“臣妾給聖上請安。”

宏敏帝很隨意的點點頭:“起來吧。”他雖不在意,但眼神卻盯着趙皇后看了許久,面前這女人與他相伴多年,臨到老了卻要像史上帝后那般鬧的難堪。

趙皇后並未動身,躬身伏在地上:“臣妾無顏面見聖上,還請聖上恕罪。”隨着她說話聲傳來的是不時的抽泣聲,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宏敏帝心中有諸多不忍最終仍是親自上前將趙皇后扶了起來。

“鈺兒這次着實太不像話,縱然陸非遠有諸多不是但也不能當街殺人,這不是明擺着讓朕難辦嗎?”宏敏帝負手走回龍椅前坐下,眉頭緊皺似乎真的在為趙鈺擔心。

趙皇后悄悄打量他之後才低聲道:“聖上容稟,鈺兒不是有心殺陸家小公子,而是陸家人故意辱罵芸娘,鈺兒咽不下這口氣才氣急打人的。”其實趙皇后心裏也詫異的厲害,她的侄兒一向溫文爾雅是再乖順不過的世家公子,他這樣也最符合趙家與她的希望,對聖上與朝臣沒有威脅不會給趙家帶來災禍,可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個再溫文不過的趙鈺竟然當街殺死之前的姐夫。只是可憐的她的侄女兒,原本對陸非遠有一番情意卻被折騰沒了。

宏敏帝對趙皇后的說辭不知可否,趙皇后瞧着他的表情心裏有幾分着急又有恨意,當年用到趙家時他許諾的那樣動聽,只要趙家不謀權篡位便是永世榮華富貴,可到頭來這一世還未過完他便因為外頭一個野種懷疑她生下的東宮太子,甚至恨不得將趙家處之而後快,她又怎能讓他如願?

“皇后這是怎麼了?”宏敏帝緊皺眉頭,很是不喜趙皇后護短不分青紅皂白。

“大夏朝自建朝起律法明文規定不論皇親百姓,若有違逆律法之處必定嚴懲不貸,朕打心底里敬佩岳父護國公,朕可以給趙家種種優厚但唯獨不能因此破了規矩,還望皇后能夠懂事一些。”

宏敏帝說完便帶着貼身大太監離開留趙皇后一人站在原地發獃,偶有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不知是在哭侄子的命運還是哭自個恩寵不再,趙家命運也隨着她恩寵消逝而多舛難安?

*

陸家小公子很快下葬入土為安,陸大夫人卻不罷休直直跪在宮門前為冤死的兒子討公道,御史與百姓討伐趙家的聲響越來越大,趙皇后冒雪到乾清宮請見卻被宏敏帝避而不見,就連太子也難見到宏敏帝的面兒,最終在二月中宏敏帝下令大理寺卿洪清主審此案,然趙鈺當街殺死陸非遠一事鐵證如山——京城百姓便是最好的證人,而趙鈺本人也沒有過多掙扎很快認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趙鈺被判秋後問斬,堂下聽判的趙老夫人與護國公夫人直接暈厥過去,趙皇后聽聞母親病重直接到乾清宮告罪懇請宏敏帝允許她回府侍疾。

宏敏帝面子上掛不住覺得趙皇后故意藉此事發揮,幾十年未紅過臉的夫妻突然翻了臉:“皇后一向賢惠明理,怎麼沾上趙家的事便這樣拎不清,朕若讓你回趙家侍疾豈不太過荒唐!”

趙皇后梗着脖子,心底卻更憤怒:“聖上此言差矣,即便是民間女子娘家父母染病回娘家侍疾也是理所應當,怎麼到了你們宋家便是拎不清?!”

太子宋熙和站在一旁不吭聲,眼睛掠過宏敏帝時閃過類似悲哀無奈的情緒,轉瞬又消失無蹤。

“父皇,母后着實擔心外祖母並不是有心與您爭吵,您便允了母后回趙家一趟吧,母后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再趙家留宿了。”

太子一句話讓趙皇后紅了眼眶,這二十多年她戰戰兢兢連娘家一天也不能留不過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但是結果呢,幾乎快要雞飛蛋打了罷?而在宏敏帝看來太子這話就是公然支持趙皇后與他作對,他沉着臉點頭,但終歸說不出普通男子休妻之類的話,只道:皇後有心回府侍疾,歸期自定吧。

趙皇後頭也不回的回了娘家,緊隨其後太子妃帶着小太孫到護國公府探望。

朝中嘩然,言官指責皇后不顧大體卻被平寧侯一句話駁回。

“娘娘行天下孝道表率有何不妥?”

眾人默然,當街殺人的是趙皇后的侄子不假,但也不是連坐大罪,皇後娘娘與趙家也沒有向宏敏帝求情讓他輕判。而皇後娘娘回娘家侍疾更因母女之情,有何不妥?

封住朝臣的嘴后皇後娘娘徹底在趙家住了下來,對後宮內謝貴妃做大的傳言充耳不聞,沒過多久謝家子弟被告強搶民女、侵佔百姓田地,謝貴妃侄子成了地方一霸,甚至在一言不合之下將看中女子的未婚夫打死,這簍子捅到宏敏帝面前謝貴妃哭的梨花帶雨,但有皇後娘娘侄子犯事時鐵面無私的一面宏敏帝怎麼也不好在事實確鑿的情況下輕易放過謝貴妃侄子,同樣派了大理寺卿審案,謝家不得不交出侵佔的財產,謝貴妃侄子也被判了秋後問斬。

霍容玥帶着明珠到護國公府探望,對於趙鈺失手殺死陸非遠一事她心底有一絲罪惡的慶幸,陸非遠就這樣消失最好,他消失了她才能以往前世的荒唐歲月,也不會讓她的人生顯得那不完美。

趙老夫人與護國公夫人確實病的很嚴重,霍容玥到趙府後都沒見到趙老夫人,護國公夫人也是強撐病體與她說話,趙皇后換了家常衣裳與平常婦人無異,抱着明珠小姑娘逗弄着才露出淡淡的笑容。

“鈺兒的事就拜託昭兒多查查,好在現在離秋後還早……”趙皇后一向不拿霍容玥當外人,更何況如今需要長孫昭幫忙查明真相。

霍容玥謙遜接話:“娘娘說哪裏話,夫君與護國公是好友,如今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只是她心底里有一絲不安,陸非遠是真的死了還是真的另有蹊蹺?

她回府問長孫昭也沒得到確切的答覆,“那日只有趙鈺帶着僕從在街上走,下人也只看到趙鈺與陸非遠說了沒幾句就開始大打出手,趙鈺雖然沒有武功在身但好歹也是出身將門,基本的防衛還是會的,但誰也沒看清楚趙鈺是怎麼抽出陸非遠身上的佩劍將他殺死的。”更何況說是目睹慘案發生的百姓也和僕從看到的東西差不多,知曉趙鈺本性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有古怪,可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是不能輕易將趙鈺救出來的,否則只能加重宏敏帝對趙家不喜。

霍容玥心底道了一聲果然,不過陸非遠如果要假死逃出的話腰做什麼?重生之後到底哪裏出了差錯,明明前世直到她死陸家都是一路順風順水的。

長孫昭見自家夫人對這個案子比自己還要關心不由好奇,“難不成最近看了什麼奇怪的話本不成?”竟然對破案有了興緻。

霍容玥暗暗苦笑,若真是一般的破案才好,她現在最想知曉她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但這世上知曉的人也只有太子殿下一人,他大約不願意說出來的罷……

*

自打明珠小姑娘搬到新宅子裏住就喜歡每天到處撒花,也不怕冷,整天讓奶娘抱着到處跑,活潑好動的厲害,原本霍容玥有些擔憂寶貝閨女沒有世家貴女貞靜模樣,後來一想女兒還小,便隨她喜歡罷,後來見明珠小姑娘的臉蛋每天都是紅撲撲的那些擔憂便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身子好才是第一位。

“不如讓女兒早上起來隨我扎馬步?”長孫昭打趣道,心裏驕傲女兒的活潑健康,腦子裏甚至開始暢想明珠小姑娘習武的模樣,定是繼承了他的根骨!

霍容玥有幾分猶豫,“不會讓女兒長的太過健壯吧?”

長孫昭反倒笑起來,他不過是說說而已,哪裏捨得女兒如此辛苦?他這當爹的從十幾歲拼搏到如今不會連給閨女找幾個護衛的資本都沒有,他是要護家人一世平安的。

明珠小姑娘壓根不知道她家娘親真有打算讓她跟着父親習武,不過見她年紀太小早上又睡不醒才暫時作罷。

開春後天氣暖和起來,霍容玥張羅着給這對父女做春裝,春裝訂好樣式讓繡房去做后又忙起來夢棋的婚事,夢棋比她還要大上一歲,早該是嫁人的年紀,不過礙於前世她親事圓滿,這一世霍容玥就不敢隨意給她的婚事做主,只等她自個挑中合心意的夫婿她再替人做主,男方是長孫昭麾下一名有勇有謀的兵士,長相清俊,但因為醉心軍事一直沒有成家,年過二十五還是單身一人,由霍容玥請來媒婆做中間人一對男女火速看對眼,怕男方家裏有什麼想法,霍容玥將夢棋一家子的身契都還了回去,陪送了豐厚的嫁妝將夢棋嫁了出去。

臨出門之前夢棋趴在霍容玥懷裏哭了一場,眼裏滿是對她的感激,可霍容玥還是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盼夢棋能一生圓滿,否則無論她怎麼愧疚都是無法彌補的。

夢棋穿着大紅嫁衣上了花轎,拂曉充當她的送嫁丫環將她一路送到男方家裏,男方家裏雖然不怎麼富足,但兩進小院極是規矩,下人沒有幾個卻是不用勞動新娘子做苦力,夢棋坐在洞房裏傻笑,拂曉隔着蓋頭流淚。

“夢棋,你雖然出了門子但也要經常回府看看姑娘……”她聲音里有幾分哽咽。

夢棋直接掀開蓋頭,見到拂曉面上的淚痕一怔,繼而動容的表示:“你放心,我一定會經常回府拜見姑娘的。”她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姑娘給的,又怎能不記着她的恩典?

拂曉點頭,將夢棋的蓋頭蓋上又說了幾句話便匆匆告辭離去。

夢棋出嫁這天霍容玥夜裏也沒睡好,醒醒夢夢間凈是年紀小小的夢棋拂曉在眼前晃,一轉眼兒又夢到前世她們二人護着她的場景,昏昏沉沉間只囑咐自個改天好生問問拂曉的心思,她前世也是覓得良人的,不過這家人卻是和夢棋前世的夫家一樣,因為她沒嫁去陸家而改變了各自命運,如今正在陸家祖宅看家。

“拂曉,你有沒有中意的人?”

拂曉聽到這句話便是一怔,繼而堅定的搖頭:“奴婢沒有,姑娘不用提奴婢操心,奴婢如今還不想出門。奴婢只願意伺候姑娘!”

霍容玥聽了之後卻是感動又愧疚,可她卻沒有辦法將她前世的夫家人從千里之外帶回來,若是輕易動了看護陸家祖宅的就那兩家人定是會引起陸家注意,如今也不知陸非遠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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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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