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表妹

22.表妹

宋府與霍家一樣都是大夏朝的開國功臣,霍大夫人宋氏是宋府如今掌權人宋老爺子的嫡長女,也是唯一的女兒,宋府也是出了名的女兒少,宋老爺子年近三十才得一個女兒,自然捧做掌上明珠,宋老夫人不忍愛女遠嫁,便將宋氏許給世交霍家。宋氏嫁入霍家生過兩個兒子才得一女霍容薇,第四胎生下的霍容玥與宋氏小時候一模一樣,宋老夫人愛的不行,便將霍容玥帶回宋府親自撫養。

霍容玥被帶到宋府時,宋老夫人的三個兒媳均未生下女孩,前幾年霍容玥在宋府度過好長一段眾星捧月的日子,三位舅舅也將霍容玥當做親生女兒一般,若是沒有前世臨死前得知的事,霍容玥依舊對宋府的養育之恩銘記於心,然而知道一部分真相后她早就對宋府不抱任何希望。

宋府宅邸龐大,是宋府幾代人的累積,住在宋府的人都是宋家嫡系,宋老夫人生下的三個兒子是宋老爺子的左膀右臂,而宋老爺子雖然已近耄耋,但依舊屹立在朝堂之上為聖上鞠躬盡瘁。

宋府大廳里懸挂着一塊當今聖上親手書寫的牌匾——忠義之家。

霍容玥從牌匾下走過,瞥見那牌匾上的字眼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什麼忠義之家,不過是一群貪心不足的豺狼而已!

宋老夫人早已仙去,宋府主持中饋的便是宋大夫人賈氏,賈氏滿面笑容的親自將在地上行禮的小夫妻倆扶起,長孫昭一一給女眷行過禮便匆匆去前院,後院裏便只剩下霍容玥對付一眾宋家夫人。

"嗯,我瞧着玥兒氣色好了不少,昨日在宮中見你氣色不大好讓舅母擔心的睡不着覺,原來是拜謁聖上與娘娘時累着了。”宋大夫人與霍容玥的關係最是親近,往日裏外甥女也格外聽她的話,此時她親昵的同霍容玥說這話,換來對方淡淡的笑容,宋大夫人不覺有異,急急忙忙讓貼身婢女將她的嫡長女宋毓寧叫來。

宋府如今有兩位嫡出姑娘,大夫人生下的大姑娘宋毓寧,二夫人將庶女充作嫡女養在身邊的二姑娘宋毓敏。二人年紀相差無幾,也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宋毓寧是身份高貴的嫡出,最得宋老爺子喜歡,養出來的自然有幾分嬌慣任性。縱然是母親讓人叫她出來見人,也是過了好半晌才拖拖拉拉從閨房出來,而宋毓敏早就乖乖依偎在二夫人身邊聽大人們說話。

早年宋毓寧與霍容玥感情不錯,霍容玥在宋府的日子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後來霍容玥從宋府歸家便極少與宋毓寧來往。

“表姐來啦?”宋毓寧懶散的行了禮便靠在大夫人賈氏懷中,好似沒睡醒一般,尚未長開的臉蛋上有數個淡淡的疤痕。

霍容玥喊一聲表妹,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

一旁不大愛說話的宋毓敏嬌聲道:“表姐你不要盯着姐姐的臉看,她臉上的疤痕已經好很多了呢。”她細膩白凈的臉蛋如同剛剝開的雞蛋,雙眸中滿是天真之色。

二姑娘這話一說不打緊,原本懶懶散散的大姑娘宋毓寧立刻變了臉色!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對霍容玥與宋毓敏大罵:“賤人!看什麼看!當心我讓母親將你們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三位夫人的臉色都不大好,大夫人是面子上不好看又心疼自家閨女,二夫人與三夫人則是幸災樂禍,大嫂正在這巴結表姑娘,偏偏她的寶貝閨女不長眼的給拆台,看你的臉又能怎樣?反正你臉上留個疤痕引人注意一些也是應該!

“大表妹何必出口傷人,我瞧你的臉只是想跟你說些祛除疤痕的法子,既然表妹不歡迎我來,那我走便是。”霍容玥說著便要往外頭走。

大夫人怎麼都不會讓她走,這大過年的將人攆出門傳出去肯定被人戳着脊梁骨罵!宋毓寧一絲不錯的聽到霍容玥說的祛除疤痕的法子,臉色變了幾變,很快掛着笑臉拉着霍容玥的手:“容玥姐姐不要與我一般見識,妹妹只是不喜歡聽人議論我臉上的東西,一時情緒激動姐姐不要放在心上,若是姐姐心裏不舒坦便打妹妹幾巴掌消消氣!”

霍容玥一肚子悶氣出也不是憋着更難受,面上帶着幾分怒氣:“表姐怎敢與你計較,更不敢打你消氣,只盼表妹嘴上留幾分口德不要張口便罵就是。”

宋毓寧聽她這樣不留情面的說教臉上掛不住轉身就要走,但又記掛着她說的祛除疤痕之法,僵着一張臉給霍容玥賠笑:“姐姐說哪裏話,毓寧就算罵誰也不會罵你啊。”

“對啊,以前你們姐妹倆感情最好,你回霍家之後毓寧便日日惦記着你,她可能昨天太累沒休息好才口出狂言,玥兒千萬不要與小孩子一般見識。”大夫人與宋毓寧母女倆一人拉着一邊,就差沒說不原諒宋毓寧便是霍容玥度量小了。

其旁兩位妯娌也不是吃素的,以往大夫人靠着對錶姑娘好得了老爺子與老太太另眼相看,得了數不清的好處,待她生下宋府唯一的嫡女更是在府中說一不二,她們兩人被她生生壓一頭,一壓便是數十年,如今各房都有各自的依仗他們自然不願意繼續被大夫人壓着,大姑娘上趕着送上門的挑撥離間的機會她們自然不會錯過。

“大嫂嘴上說的輕,也不聽聽方才毓寧罵的是什麼話,那是一個好姑娘該對錶姐說的么?她如今小小年紀便不修口德,若是嫁入婆家也這樣罵公婆,便是嫁入比咱們門第差些的府上也免不了整個霍家為她賠禮道歉。”二夫人侃侃而談,拉着宋毓敏的手無言誇讚。

三夫人與二夫人對視一眼,清楚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與對大夫人的厭惡。三夫人說的更嚴重:“弟妹我沒閨女,若是有閨女定不會教她一張利嘴,往後嫁到婆家可是要吃虧的。”

倆妯娌沒指責宋毓寧對霍容玥的不尊敬,反而抓着教養一點不放,還一副我們真心為你好的樣子。

大夫人好懸沒吐出一口老血,恨恨盯着倆妯娌怒聲道:“若不是毓敏有意提毓寧臉上的疤痕,毓寧又怎會生氣,你們做嬸娘做舅母的怎能故意看着幾個孩子因此吵鬧隔閡?”

宋毓寧很快便積蓄兩泡眼淚,小臉上全是委屈不甘:“妹妹方才口出狂言不是有意為之,容玥姐姐不要與妹妹一般見識,妹妹給你賠禮。”

她說著便要給霍容玥跪下,若霍容玥受她這一禮,真是長十張嘴都說不幹凈,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一朝得勢來欺辱外家表妹。

“妹妹快起來,姐姐不怪你就是。”霍容玥本來就沒打算與宋家撕破臉,如今有台階便順着下來,此時不算了,早晚有一日她要還回來的。

大夫人點頭稱是,倆妯娌臉色變了幾變,怎麼也搞不明白,她們不過比大嫂晚進門一兩年,也沒虧待過霍容玥,怎麼就是沒她們舅甥兩個親近?往日對她那般好便沒讓她記在心裏?

一家子面和心不合,大夫人臉上依舊掛着笑容,誰也沒注意她眼角餘光掠過偎在二夫人懷裏洋洋得意的宋毓敏,她女兒如今性情大變離不了這宋毓敏的故意挑撥,往日她不將這跳樑小丑放在眼裏倒是長了她的野心!日後倒教她睜開眼看一看誰才是這宋府唯一的掌上明珠!

不出兩日便有流言傳出,宋府二夫人的嫡女不過是妾生的庶女,二夫人求女心切才將這庶女養在身邊,偏偏這庶女像她生母一樣不安生,總想着與真正的嫡長女別苗頭,心眼比針鼻都小!此言一出,便是有心與宋府二夫人結親家的人家也萌生退意,這樣的女人娶回府里也不是好助力,妾生的總是上不得檯面!也有那些門第差的,一出正月便使媒婆去宋府提親,差點沒被二夫人命人用大掃帚攆出來!

二夫人沒想到嘴上一時得意,一不留神又吃了一個大虧,雖有心埋怨二姑娘宋毓敏,但如珠如玉養在身邊多年也捨不得打罵,實在氣惱不過與身邊嬤嬤一合計,又得了新計策。二姑娘的身份她也沒想過瞞過世人,可大姑娘品行不端總是現成的話柄!

宋家兩妯娌的擂台足足打了小半年,眼看收不住才被宋家男人命人將流言壓下。

話回到霍容玥身上,從宋府回來的當天她臉上不大高興,長孫昭雖然嘴上沒說,但晚間卻拿出一匣子珠寶首飾:“本來是給你預備的年節禮,過年太忙給忘了,如今拿出來也不算晚。”

雖然霍容玥嘴上不說,心裏還是高興的,從當晚的夫妻情.事上便能瞧出一二。

嘗到甜頭的長孫昭好似找到了討好嬌妻的方法……

***

正月初七這天霍容玥閑着一天不用走親戚,早上去醇芳園給公主婆婆抄一頁佛經便回到自個屋裏歇着,晚間長孫昭折騰的厲害,霍容玥不好生休息晚間根本應付不了。

不過她還沒閉上眼,便聽拂曉報:“夫人,大公子來了。”

霍容玥有片刻怔忪,待想明白大公子就是討債一般的長孫念后便皺眉從軟榻上起身:“大公子有甚麼事?”

“奴婢不知。”拂曉表情無辜,她們這些從霍家帶出來得丫環都不喜歡這位看似可憐的大公子,小小年紀心計便十分了得,不過:“夫人,大公子是帶着那個叫什麼畫眉,又被大公子改名叫凌霄的丫頭來的。”

畫眉?霍容玥知道這個丫環,她突然又想起來初二那天大姑子蕭郡王妃有帶來一個通房給長孫昭收用,但從沒在後院見過她,成親這些一月多也沒見長孫昭去過妾侍通房房裏,晚間纏着她也不覺厭,她雖然樂於見到長孫昭對嫡妻的尊重,卻又怕因此引火燒身。而如今大公子的到訪怕也是引火燒身的徵兆之一。

“拂曉。”

“奴婢在。”

霍容玥理好衣袖,淡淡交代:“等會兒我端茶杯便讓人去書房請侯爺來一趟。”

“是。”拂曉偷笑,姑娘嘴上不說,心裏卻極是依賴侯爺的。

李嬤嬤是霍容玥從霍府帶來的,她如今雖在正房伺候卻不是主子的貼心人,可她卻無半分急色,穩穩噹噹在自個位子上做着該做的事。

“大公子稍待片刻,夫人一會兒便過來。”李嬤嬤笑吟吟的給長孫念端來香茶,不着痕迹往凌霄身上看了一眼,眼裏閃過明顯的笑意。

長孫念故作老成的嗯一聲,雙手摩挲着茶杯盯着雕花的窗欞。霍氏進門這一月多父親都留在府中,往日他一年半載還不曾回府一次,倒是不知這霍氏有何種吸引力竟牢牢勾住父親心神,如今正值年關,府中沒一人說要去謝家拜見,長孫家的重要親戚早就見過一遍,就連霍氏的娘家親戚也拜過不少,卻一直沒輪到他真正的外家謝府。

霍容玥瞧這少年心神不屬,便猜到他的來意。

“大公子來有何事?侯爺正在書房看書,若是大公子想向侯爺請教功課,妾身這便去將侯爺喊來。”霍容玥的意思很明顯,她不想與長孫念有任何牽扯,最期望的彼此相安無事。

長孫念面上有幾分難過:“孩兒過來孝敬母親,母親若是不喜歡那孩兒往後不來便是。”他低頭咬唇,很是可憐。

霍容玥有瞬間難過,怎麼好好的男兒學起小妾姨娘的做派,長孫昭怎麼說也是個光明磊落鐵骨錚錚的漢子,怎麼生出長孫念這樣‘柔弱’的兒子?不知他有無在廬陽長公主面前展現此番做派?

“大公子想差了,如今大公子功課重要,妾身這兒也沒什麼好操心的,妾身是想大公子一心撲在功課上頭,免得因雜事分心,否則便是妾身的罪過。”府中眾人皆知長孫昭與廬陽長公主母女打賭的事實,年還沒過完公主婆婆便給長孫念請來一水兒的教書先生,都是曾經在太學念過書的寒門學子,若不是年節期間時常有親戚到訪,長孫念怕是早就開始聽夫子們授課了。

長孫念大約沒想到這霍氏如此直接,早就打好的腹稿也不管用,只得喏喏道:“孩兒明白了。”

可他還是沒有走人的意思,霍容玥默默在心裏說。

站在長孫念身後的凌霄眉宇間露出一絲急色,小聲問長孫念:“大公子,咱們要回去嗎?”

她這句話好似一個提醒,長孫念瞬間清醒過來,面帶愧色道:“實不相瞞,孩兒今日來找母親是想問問何時去我外祖父家裏拜訪,明日已是初八。”

按理,長孫念正月初三便該去謝府拜年,但初三那天長孫昭帶着霍容玥去了宋府,長孫念縱然心中不滿卻也不敢妄議父親的行為,但這過錯卻默默在心裏記在了霍容玥頭上。

霍容玥端起手邊的香茶小口啜飲,早就得她指點的拂曉朝外頭使個眼色,便有丫環悄聲疾步向長孫昭的書房走。

“這,妾身的身份不便去謝府拜訪,這事需要問過侯爺才行。”霍容玥一推四五六,沾上前頭謝氏的事她一點也不想過問,何況大公子此番問出來自然是想她去謝府拜見的,她若是去了那才是腦子被驢踢了,上趕着找不自在才對。

提到長孫昭,長孫念眼睛裏便閃過又敬又怕的神情。

霍容玥瞧的一清二楚,這大公子便是來推她這個繼母來做出頭鳥,說起來這大公子的性子也不難弄明白,用得着你的時候便對你笑臉相迎,用不着的時候便將你踩在腳底,小小年紀便深諳什麼叫見風使舵。

“孩兒不曾見着父親,還請母親與父親說一說,不去謝府便是長孫家失禮,孩兒不想長孫家的名聲蒙塵。”長孫念言辭懇切,彷彿他所做的不是想去外家尋求庇護培養感情而是為了長孫家的名聲着想一般。

朝陽從窗戶灑進房裏,少年恰好坐在那片陽光下,直到有人掀開門帘走進來,高大的身形拉出長長的影子,能在霍容玥房中來去自如的男人除了長孫昭還有誰?

“這麼多年我都沒去過謝家,怎麼今年不去便是給長孫家蒙塵?”長孫昭聲音冷清,黑着一張臉坐到霍容玥身側對瑟瑟發抖的長孫念道:“你若是想去謝家拜年我們不攔着,但那是你的外家,你獨自去拜見的好。”

霍容玥滿心好奇,長孫昭這話差點就說謝家不是他的岳家了,謝家到底是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才讓他如此嫉恨的?雖然猜不到是什麼原因,但她清楚絕對不是因為故去的謝氏。

長孫念是紅着眼眶走出東院的,聽下人說出了東院便去供着謝氏牌位的小祠堂。

長孫昭也沒在房裏多呆,與長孫念前後腳離開正房,霍容玥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大公子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以為我會勸着侯爺去謝家?”

一旁侍立的李嬤嬤掩嘴笑道:“大公子怎麼想的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卻知道那叫凌霄的丫環已經被大公子收用了。”

“什麼?”霍容玥差點咬到舌頭,長孫念今年還不滿十歲!

“同一天他姑母送給他爹的通房,他爹還沒收用!”

某個尚未走遠,聽力極好的男人恰好聽到,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自個絆倒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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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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