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太子

14.太子

謝夫人臉色發白,加之天氣冷,立在那兒有幾分瑟瑟發抖的可憐感覺。

長孫昭被握着的手一點點變涼,他懵懂的眼神漸漸發生了變化,胸膛挺的筆直,鬆開謝夫人的手走到她面前一副守衛者的姿勢:“孩兒給母親請安,外祖母因為擔心孩兒才早早上門打擾,孩兒想着應該帶外祖母來與母親見一見的,若是打擾母親休息便是孩兒的不是。”

少年的鼻子凍的紅通通的,而謝夫人聽到他這番話則憋屈極了,她的外孫是名正言順的平寧侯世子,如何用得着低三下四和這新進門的女人說話?

“念兒,是外祖母對不住你。”

長孫念不為所動,卻執手給霍容玥深深行一禮:“孩兒替外祖母向母親賠不是。”

周遭立着的奴僕都恨不得自個兒沒長眼睛和耳朵,卻又想知道新進門的侯夫人該如何應對。

霍容玥確實有幾分尷尬,長孫念向她賠禮道歉反倒像她在為難這對祖孫,生生將謝夫人進門的大罵掩蓋過去,今日這一局便是她莽撞要吃下的虧。

她上前扶起長孫念,笑容和藹:“大公子何必多禮,本就是我手笨腳笨出來晚了,讓謝夫人說幾句也是應當的。”

此話一出,誰都能想起謝夫人先前的難聽話,那樣的話對一個新進門的媳婦來說簡直不能更重,潛在的意思不就是說霍容玥霸佔平寧侯白日宣.淫么。

謝夫人強忍心中的怒火,謝家和她早就視這平寧侯府為囊中之物,不曾想聖上突然給平寧侯賜婚,娶的還是帝師霍家的嫡出姑娘,若是別個大家族的庶女或小門小戶的嫡女謝家就能將人壓的死死地,偏偏是屬於太子一黨的霍家。對付霍家這樣的文雅人家便是比霍家更能豁的出去,謝夫人將臉皮教養扔到地上,就不信這霍家的嬌姑娘會和她一般見識,只要能在大場合壓下她,讓她不敢在明面生出冒犯謝家和長孫念的念頭,她的目的便達成了。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新進門的小娘子臉皮不薄,敢當面和她叫板。顯然不把謝家放在眼裏,可平寧侯府的正經姻親必須是謝家!

長孫念一張臉漲的通紅,霍容玥扶他他只能順勢起來,若是僵着不起和那些鬧事的潑婦有甚麼區別。

“謝夫人先別客氣,若是妾身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夫人大可當面說出來,妾身必當立刻改正。”前世長孫昭一直未續弦,想必這位謝夫人居功甚偉。

謝夫人也是大風大浪走過來的,何況還養出爬到皇貴妃位子上的女兒,更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她用帕子掩着眼角哽咽道:“是我的不是,夫人不見怪就好。”

“妾身年輕,對大公子照顧多有不周,還望謝夫人海涵呢。”霍容玥淺淺一揖,行了個晚輩禮,心下仍然不敢大意。

前世霍容玥沒死之前,整個大周朝最順風順水的人家便是謝家。雖然謝貴妃無子,但聖上對她甚是寵愛,謝貴妃本四十那年生過一場大病,差點沒了,打那之後聖上便想着過繼個世家女孩兒到她膝下養着,這宮中只有皇后膝下有位太子,別的宮裏可是不見一兒半女,人人都說聖上子女緣薄是皇后搗的鬼,過繼公主一說傳出后風言風語更甚,後來是謝貴妃出面闢謠,堅持不要過繼公主。可最後聖上怕她晚年凄涼,硬是將一位閑散王爺的嫡長女過繼給她。

那謝貴妃和這宮中唯一的公主可是盡得聖上寵愛。

霍容玥死前不久,謝貴妃的公主看上陸非遠,想要陸非遠做她的駙馬。一次,她出席某位大臣夫人的宴會,硬是讓這位謝夫人逮住好一頓評頭論足,後來她便在自個正房中被人殺死。

也不知那謝貴妃的公主有沒有下嫁陸府。

謝夫人也暗暗打量霍容玥,小小年紀做事稱不上滴水不漏,卻不會讓人挑出大錯兒來,更不會吃虧,謝家千防萬防卻沒想到聖上真的會讓霍家的姑娘來做填房,只是如此一來她更要讓長孫念儘早成為平寧侯府世子,宮裏的人也能多一份助力。

“原是聽聞侯爺昨日受傷今日才來拜訪,不知侯爺身體如今可有起色?”謝夫人表明來意,如同剛剛握手言和的對手,坐在一起閑話家常。

霍容玥微笑:“侯爺身子沒有大礙的,只是還不能起身,妾身替侯爺向夫人賠禮了。”

謝夫人本就不大願意見長孫昭,聽聞不用見他立刻順桿上坡:“那便不打擾侯爺休息,你我兩個多說說話便好。”

夢棋看不懂兩人之間的激流暗涌,但長孫昭吩咐她來找夫人,她便要如實上前稟報:“夫人,給侯爺醫病的大夫來了,正問着夫人昨日幾時給侯爺換的葯,奴婢們不知便貿然來打擾您與謝夫人說話,還請謝夫人見諒。”

謝夫人自然不會多計較,反而體貼的讓霍容玥趕緊回去伺候平寧侯換藥。

霍容玥依她所言回到正房,卻被告知侯爺去了書房。且侯爺又傳話讓她去書房,她一頭霧水的推開書房門,卻見桌前的背對着她坐着一位着四爪金龍朝服的男人,聽到動靜扭頭吵到她看來。男人的面容似曾相識,而這衣裳這大夏朝也只有一人會穿。

“臣婦拜見太子殿下千歲。”

太子宋熙和眉眼溫和,抬手道:“夫人免禮。”

長孫昭穿着件家常衣裳靠在臨窗炕下,手邊還放着一卷書冊,朝霍容玥點點頭道:“我想着太子殿下來了你不過來拜見不太妥當,今日殿下要留在府中用膳,你吩咐下人做些太子愛吃的菜色,他們都知道該做什麼。”

霍容玥自然乖巧應是。

她出門而去,太子沖長孫昭打趣:“拿本宮做擋箭牌,我怎麼瞧着像是你不捨得新夫人與謝夫人交手受委屈才巴巴叫人回來的吧?”他可是記得剛過來時,某人坐立不安的樣子。雖然不是特別明顯,但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太子只一眼便能看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長孫昭又拿起一旁的書冊,淡淡道:“謝家不安好心,我不想讓他們得逞而已。”

“嗯呵呵。”太子一臉‘我被說服了’的樣子,“你放心,平寧侯世子一定會是你的嫡長子。”

他不言語,低頭瞧着書本。

太子落個無趣:“想必那謝夫人此時要到姑母面前告狀的,本宮便去探望姑母一番吧。難得在你府中用膳,本宮可不想被不相干的人壞了興緻。”

“多謝殿下。”

外頭陽光大好,樹上光禿禿的,陽光都灑在院子裏,宋熙和順着她遠去的方向輕輕瞟了一眼,終於將壓抑在胸腔中的嘆息散出。

***

謝夫人正與長孫念待在醇芳園等廬陽長公主梳妝,她攥着長孫念的兩胳膊仔細打量,心疼不已:“念兒怎麼又瘦了。”

“孫兒沒瘦,外祖母不用憂心。”長孫念眼裏的不耐一閃而過,而後還像個小孩子一般同謝夫人撒嬌。

謝夫人對唯一的外孫是真心的疼愛,若說別的謝家人是為著平寧侯的爵位才扶持長孫念,那她就是純粹念着自個閨女。想到自個早逝的閨女,謝夫人就覺得有必要和廬陽長公主好生念叨一番,如若不是為她生下這個孫子,她唯一的寶貝女兒何至於在花一般的年紀就抱病去世。

“念兒不必擔心,有外祖母在,誰都不能欺負你。”她望着廬陽長公主的卧房,眼裏閃過莫名的情緒。

還未等到廬陽長公主梳妝完畢,便聽外頭有宦官唱喏:“太子殿下到。”

“太子殿下?”謝夫人喃喃。

長孫念已跪在地上,院子裏的下人皆呼喊:“太子殿下千歲。”

宋熙和走到兩人面前才讓眾人起身,俯視瞧了長孫念一眼道:“這便是大公子?不錯,小小年紀便有老侯爺的氣度,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來人,賞。”

小黃門端來一隻玉佩,宋熙和親手將玉佩系在長孫念腰間,一旁的謝夫人瞄到那玉佩的模樣卻如同見鬼一般,緊咬着舌頭才沒讓驚呼聲逸出口去。

宋熙和看也沒看,恰逢玉央從正房出來。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千歲,公主聽聞殿下很是高興,讓奴婢迎殿下進去呢。”玉央彷彿沒看到一旁的謝夫人般,殷勤請宋熙和到正房。

宋熙和回頭朝長孫念招招手:“大公子也一同來吧。”

謝夫人訕笑道:“論起來,念兒還要喊太子殿下一聲伯父呢。”

“是么。”宋熙和笑笑,不置可否。

長孫念待在太子身邊有幾分拘謹,謝夫人不忍的別過頭對玉央道:“府中雜事纏身,妾身便不打攪公主殿下休息,改日再來給公主請安。”

玉央招手讓廊下侍立的侍女送謝夫人出去,她便逕自帶着太子和大公子去拜見廬陽長公主。

霍容玥自然也聽到這個消息,看來不止是長孫昭,就連太子殿下對謝家也很看不順眼。而長孫昭甚至對府中唯一的男丁也不甚關心,至少不像父親一樣在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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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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