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團聚之宴
代善一番言語讓賈赦通透了不少,渾身上下似乎放下了枷鎖一樣,少了迷茫彷徨,多了一份堅毅。
他長大了,代善心中欣慰不少。
雖然這種成長伴隨着傷痛。
父子倆到了後院花廳時,史氏已經帶著兒子,閨女地候着了。
儘管被父親點撥了一番,也清明了許多,可到底面對生身之母時,賈赦還是有些激動的,快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唬的賈政幾人急忙避開。
“不孝子赦拜見母親!太太,兒子回來了。”
“好好好,我的兒,你總算是回來了,可是想死為娘的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丈夫在側還是真的母愛泛濫,史氏看著兒子,捂着帕子,眼淚如開閘了一般,瞬間便是滿臉淚痕。
一時之間,母子二人抱頭痛哭,惹的眾人無不是紅了眼圈,捂着帕子。
偌大的花廳只聞悲音,不見歡笑。
“行了,孩子回來了日後一家子也是團聚了,別鬧的孩子心中不好受。”
最後還是代善受不住這種類似生離死別的局面,打斷了母子二人的溫情。
不管是史氏還是賈赦,兩人之間的眼淚似乎都有開關一般,瞬息便止,史氏本想開口,可不想被賈赦爭先,
“父親,兒子失態了,久未見太太……”
這未盡之語,加上若有似無的靦腆之態,成功地讓代善的態度和軟了。
史氏也是有些詫異,這樣的賈赦和金彩心中那個冷酷無情少人倫的東西絕對不是同一個人,所以到底哪裏出問題了?
史氏有些弄不明白,不過倒也不急,左右如今賈赦回京了,她有的是時間來料理這小子。
賈赦見禮畢,賈政帶着姐姐妹妹地齊齊地對着賈赦見禮,許是因為孤單的久了,所以在看到弟弟妹妹時,賈赦臉上的表情甚是柔和,連忙地攔了。
賈代善的庶長女比賈赦小一歲,比賈政大一歲,其他的兩個都比賈政小。
“大妹妹,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大哥打南邊兒帶回來了不少的好玩意兒呢,且等着明日便讓人送去你們院子裏,留着自己賞玩或者姐妹往來送人都是極好的!”
“多謝大哥費心了!”
其他的三位姑娘儘管是長姐,不過卻是庶出,有小姑娘賈敏在的地方,自然是沒有她們說話的地方,聽着賈敏這般淡淡地道,其他的三位妹妹只用帕子捂着嘴巴,一副靦腆之態。
賈赦自然是知道她們的處境,卻不為難她們,柔聲道,
“不過是舉手之勞,日後有什麼想吃的,想頑的,直管打發人來找我,若是我不得空,便派人去幫你們買了來!”
聽着大哥的這一番示好之言,賈敏無動於衷,倒是三個庶女的妹妹眼前一亮。
這是自己的天然同盟,賈赦是不會放過的。
依着史氏對庶女的厭惡,她是決計不會讓庶女出彩的,所以這對於自己來說,實在是個好消息。
既能拉攏了壯大了自己的人脈勢力,又能給史氏添堵,這樣好的事情上哪兒去找呢?
賈赦心中略帶着幾分得意地想道。
一時之間,再是無話。
開席之後,賈赦主動地向父母敬酒,言辭懇切地感謝了一番父母對於自己的費心。
賈家本也非多麼講究的書香之家,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這一頓飯,大多數時候都是賈赦在說,別人在聽。
賈赦說起了老頑童一般的馮夫子,冷麵黑臉卻好心腸的焦二,聊着金陵的夫子廟,說起了他品嘗過的金陵小吃,小巷子裏的鴨血粉絲湯,各色形狀的雨花石諸如此類。
自然是少不了他回途中所見的種種景緻,各處的特色,小吃,人情風俗等等,在他繪聲繪色的描述中,便是賈代善這個大男人也聽的認真,更別提是沒有出過門子的賈政幾人了。
這一頓的賈家團圓宴,總算是沒出什麼么蛾子,順順利利地結束了。
許是因為歡喜之故,所以賈赦略微多飲了幾杯,眼神儘管清亮,可到底腳步有些蹣跚,賈代善有些不放心,所以親自地賴管家一左一右地將兒子送去了他的院子裏。
史氏的神色極冷,一臉的陰鷙,賈赦許是有所察覺,歪着腦袋回頭,嘴角明晃晃的嘲諷之意氣的史氏渾身打顫。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這是個不孝的東西,生來便是克自己的!
賈政還兀自沉浸在黯然中,父親對着大哥果然是不同的,並非母親挑撥呢。
唯有賈敏瞧見了太太和大哥之間的這一場眉眼官司。
本來對着自家大哥觀感並不多好的賈敏心中泛起了一抹濃濃的厭惡來,大哥此舉,着實不孝。
代善將賈赦交給了陳嬤嬤,又看着他灌下了陳嬤嬤早就備下的醒酒湯,自己也喝了一碗之後,這才轉身離去。
剛剛還一臉酒意的賈赦卻是眼神清亮,無事人一樣地盯着陳嬤嬤了,他並非真的十幾歲的少年人,自然知道如何裝醉。
“行李都收拾好了?咱們的人也都安置好了?”
“大爺放心,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不過卻是有一樁為難之處。大爺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頭年歲也漸大了,如今回來太太只怕是要安排她們出嫁了,可二等的幾個只怕太太瞧不上眼,會委屈了大爺,所以惱不得太太賜下幾個得用的來,這倒是該如何是好?”
陳嬤嬤對着賈赦問道。
大爺是晚輩,太太這般做,完全沒問題,太太身邊的丫頭,大爺是輕不得重不得,想想也是為難呢。
“嬤嬤別心急,隨太太去吧,賜下的丫頭只要她勤謹,那就一視同仁,若是機靈太過,忠心不足的,直接打發了就是了,我的院子裏,由着爺說了算!”
史氏想要用奴才丫頭拿捏自己,簡直做夢。
聽着賈赦這話,儘管不知道大爺哪兒來的這麼底氣十足,不過也是暫時地讓陳嬤嬤放心下來了。
只要大爺通透,幾個丫頭她還是不懼的。她調、教出來的丫頭只怕是比史氏身邊的珍珠,鴛鴦的都要好呢。
陳嬤嬤可是跟着自家主子一路上從宮中殺伐出來的,什麼沒見過呢,不過怕大爺拎不清,被史氏給哄住,所以才有這麼一問罷了。
現在聽着大爺這話,陳嬤嬤便是心中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