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柯騰輝眉頭緊鎖，他知道沐羲說的不錯，可是...
“你說有幕後之人？”田縱棋聽着直起身，眼中含着殺氣。
“也不一定，你們都審問不出來，這人只是說在打工的時候聽到有人提到這個地方，說是常年鬧鬼，便想利用這點。至於血祭的方法也是幾年後他自己準備妥當了，才無意中聽一個客人說其他地方也有過類似的事，也是無意中被血祭打開封印。”沐羲撇了撇嘴“要麼對方佈局太深，要麼就是天意如此，非要讓我們有這麼一劫。不過...”沐羲看了眼柯騰輝“前期這麼多人的死，真的和惡鬼沒關係，都是人殺的。”唯一落到對方手上的人命也就是齊天。
沐羲心裏也有些自責，若非當時他也想要早些離開這個鬼地方，便默認了齊天的舉動，他也不會死。
就算其後審問出來，知道那小子早就想殺了齊天，因為齊天跟了齊飛多年，太了解齊飛，他怕齊天發現馬腳，早先就想動手，可齊天一直跟着他根本沒機會下手，才拖到那時。
就算齊天不親自嘗試，他也會命令齊天下去，甚至推齊天下去。
簡直喪心病狂！
齊家現在也算是無妄之災，死了優秀的繼承人，又腹背受敵，說無妄之災也不然。齊家是一個整體，裏面有害群之馬，馬頭就該先一步把那匹馬趕出去，而不是心慈手軟，最後牽連全家。
聽說齊老爺子知道這件事，並看到慘死的齊飛屍首，一口氣沒接上來，直接去了...
哎...齊飛幾天前就被偷梁換柱，活活虐殺了。
沐羲想到這，心裏當真不好受。
要報仇找那些大人去啊，為什麼要殘害在無辜的孩子身上？
真是畜生！活下來的，別說齊家了，在場任何一個家族的人都不會讓他好過。沐羲聽說田縱棋的複述后，便不再關心這件事。
“囬雲城裏其實也沒多少了，”田縱棋吃了塊炸雞，他午餐還是沐羲的人給他帶來的，不過吃的不挑剔，帶什麼吃什麼“我記得馬家五年前買進一塊地皮，卻發現有問題，找了很多隱士，似乎都沒把問題解決，反而讓整個囬雲城眾所周知，就算後來蓋好房子也沒怎麼賣出去，賣出去也都說這房子鬧鬼。”說著搖搖頭。
“恩，這種事完全防不勝防，可能當時沒出事，但到破土動工時就會發現問題，一般找個隱士都能解決，可如果問題大了，就像馬家，也不是沒有可能。”柯騰輝沉默的吃着午飯，動作和田縱棋比，那真是有教養極了。
“哎？你家也買到過？”沐羲有些好奇。
“哼，那是，不過找了人解決了，沒鬧出什麼問題。”柯騰輝輕笑聲，忽然一頓，隨即想到“你家不是也有買到一塊土地，至今沒解決問題嗎？可以找你的師父或周南桉幫忙處理下，這塊地當時買下來價格不菲，當時我家也有競爭，可惜棋差一招。”說著挑眉“但萬萬沒想到上面鬧的事也不少，趙旻先生為他頭疼了不少時間，最後只能擱置着。”
沐羲眨了眨眼睛，眼珠子一轉，沖他豎了個拇指“好主意！”趁着現在周南桉沒走，司徒清冽對自己還挺有興趣，抓緊時間抓了來當苦力。
“不過那塊地不在囬雲城，在旁邊的天煙城裏。”柯騰輝喝了口果汁“自己回去查查吧。”
“嗯吶，我得趁着這兩個苦力都在，就算買點這種地，都不怕虧！”沐羲煞有其事的點頭“馬家那塊地還賣嗎？”
“噗！”田縱棋一口果汁噴了出來“小子，沒你這麼毒的啊。”
沐羲翻了個白眼“哪毒了？我這也是為民除害！”順帶撈一筆而已。
“也就你這才把隱士這麼用的，”田縱棋笑着搖頭“先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幫你，再考慮買不買馬家的。”
“馬家那個老油條，如果你去買，他們肯定知道你身邊有隱士，反而會咬住價格不撒嘴。”柯騰輝吃下最後一口食物“到時候，你和我說一聲，我找人幫忙。”
“好~”沐羲寫意的曬着太陽，舒服的看着藍天白雲，忽然聽見清脆的鈴鐺聲，小芸漫步跳到自己懷裏窩着。
人生，便是多了這麼幾分寫意，可輕鬆。
“小羲，”田縱棋也享受着這份悠閑時，忽然扭頭看向沐羲。
“恩？”
“司徒家那傢伙到底對你...”什麼意思？
這幾天司徒清冽幾乎天天會接自己放學，一起到清風山上。
這一幕落到別人眼中，自然多了幾分懷疑和探究。
沐羲靠着，思索了半響，輕笑聲“或許，他的意思就是你們想的意思。”
“我列個去，真沒想到他是這種人，你還這麼小！”田縱棋頓時怒道。
“沒事，他不願意挑明，也是顧忌我年紀太小。”沐羲閉上眼，嘴角卻微微上揚“這人對我真的不錯，今後怎麼樣誰都不知道，司徒家就算不顧忌沐氏也要顧忌我的師傅，大師兄不可能和我是玩玩的。”
柯騰輝認真的看了眼沐羲“你心裏有分寸就好。”
“會的。”
下午，司徒清冽照舊來接人，沐羲坐上他車時就在想，自己一直願意和他保持曖昧，這種若有若無的感覺，也純粹是欣賞這人，更是抱有一起試試看的想法吧？
從家室，人品，學識，外貌等等而言，司徒清冽的確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男人，更何況他似乎對自己非常上心，這點不得不打動沐羲。
唯一的問題，就是沐羲知道，這關係裏，自己十有*是被上的...低頭看看自己這二兩肉呦~這麼嫩，這麼嫩！都能掐出水了。
“想什麼呢？”司徒清冽放下文件，揉了把沐羲的腦袋“今天上課怎麼樣？”
“就這樣唄。”沐羲看到他手上的文件，是關於跨海大橋的，哼，也不知道避嫌點。
不過，沐羲忽然想到自己沐氏和司徒家房地產的合作，似乎從那之後就沒音信，立馬炸毛“我家和你家的那個房地產合作怎麼樣了？為什麼一點音信都沒？”
司徒清冽輕哼聲，絲毫不介意他炸毛“你這個太子爺都不知道，問我什麼？策劃你看過了嗎？合作的方案，標點等等看過了嗎？”
“你看了？”沐羲有些奇怪的反問。
“哼。”司徒清冽輕哼聲，不再多言。
沐羲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司徒清冽的意思，當即沉下臉，不過不是對司徒清冽，而是對沐氏...居然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這點事都做不好！
“你雖然還小，但他們敢這麼對你...你得自己想想。”司徒清冽固然喜歡沐羲，卻不打算養廢了這隻兔子，他看得出沐羲是有腦子也有自己想法，不願意做一個傀儡“拿去自己看看。”說著，從車上一疊文件的最後一本抽出來扔給他。
沐羲翻了幾下，當即沉下臉“送我回沐氏。”
“好。”司徒清冽笑着吩咐司機掉頭，並和師傅說一聲，沐羲今天不過來了。
瀾清看着手機上的短訊，又看着今天準備的食物，有些頭疼...
沐羲在長身體，所以每次過來吃飯都是一片狼藉，今兒不來了，反而食物有點多啊。
“啊？小師弟不來了？今兒還給他做了烤雞呢。”凌虞嵐癟了下嘴，頗為遺憾道。
沐羲他們高中放學在四點，沐氏下班在五點，四點半到，那邊還沒下班。
司徒清冽也沒送他上去，只是人送到了，他就走了。
沐羲獨自一人，大搖大擺的走到總裁的辦公室，等他十八歲或二十歲便會正式進入這裏開始辦公，而眼下，這間大門緊閉，之前屬於他父親的...
摸了下門框，沐羲打開房門，對不明所以的秘書吩咐“這份案子誰負責的？把人都給我叫來！”
秘書是趙旻生前的得力助手，見太子爺怒火中燒，又打開文件掃了眼，心裏微微有了幾分懷疑，卻轉頭就去找人，並聯繫幾位董事會成員。
太子爺突擊沐氏，這事，可大可小。再看如今手上的這份材料，不得不讓這位秘書打起精神。
等了十來分鐘，策劃部門等幾位相關人員到場，秘書有些着急，董事會的幾位一個都還沒趕來。
“這份是你們做的？”沐羲直接把材料扔他們面前“我爸招你們進來，拿着工資就是這麼給我做事的？！”
帶頭的那位經理撿起材料看了眼，頓時明白這份東西怎麼回事。
當初沐羲在家裏吩咐鍾叔做一份策劃招標書，然後去投標，現在他們剛把材料交上去審核，然後司徒氏篩選后再開始投標。
電話里，鍾叔也隱約提到沐羲和司徒家有些關係，沐氏可以試探的嘗試競爭這次的商機。
可，沐氏卻以為這只是太子爺的小打小鬧，孩子家家鬧着玩的。司徒家族這次來勢洶洶，而沐氏在休養生息，實在不是什麼特別好的時機。更何況，沐羲和司徒家的人有瓜葛，卻也不定然能拿到案子，現在貿然出手，可能會讓囬雲城的其他公司警惕。
更何況，若真靠沐羲拿得到案子，這份材料只要過得去，依舊能拿得下來。
抱着這種想法，底下的人在詢問過董事會成員的意見后，便隨便做了這份材料，卻惹來沐羲大怒。
“這，”那位經理是有苦說不出“底下的人沒做好，我讓他們重做。”先把錯認下，哄住了這位太子爺再說。
可沐羲卻眯了眯眼“哼，你們以為我年紀小真不懂了？我想方設法弄來這次機會你們卻給我陽奉陰違了？忘了這到底是聽誰的了？我讓你們收拾鋪蓋滾蛋，難道還有人能保全你們？”
那經理以及手下的人的確有些不服氣，可現在也就只能忍着，董事會的人很快就能來，到時候交給他們去處理。
“得，一個個還真這麼想了。”沐羲氣極，大怒“你，還有你們幾個給我明天寫好辭職信，滾蛋！我沐氏還不會留一個一心二主的爺！”
“沐少，您還沒接管沐氏，如今...”被破辭職的那人卻也沒生氣，反倒是提醒了沐羲一句。
“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在我手上，監護人是南桉哥，我若要做什麼決定不是聽董事會的，而是我監護人批准與否。南桉哥是隱士，這種事從來不參與，你覺得我開口他會反對？”沐羲挑眉“當初我信任你們，所以很少來沐氏，現在我就吩咐的這件事都做不好！你們要司徒家怎麼看我們沐氏！？”
這番話一來，這群人才心裏真咯噔了聲，為沐羲的命令可能成真，為沐氏和司徒家之間的合作瓜葛。
便在這時，林老爺子帶着幾位董事會的人匆匆趕來，一路上也聽說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林老爺子上手就來勸說“小羲，不是老爺子我反對和司徒家族合作，只是沐氏現在休養生息，你還太年輕，樹大招風啊。”
“沐氏本來就不是什麼小樹，休養生息或需要，但同樣也需要枝繁葉茂！閉門造車，真等開門時，這車還開的出去？司徒清冽是我大師兄，我能要求合作，自然也要證明我在沐氏的地位。而你們呢？！打的是我的臉還是沐氏的臉？自己心裏想想！三天後，這份策劃交到我手上，否則到時候全部都給我滾！”說完，甩手便走。
林老爺子因林榕和沐羲的關係親厚，追了上去私下勸說“小羲，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司徒清冽固然是你的師兄，可他會不會幫着沐氏卻是難說，更何況就算他願意出手，山高皇帝遠。我們這麼做只是不想在你成年前受到任何風險，就好似那次，你才剛出頭，就被人盯上...”
沐羲知道他說的是刺殺事件，腳下一頓，心裏固然不快，但火氣卻去了大半“林爺爺，你和我外公一起長大，關係親厚。對我也是掏心掏肺，我信你。可你固然這麼想，其他人都這麼想？還是不希望我接任？或者架空我，又或者只是把我養成傀儡？”
林老爺子臉色鐵青“他們不敢！”心裏卻也有幾分懷疑，想着明天就和鄭老頭聊聊。
“敢不敢況且不說，你的擔心沒必要，周南桉和我師父都會護着我的性命。沐氏的確需要休養生息，但不能一點風聲都沒，否則三四年下來，沐氏這名號還有誰聽？
當年我外公在囬雲城一跺腳，別人都要掂量三分。我父親更是一個眼神就讓人膽戰心驚，那作為他們兒子的我呢？四年閉門不出，乖乖讀書，可十八歲，二十歲的我還是在讀書，和今天沒什麼區別。
休養生息的時候，我們為何不能同時讓人心懷警惕？不敢造次？”
林老爺子抿緊雙唇，再看沐羲眼神堅定，帶着一股不服輸的傲氣，心裏微微鬆動“你，大師兄真會把這個案子給你？小羲，要知道這是你第一個生意，還是做熟人的，若這樣都被拒絕，外界可不知道會怎麼想呢。”
“該做的都做好，我們盡最大的力，我師兄不敢拒絕我。”說著哼哼了兩聲。
真是個孩子氣的小傢伙，林老爺子忍不住又捉弄的追問“萬一呢？”
沐羲涼涼的看了他眼“我告訴師傅，大師兄欺騙我感情，弄壞我的名譽。我不信，師傅不抽死他。”
要真這麼說，你師傅不打斷他的腿，也不太可能。林老爺子想着，擺擺手“既然你有完全的把握，那就去做吧，去做吧。”這麼個熊孩子，他也是管不好了。
林老爺子的妥協，給沐羲開啟了方便大門。公司上上下下對沐羲的存在所代表的含義都明了三分，可是到底太年幼。也不是司徒清冽那種自幼被培養的，能獨立有所擔當。
沐羲給他們的印象還多是熊娃娃，以及當年那軟萌好欺負的性子。
三天後，沐羲再次拿到做好的文案，一邊翻看一邊批閱，半響又扔了回去“繼續改。”
秘書看着沐羲，立刻點頭領命。
沐羲轉動着手上的筆，這是他父親簽約合同用的，也是他爺爺在他父親進入公司高層后，親自送給他的，意義非同凡響。
思索着，今後要如何走這條路時，房門被敲響，允許進入后，林榕那溫和的笑容映入眼帘。
沐羲知道是林老爺子的意思，並不覺得有任何反感。林老爺子是想讓他們親近親近，近水樓台先得月，本意是好的，只是這麼做容易讓沐羲這叛逆期年紀的孩子感到反感。
林榕也是不容易，沐羲想着便讓他坐下，把先前那份文件又遞給他“你看看。”
林榕一愣，他知道自己根本看不懂，就算這段時間爺爺有親自教他，可這還是相差萬里。
但他沒有拒絕，拿起來一頁一頁，非常認真的看。只是，以他的閱歷看不出什麼，甚至還雲裏霧裏的。
待他看完放下文件后，林榕試探的問道“有問題？”
“表面做的很好，也就表面文章。若沐氏就這種水準，這幾百年的基業，早就垮了！”沐羲帶着怒意的諷刺道。
林榕聽出他的意思，那些人，還是把他當孩子忽悠，這真的觸怒了沐羲。
想着走上前站在他身邊“那，需要我們做什麼？”
“你們需要儘快成才。”沐羲微微鎖眉“這裏的人，有一部分是我父親的忠實部下，可時間久了，誰知道這忠實度能有多少。用別人的人，總歸不如用自己人放心。”說著，手指敲打着桌子“雖然都是毛沒長齊,但...”
這想法容易拔苗助長，林榕心裏明白，沐羲這是急了，作為他今後的夥伴，爺爺告訴過他，在必要時必須要勸阻“讓我們來感受下氣氛，找幾個人慢慢教導倒是可行。沐羲這主意真不錯。”卻也不能說的太明了，惹惱對方。
沐羲聞言果然抬頭看了眼林榕，緩緩點頭“按你說的辦。”林榕肯定會有林老爺子輔佐，顧亦斂沐羲根本不擔心，這小子比泥鰍都滑，也最聰明，顧家如今也不如表面那麼太平，若要打壓長房，二房和三房就不可能放任顧亦斂隨便生長，即時，也會好好教導。
公孫瑟，沐羲至始至終最放心的就是他，這小子固然考進來成績不上不下，可平日最見不到人的，也是他，每日都泡在圖書館。
他有一顆狼子野心，只要抓住他的忠心和命脈，這小子就翻不了天，但同樣也要滿足他的胃。沐羲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他的胃口養的小點，免得這小子有一天反了自己。
唯一讓沐羲感到頭疼的便是申郝俊，他顯然是所有人里最忠誠的，可也是最憨厚的，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不一定適合。
自己當初選擇他，也有點糾結，半是捨不得，半是惜才，只是該把他放哪兒，卻是個問題。
傅洛他就是一棵小野草，隨便扔哪，都能茁壯生長，沐羲打算把他一個一個部門扔過去...
底下的人和沐羲玩，他就陪他們玩，每天讓他們加班加點的趕，每次看到新的策劃書都扔回去重新改，每次自己說的建議都只有一點，一次次改一次次加班加點，他們喜歡偷懶，喜歡不把他當一回事兒，自己就好好陪他們玩玩。
直到第四次，呈上來的文件才與前幾次完全不同，根本就不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沐羲才冷笑聲，沒再折騰下去。
沐羲親自把這份文件交給來接他的司徒清冽，後者接過時，看着沐羲忍不住說了句“一份文件用了這麼久？”
“哼...”還不是欺負他年紀小？又沒做出過一點實事。
“行了，別生氣了，”司徒清冽揉了揉這隻氣鼓鼓的小傢伙腦袋“今天帶你去吃烤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