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廖峰醒來時,耳旁的聲音特別嘈雜喧鬧,充滿了爭執和尖銳的爭吵聲。
身後被人扶着,他有些不痛快的睜開雙眼。剛好,目光穿過如同群魔亂舞的趙家人,直接看向了那周南桉。
有些人天生就引人側目,廖峰第一眼便瞧見了那身着似改良過的普藍色長衫,穩重而淡漠,就算是鬧市之中,這人似乎也如同閑雲仙鶴,不急不躁。
他是誰?廖峰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自己身處何處,到底發生什麼狀況時,大腦中忽然多處繁多的記憶。
身後一位四十開外的男人焦急不安的半抱起他“少爺,你沒事吧?要不要先叫醫生?”
廖峰覺得腦袋開裂的疼,倒抽了口冷氣,揮揮手不耐煩道“先帶我去後面休息。”顯然,這似乎不是他應該在的世界...廖峰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被身後那人直接攙扶着到後堂找了個清凈的房間躺下。
而另一邊,周南桉掃了眼剛剛被粗暴扔下的趙德彝,確定他沒事後,看那小子還有力氣站起來,想着吃點苦頭也能懂事點,便沒管,更沒關心問候下。他周家養孩子從來不會嬌養,磕着碰着,只要還剩口氣就不算大事。
感嘆之下又看了眼四周,趙家這顆歪脖子樹,到底是怎麼長出趙旻這個正直聰慧的人?
正想着,抬手抿了口茶,不理趙家兩個老的帶著兒女對自己口出狂言,反正這種人沐氏絕不會允許他們再蹦躂,沐氏如今還需要他來庇護,自然不敢得罪。
最多,看看趙德彝的意思,若對趙家無感,便是背後處理了,若是趙德彝心存善念,怕是和趙家糾纏不休。
正想着剛要放下茶杯,忽然心頭一動,就要低頭時,錢鮮忽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枚銅錢。
周南桉看着錢鮮雙手顫抖的遞上這枚銅錢,瞳孔一放,心跳都急促了幾分。他下意識的立刻銳利的掃向四周,沐氏和趙旻叔留下的人他多是見過,而真正符合條件,第一次見面又忽然掉下銅板時只有趙家的人!
周南桉心裏多了幾分不暢快,顯然趙家的人人品不妥,還指望這種人助周家一臂之力?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麼多的時候,結合老爺子的占卜,自己命中之人的確可能就在趙家。
他還真沒想到會這麼快,單手捏着銅板,沉聲對錢鮮道“在場所有人的資料給我準備一份。”
錢鮮知道事關重大,自然不敢疏忽,立刻領命。他還要分出今天在場和大少爺不是第一次見面以及第一次見面的人...
想着,錢鮮也帶着幾分不安的看着還在爭吵不休的趙家人。難道,周家尋尋覓覓的貴人,真的就在這群貪婪無度之人里?
一時間,這兩位主僕心思各異,看着趙家這群無理取鬧的人,卻又有種無力感。
另一頭,廖峰睡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所有記憶整理清楚。
他現在在的世界的確不是他廖峰熟悉的,當初在紅旗下長大的紅四代,在京城上有老爺子和他能幹的親爹還有當初建國的偉業功勛,下有幾個出色的兄長,他這個老頭子晚年得子的寶貝疙瘩一直被寵到大,全家對他是沒半點要求。
快三十了,還是個紈絝子弟,整天無所事事,玩着自己的破公司,賺幾個零花錢。可依舊是廖家長輩口中最好的,最貼心的小心肝。
就是他能力最強的大哥在家裏的地位比不上他,全家就好像欠自己似的。
索性廖峰長這麼大也見識廣,固然紈絝,卻不沒品,更不會沒德,行事作風固然隨意卻絕不會給廖家拖後腿,又因這身份放着,還跳出權利外,所謂旁觀者清,加之見識也多,看的是比誰都透徹。
如今廖峰接受了這小屁孩的記憶道是有些驚訝,這小傢伙是沐家的繼承人,如今這身體剛死了親爹親媽,來了個完全看他不順眼的監護人。
這小子本來有機會重生的,當初有多少人欺負他都給痛快的報復回去啊,可偏生少了幾分鋼性,白白把這機會讓給他,心裏只想着和父母團聚。
廖峰看着他後半輩子的記憶,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那監護人似乎大有來頭,這點這小屁孩也是臨死前知道的,一起住了這麼多年,不動聲色。不過這小屁孩也有點心粗,自己沒發現,到底住了這麼多年,那小子想要隱藏,同吃同住下難覓會露出馬腳。
不過,要說這小子凄慘的後半輩子,這監護人也有幾分責任。明明就是瓷娃娃的命,他親爹都只要求能平安長大,偏偏監護人叫什麼周南桉的非要把他教的和他爹一樣有能耐。這不是爛土強上牆嗎?最後還得掉!
十四五歲的小屁孩那個沒叛逆心了?更何況人家毛都不認識你,就上來管東管西的,不炸毛才怪。
而小屁孩的爺爺奶奶那邊就是畜生了,挑撥離間,說對方只是貪求沐氏財產,奶都沒斷的孩子能分辨出什麼?就算父親生前不喜歡這邊的人,可對方怎麼說哄了小屁孩幾年,寵了好幾年,愣是讓趙家的人進了沐氏,甚至慢慢把沐氏的錢給對方,到後來沐氏的股份和財權也被這一大家子忽悠過去。最終嘛,不外乎被架空順帶和周南桉這監護人鬧翻,對方氣惱之下覺得小屁孩恨鐵不成鋼撒手就走,沒了這監護人,背後豺狼分分鐘就把他給吞了。
這故事老套的不能在老套,要廖峰看來,若是他根本不會理兩邊的人,都他媽的給小爺滾!那涼快那便獃著去。
周南桉自己都毛沒長起,這小子的親爹死前所託非人,以為有能耐就教育的好孩子?不知道因材施教?這瓷瓶子只能小心擦,你想訓成他親爹或外公那德行?立馬摔爛給你看!
若好言相勸,那小子倒也能分辨是非,平安度過這一輩子。可偏偏周南桉太強硬,要求太嚴格,毛病!這小瓷瓶的親爹親媽都沒這麼要求呢,你他媽的算哪根蔥?廖峰是死活看這人不順眼。
趙旻這親爹看着九泉之下都不能名目,說不準得活活被自己氣的再死一回。
趙家那群雜碎...廖峰心裏呵呵兩聲,也就雜碎,他收拾起來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那個小瓷瓶壓根是被所謂的親情忽悠的,否則那會這麼容易上當?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更何況是這隻雪白雪白,壓根沒見過風浪的小瓷瓶,又嬌貴又純真着呢。
哎,說實話,若這小瓷瓶父母健在到也罷了,可這破性格的確如他親爹所想的沒人引導,最終良成大禍。
沐氏落到趙家人手上能有什麼好?不出幾年光景就敗了。
可比那所謂的高深莫測的周南桉好收拾多了,畢竟沒那小子的親信,對方連在這城市立足的能耐都沒!
想着,掀開被子喝了杯開水。伺候的人也是心細,現在喝都是溫的。
先收拾了趙家的人,再和周南桉攤牌,然後好好在這陌生的世界玩玩。
廖峰興緻勃勃的想,他還真沒想到這社會固然科技發展和當初那世界相差不大,但文化背景卻是相差千里。
這是整個聯合國性子的,只有一個大國家,然後分成各個不同膚色和區域的小政府,征服之中有世家,政權,兵權,商權等等共同整合治理,非常平等的世界。
因為世界版圖也和過去不同,玩的吃的喝的也是千奇百怪。
自己再上兩三年學,就出去浪,把能玩的都玩一遍,沐氏的產業也夠自己揮霍三輩子。
想着便推開房門,對一直守在門口的老管家說道“鍾叔不用一直守着我,我沒事。”
鍾叔也是看着這個小瓷瓶長大的,如今心疼的上前看着廖峰後腦勺的包“我沒事,小少爺還疼不疼?我給你揉揉葯吧。”
“等會兒吧,鄭老先生來了嗎?”鄭老先生是沐老爺子的親信律師,也是管理着沐氏不少重要的法律文件和遺屬,包括趙旻的。
“聽到消息,已經在路上了。”鍾叔想起前廳的喧嘩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多還有半個小時,周先生的律師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