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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商店的時候,外面已經下雨,林樂樂手裏拿着老奶奶送的水,撐了傘走在路上。
她漫無目的地走着,突然看到路上有個站的筆直的人。
老奶奶和她說過,那些是“衛士”,統一戴着白色面具,遮住整個面容,臉側的位置用紅色印着編號。
“衛士”alpha和beta都有,工蜂一樣維持這裏的基本運作。
林樂樂走進了看,那位衛士依舊一動不動,站在那裏,好像林樂樂這個大活人不存在一樣。
林樂樂膽子大了一些伸手去揮舞,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林樂樂猜測這位衛士是一位男性alpha,他的氣味也是相當模糊,林樂樂只能根據身材判斷。
眼睛的位置是烏黑黑的,同樣看不清裏面,多了一分陰森的感覺。
林樂樂對上對方後有些毛骨悚然,向後退了一步,她覺得自己的探險應該中止,戴利克說不定已經回來了。
原本這句話她只是想一想,給自己一個往回走的借口,沒想到的是她走進門口的時候發現戴利克真的回來了。
戴利克身形筆直地撐着傘,但是他好像被雨水剛剛淋過那樣,渾身都濕漉漉的,平日略微有些蓬鬆的金髮也濕噠噠貼在臉上。
看到林樂樂后他小扇子一樣的眼睫微微顫動,眼中的霧氣和周遭的水汽氤氳在一起,他抿了嘴,並不是開心的神色。
林樂樂原本還算輕鬆的腳步停下,頸部突然又開始作痛,陷入骨肉的那種。
和她的油紙傘不同,戴利克的傘是那種很大的黑色的那種,看上去就相當結實。
戴利克向林樂樂走了一步,林樂樂向後退了一步。
一時間氣氛有點沉默。
林樂樂很快發現了這個失誤,快速走到戴利克面前,鑽到他傘里,收了自己的傘,笑嘻嘻地抬頭問,“你等了多久?”
戴利克看了她一眼,輕聲回答,“沒多久。”
林樂樂和他撐了一把傘,回到房裏。
林樂樂摸了手臂上的水,漫不經心地問戴利克,“你剛剛乾什麼去了?”
戴利克並沒有回答,而是有些發獃的樣子,傘尖觸及地面,滴出一小片積水。
林樂樂抬眼看他不在狀態的模樣,微微挑眉,“戴利克?”
“嗯?”發怔中的傢伙終於有了反應,卻是說出了林樂樂覺得有些迷惑的言語,“你就不要生氣了,我們明明說好一起從家裏逃走的。”
不對,他們可沒有商量,而是戴利克直接把她弄暈了。
林樂樂眨了眼睛,眼睛略過擺在客廳的小時鐘和牆壁大大小小的掛件,遠離戴利克一步,神情不悅,“我也沒同意你把我帶來這個鬼地方,莫名其妙的!”
“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才瞞住你做這件事,你根本不懂omega意味什麼。”戴利克微微皺眉,也有些不耐煩的模樣,最後他乾脆把傘扔到了一邊,獨自去了一間卧室,門關的結實。
林樂樂垂了眼,回到自己昏迷時所在的那間卧室,也關上了門。
她換了衣服撲在床上,下雨天很冷,縮到被子裏求得一點溫度。
戴利克在暗示她,可在那之前他沒有給她說明過事情。時間不夠,還是……為了更逼真地做給誰看。
她再次撫摸了一下後頸的位置,小商店那位奶奶所謂的“家屬”是否就有這樣的含義。
這裏的“家屬”都是這樣被“欺騙”過來的,所以她見怪不怪,甚至還主動告訴了她位置,相當自如。
戴利克算是簡單告訴了她現在扮演的角色,被伴侶欺騙的並不想來到這裏的人。
可是戴利克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麼,林樂樂是真的不得而知了,而且她絕對不相信戴利克可以輕易從家裏帶着人逃出去。
戴利克和他母親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劍拔弩張?林樂樂回憶她看到兩人見面的狀態后搖頭,這兩位不光相似,對對方的惡意恐怕也是對等的。
第二天林樂樂起得很早,但是戴利克比她起的更早,兩個人再次錯開。
林樂樂看到外面雨還在下,她真心不理解為什麼這邊都是土路,一走一腳泥水,按理說長安在的地方應該不窮才對。
所謂想誰來誰,林樂樂看到霧氣朦朧中有個人的身影出現,長安真的來找她了。
“有話快說,”林樂樂看她。
看到林樂樂的冷漠臉后長安彎了唇角,她現在穿衣風格和之前完全不同,中性風很濃,看林樂樂的時候也是低頭看她的,“心情不好?”
林樂樂等她回答問題。
“好吧,”長安聳肩,“我是來帶你做檢查的。”
林樂樂微微皺眉,“我不相信沒有通過檢查你們敢讓我來到這裏。”
長安唇角弧度更甚,“是別的檢查。”
其實這個地方並不大,長安帶着林樂樂走的時候林樂樂略過周圍景色,做出個並不是重要基地的判斷。狡兔三窟,這裏還不如路先生那裏,稱得上簡陋。
“你是在這裏成為alpha的?”林樂樂開口。
長安沒有回答,而是微微眯眼,“到了。”
普通的建築物,林樂樂這樣判斷,而後在進去之後火速被打臉。
裏面是與外表完全相反的寬闊和高端。
各色的機械人在忙碌得工作着,包裝運輸貨物,以及把它們放在合適的位置。
“他們裝的什麼?”林樂樂沒忍住,又問。
“餅乾,”長安快速回答,帶領林樂樂走向別的方向,“走慢一些,這樣它們不容易撞到你。”
比籃球大不了多少,下面滾着輪子的機器們果真如長安所說給他們繞出半米的距離。
來到了個電梯門面前,林樂樂剛剛還想着只有一層為什麼要有這東西,進了裏面后看到一直負到七層后閉嘴。
這個建築大部分都是在地下的。
在負三層林樂樂接受了醫生的檢查,主要是戴着頭盔分辨各種氣味。她回答得很快,也很自信。
檢查過後那位醫生似乎覺得她超出了預期,讓她再次靠近,用儀器掃描過大腦,“你對信息素和精神力都不敏感?”
“呃,是,”林樂樂應了一聲,想遠離這個大鬍子醫生,他比頭髮長多了的鬍子油膩地粘在一起,還不時靠近她,簡直讓人想要尖叫。
“平時有生理需求嗎?”那位中年漢子這樣說,他一本正經地詢問,“比如早上的時候?”
“對不起,沒有,”林樂樂僵着臉回答。
她剛剛回答完這句話,手突然被那位中年男人捏住,他眼睛在發亮,“真是完美的絕緣體,”他說了這話后眼神偷瞄向站在林樂樂身後的長安,“我能抽一管血嗎?”
“抱歉,”長安兩隻手擺出“x”的姿勢,“她是戴利克的伴侶。”
“戴利克?”醫生皺眉。
“對,”長安點頭,“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是那個omega,”醫生剛開始的聲音還比較大,在強調他確實記得清楚,後面就變成了嘀咕,聲音低沉又快速地飛奔過長串的句子,“那個傢伙,哼,真是讓人不爽的傢伙。非常不爽,我想把他鼻子揍歪!”
在嘀咕完畢那些后醫生再次揉了揉林樂樂的手,露出真誠的笑容,“當然,你不一樣,將來戴利克那傢伙如果死掉,即使你是他的伴侶我也會想辦法把你的生命留下來,嗯,作為觀察體。”
“哦,我真是感動,”林樂樂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戴利克醫學方面很出色的,所有老師都這麼說。”
“真是可笑!”那位醫生突然激動起身,使勁把桌子拍的咚咚響,“那傢伙只是個妄想家,空殼子!”
眼看着這傢伙被激怒,長安拽了林樂樂頭髮往外走。
可惜!林樂樂心底一陣沮喪。
“別盤算小心思,”長安開口,“那傢伙不傻,別把自己往火坑推。”
林樂樂因為這句提點而睜大眼睛,她依舊看得出來長安明顯不喜歡自己,為什麼這麼好心地來說這些。
也許林樂樂的表情太過明顯,長安一臉你真可笑的模樣,“我現在是alpha,已經不把beta看在眼裏了。”
這種來自於性別的優越感讓林樂樂一陣熟悉,長安當然還是原來的長安,這一點也沒變,她自我感覺更好之後便沒有了之前的那麼明顯的戾氣。
人果然還是活的滿意點比較好,這樣想想林樂樂覺得長安還是比較適合變性的,既然她這麼在意性別。
這一次長安按了電梯最下面的一層。
數字一個一個負數總讓人產生不安,林樂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的時候門被打開。
跟着長安走進去,這裏燈非常亮,像是白天的日光,走廊牆壁也都是白色,看起來整潔乾淨。
林樂樂看到很多戴白面具的“衛士”在那裏走來走去。
這麼多人?場地很大嗎?
在長安的帶領下,林樂樂發現道路越走越寬,是真的很大,頂部的燈明亮,甚至還有花壇種植着植物,和地面沒有差別。
地下城市。
林樂樂意識到自己當初認為這裏過於簡陋而是狡兔一窟的想法是錯誤的。
越往裏走,林樂樂越知曉為什麼她在家周圍都看不到人。
操着各種口音,長相穿着各不相同的富商們大聲商討着事情,生活的氣息在地下躁動。
這裏是心臟,長安背後之人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