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第81章過年
趙氏聽了安槿的疑問,嘆了口氣道:“你祖母覺得你三姐姐在宮中受寵,想讓你三姐姐給你蔡家表姐撐腰呢,勉郡王府畢竟是宗室,宮裏的話還是聽的。”
安槿皺眉,道:“母親可應承了她們?”
趙氏搖頭,道:“你姐姐在宮中艱難,不然,如何這幾年都要把十一皇子給太妃娘娘撫養?就這樣,十二皇子還幾次差點沒命。也就是不敢把手伸到太妃娘娘那裏去罷了。我已經不能幫她,如何能自作主張幫她攬些是非。”
安槿點頭,道:“是這樣的,母親。這些事情不是表面那樣,勉郡王府的情況很是複雜,這七公子的生母是勉郡王最寵愛的側妃,但勉郡王妃出身平國公府,姐姐無端端擾進去,恐被人利用了去。而且蔡家人都是不知足的,叫她用了一次,以後都不得清靜。”
趙氏很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兒,心裏不由得又有些酸楚,點點頭道:“這些事情只要牽涉到你們姐妹,我俱是不應的。”又轉而對阮安梅阮安桐道,“梅姐兒,桐姐兒,你們也記住,以後你們嫁人了,但凡有求到你們身上的事情,都要慎思,你們性子單純,不要讓人糊弄了去。”
趙氏又苦笑道:“母親也不是聰明的,卻有自知之名,這麼多年,但凡有人求我走順國公府或者太妃娘娘的路子,我也都是不應的,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但也因此沒惹出什麼事來。”
安槿突然有些感動,原來別人總說母親趙氏清高孤傲,性格急躁,但其實母親能一帆風順夫妻和睦的生活至此,很多東西何嘗不是刻意為之?
阮安梅性子善良,又和蔡蘭惠相處得好,忍不住問道:“母親,那蔡表姐她?真的沒法子嗎?”
趙氏冷笑道:“能有什麼法子,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和離,可是蔡家怎麼會幫她和離?你姑母又是個耳根子軟的,你姑父說兩句,她就又改主意了,誰替她操心,最後都會被她嘔死。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只可憐坑了孩子。”
這話題委實太過沉重,安槿看趙氏和阮安梅都不好受,想了想,便出言岔開話題,問趙氏道:“母親,本家三祖母和三嬸娘有求於您嗎?”
趙氏微愣了一下,有些詫異的看向安槿。
安槿便抿嘴笑道:“平日三祖母和三嬸娘最不愛誇我們的,今日這般殷勤,可不一定是有事有求於您。”
趙氏聞言,又見女兒這個樣子,先前的鬱悶也走了些,輕笑道:“你這個促狹鬼,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安槿笑道:“這是你女兒我機靈,怎麼就叫促狹了?”
趙氏搖搖頭,笑着道:“還不是為了紋姐兒的婚事,以前你三祖母和三嬸娘眼光高,定要把女兒嫁到書香世家,呵呵。”阮安桐抱住母親胳膊的手不知為何抖了抖。
原本女兒家的親事未定是不該隨便說出來的,只是趙氏向來把女兒看得重,又從阮安檀開始什麼事情都找女兒商量,所以她完全沒有那根弦覺得這種事是不該拿出來和女兒分享的。
安槿問道:“那她們現在改了主意?難道是看上了哪家想求母親做媒?”
趙氏瞥了自家小女兒一眼,笑着道:“全天下也沒你這麼機靈的。她們把湘姐兒嫁給了那難得的書香世家朱家,自詡朱子後人,滿口之乎者也,仁義禮智信,哼,結果湘姐兒嫁過去,拘得跟個木頭人般,還要卯時就要起身侍奉婆婆,服侍小姑,一直到用完晚膳才能回房。相公說起來也是個年輕有為的舉子,卻通房都有好幾個,還不能說得,說上一句,人家大道理一籮筐,說什麼出嫁從夫,殷有作妻子的質問做相公的道理?相公去睡通房,那就是做妻子的服侍得不周到,要好好反省自己才對。”
姐妹幾個皆是聽得目瞪口呆,這,這,這是從哪座古墓堆里爬出來的奇葩人家?這三祖母她們家從哪裏找來的呀,也不調查清楚就把女兒嫁過去了?
“桐姐兒,所以我才特別擔心你,我看身邊嫁給文人的就沒幾個好結果的,又見文煥讀書文人氣質越發的濃,所以才特別叮囑你。”趙氏調轉話頭,看着阮安桐又感慨道。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安槿簡直啼笑皆非,原來母親不是變敏銳了,是因為今天被姑母和三夫人家的破事激發了發散性思維,她忍不住就打趣母親道:“母親,您可千萬別這麼說,說文人氣質,誰濃的過父親啊,可父親可是對您最好不過的。”
趙氏就搖頭笑道:“這如何能比,你們父親雖然喜好風雅,但其實他從小受的是勛貴禮儀的熏陶,之後學的也是名人雅士的豁達不羈,從來就對朱子理學科舉進學不屑一顧。所以文人和文人是大不同的。”
“好了,母親,那到底三嬸娘她們看上了誰,想讓您提紋堂姐做媒?”安槿問道,“您可千萬別胡亂應了她們,您知道,三祖母苛刻得很,稍微哪裏不合她意了,就又來說教您的禮節。”
趙氏笑道:“她們,呵,她們看上了你姨母家的三表哥蘇玄呢。還真是想得出。”
蘇玄是趙氏大姐安槿姨母的第三子,父親是從二品錦州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蘇護,祖父曾經是當朝首輔。蘇護現在仍在錦州任職,蘇玄在前年也就是定昭十六年奪了殿試榜眼,現在翰林院做從六品的修撰。雖說官職低微,但蘇玄家世人品都出眾,顯然妥妥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過說到蘇玄,趙氏心裏還是有點小小的鬱悶,本來這麼好的親事應該是她們家柟姐兒的,實在不是一般的可惜。
“母親,盯着三表哥的人不知凡幾呢,她們還真敢想。”不過她們家三表哥一直不肯定親也真是。
趙氏搖搖頭,笑道:“這也沒什麼不敢想的,人同此心,等你們做母親了你們也就明白了。”
安槿聽言,忙對阮安梅阮安桐眨眨眼,姐妹幾個就岔開話題哄着趙氏聊了些家常趣事,待得管家前來回報家事才罷。
年前總是忙忙碌碌,雖說年三十晚上二房都是在大房男爵府吃團圓飯,但各府邸的人情往來卻基本上分開了,姐妹幾個都幫着母親料理着家務,管着不同的範疇,忙得不可開交。
大年初一一早,阮二老爺和趙氏便帶了女兒兒子還有蘇文煥一起去男爵府給阮老太太以及大哥大嫂拜年。
他們去了沒多久,本家三老爺及三夫人也攜了阮貞紋以及幼子阮叔玉過來給老太太拜年。拜完年,阮大老爺便請了弟弟阮二老爺及本家三老爺去外院廳里坐談,而女眷們則陪着阮老太太閑聊着打發時間,阮老太太一時興起,就叫了大家一起打葉子牌。
安槿陪着坐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得緊,便告了罪自己帶了采枝銀針雪青去外院東園裏賞梅。
安槿原先的大丫環碧螺祁紅都已配了人,夫家一個是宮裏的侍衛,一個是自己管事的兒子。現在雪芽和雪青則都被調入了宮中貼身伺候安槿。
男爵府和子爵府原先是一個府邸,是先帝時期一個鎮國將軍的府邸,後來忠毅侯府府邸收回,景帝便將這閑置的府邸一分為二分別賜給了阮家兩兄弟。
男爵府東園的梅林就在兩家院子的相鄰處,男爵府這邊是片梅林,子爵府那邊則是一帶假山人工湖,安槿前幾天在假山旁的小亭子裏作畫,然後便聞到一股濃郁的梅花香味,隔着院牆,卻只能看到樹枝一角和隱隱綽綽的梅林,就便有心過來看看。
幾人沿着小路慢慢走,梅林偏遠,頗為寂靜,並無府中人員往來。安槿看得興起,便讓雪青去阮安姝的院子討個竹籃針線銀簪條什麼的,她想折些花枝做些手串項鏈頭飾什麼的送給姐妹們玩。
雪青離去,安槿便和采枝銀針坐在了一旁的小亭子裏等雪青。坐着無聊,就取了花枝小心的掰花朵下來,放在帕子上。
幾人坐了一會兒,采枝卻突然把眼睛投向了東側的梅林深處,安槿一頓,也凝神看向那邊,並不見任何動靜,但細細分辨,卻聽到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安槿皺眉,她並不欲多事,卻不想采枝低頭在她耳邊道:“是蘇文煥蘇公子和阮貞紋小姐。”采枝習武時間比安槿長,耳目更是聰明,聽音辨聲的本事也很好。
安槿臉色刷得就變了,她按了采枝的手,低聲道:“你留下照看她們,我去看看。”便起身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銀針有些茫然,欲起身跟着,卻被采枝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