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29.第29章

謝柏儀合眼,一臉愜意。

肩上酸痛感逐漸消退,筋脈活絡開,頓時全身放鬆。

又揉了好一會兒,她睜開眼睛,“宴清哥,可以了。”

梁宴清捏了最後一下,停手,“舒服嗎?”

他的手掌仍放在她肩上,即使隔着兩層衣服,謝柏儀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溫度,竟有酥麻的感覺。

她臉一熱,“舒服多了。”

梁宴清聲音帶笑,“我專門跟推拿師傅學過,你這工作容易得頸椎,以後我經常給你按。”

謝柏儀心裏暖,她沒作聲。

梁宴清也沒在意,並不急着聽她表態。

謝柏儀不躲他,已然是最好的事情。

他放開手,“晚上想吃什麼?”

謝柏儀舒口氣,“隨便吧。”

通常她說隨便,就是真的隨便。

梁宴清決定,“那就吃西餐。”

謝柏儀沒意見。

兩人下樓,走出修復中心。

春夜溫度低,謝柏儀只着了單薄的絲綉旗袍,晚風一吹,她打了個寒顫。

梁宴清立即脫掉外套替她披上。

謝柏儀捏住衣領,手上緊了一緊。

兩人沉默的朝着停車位走去,梁宴清解鎖,拉開副駕駛門,謝柏儀曲身坐進去。

他繞到另一頭,正要上車,忽然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似乎有人正監視着他們。

梁宴清心下一凜,眯了眼睛。他環顧四周,這附近人不多,都是學生模樣,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梁宴清不放心,再次看了一圈,除了個別女同學的目光,一切正常。

謝柏儀奇怪,“宴清哥,怎麼了?”

梁宴清坐進去,關上車門,“最近有沒有什麼人老是盯着你?”

謝柏儀想了想,點頭,“有。”

他目光倏地一沉,“什麼時候開始的?看見長什麼樣子嗎?”

謝柏儀拉了安全帶扣上,笑說,“學校的男同學,可多了,什麼時候都有。”

梁宴清愣了下,哭笑不得。沒忍住,伸手在她頭頂輕輕拍兩下,“知道我的小公主魅力大。”

謝柏儀拿開他的手,把外套還過去,“你是不是被年前網上鬧的事情嚇着了?”

梁宴清抿唇,臉色嚴肅。

那就是了。

謝柏儀笑,“沒事的,真有膽子害我的人應該沒有,起碼A市不會有。”

倒不是她狂妄,敢招惹謝家的人,確實數不出來。

梁宴清想想,扣上安全帶,發動車子,“總之你多注意周邊的人,警惕一些。”

謝柏儀說,“我知道。”

他點頭,降下車窗又往外看,一無所獲。

梁宴清搖搖頭,看來真的是他多心了。

車子很快駛遠,向著山下行去。

晚餐在一家高檔的西餐廳,他們是尊客,預留着清幽而又視野好的座位。

點了牛排和鱘魚沙拉,侍應生很快送上來。

味道自然是極不錯的,但梁宴清覺得,不如中午那碗面。

吃好了,他提議,“要不要去看電影?”

謝柏儀沒說話,似笑非笑。

他說,“正好樓下是影院。”

謝柏儀正要答應,林也說的話及時鑽出腦海,於是她改了主意,“不要,沒意思。”

梁宴清神色不變,“那我們隨便走走。”

她繃住,“我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

他片刻僵硬,“好。”

回家后,謝柏儀早早睡下。

一覺睡得沉,時間也長,第二天醒來,日晒三竿。

這幾日天氣愈發好,瓦藍的天空堆疊着白棉花一樣的雲,陽光從裏面透出來,金燦燦的,暖洋洋的。

謝柏儀今天沒打算去工作室,洗漱過後,提了水壺去陽台花園澆花。

梔子花開得最燦,朵朵潔白,清香裊裊。

她哼着小曲,心情十分好。

澆完水后,慢慢修剪花枝。直到聽見門鈴聲,才放下剪刀出去。

她以為程敬來了,哪知監控屏里顯現的人是梁宴清。

梁宴清今天穿得休閑,一件淺色針織衣,襯得他年輕不少,神采奕奕。

謝柏儀笑了下,打開門,“宴清哥,你最近很閑嗎?”

梁宴清把手裏的花兒遞給她,“聽伯母說你喜歡這幾樣。”

洋桔梗、小雛菊、珍珠梅、石竹球。

謝柏儀眼裏亮了亮,驚喜道,“時間還早,我可以插一瓶。”

梁宴清跟在她身後,“家裏就你一個人?”

謝柏儀回答,“他們前不久回來了一趟,等我病好了,又走了。”

她找了白色的陶瓷長瓶作花器,盛了清水,盤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拿起珍珠梅,去多餘的葉。

梁宴清覺得,無論她做什麼,看上去都是一種享受,賞心悅目。

所以他噙了笑,只看着,並不打擾她。

等到謝柏儀插好了,他才說,“什麼時候和程敬去吃飯?”

謝柏儀看了他一眼,回道,“過了會兒,不過他應該快來了。”

梁宴清目光沉了沉,又問,“吃過飯有空嗎?”

“可能沒,下午和他一起去公司,試旗袍。”

花了半年時間,國匠盛典要穿的禮服終於全手工縫製出來。

謝柏儀想到那件讓她驚艷的旗袍,這會兒竟有些迫不及待。

她喜滋滋的,眉梢染笑。

梁宴清心知她鍾愛旗袍,聽她這麼一說,反而鬆口氣。

他問,“要多長時間?”

她也問,“你有事?”

有幾朵雛菊剩下了,謝柏儀拿了只小玻璃瓶,修剪枝葉后攏成一把,放進去。

梁宴清說,“朋友送了兩張崑曲票,玉簪記,今晚七點在大劇院演出,想和你一起去看。”

謝柏儀還真有點興趣,比起電影,她更中意這些民族戲曲。

面上沒顯露出來,“到時再說吧,我也不清楚程敬還沒有沒有其他安排。”

梁宴清略一沉吟,“等會兒我和你一起?”

謝柏儀驚奇,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她說,“不太好吧。”

梁宴清說,“我陪你去試旗袍,也說得過去。”

誰要他陪?!反正她可沒邀請他。

謝柏儀嘴角一抽,他這是不要臉了。

“這話你自己和程敬講。”

說曹操,曹操到。

謝柏儀話音剛落,門鈴“叮咚”響起,程敬來了。

梁宴清立即起身,“我去開門。”

他抬腿往玄關走,擰開門。

程敬見到他,愣了愣。

梁宴清笑着領了他進去。

謝柏儀在茶几擺上點心和飲料,招呼程敬坐。

程敬分別看了眼兩人,一顆心直往下沉。

此時此刻的場景,他是客人,而他們就是男女主人。

程敬心情複雜,他哪兒坐得住。

“不坐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出去吃飯。”他說。

謝柏儀笑,“行。”

梁宴清也笑,“程先生,不介意多一個人吧?我陪柏儀一起去你那兒試旗袍。”

程敬用目光詢問謝柏儀,她輕輕笑了一笑。

程敬回答梁宴清,“當然介意。”

謝柏儀再次驚奇,這人連面子功夫都不做了?

他們今天倒不約而同了。

梁宴清沒覺着意外,依舊笑,“這是柏儀的意思。”

謝柏儀撇嘴暗罵,真不要臉。

程敬等了幾秒,見謝柏儀沒反駁,認了。

因為多了個梁宴清,這頓飯氣氛詭異,吃得並不開心。

飯畢,直接去試旗袍。

程敬先拉開車門,謝柏儀坐進去。

梁宴清面無表情。

車上,程敬問謝柏儀,“你和梁宴清談戀愛了?”

謝柏儀微微的笑,“暫時沒有,以後會的。”

程敬眼神黯了黯,心裏發苦。

上次謝柏儀一席話說得明白,他自認不是死纏爛打之人,故而不再去找她。

但感情這回事,不是靠理智能決定的。

再見謝柏儀,她在病中,讓他心疼。

作為一個男人,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受傷害,便會生出保護欲。

程敬認為,梁宴清不是謝柏儀的良人。

他重新燃起鬥志。

現在,燃起的鬥志又被潑了涼水。

程敬感到心酸,“你真的認定了?”

謝柏儀沒回答,但她的表情足以回答這個問題,她真的認定了。

只要梁宴清和她是一樣的感情,在一起不過是時間問題。等到哪天她滿意了,他們就能開花結果。

程敬嘆口氣。

他徹底明白,自己沒機會了。

三十歲才遇見她,他大概,輸在了時間上。

或者,他第一次見謝柏儀時,就應追求她。不該等到天時地利的時候,才出現在她面前。

那時梁宴清已回國,天時地利,人不和。

程敬又嘆了口氣。

他沒有問她什麼,因為輸了就是輸了,問再多都毫無意義。

程敬想,他應該讓自己慢慢死心了。

半個小時候,到了程敬公司。

圖紙上的那套改良式設計的硃砂紅長旗袍成了實物,不僅看得見,而且穿得着。

旗袍上金鳳凰栩栩如生,充滿神韻,謝柏儀愛不釋手。

她穿到了身上,推開試衣間的門,走出來。

梁宴清和程敬同時呆住,兩眼放光。

她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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