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梁宴清一語不發,肅着臉,氣壓低沉。
謝柏儀倒也不怕,她眯着眼睛,“怎麼樣?感覺還行嗎?”
他整張臉都黑了,問的這是什麼話?!
她怎麼好意思?!一點不害羞!
謝柏儀見他不答,索性直接伸手放在他胸膛上。這會兒梁宴清只穿了件白襯衫,隔着薄薄的一層,她能夠感覺到底下心臟的急促跳動。
可還沒有感受清楚,他便一把握住她的手,拿開。
他的掌心好熱,謝柏儀想。
梁宴清冷聲喝到,“別胡鬧。”
她好整以暇,“我試出來了,跳得好快,你對我有感覺的。宴清哥,你必須要正視自己的感情呀。”
他心頭咯噔一下,臉部線條繃緊了,“我被你嚇的。”
謝柏儀噗嗤一聲笑了,撇嘴,“口是心非。”
他面色極難看,半是嚇唬半是警告,“沒有第二次了,再這樣,我會生氣的。”
明明是句嚴厲的話,可她聽着卻覺得莫名彆扭,毫無威嚴可言。
她翹起嘴角,“生什麼氣呀?你又不吃虧。”
梁宴清叫她的名字,“柏儀。”
她應了聲,側過臉笑起來,“真生氣了?”
梁宴清怔怔的。
眼前的她笑靨如花,眸子裏盛着盈盈的亮,直直映到了他心上。
他深吸口氣,“下不為例。”
謝柏儀卻說,“總有一天你會親口承認的。”
她語氣認真,一副篤定的樣子。
梁宴清沒有回答。
謝柏儀沒再追問。
車內升了隔板,司機對後座的情況全然不知。車子穩穩前行,很快就到了美院正門,被許景行攔下來。
許景行認得這輛車,他叩了叩車窗,俯身看進去,正好對上謝柏儀的目光。
他立馬揚起笑,讓她下車。
謝柏儀轉頭對梁宴清說了聲,“我下車了。”
梁宴清“嗯”了一聲,表情仍然不好。
她輕輕笑了聲,解開安全帶。
下了車,剛一站穩,許景行拉住她,“傷到哪了?”
謝柏儀好笑,“破了點皮,沒事兒。”
許景行仔仔細細檢查了番,心中的石頭才算落下,舒口氣。
車子還沒走,梁宴清看見這一幕,面無表情。
許景行放開謝柏儀,扶着車門,探進身子打招呼,“宴清哥,好久不見。”
梁宴清看向他,點了下頭。
許景行笑嘻嘻的開口,“正好我訂了位置,一起去吃火鍋?”
“不了,下次吧。”
“別呀,擇日不如撞日。”
梁宴清抬手揉了揉眉心,解釋,“喝了酒,頭疼。”
許景行笑,“沒事兒,我讓店裏給你煮碗醒酒湯,你……”
謝柏儀在後面踢了他一腳,“有完沒完?”
許景行咧嘴,“那好吧,不勉強你。”
梁宴清對他說,“今天就算了,有空我請你喝兩杯。”
許景行說,“可以有。”
他退出車子。
謝柏儀笑着朝梁宴清揮揮手。
他抬眼看她,目光在她嘴唇上停留兩秒,心臟驀地一緊,迅速移開。
瞧了瞧她的手臂,囑咐,“藥膏就放在包里,不要忘了。”
“知道了。”她回答,順手關上車門。
直到車子掉頭,消失在前方拐角,謝柏儀緊繃著的心弦猛地鬆開,她深呼吸幾口,全身血液才順暢了。
許景行一臉奇怪。
她把手袋遞給他,抬起雙手拍了拍臉頰,又捏了捏滾燙的耳朵。
舔了舔嘴唇,上面殘留着他灼熱的氣息,還有點兒酒的味道。
簡直太刺激了!
他沒忍住,問,“你怎麼了?”
謝柏儀捧着臉,說,“我剛才把宴清哥強吻了。”
許景行一怔,臉皮子一僵。
她頓了頓,興奮的重複,“我竟然把宴清哥強吻了!”
他心裏不是滋味,又不能表現出來,於是笑了下,“怪不得。”
謝柏儀好奇,“什麼?”
他說,“怪不得梁宴清不高興。”
她咬牙,又踢了他一腳,這還用說出來?她長了眼睛。
“來找我做什麼?”謝柏儀問。
“我們有段時間沒見,想你了。”
他們關係向來親密,許景行又沒個正形,這話他常說。
謝柏儀壓根沒當回事,“林也呢?”
許景行眼神一黯,“走吧,她在等你。”
離美院不遠的一棟竹樓,是一火鍋店。
二樓小包廂,林也點了支煙,漫不經心的抽着,不時吐出漂亮的煙圈。
門被推開,她看過去,笑起來,“來了。”
鍋里咕嚕咕嚕冒着泡,空氣里漂浮着誘人的香氣。
謝柏儀和許景行一前一後走進去,在林也旁邊坐下來。
林也又抽了口,按滅煙頭,緩緩吐息。這會兒她臉上的傷口處理過,漫不經心的樣子,透着一股不羈。
謝柏儀毫不掩飾的打量她,她難得對一個人有興趣。
林也把嘴裏最後的煙霧吐完,先開口,“傷口怎麼樣?”
謝柏儀無奈,怎麼每個人都覺得很嚴重?她說:“沒事。”
“今天謝謝你。”
“行了,這是第三次了,搞得這麼嚴肅?”謝柏儀一臉興味,“你挺有意思,所以今後別說這種沒勁的話。”
旁邊布菜的許景行挑眉,“有意思?”
林也笑了,“你不服?”
“有意思我沒看出來,闖禍的本事倒不小。”
許景行可親眼目睹這姑娘動手打人,狠着呢。不過沒腦子,對方人多勢眾,要不是他及時站出來,她一準又得吃虧。
林也“嘁”了聲,“我不主動招惹人,但她們先犯我,忍不了。”
許景行譏笑,“亂逞能。”
她張了張口,沒法反駁,於是恨恨燙了筷子老肉片。
謝柏儀十分好奇,“怎麼個情況?”
許景行搖搖頭。
老肉片裹了油碟,林也慢慢吃進嘴裏,下肚后,說:“寢室的女孩兒,被男朋友甩了,所以她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
“又是因為你分手?”
“大概是吧。”
謝柏儀樂了,“你也是真倒霉。”
林也道,“誰說不是呢!”
一天打兩架,還去了趟警察局,林也被餓得不行。肉片落肚后,胃愈發覺得空,她正式開吃。
謝柏儀跟她聊天,林也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她來自溫柔水鄉,美院插畫專業,大四。
喜歡畫壁畫,筆下大多誇張的仙魔鬼怪,打算一畢業就旅行世界,在各個不同的地方自由創作。
今天發生的事兒不稀奇,從小到大,林也因為男人而打過的架不計其數。
不過好笑的是,其實她還沒有交過男朋友。倒也說得過去,若是正兒八經的談着戀愛,也不會生出這檔子麻煩事。
吃到一半,林也忽然發現謝柏儀沒動筷,酒也沒喝一口。
她襯着她已經吃過了,於是舉起杯子,“干一個?”
謝柏儀還未說話,許景行接口,“她不喝。”
林也訝然,不解。
許景行端起自己的酒杯,輕輕碰了下,“你不用管她,她不吃這些。”
她灌了一大口酒,“過敏?”
“不只是過敏,腸胃受不了。”謝柏儀解釋。
林也立馬懂了,出生大家族的女孩兒,衣食住行都是頂好的,養得嬌,哪哪兒都嬌。
她又喝了口,“改天我帶你去吃水果面點,很精緻,中華老味道,全天然的,你應該能吃。”
謝柏儀心裏一動,帶了笑,“好呀。”
飯後,許景行沒多久便走了。
林也沒法回寢室,準備在學校附近找家酒店應付幾晚,心想着要開始着手找房子,是時候搬出去單獨住了。
她再不羈膽大,到底是個女孩子。另一個,美院地勢僻靜,到了深夜,外面的治安無法保證。
謝柏儀不太放心,小公寓還有間空房,她讓林也暫時先和她一起住,等到房子找好了再搬出去。
說起來好奇怪,她幾乎從未對生人如此好心。反正說不清為什麼,謝柏儀對林也有好感。
林也略一思量,沒有拒絕,她跟着謝柏儀一起去了她那兒。
洗漱過後,兩人像多年好友一樣,坐在小陽台上聊天。
寂靜的夜裏,涼風習習,星子閃閃,好不愜意。
謝柏儀懶懶的靠着躺椅,西瓜蜷在她的腳邊。
林也倚着陽台,右手夾了支煙,吞雲吐霧。
謝柏儀無意問了句,“大行怎麼幫的你?他打女人?”
林也回想起那幕,頓覺好笑,“沒,他就只說了一句話。”
那會兒,那幫人想動手,許景行擋在她身前,慢悠悠的說道,“你們誰都不準動她一下。”
寢室的姑娘以及她的朋友們,竟真的那麼聽話,乖乖散了。
興許是由於許景行氣定神閑,又長得英俊的緣故。
林也在他後面,更是驚呆了,看着這個高大筆挺的男人,心跳加速。
是悸動的感覺。
於是她問謝柏儀,“你和許景行是情侶?”
謝柏儀回答,“不是,我們玩得比較好。”
林也隱隱開心,一笑,“我瞧着你們也不像。”
她接著說,“看起來,白天到警察局接你的梁先生倒比較像是你的男朋友。”
“他也不是。”謝柏儀望着天空,星星一閃一閃,像極了他眸子裏的亮。
她心裏軟軟的,勾唇輕笑,“不過,我很喜歡你的直覺,因為他一定會成為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