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出逃

109 出逃

輕柔的話語猶如一枚重磅炸彈落入人群里,舞姬們紛紛側目,望了過來。

眼眸里滿是疑問,上下打量着葉如陌,瘦瘦的身子悄然而立,膚如凝脂,五官精緻,一雙秋水翦瞳眸更是招人喜歡,確實是一個練舞的好坯子。

但是這裏的舞姬都是沒辦法逃走才留了下來的,有些姑娘,在街上好好地走着逛着,不知怎麼地便睡了過去,醒來后已經到了這裏,還有些是孤兒,就算失蹤了,也沒人知道。

小燕從後面鑽了出來,握住葉如陌的小手,驚道,“姑娘,你想做舞姬?”神情里滿是不解。

紅衣姑娘面色躊躇,猶豫不定,看她的樣子,一時下不了決心,畢竟一個外人,怎可以隨隨便便進入天狼谷商門做舞姬。又不好直接回絕,以上頭語氣,這位姑娘恐怕有着大用處,要是得罪她出了什麼狀況怎麼辦?

“姑娘,您身子嬌嫩,練舞是件苦事,怕您時間長了扛不住,再且…。”紅衣姑娘瞟了瞟身後,“我們都練了許久了,恐怕姑娘再進來,也是跟不上。”

“這點,紅衣姑娘倒是無須擔心,適當的運動對葉姑娘身子恢復只有好處。”旁側,響起元彬輕柔地聲音。

舞姬們個個瞪圓了眼睛,望了過來,神情里滿是不解,向來惜字如金的元藥師竟會出言相幫?

“這…。”,紅衣姑娘低頭沉吟。

葉如陌嘴角微勾帶起一抹笑意,望向裏面蹲坐着的雛鳥們。心裏想着,不就是不想自己進來?怕自己知道太多。看着情形,得助她一把火才行,不然這事就黃了。

想到這裏,清咳了兩聲,“我看着你們一個個這麼美,與其閑着沒事到處亂逛,不如安安心心地在這裏和你們一起跳舞。裏面不是還有些新手,昨日還從我門口過呢,和她們一起跳不就成了。”將自己抓過來的蒙面男子還沒有出現,也不知得多久才會出現。

葉如陌哼着小調,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像極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張着無辜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舞姬們,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果然,紅衣姑娘聽了這句閑着沒事到處亂逛,臉色暗了暗,怔愣半晌,不再猶豫,輕聲回道,“既然這樣,那從明天開始吧。”

葉如陌歡呼雀躍,衝上去給紅衣姑娘來了個熊抱。

紅衣姑娘,“……”

舞姬們,“……”

這姑娘,也太熱情了。

練舞廳里,小梅蹲坐在地上,望着門口處的葉如陌,小小的臉上劃過一絲欣喜,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天天和陌兒姐在一起了。

小燕也眉開眼笑,畢竟多了一個姐妹,終歸是好玩些,再大的苦難對於面前的這些孩子來說,哪怕一點點值得高興的事,都可以讓她們興奮不已。

元彬站在迴廊下,嘴角微勾帶出一抹笑意。

至少這些日子,可以天天見着葉如陌了,突然,心底一顫,為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驚了一大跳,什麼時候對葉姑娘有着這樣一絲念想?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地情緒纏繞心頭,不知為何,每次見到她的笑臉,便覺得很溫暖。

哪怕他知道,剛才出言相助,已經違背了天狼谷的規矩。

練舞廳外,葉如陌仰望着灰濛濛的房梁,昏暗的光線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心情,真是美好的一天哪,離自己的計劃又進了一步了。

……

京師,宣王府。

絢麗的午後,暖暖的陽光傾瀉一地,京師某處繁華地段,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沐浴在柔和的暖陽里,粉牆環護,垂柳依依,整潔雅緻的院內,樓閣交錯,四面抄手游廊,幽徑相銜,山石點綴,白石為欄,玉石為階,整個內院富麗堂皇,氣派非凡。

書房內,雅緻整潔,窗明几淨,鋪着齊整地實木地板,偌大的窗棱格下擺放着青花瓷,宣王一襲墨綠色寬大錦袍在身,坐在書案旁,手執茶杯輕抿,茶霧裊裊,清香撲鼻。

望向面前男子,眼神迷離,“池陽,還是雨後龍井好呀,明年記得給我都備些。”

池陽低嘆了聲,面色卻未動聲色,腰身微彎,低聲應道,“是,王爺。”

宣王手揮了揮,“上次說的那對翡翠鳳凰,御史大夫送來了沒有?”

池陽頭低了下去,“回王爺,已經送來了。”頓了頓,眼角餘光掃上宣王,見其面色如常,低聲說道,“王爺,漠北傳來消息,說是有人在那裏見着瑾王爺了。”

宣王手中茶杯騰地放了下來,茶水四濺,“這小子真是命大,你的人看清楚了沒?”

“王爺,千真萬確。”

宣王臉色沉了沉,蔑笑,“這老七瞎折騰個什麼勁?就那點尋花問柳的本事,本王都看不上。”

如果不是自己,京師瑾王宅子裏怎麼會那麼熱鬧?生性風流,偏偏不好好在府里待着,一副紈絝樣,難怪朝堂上沒一個幫他說話的,上一次,陽通縣瘟疫本來得到控制,最後辰河決堤又演變成了天怒人怨的事件,朝廷花了不少銀子才把這些難民安置好,再折騰下去,國庫都被他折騰空了。

搞不好,這敗家子……宣王手裏把玩着御史大夫敬獻的琉璃球,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池陽嘴角微扯,“王爺,恐怕事情沒有您想的那麼簡單。”

宣王眉頭微挑,“什麼?”

“據回報,這一次,宣王是在穆州俞府婚宴上公然搶親,不知為何,俞寒珩最後竟然選擇了忍氣吞聲,把新娘放了。”

“這麼大的事?”宣王手中的琉璃球聲戛然而止。俞寒珩也算是漠北一霸,這麼多年來,朝廷之所以沒動他,就是因為他勢力雄厚,能為朝廷分憂,對西旭國和雪莽國起到震懾作用。

正因為如此,朝廷在他身邊布了不少眼線,以免他心生異心,至於他平時做出些許出格的事,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竟然能讓俞寒珩輕易放手,沒有實力怎麼可以辦到?

池陽嘴角喃喃,“王爺,屬下總覺得瑾王爺這個人,沒那麼簡單。”

他們家主子是個什麼人,全京師都知道,宣王身為皇長子,自小就是個沒吃過苦的主,小時候仗着身子弱,由着奚貴妃帶在身前,典型的紈絝子弟,吃喝玩樂,樣樣精通。

成年後,又由先皇做主將工部尚書嫡女奚琳許給了他。

奚家雖然沒有在朝堂上佔據高位,但是藉著工部尚書這一肥差也撈了不少油水,娘家小舅子們個個經商,偌大的家產抵得上小半個雲奚國。

在正玩得不亦樂乎時,皇上身子弱,又讓其代為處理朝政,可謂是順風順水,人生大贏家。

可讓人鬱悶的是,他的腦子裏除了吃喝玩樂,還是吃喝玩樂,將全世界的男人想成和他一樣,比如瑾王爺。

宣王“啪”地一聲,手拍書案,“這個問題,還用得着你來說。”眼眸里似是有了一絲怒意,暗道,這個老七究竟在搞什麼鬼,上次在陽通縣見到他的時候,還是一副爛泥巴扶不上牆的模樣,什麼時候學會掩藏實力了。

頓了頓,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池陽,你派人再打聽打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包括他從俞寒珩手裏帶走的那個女子,是誰?先給本王查清楚。”

池陽緩了口氣,王爺,總算開竅了。

連聲應道,“是,王爺。”說罷,便退了下去。

皇上身子弱,朝堂上表面風平浪靜,指不定下面藏着多少陰謀詭計,王爺身為皇長子,給皇上代理朝政,有一日,皇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可是離這個位置最近的人,怎麼能不防着點。

鬱鬱蔥蔥的藤蔓下,小院裏熱鬧異常,因為有了葉如陌的加入,氛圍好了許多,原本陰暗潮濕的場地變得敞亮了許多,紅衣姑娘因為她的特殊身份也好說什麼,一面留意着她的舉動,一面暗暗着急,門主將她放到這裏之後,怎麼就沒動靜了,明顯不符合他的辦事風格。

不得不說,紅衣姑娘在天狼谷門主眼裏,還是信得過單位,要不然,葉如陌怎會放到她這裏養傷。

此時的葉如陌,與新來的雛鳥們排完舞后,正大咧咧地坐這鋪滿木地板上的門檻上,給舞姬們講着一些奇聞趣事,她知道如果講一些現實中的事,那就是與天狼谷對着干,危險。

人講的是藥物與思想控制,如果講現實社會裏的事,那不是勾起了姑娘們的心,不安心待在這裏,成了間接反洗腦,到最後,自己小命都可能不保。

“話說,我們的家鄉流傳着這樣一個故事,每年七月初七便是牛郎織女一年一度相會的日子,那天晚上只要我們躲在茅房裏,便可以看到織女和牛郎。”

小燕撇了撇嘴,“牛郎和織女兩人愛好還真是不一般,難道能走到一起,而且這麼長情。”

葉如陌蹙眉,“怎麼?你有什麼新發現?”

“都喜歡聞屎臭嘛。”

舞姬們哄堂大笑。

一旁的雛鳥們,偶爾也圍了過來,但是從不插話。

小梅的身子也恢復許多了,大家中途休息的時候,也會相互取笑,嘻戲,但是從不提起過往,這在天狼谷是違反規矩的,因為這裏需要的是遺忘,遺忘過往,從此以後,心裏只有天狼谷。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離競賽的日子只有幾天了。

這段時間,元彬偶爾也會過來,站在練舞廳外,靜靜地看着葉如陌和其她舞姬在聊着,笑着,鬧着,自己也常常莫名地跟着笑了,過後,心裏總會劃過一絲莫名的憂傷。

這一日,元彬又來了。

正想離去時,葉如陌從裏面走了出來,輕聲喚道,“元藥師。”

元彬腳步頓住,轉身,望向葉如陌,眼眸閃過一絲驚喜,來了幾日,葉如陌都是在裏面和其她姑娘練舞,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擾她。

“有事嗎?葉姑娘。”

葉如陌抬眸,淺笑,白皙的面容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眼眸撲閃着,“嗯,有事。”說罷,拉着元彬向自己住的房間走去,“我上次見你的荷包磨損嚴重,就纏着小燕教我做了一個,去房間拿給你。”

元彬心底閃過一絲暖流,荷包?難道她不知道給男子送紅包是什麼意思?

怔愣間,葉如陌輕柔的話語在耳邊繼續響起,“元藥師,你別多想呀,這純屬是朋友之間的幫忙,我在這裏也送不了你其他的,只能送這個,略表心意。”

元彬淺笑,“葉姑娘,別急,元彬沒有多想。”

葉如陌低頭淺吟,“那就好,那就好。”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房間,葉如陌扭扭捏捏地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個皺巴巴的,看不什麼玩意兒的物件。一眼望去,只知道是門內女弟子平時衣着餘下的邊角料製成的。

元彬怔道,“這是……”

葉如陌白皙的面容上飛出一塊紅霞,芊芊玉手用力撕扯着物件,半晌,說道,“元藥師,這是我第一次做荷包,沒有好的布,想盡辦法也只找到這些碎布,另外,我本想着綉枝梅花,沒想到綉到最後自己都不認識是什麼了。要是你覺得不好看,那就別戴了。”

真的是羞死人,送人件禮物都搞得這麼狼狽。

元彬微微一怔,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接了過來,朗聲笑道,“誰說這個荷包不好看,我可是喜歡的緊。”眼眸生輝,像是撿到了一個寶。

葉如陌眼角餘光掃了過去,元彬一直將荷包拿在手裏,臉上樂呵呵的,沒有一點失望之色,當下鬆了口氣。

“元藥師,這幾日,晚上狼嚎聲太大,有點睡不着,你可不可以下次來的時候,給我帶點什麼葯過來,你知道,白天練舞晚上要是再睡不好,那就痛苦了。”

元彬還沉浸在喜悅里,嘴裏忙不迭地應着,眼裏只有這個丑得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的荷包。

葉如陌嘆道,可憐的人,從小生活在沙漠裏,果然是沒有見過世面,一個這麼丑的荷包也入得了眼,要是自己早就扔了。

元彬還在看個不停,葉如陌忍不住出聲,“走吧,我送你出去。剛才不是急着要走嗎?”

元彬似是恍了過來,微微一怔,想開口拒絕,最終忍住了。

迴廊上,兩人不緊不慢地走着,元彬手把玩這荷包,愛不釋手,葉如陌藏着心事,沉默不語,不知不覺便到了池子旁。

元彬揚起手中荷包,微微一笑,“謝謝葉姑娘了,送到了這裏即可。”

葉如陌似是恍了過來,腳步頓住,“哦,那好,你慢走,我就不送了。”神情里似是有着一絲不舍,怔在原地,半晌才往回走去。

望着葉如陌失落的眼神,元彬眸底劃過一絲不忍,最終,轉身離去。在他的心裏,何嘗不知道葉如陌心底所想,只是……。

迴廊轉角處,一抹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裏,望着元彬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朦朧地光線從窗外透了進來。

葉如陌起床穿好衣物,洗漱完便隨着小燕出門,往練舞廳方向走去。

一路上,小燕挽着自己的胳膊,興奮不已,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連聲嘖嘖,“姑娘,你簡直太厲害了,昨日看你的舞姿,霓裳輕擺,盈盈素笑靨,簡直就是凌波仙子,踏着雲彩而來。才幾日功夫,真讓人驚嘆呀,可不可以介紹下,有什麼絕招沒有?”說罷,身子湊了過來。

自己練了這麼多年,舞技依然停留在中等水平,像是遇到了瓶頸,老是突破不了。垂着頭低嘆了一聲,要是像紅衣姐那樣,不,就是像葉姑娘這樣,悟性極高的人,隨時也可以出去了。

葉如陌淺笑,“亂跳的。”能說自己來自一千年以後嗎?出身名門,這些都是從小都會的,加上原主的身段柔軟,自然進步就快了。能說嗎?

見葉如陌故作神秘,小燕也不再詢問,望向頭頂密密麻麻的藤條,眼眸里含着無盡的期許,低嘆了一聲,“這次競技要是沒有過,就不能出去了,還有可能連累其她的姐妹。”

真沒想到,單純的小燕心底也藏着一顆多愁善感的心,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與她相守多年的姐妹。

有那麼一瞬,葉如陌真想脫口而出,告訴她真相,話到嘴邊生生吞了回來。

練舞廳前,葉如陌正想邁進門檻,身後傳來元彬軟糯地聲音,“葉姑娘。”

葉如陌腳步頓住,轉身,回眸笑道,“元藥師,這麼早?”

元彬嘴角微勾帶出一抹笑意,“剛巧有其他的事,就一併帶過來了。”

“哦。謝謝啦。”葉如陌接過藥包晃了晃,便進了練舞廳。

小燕跑了上來,“姑娘,元藥師給你帶了什麼來?”

葉如陌手中藥包輕揚,笑道,“我這幾日身子不舒服,他給我配的葯,交給你啦,晚點便告訴你練舞的絕招。”

“好耶。”小燕忙將藥包拿了過去,胸膛拍的啪啪響,“包在我身上。”笑逐顏開。

葉如陌回了雛鳥隊伍,望了一眼小梅,聲樂響起,像平時一樣進入緊張的訓練狀態。

小院的晚上,涼氣瘮人,葉如陌動作輕盈起了床,走到窗戶前低喚了幾聲,“小燕,小燕。”未見半點回應,轉身出了門。

睡前,小燕給自己端來了湯藥,急不可耐地問自己練舞的絕招,葉如陌便告訴了她,這種湯藥增加身體柔軟度,喝了舞姿自然空靈輕盈了。

誒,要是以後知道自己騙了她,會怎樣?

此時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如果估計沒錯,神秘人過幾日便會出現了,想要逃出去,時日無多。

門口處,小梅已經等在那裏,見葉如陌出來了,趕緊迎了過來,低聲問道,“陌兒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葉如陌壓低了聲音,“跟我來。”

昨日送元彬回去,自己是存了心的,想看他是從哪裏出去,再結合小青姑娘的記憶,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兩人躡手躡腳,一前一後,沿着昨日元彬的路線往出口走去。

深夜裏,沒有一絲風,卻涼入骨髓。皎潔的月光透過密密麻麻的藤蔓到達小院時,留下點點斑駁。

葉如陌攏了攏衣襟,往小梅身邊湊了湊,夜色襲人,小梅瘦小的身子微微顫抖着,葉如陌心底閃過一絲疼意,伸出手摟住了她。

再往前,到了迴廊深處,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望着死寂一般的四周,葉如陌心底閃過一絲慌亂,畢竟沒有跟隨元彬出去過,只知道他的身影消失於此處,漆黑一團,機關在哪,根本見不着。

“葉姑娘。”黑暗裏,低喚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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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王賴上神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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