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也想當舞姬?

108 也想當舞姬?

溫潤的聲音穿過幽暗的迴廊落入耳際,如同一抹春風拂去心頭的顫慄,葉如陌腳步頓住,轉身。

藤蔓裊裊,垂落而下,一位年約二十的年輕男子,白衣襲身悄然而立,陽光斑駁灑落身上,幽深的眸子如同一汪清泉,笑容純凈,如同草原上湛藍的天空,光彩照人。

葉如陌蹙眉,“你是?”

如果不是昨晚場面太過震撼,剛才慘叫聲太過駭人,葉如陌以為穿回了二十一世紀,在某個演藝公司門口蹲點,終於遇見了傳說中的“國民老公”。

“我叫元彬,你呢?”他淺笑着,臉頰的酒窩晃人。

藤蔓遮得嚴嚴實實的小院,因為有他的出現,豁然開朗起來。

“我…。”葉如陌愕然。

怎麼,在別人的地盤還需要自我介紹?

怔愣間,剛才從房裏出去的小姑娘從迴廊另一端過來了,端着小碗熱氣裊裊,喘着粗氣,望向面前男子白皙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紅暈,羞澀一笑,“元藥師,你來了?”

“小燕,聽說來了位姑娘,睡了幾天還沒醒,我過來看看。要不,你帶我去吧。”依舊是溫潤的聲音,不急不躁,像人覺得歲月安好。

有那麼一瞬,葉如陌懷疑身在何處,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天狼谷?他們在外面作惡多端,裏面生活的人純凈似水,除去這黑壓壓的藤條和迴廊轉角出若有若無的慘叫聲,如同世外桃源。

神遊天外間,小燕的聲音再次響起,“無須麻煩元藥師了,姑娘已經醒來,就在您面前呢。”

“哦。”元彬笑容更甚,望向面前的葉如陌,約莫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膚如凝脂吹彈可破,一雙秋水翦瞳眸暗含憂色,面色略顯蒼白,絲毫不損絕色容顏,倒添了一種嬌弱美態。身着天狼谷女弟子平時衣着,衣襟飄拂,顯出一種空靈之態。

小燕款款上前,腰肢輕擺轉瞬間來到了面前,挽住葉如陌的胳膊,淺笑,“姑娘,我們進房去吧,粥要趁熱喝。”

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就已經被小燕扶進了房間。

迴廊上,元彬望着葉如陌清卓的身影進了房間,直到房門關上,怔了半晌才緩緩離去。

心裏太多的疑問,坐在方桌前,手撥弄着勺梗,心不在焉地喝着稀粥。按小燕姑娘所說,自己睡了三日,怎麼就沒覺得餓?幾日前,清風嶺上的事情,歷歷在目。

只有自己一人被擄了過來,總算是小青姑娘和娘親得救了,低頭苦笑了聲,也算值了。

“姑娘,你怎麼不喝?是不是不好喝,要不然我給您換點別的?”小燕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葉如陌低頭沉思,一碗粥幾乎沒動,眸底生了憂色。

姑娘昏睡了三日,除了強行給她餵了些米湯水,其它什麼都沒吃,這樣下去,身子怎麼承受的住。

“小燕,我是誰送進來的?”

小燕茫然地搖了搖頭,“紅衣姐叫我進來的時候,姑娘已經在床上躺着了。”

“你在這裏待了多久了?”

小燕抬眸,低嘆了一聲,“不知道了,只記得以前來的時候,年紀小,整天只知道哭,後來習慣了,就好了。”

葉如陌眉頭微蹙,“那你平時在這裏做什麼?”

小燕黯然的眸子徒然一亮,“我們平時就是訓練跳舞,只要努力,過段時間就可以出去了。”言語裏,透着抑制不住地興奮之意。仿若外面迎接她們的就是天堂。

難怪小燕小小年紀,走路姿勢優美,原來和小竹她們一樣是舞姬,那麼這裏就是天狼谷的商門舞姬所在地?

葉如陌低頭沉吟,“你剛才說,我們?”這麼說,平時應該有人帶着她們。

“嗯,我們一起好幾個姐妹,平時是紅衣姐姐帶着我們訓練,她們都在後院舞廳里訓練,準備半個月後的比賽,只要這一次我們能夠勝出,不久后就可以出去演出了。”說罷,望向門外庭院上方厚厚的藤條上,眼眸里滿是嚮往。

對於一個不知囚禁了多少年,失去自由的舞姬來說,外面廣袤的天空在她們的眼裏是那麼的迷人,以為能一躍衝天。不知道的是,只要她們一出去,迎接她們的必定是龍潭虎穴。

而龍潭虎穴的始作俑者便是將他們囚禁在這裏,天狼穀人,從她們一進來的那個刻便已經設定好的。就像當初小竹姑娘她們,淪為棋子不得善終。

難得的是,給了她們一個這麼大的幻想,以至於失去了自由這麼多年,依然保持着一顆赤子之心,思想如此單純。

但是自己怎能告訴她們,毀滅一個人的希望比殺了她更殘忍。

對於她們出去的問題,葉如陌不好回應,靜默半晌,想起剛才迴廊轉角處,那一聲聲若有若無地慘叫聲,遲疑了一下,淡淡問道,“剛才我站在迴廊上,隱約聽見慘叫聲,這是怎麼回事?”淡然地聲音盡量弱化腦補出來的恐怖場面,以免驚動面前的小姑娘。

小燕聞言,臉色冷了下來,神情漠然透着一絲無奈,“這是雛鳥在接受訓練。”

“雛鳥?”葉如陌蹙眉,難道是新抓進來的孩子?

“新進來的姐妹,都會經歷這樣一個過程,習慣了就好了。”

“為什麼?”

小燕美眸里閃過一絲凄涼,“打到她們求饒為止,以後就聽話了。”絕望的表情與剛才的可愛和淡然截然不同,像是變了一個人,可見以前的她,也是這麼過來。

葉如陌瞪圓了眼,小青以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難怪,當她再一次面對天狼穀人時,寧可選擇去死,也不願隨他們回天狼谷。

門外,響起一陣窸窣地腳步聲,像是腿腳無力拖曳在地上發出來的響聲,窗欞格上,幾道瘦小的身影緩緩走過,領頭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腳步穩健,敲擊着地面,“咚—咚—咚”,聲音清晰可聞。

葉如陌“騰”地一聲,站起身打開門,迴廊上,一溜煙地走着一排小女孩,意識已經模糊,耷拉着頭身子搖搖晃晃地,無暇顧及其他,眼眸瞄向前面姑娘的腳跟,機械地跟着。

清一色的白色衣裙,上面血跡斑斑,隱約可見條條鞭痕,觸目驚心。

葉如陌望了過去,個個容貌姣好,臉上沒有傷痕,看來這些人知道以後姑娘們還得靠這張臉蛋吃飯,並沒有傷到臉。

突然,眸光落到最後一個姑娘的臉上,尖叫一聲,馬上捂住了嘴。心“砰砰”直跳,小梅?怎麼她會在這裏?

正想退回房間,已經來不及了,領頭男子轉身,冷冷望向葉如陌,幽深的眸子裏閃着寒意,對於葉如陌的突然出聲,極為不滿。

姑娘們紛紛轉了過來,望向葉如陌,萎靡的眼眸里似是透着不解,為什麼年齡相當,這個女孩子沒有受到一絲不好的待遇,是因為她沒有想過逃?

小梅顯然也見到了葉如陌,眸底閃過一絲驚慌,她不知道,為什麼陌兒姐也會被抓進來?見葉如陌沒有理她的意思,反而向房內退去,心裏明白了她的意思,頭低了下去,眼眸望下前面姑娘的腳跟,神情一如先前的木然頹廢,心裏卻燃起了一絲希望。

有陌兒姐在的地方,她有安全感。

小燕忙走了出來,“刑爺,你在忙哪。”

刑爺?

面前男子四十齣頭的年紀,身形精幹,一身黑色的綢緞衣裳,鷹鉤鼻,眼神銳利,讓人望而生畏,這個名字真是太適合他了。

刑爺瞄了一眼小燕,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向前而去。

葉如陌暗自鬆了口氣,走回了房間。

心裏一直在疑惑,小梅怎麼會到這裏來,難道那天一起和娘親被抓進來的?先前都嚇暈了,都沒顧着小青,卻沒想過,她竟然被天狼穀人擄了過來做歌姬。

暗罵了自己幾聲,真是太大意了。

只得坐了下來,另外想辦法,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把小梅救出去。

剛坐下,耳邊已經響起小燕的聲音,“姑娘,剛才你突然衝出去,把我嚇一跳,雖然上頭交待下來,要好好照顧你,但是這個人不能惹。”

“哦。”葉如陌心不在焉,胡亂應道,頓了頓,強摁住心裏的戰慄,故作輕鬆地問道,“小燕。剛才那些雛鳥是去哪裏呀。”

“看今日這個樣子,她們已經被打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休息一日,便要準備半月後比賽的節目。”

“休息一日?”

打得不成人樣了,才休息一日,怎麼站得起來?

小燕低嘆了一聲,“姑娘,你不知道知道,如果是老人犯了錯,有可能連命都沒有呢,以前有個姐妹…。”話沒說完,似是意識到了什麼,沒敢往下說了。

葉如陌沒有追問,從小青姑娘的嘴裏,她已經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有了小梅的出現,葉如陌本已萬念俱灰的心底,燃起了一絲生存下去的心態,她知道,如果不把小梅救出去,在這裏將是她的永生地獄,生不如死。

沒有自己在鎮國將軍府里的豪言壯志,小梅怎麼會義無反顧地跟着自己出來,就算是嫁給了自己的混賬堂哥,只會是偶爾被打,不至於過上這種不人不鬼的日子。

房內,針落可聞。

半晌,葉如陌說道,“小燕,我餓了,想吃飯。”

小燕莫名其妙地看着葉如陌,“姑娘,你說,餓了?”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剛才那一碗粥都沒有動,這會突然說餓了。

“嗯。”

語氣肯定,沒聽錯。

小燕長吁了口氣,剛剛還在擔心姑娘的身子,這會倒像是胃口大開了。畢竟她是上頭安排下來的,不可怠慢,紅衣姐讓自己停了練舞蹈訓練,專心照顧她,可見她在紅衣姐心裏的位置。

忙不迭地站起身,去廚房裏端來了飯菜。

菜式精緻,熱氣裊裊,像是剛出鍋,看來廚房那裏知道自己醒了,都做着準備呢。

葉如陌心裏有了底,大口吃着,要想做事,不吃飽睡好,怎麼行?

這貨,一瞬間把先前的事拋到爪哇國去了,眼裏只有如何救出小梅,讓她脫離這地獄。

邊吃邊與小燕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這姑娘沒見過世面,思想還是挺單純的,除了一些她自認為不能講給外人聽地,其他的一股腦地告訴了葉如陌。

在她斷斷續續地描述里,葉如陌知道了這些舞姬和她一樣,從進來過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而出去過的都沒有再回來過,一年一度的比賽時,會有人過來帶給她們一些好消息,關於去了外面的姑娘們,誰—誰—誰—,嫁了戶好人家,誰—誰—誰—,又在哪個大地方表演節目了,喜歡她們的人都排到大街上去了。

在這樣一種氛圍里,她們唯一的希望便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學成出去,像其她同門一樣,尋一戶好人家嫁了。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葉如陌收了聲,準備上床休息。

小燕將房間收拾乾淨,並未離去,反而在窗欞格下熟練地搭着鋪被,葉如陌愕然,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想監視自己?

強忍着心頭的疑惑,問道,“小燕,你是要在這裏睡?”

“嗯。”小燕爽快地應道,“紅衣姐說了,晚上有狼嚎,怕你驚着,要我陪着你。”

葉如陌扶額,這是什麼話?

擺明了是監視,卻還要找出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狼群又不會跑到房間來,有什麼好怕的?只是這樣做,本想着今晚出去打探情況的念頭生生壓住了。

有什麼事還是等到明日再說吧。

躺着床榻上,一會兒想着傷痕纍纍的小梅,一會兒想着遠在徐州的娘親和吳嬸她們,輾轉反側難以睡着,心底深處,那個人浮浮沉沉,反反覆復,葉如陌強忍着不去想,卻總是悄悄浮上心頭。

反覆折騰,直到精疲力盡,才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四合院裏,光線本不是很明朗,房間裏更是暗沉,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小燕再次推門進來,“姑娘,醒了沒有?”

葉如陌哼哼兩聲,“嗯,醒了。”

小燕端着洗臉水,興高采烈,“姑娘,起來吧,快要用午膳了。”

“啊?”葉如陌一驚,爬了起來。

想着今日還有很多事要做的,結果睡過頭了。

“元藥師來了,他想給姑娘號號脈象,昨日走的匆忙,沒來得及。”

葉如陌冷笑,難道這些人不知道自己是神醫嗎?也罷,讓他給自己號脈,說不定可以藉機打聽出什麼情況,自動送上門的情報員,不要白不要。

想到這裏,腰似是扭了一下,手扶着前額,嘆道,“他來得正好,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腦袋暈暈沉沉的,像是睡不醒,還痛的緊,別說用午膳,晚膳都沒胃口。”說罷,手扶桌角四肢無力的坐了下來,眼角餘光掃向小燕,作出難忍之狀。

這小姑娘,果然單純的緊,聽到葉如陌如此說道,臉色一下沉了,水盆顧不上端出去了,小步跑着,向門外而去。

葉如陌笑道,這腳步、反應,比小梅不會差,只是純了點。

很快,門外腳步聲響起,小梅領着元彬進來了。

今日的他,換上了一件嶄新的月牙色錦衣長袍,衣襟處隱約可見褶皺,看得出來還沒來得及過水,斗帽也沒有取下,隱約可見素綾後面色微紅,唇角微彎,一如昨日純凈的笑容,溫潤親切,像極了鄰家大哥。

“姑娘,聽小燕說,你不舒服?”

葉如陌靦腆地笑了一下,這個大嘴巴子,這點小伎倆能騙得了大夫?“元藥師,剛才起床時覺得有點頭暈,沒有小燕說的那麼誇張。”

小燕瞪圓了眼,“…。”第一次見識了什麼叫做睜眼說瞎話。

見小燕臉色不是太好,又補充了幾句,“可能剛才有點想如廁,才會有肚子痛的感覺。”

元彬,“……”

這是一個姑娘家講的話?這會,換成了小燕扶額,無語。

心裏倒是舒暢了許多,在她心裏,姑娘沒騙她。

葉如陌隨手摸了摸元彬放在桌上的斗帽,“元藥師怕是走了好遠吧,還戴着圍的這麼嚴實的斗帽。”

元彬靦腆笑道,“不是很遠,只是太陽太大了,也防風沙。”

“哦,小燕,怎麼不給元藥師倒杯茶呀。”

小燕應道,“好勒。”

元彬來不及阻止,小燕已經將茶倒上了,元彬不再客氣,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不遠的路程,這麼渴?又是防風,又是防晒,難道還在沙漠裏?

“元藥師,昨夜我睡得不是很好,感覺好像有狼嚎一樣,會不會是我睡的太久了,得了什麼臆想症?我年紀輕輕還沒有許過好人家呢。”

元彬嘴角微勾,帶起一抹笑意,眼眸像極了兩汪清泉,“姑娘,不用擔心,這是沙漠之狼……”脫口而出的話語,讓他自己也驚到了,忙收了聲。

葉如陌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若無其事地應道,“難怪,我還以為是腦子受了刺激出了什麼問題呢?這下放心了。”眼眸里滿是感激。

一旁的小燕不滿地嘀咕道,“昨晚我不是和姑娘說了嗎?”

“誒,自己的身子總是注意點好,你這個小不點,說話怎能作數呢?”說罷,拿起面前的茶壺,又給元彬倒上了一杯,態度殷勤之極。

小燕咕嚕了一聲,算是接受了。

確實,自己年紀太小,哪裏有元藥師講話作數,聽說,他是這裏唯一的藥師,所以不常來。

許久,葉如陌又低嘆了一聲,“外面太陽高照,這裏面卻陰涼不見天日,真想出去晒晒太陽,人都快給憋死了。”

小燕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葉如陌,這樣的話語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除了剛來時,大家哭着嚷着要出去,到後來打的不成人形,這句話便沒人敢提起,多年後,第一次聽到,心裏都有種莫名的悸動。

只是,她不怕死?

也是,她是上頭交待下來好好照顧的對象,以後何去何從,還不一定,自然不受這裏的規矩管制。

元彬臉露難色,“姑娘,這個…。,在下辦不到。如果其他的,還可以商量。”

就知道他辦不到,試試水而已。

葉如陌撇了撇嘴,伸了個懶腰,望向小燕,“不是說要用午膳了?我想早點吃完飯,要元藥師帶我去逛逛呢。”

元彬痛快地回道,“只要姑娘不嫌在下啰嗦,在下求之不得。況且姑娘身子虛弱,多走走有利於早日恢復。”只要不是帶她出去,其他的都好說。

葉如陌嘴角微勾,帶起一抹笑意,果然是大夫,想去玩,說上幾句唬人的話,理由便充分了許多。

……

說話間,小燕已經從廚房把飯菜端了過來,知道葉如陌身子不舒服,一日三餐便在房裏用。

一邊聽着兩人的對話,一邊給兩人添飯,嘴裏也沒閑着,“姑娘,等會要元藥師帶你去後院看她們跳舞,可好看了。”神情里滿是得意,只因為她是裏面的一員。

葉如陌微微一笑,“好,等會我們一定去看小燕跳舞,給你鼓掌。”

小燕羞澀一笑,眼角餘光望向元彬,“只怕跳的不好,讓姑娘笑話呢。”神情里卻是興奮異常。

舞姬們常年不見天日,又是春心萌動之時,平日裏見不到幾位男子,元藥師長得如此好看,定然是他們的白馬王子,有他在的日子如同民間過節日,個個眉開眼笑,爭相把最美的一面展現給他看,更何況,現在他說,要去看她們跳舞。

小燕抿嘴偷笑,這一次,她絕不把消息透出去,到時候,她漂漂亮亮地跳舞給元藥師看。

這頓飯小燕的盡心服務下,兩人吃得很快,也很盡興,關係又有了進一步的提升,當然,這一切都是在自己的刻意安排下進行着,元彬也很高興,甚至可以說是配合。

偶爾講着外面,甚至是前世遇到的一些趣事,笑聲連連,回蕩在房間,久久不散。

用完了餐,小燕極力攛掇兩人先去其他地方轉一轉,說是這裏風景其實挺美的,小而精,值得一看。葉如陌知道,這是小燕的小九九,騰出時間,她好收拾打扮,以便將最美的一面展現給元彬看。

葉如陌撇了撇嘴,其實小燕已經夠漂亮了,常年練習舞蹈,身段極好,五官也精緻。沒辦法,這女人要是真心愛上一個男人,就算貌美如花,也是天天挑自己的毛病,生怕對方不滿意。

不過,這正得自己下懷,不是沒機會到處看看嗎?不但機會來了,而且名正言順。

好在元彬也沒有提出異議,兩人便出了門沿着迴廊向左走去,身後,傳來小燕哼着小曲的聲音,春心蕩漾,這句,是葉如陌加的。

迴廊里,兩人不緊不慢地走着。

庭院裏,藤蔓低垂,除了光線暗沉,確實有幾分雅緻,除了風聲,很少聽到鳥叫,從常理上來講,藤蔓依依,當引來小鳥駐足,一片春色無邊,鳥鳴雀躍才正常。

“元藥師。”葉如陌輕聲喚道。

元彬身子一顫,毛髮豎起,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走着挺好,他最怕葉如陌出聲了,要是真有什麼棘手的問題,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見元彬一副窘樣,葉如陌淺笑,“元藥師,我想問你這是什麼藤蔓呀,怎麼長得茂盛?把整個庭院空間都遮住了。”庭院裏空間雖然不是很大,這種藤蔓長得也是異於尋常的茂盛,平常少見。

先前元彬透露出來的信息,這裏是沙漠,他從不遠的地方趕過來,隔着不遠,至少說明一個信息,不遠的地方,還住着些人。

什麼樣的沙漠會是這樣的?

可以隨便住人,還長着這種異於平常的藤蔓,一點乾涸的跡象都沒有,葉片油光發亮的。

據自己對沙漠的了解,這種地方太少了。

元彬似是鬆了口氣,“這種藤蔓叫,長到足夠大的時候,別說這小小的庭院上空,就是整座院落的上方都可以覆蓋住。”

葉如陌疑道,“剛才聽元藥師說,這裏是沙漠,怎麼?沙漠裏既然有這樣的藤蔓?我怎麼沒聽說過?”語氣里充滿了驚奇,像是自己對世界上的綠色植物有多了解似的,咋一聽到,還有自己不知道的,真是奇了怪了。

元彬訕訕一笑,“這種藤蔓我也說不好。要不我們上前面去看看吧,那裏有一個小小的池子,裏面養着一些魚,姑娘肯定喜歡。”

葉如陌翻了個白眼,真是只狡猾的狐狸,一到正題,比誰都跑得快。

難道,因為自己是個外人?再一次被天狼谷森嚴的門規震撼了。

元彬已經大步向前,葉如陌只得從後面跟了上去。

穿過一條小小的拱門,又到了另一個庭院,上空依舊是厚厚實實地藤蔓壓着,下面是一個不大的水池,裏面有一些魚兒歡快地游來游去。

元彬站在池子邊上,雙手抱在胸前,望向葉如陌眼眸熠熠生輝,“我還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誰呢。”

確實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自己沒來得及自我介紹,便被小燕拽進了房裏。

葉如陌淡淡一笑,伸出右手,“我叫葉如陌,很高興認識你。”

元彬望向葉如陌伸過來如蔥藕般嫩白的小手,怔然,半晌,嘴角喃喃,“葉姑娘…。”

葉如陌撇了撇嘴,差點忘了他也是個古人,“這是我們那裏表示友好的一種方式,意思是兩個人以後就是朋友了,要是元藥師不習慣,就算了。”說罷,悻悻地收回手,在身上來回擦拭以掩飾尷尬,嘿嘿地乾笑了幾聲,腰身微彎向池子裏望去。

池中,清水悠悠,偶有藤葉漂浮其間,魚兒在藤葉下,遊動着,嬉戲着……

旁側,元彬的情緒似乎還停留在剛才的情境裏,葉如陌這樣的舉動讓他太過驚訝。

自小跟隨門主,和他學習藥學醫理,給門中弟子看病,從未出過門派,自然不知道外面還有些這樣禮數,在自己的印象里,男女應當授受不親才對,怎可隨便伸出手和男子握呢?

除非…。

怔了半晌才恢復自然,手指池中游魚,輕聲說道,“知道嗎?今日你吃的清蒸魚,便是這裏打撈的。”

葉如陌微微地嘆了口氣,“誒,這些魚真可憐,巴望着天空又上不去,只能這裏任人宰割。”

一側的元彬眸子沉了沉,望向池中的游魚,呆愣了半晌。

葉如陌心裏記掛着正事,想着等會可以見到小梅,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她的傷怎麼樣了。在池邊待了沒多久,便催促着元彬去看小燕她們跳舞,元彬慢悠悠地轉身,神情里似是不舍。

練舞的地方與這裏遙遙相對,兩人往來時方向走去,穿過曲折迂迴的迴廊,便來到正院的另一側,這是一座偏院,裊裊歌聲伴着樂器的伴奏聲,從房內傳了出來,房門沒有關,隱約可見裏面翩翩舞動的美女們。

這裏的光線更暗,唯一的光源便是前院的迴廊。

葉如陌嘆了口氣,這是什麼鬼地方,小小的地方塞滿了人,而且一個個為了所謂的理想和自己這麼拼,殊不知就算出去了,也只是從一個魔窟掉入另一個魔窟,天狼谷依舊會想方設法控制她們,無休止地榨取她們的血汗,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任誰也想不到,雲奚國那些舞姿最美的舞姬,有一些便是從這些地方出去的。

聲樂飄飄,歌聲悠悠,人影裊裊。

突然,聲樂、歌聲戛然而止,房內正前方燭火亮了起來,像是點點星光,柔和璀璨,兩人往門口近了些許。

房間內的佈局漸漸明朗起來,房間大約六十平方米左右,地板上鋪着平整的實木地板,有些邊角處已經有了磨損,看來年份已久,練舞的地方正是燭火的正下方,旁邊有幾個女子,面前擺着樂器,聚精會神地望着舞池內。

對面地板上蹲坐着新來的雛鳥們,一個個正仰着頭望着面前的舞姬們,神情里透着一絲艷羨,葉如陌搖了搖頭,才多久,這臉上的陰霾已一掃而光,不得不佩服天狼穀人的高明。

看來這些小姑娘的心裏已經燃起了希望,學好了舞蹈,還是可以出去的。小梅也在裏面蹲坐着,偶爾眼神瞟向門口處的葉如陌,眸底隱過一絲擔憂。

樂聲慢慢響起,姑娘們踏着輕盈的舞步,像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吸着絲絲春雨,正徐徐綻放。盛開的荷花伴着陣陣縹緲的雲煙又慢慢飛入九天,一個身着粉紅紗衣的少女,撐着淡黃的油紙傘,翩翩起舞,如仙女,似蝴蝶,猶碧玉濛濛細雨中,十幾個撐着傘的綠衣姑娘,如綠葉一般,嬌翠欲滴。風吹葉動,那位紅衣姑娘猶如一朵帶露的荷花,在一片片綠葉的掩映下,婷婷玉立,嬌艷動人。

葉如陌瞪圓了雙眼,一秒都不想錯過,太美,太美了。

怔愣間,一個綠衣姑娘向著門外的自己擠眉弄眼,定睛望去原來是小燕,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美麗的舞姿閑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傘在她的手中化作了一隻精靈,時而跳躍,時而躊躇,讓人心生嚮往。

美則美矣,比紅衣姑娘的舞姿來,少了一份空靈和仙氣。

心裏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位紅衣姑娘便是小燕所說的紅衣姑娘?

兩人就這樣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直到樂聲止,舞蹈停了下來。

紅衣姑娘已經走到了門口,步態輕盈,柳肢輕擺,“什麼風把元藥師吹來了,還有我們這位遠方的小客人。”婉轉,輕柔,鶯聲燕語落入耳內,如涓涓細流在炎炎夏日裏,給人一股甘甜清冽的感覺。

元彬微微一笑,“紅衣的舞姿曼妙,天下少有,不過來欣賞一下豈不是辜負了大好時光。”笑容真切,純粹美好。

“元藥師還是這樣,嘴甜得要命。”紅衣姑娘笑着,眉眼俱是笑意。

身後的舞姬們都湊了過來,個個望向門口悄然而立的元彬,眉眼裏滿是歡喜,偶爾有人瞟向葉如陌,眼眸里藏着一絲探究。

果然還是帥哥吸粉,自己好歹也是美女一枚,怎麼就沒人待見自己呢?

雛鳥們依舊蹲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看來先前的鞭抽記憶太深,一時間分不清哪些規矩是自己要遵守,索性就不起來了。

葉如陌心底一動,“紅衣姐,剛才看了您跳的舞,我對您的景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就像天上的雄鷹,望見地上的兔子,饑渴難耐…。”

呸—呸—呸,這是怎麼說話的?越說越離譜了。

舞姬們瞪圓了眼,“……”紅衣姐是美,舞美,人美,……,但是美女與美女,沒必要說饑渴吧。

紅衣姑娘停了下來,轉眸望向葉如陌,神情平靜如水,未見惱怒。

葉如陌暗自鬆了口氣,恭維的話再怎麼出格,美女們都愛聽,古今同理。當下,輕咳了兩聲,眼巴巴地,“紅衣姐,我想和你們一起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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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王賴上神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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