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鐵匣子裏的秘密

105 鐵匣子裏的秘密

遠處沙丘波濤般起伏,殘月如血,映在寬廣的沙漠裏,大家像是徜徉在金色的海洋里。

不比來時的歡呼雀躍,大家步伐沉重,本想繞着死亡谷探下虛實,沒想到被突如其來的沙塵暴逼進了死亡谷,差點出了人命。

連續幾日的折騰,讓小青姑娘原本虛弱身子更加贏弱,對於天狼谷的具體方位沒有一絲頭緒,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樣,又或者,天狼谷根本不在這裏。

但是那條黑影又如何解釋,他的目的是什麼?

一切不得而知。

除了奚辰逸、冷月和雲鶴,其他幾位都不會武功,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先回去,再作打算。

身後,一個身影一閃而過,隱入荒漠裏。

與奚辰逸有了隔閡,生活頓時覺得無趣了許多,漫長的路程也變得索然無味了。一路上,葉如陌逗得來回跑着的狗蛋,與小青姑娘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小青,你對這裏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青眼神茫然,“葉姑娘,我們當時住的地方雖然管理森嚴,但是有庭院,有水聲,只是光線不是很好,一年四季沒有覺得有多大的變化。不管怎麼說……”,頓了頓,望向一片荒蕪的大漠,嘆了一聲,“比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沙漠要強上許多。”

葉如陌低頭沉吟,“有庭院?有水?一年四季沒有多大變化?”

小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一處地方特別奇怪,是禁地,沒有人可以去那裏。”

“是嗎?”葉如陌若有所思。

“那裏應該是一個出進口,每次,有其他人來了的時候,都會從那處出現。”

涼風漸起,兩人的話語,飄落在沙塵里,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沒由來地,葉如陌心底一顫,“小青姑娘,你說,凡是背叛天狼谷的人都會被終身追殺?”

小青的眼眸暗了暗,“葉姑娘說的極是。”

那為什麼?

這一次沒有動靜?

難道黑影不是天狼穀人,或者有其他原因,暫時放過?

一瞬間,靜了下來,背脊處徒然升起一股涼意,望向奚辰逸,他俊逸的面容清冷莫測,望向遠方,面色凝重。

冷月和雲鶴,牽着駱駝和馬匹,兩人在這趟行程中分擔了大部分工作,速度仍然不快,天際邊最後一抹餘暉即將消失。

奚辰逸淡淡地說道,“把駱駝扔了,留下生活必需品,今晚就在最近的地方,青山鎮歇息。”

葉如陌瞪圓了眼,青山鎮離徐州路程不遠,為什麼不回家,反而要在這裏休息。

心裏有一萬個疑問,正在冷戰階段,也不好拉下臉去詢問,對着後頭屁顛屁顛跟上來的狗蛋,一頓怒斥,“你這隻臭狗蛋,給你點顏色,就不得了了,沒事瞎轉幹什麼?”

搞得狗蛋不知所措,嗚咽着,緊靠着她的腿。

其他人,面面相覷,望向葉如陌陰晴不定的俏臉,這是怎麼了?

特別是雲鶴和冷月,兩人更是戰戰兢兢,離兩人遠一點,生怕有什麼戰火燒到了兩人頭上。

“冷月。”奚辰逸一聲冷喝。

冷月緊張得汗毛都豎了起來,“爺,什麼事?”

“你去前頭把房間安排好。”

“是。”冷月鬆了口氣,領命而去。

駱駝和貨物補給扔了后,行裝輕鬆了許多,月上柳梢頭時,已經出了沙漠,隱約可見遠處燭火點點,離青山鎮不遠了,想着先走一步準備其他人等食宿的冷月,心裏默默地給他點了個贊。

六月的天空,星光璀璨,明月皎皎,路邊垂柳依依,不時傳來幾聲蟲鳴蛙叫,恍惚間,像是回到了梅花山村,寂靜美好。

一行人走在官道上,都暗自鬆了口氣,從危險重重地沙漠裏走出來,每個人的心裏仿若卸下了千斤重擔。

特別是林韓若,一直擔心小青的安全,離開了沙漠,他比誰都高興。

兩人共騎一匹馬,一路上低調地秀着恩愛,惹的雲鶴不斷側目給他使眼色,這貨就是不懂。

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雲鶴望了望不知死活秀恩愛的林韓若,和似是鬧着彆扭的奚辰逸、葉如陌,嘆了口氣,作罷。

就算是暴風雨來了,關自己何事。

連日來的奔波,葉如陌總算能坐上馬背了,姿勢不是很優美,雲鶴在一旁照應着,也不至於從上面摔下來。

奚辰逸騎着駿馬在前頭開路,俊逸的身形在月色下,風華絕代。

葉如陌暗自啐了一口,長得這麼好看,有什麼用,老了后,還不是皮包骨,眼睛卻不時地瞄了過去,在大漠裏待了這麼久,遇見帥哥,不看白不看。

不到一個時辰,一行人便到青山鎮。

離梅山族人最近的雲奚國城鎮便是青山鎮,十多年前,這座小鎮因為梅山族人的興旺,輝煌一時。

十多年過去了,風光不再,月色如瀉,灑落在這座寂靜的小鎮裏,給人第一感覺永遠是灰塵蒙蒙的,地方平整,房屋卻是稀稀拉拉,一座座土牆隔着門戶。

大部分百姓為了節約燭火,早早上床歇息了。只有幾家客棧,門口亮着燭火,藉此招攬行人。

馬兒繼續上前,一直到了青山鎮最大的客棧,青山客棧才停了下來。說是最大的客棧,只不過看起來比鎮上其他的房子多了幾間,門頭大了點。

冷月在門口候着,神情冷然,態度極為恭敬。

有時葉如陌忍不住懷疑,冷月是傳說中無所不能無極門門主嗎?

要不要這麼接地氣?深藏不露?

趕了這麼久的路,都已疲憊不堪,等小二將馬兒牽去了後院,迫不及待地隨着冷月去廂房裏用完膳,便進了各自的房間。

大漠的客棧很奇葩,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想必這裏也是水源稀少,或者這種地方的人也沒有那麼多講究,索性把澡堂都省了。本想着出了大漠第一件事,便是美美地泡上一個熱水澡,沒想到這點小小的願望也落空了。

房間裏,葉如陌坐在方桌旁,一邊撓着痒痒,一邊罵罵咧咧,好好地,幹嗎要上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住,大半夜的,這裏是有金子撿?還是有銀子撿?

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扛不住了,往床榻上倒去。沒有洗澡,總覺得身上奇癢難耐,暈沉沉地,輾轉反側,就是難以入睡。

奚辰逸沒有像往日一樣,來個睡前擁抱,雲鶴也不知怎麼回事,早早地回了房間,林韓若和小青也早早地進了房間,忙着秀恩愛去了。

冷月就更不用說了,板着那張千年不變的古董臉,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對於他神出鬼沒的習慣,葉如陌早就習慣了

只有狗蛋,這個認識不久的朋友,搖頭晃腦地擺着尾巴,在床榻前晃來晃去。

與狗蛋嬉鬧了一會,葉如陌終於眼皮子打架了,頭一沾枕頭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深夜的大漠,月涼如水,灑入客棧窗外,幾個黑色的身影悄然而入,跳躍之間,身形體輕,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幾個人站在走廊上,透過窗欞格不時向客房內探去,口吐唾沫,沾濕窗欞格的宣紙,手中長煙桿向里吐着迷霧。

動作純熟,如行雲流水,動作瀟洒之極。

床榻上,客人鼾睡連連,狗蛋也在地板上熟睡。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為首刺客嘴角微勾帶起一絲蔑笑,冷哼,“就這點本事,還想和爺斗。”

“是嗎?”

一聲清脆的女聲劃破深夜的寧靜,宛若一顆石子仍入一潭死水,驚起片片漣漪。

刺客背脊處徒然生出一股寒意,轉過身,月色里,迴廊上,葉如陌悄然而立,冷然的面容在深夜裏生出幾分寒意。旁邊是奚辰逸,一身暗紅色的錦衣長袍,俊逸的身形隱在黑夜裏,氣度風華,無人能敵。

“門主說了,抓活的。”

走廊上昏暗的燭火下,為首刺客眸底閃過一絲猙獰,一聲令下,直奔葉如陌而去。

“殺。”角落裏,冷月一聲斷喝,手執長劍,沖了上去。

屋檐上,房間裏,突然出現了大批人馬,個個身手敏捷,望向面前的幾位殺手,眼眸里殺意突現。

為首的刺客,眸底生了怯意,知道自己是中了埋伏了,雙腳向外挪去,眼眸尋找力量最薄弱的地方,想衝出重圍。

可惜的是,無極門怎會給他們這個機會,怔愣間,刀光劍影,廝殺聲已到了面前。

奚辰逸長臂一揮,攬住葉如陌的腰身,往一旁掠去,將迴廊上場地空了出來,拋下一句,“留活口。”聲音冷冽,透着不可忤逆的威嚴。

任由兩方廝殺,兩人在房間裏品着茶,作壁上觀。狗蛋在地上蜷縮着,一動不動。

雲鶴殷勤地在一旁斟着茶,小心翼翼,不斷斜睨向葉如陌的俏臉,“葉姑娘,氣消了沒有?”

葉如陌翻了個白眼,“多事。”

奚辰逸依舊一副高冷姿態,手執茶杯透過門口,望着門外戰況。

雲鶴沉寂了會,將葉如陌剛喝了一小口的茶水又給倒滿了,“有些事,王爺之所以不告訴姑娘,是怕姑娘擔心呢。”

嘰嘰歪歪,嘰嘰歪歪,像只蒼蠅在耳邊得瑟不停。

葉如陌心底生了惱意,喝上幾口他倒得茶,耳邊得起不少老繭,正想反過頭去訓斥幾聲。

門口處,“咻”地衝進來一個黑影,刀光一寒,直往葉如陌而去。

風聲凌冽,直撲而來,驚嚇間,葉如陌怔在原地,傻了。

來不及呼喊,瘦小的身子已經被奚辰逸攬住掠向一旁,淡淡地體香傳來,一種溫暖安全的感覺包裹着自己,耳邊傳來一聲冷喝,“殺。”

葉如陌愕然,抬眸對上奚辰逸冷冽的眸子,剛才這廝不是說留活口嗎?

手起刀落,刺客已經到在了血泊之中。

錯愕間,奚辰逸淡淡說道,“這是得罪陌兒的下場。”妖魅似的容顏隱在昏暗的燭火里,神情冷然,不得不說,這個表情有點帥。

葉如陌扶額,這是什麼情況?

眼看就要到手的情報就這樣被奚辰逸毀了,是說他好呢?還是不說好?

門口處,冷月閃了進來,望向地板上已然死去的刺客,眸底掠過一絲訝異,隨即一聲不吭地叫人進來,將屍體拉出去處理了。

許久,冷月輕聲問道,“爺,現在怎麼辦?”布了這麼久的局,因為刺客最後一個舉動一切毀於一旦,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眸底劃過一絲不解。

身為無極門門主,效忠瑾王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不冷靜。

只是因為刺客想殺一個女子?不是沒殺着嗎?

不過對於瑾王的能耐,他還是深信不疑的,不然,也不會有此一問。

“回徐州。”

一旁,葉如陌撓了撓頭,對於奚辰逸剛才的作法也有一絲不解,更多地是甜蜜,畢竟他是護自己心切。

見兩人的關係有所緩解,雲鶴知趣地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順便拽了冷月一把,冷月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被雲鶴拖了出去,貼心地掩上了門。

房間裏只剩了兩人,燭火搖曳,映在兩人的臉上,透出一種別樣的朦朧美。

沒由來地,望着離自己愈來愈近的奚辰逸,心“砰砰”直跳。

奚辰逸緩緩走了過來,將葉如陌瘦弱的身子輕輕地攬入懷裏,“嚇着了沒有?”聲音低沉略帶磁性,伴着濃濃地氣息,撩撥着葉如陌脆弱的神經。

“嗯。”葉如陌低低地回道。

這一刻,奚辰逸說什麼,她覺得都是好聽的。

性子也耍了,脾氣也發了,人家一如既往救了自己,還要怎樣?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今晚這個局,奚辰逸布了很久,安排冷月先走一步安排住處,也不過放了一個煙霧彈,真正的目的是安排無極門門人準備就緒。

而現在他為了自己,活口都不要了,頭腦里像是有兩個葉如陌在相互掐着,最後,沉迷在奚辰逸溫暖的懷抱里,葉如陌徹底敗下陣來,有必要這麼矯情嗎?

狗蛋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見兩人摟摟抱抱在一起,也不停歇,在一旁哼哼唧唧,尋求安慰。

葉如陌淺笑,鬆開了奚辰逸的懷抱,蹲下去抱住狗蛋,任它在自己懷裏撒着嬌。

剛才為了演好這齣戲,不讓它壞事,提前給它餵了點安神的葯,這會兒估計腦袋暈着呢。

奚辰逸望着面前嗚咽不止的狗蛋,眸色沉沉,堂堂王爺,什麼時候輪到一條狗和自己爭寵了?

門外,響起了輕微地敲門聲,“爺,馬車已經備好了。”

“好。”奚辰逸沒好氣應道,返身出了門。

葉如陌急忙帶着狗蛋跟了上去,剛才刺客死在房間裏,猙獰的面孔歷歷在目,沒有了奚辰逸在身邊,真覺得周身寒顫顫地。

門口處,停着兩輛馬車。

雲鶴和冷月已經整裝待發,林韓若和小青姑娘也已經上了後面的馬車。

狗蛋的體重相當於個五歲的孩子,葉如陌全然不顧奚辰逸黑沉的臉,將它抱進了前面的馬車裏。

又來了。

以後有了它,還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嗎?

奚辰逸臉臭臭地走進了車廂,葉如陌緊隨其後,狗蛋乖巧地跟了進去,尋了一處角落,待着。

車外,傳來雲鶴的輕喝聲,車軲轆滾滾,向前而去。

“陌兒。”車廂里,奚辰逸緊擁着葉如陌,低聲喚道。

“嗯。”

“真不生氣了?”

“嗯?”葉如陌直了直身子,“你訛我的一百兩銀子,還我不?”

“什麼?”奚辰逸錯愕。

“我不小心爬了你的床,給你的封口費呀。”葉如陌惱道,這廝也太不長記性了,自己在穆州時,為了掙銀子,天天去那臭氣熏天的畜牧市場,一天才掙多少?

他一句話,就訛去了一百兩?

奚辰逸輕擰葉如陌的俏鼻,“小財迷。”

葉如陌撇了撇嘴,嘀咕道,“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那一百兩,就當是你入瑾王府的嫁妝吧。”奚辰逸輕聲回道。

葉如陌微微一怔,嘴上卻道,“誰稀罕呢,還是銀子實在。”言語不屑,心底卻是滿滿的幸福。

話音剛落,奚辰逸攬在腰身的手緊了幾分,垂首在耳邊輕聲說道,“陌兒,真有那麼一天,你願意嗎?”聲音低沉,讓人覺察到一絲不自信。

沒由來地,老人的話語在耳邊響了起來,兮月長大后,即為雲奚國太子妃。

心底一沉,以後怎樣?誰也不知道。

如果自己真的是福星,是梅山族族長的孫女兮月,是雲奚國未來的皇妃,那不就是奚辰逸的皇嫂了?這麼複雜的關係,如何理得清,怎能理清?

身子似是一僵,“阿逸,我會不會害了你?”

弟嫂通

奸?沒由來地,腦海里冒出一句這樣的話,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背上這樣的名聲,奚辰逸還能在雲奚國立足嗎?雖然皇上現在身子弱,朝政都握住宣王手裏,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還坐在皇位上的皇上,真逼急了,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事。

宣王,也一直對奚辰逸是虎視眈眈,上一次辰河決堤,他的心裏還不知生出了什麼芥蒂,如果讓他知道了這件事,還不知會怎麼擠兌奚辰逸。

讓奚辰逸身敗名裂,他肯定是頭一個,後面跟着多少,就不知道了。

頭一次,頂着後世光芒,自認為能在古人堆里混的風生水起自信滿滿的葉如陌,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陌兒是說,以我的名聲還配不上這條新聞?”車廂里,光線昏暗,奚辰逸妖魅似的容顏隱在黑暗裏,手指撩撥着葉如陌的青絲,淡淡地說道。

頭頂陣陣酥麻傳了過來,葉如陌強忍住內心的悸動,淺笑,什麼時候,這廝用起自己的詞語,完全沒有違和感了?

頓了頓,奚辰逸輕聲說道,“誰說陌兒一定是雲奚國的皇妃了?不是本王的填房丫頭嗎?”

葉如陌,“……”

白受了十幾年的教育,滿肚子的經典詞語,到了這廝這裏,完全用不上了。

身子在奚辰逸身上輕輕扭動着,像只小樹懶雙手纏上了他的脖子,感受着奚辰逸身體微妙的變化,竊笑一聲,朱唇咬上了他完美的下顎。

“知道嗎?這叫做君子動嘴不動手。”

耳邊傳來倒抽涼氣聲,身子一顫,已經被某人緊緊地攬在懷裏,俏臉被他捧在手裏,心“砰砰”直跳,朱唇被奚辰逸柔軟的兩瓣覆上,輕輕地,一點一點地,叩開葉如陌的小嘴,兩具滾燙的身子緊緊擁在一起。

一時間,車廂里春色無邊,狗蛋蹲在角落裏,慢慢地合上了狗眼,怕被踢。

許久,奚辰逸鬆開了葉如陌,將她輕輕地攬在自己胸膛上,吐氣如絲,“陌兒,我學的可好?”

葉如陌,“……”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和他耍無賴,他和你講道理;你和他講道理,他和你耍流氓。

遠處的天際邊已經現出了一絲魚肚白,薄霧漸散,晨光淡淡,透過車廂里的窗欞格灑了進來,照在奚辰逸妖魅似的容顏上,剛才的春潮未曾褪去,臉上春意濃濃,數不盡地風流神態。

葉如陌睡意全無,雙手在奚辰逸的胸膛上輕輕地划著圈圈,怎麼覺得剛才是自己調戲美男,不小心吃了他的豆腐?

腦海里,突然浮出了小梅的經典話語和賊一般地笑容,陌兒姐,你上了王爺的床,我怎麼就覺得是你佔了王爺的便宜,一百銀子買他一夜,值。

“想什麼呢?”

奚辰逸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又被葉如陌巧笑倩兮的嬌媚樣給迷住了。

葉如陌低頭賊笑,要是他知道自己這麼污,會是什麼反應呢?不過,自己還小,這廝一下忍不住真給禍害了,那不是麻煩了?說好了,還得養養。

權衡再三,轉移了話題,正色道,“我在想,發生了這麼多事,回去的時候怎麼問娘親?”

果然,奚辰逸眸子暗了下來,望向遠方,神情里若有所思。

葉如陌想的只是如何和娘親說,而他,要想的事情多着呢。

思緒神遊天外,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在小院裏停了下來,一家人保留了穆州的習慣,大清早便在院子裏忙上忙下,聽到門口動靜,忙迎了出來。

見到葉如陌,霍氏一把捧住了她的小臉,嘴角喃喃,“陌兒,才三日不見,你怎麼瘦了這麼多,臉也黑了,嘴也腫了。”

葉如陌小臉“騰”地紅了,嘴腫了?

當下訕訕一笑,“娘,這幾日,我們到大漠裏玩了幾日,所以成這樣了。”

這個朝代的人,真的是—口無遮攔,或許她們做什麼都是含蓄的,連男

愛,都不曾激烈過,不然見到自己怎麼會一驚一乍地。

“嗯。”

尷尬間,奚辰逸已經上前,輕輕攬住葉如陌盈盈一握的腰身,向霍氏問了聲好。

霍氏神情激動,忙回了一禮,“王爺,陌兒給您添麻煩了。”

“哪裏。”

大家在門口寒暄了好一會,直到吳嬸出來叫大家進去用早膳。

葉如陌搖了搖頭,古人真麻煩,寒暄也得浪費這麼多時間,難怪生產力會這麼低下,都廢這些無用功上了。心裏念着,腳已經踏上了石階,進了庭院。

用膳廳前,大妹葉如芊一身盛裝站在門口,小小的臉上略施粉黛,小嘴一抹朱紅,猶如雨後梨花,嬌嫩中帶有一絲嫣紅,煞是好看。

自己剛從大漠裏逃生出來,狼狽不堪。

“大妹。”葉如陌欣喜地喚道,不知什麼時候,大妹已經長大了,也是,這個朝代,這麼大的姑娘都已經在覓良婿了。

葉如芊腰身微彎,施了一禮,“王爺、大姐。”小臉巧笑如嫣。

葉如陌微微一怔,大妹看似熱情的舉動里,怎麼多了一絲生疏?難道是自己多想了?

旁邊,已經傳來霍氏詢問聲,“芊兒,今日怎麼穿成這樣?是要出去嗎?”

葉如芊小臉微微一紅,斜睨向神情淡然,注意力全在葉如陌身上的奚辰逸,眸底隱過一絲失望,“嗯,阿柴哥說了,今日要帶我去看花燈。”

一旁的阿柴聞言,眼眸里滿是欣喜,“芊兒,我們下午就去哦。”

為了能約芊兒出去玩,從昨日開始和她磨嘴皮子,一直沒得到她的同意,本來已經放棄了,突然來了這麼大的轉彎,自己如何不高興。

“大姐,你要去嗎?”葉如芊沒有回應阿柴,反而拉住葉如陌小手輕聲問道,眼眸里滿是期盼。

“去。”葉如陌淺笑。

大妹這麼高興,真不忍拂了她的意。

轉而,望向奚辰逸,“你去嗎?”

“只要陌兒高興。”輕柔的情話自耳邊傳了過來,葉如陌表示很受用,給了奚辰逸一個燦爛的笑容。

兩人手牽手走了進去。

小弟和小妹兩眼放光,望着身後屁顛屁顛跟着前來的狗蛋,一把抱住它,“大姐,這條狗是哪裏來的?”

葉如陌回過頭,淺笑,“它叫狗蛋,讓它陪你們玩吧。”說罷,不顧狗蛋充滿委屈地嗚咽聲,向用膳廳大步走去。

何止是玩,葉如陌剛走,身後就傳來狗蛋不滿地低吠聲,竟然被兩個小屁孩當馬馬騎了。

高高興興地用了早膳,吳嬸已經妥妥噹噹地備好了水,葉如陌回房整理了衣物,泡了個熱水澡,身子舒坦了不少。

回到房間時,霍氏已經在房裏等着自己,葉如陌張了張嘴,喚了聲,“娘。”有那麼一瞬,她覺得與娘親疏遠了一些,心裏念着的,竟然是梅山族人山莊裏卧室牆壁上掛着的,那副畫裏的女子。

這是怎麼了?

葉如陌搖了搖頭,記憶深處,娘親一直帶着幾姐弟,要說娘親不是親娘,自己第一個不相信。

“陌兒。”霍氏拉着葉如陌的小手,眼眸里充滿憐愛,讓她坐在自己的面前。

“怎麼了,娘?”

“這幾日,娘總是夢見你爹,在夢裏面,他像是離我們越來越遠,我都快抓不住他了。”

葉如陌淺笑,“娘,您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爹這麼多年不在身邊,記不清很正常。”想起自己前世,愛一個男人,那時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給他,心心念念地都是他,穿到異世才兩年,他的面容竟然模糊了。

有那麼一瞬,似是忘了有這麼一個人,曾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

這些日子忙着天狼谷的事,也沒有過多的打聽軍營的事,想着爹已經離開家這麼多年,音信全無,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如等上一陣子,軍營徵兵再說,沒想到娘親一日也等不及了。

但是能怎麼辦?事情只能一件一件地處理。

葉如陌從身上掏出一塊玉佩,放在娘親面前,“娘,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是從梅山族被沙塵暴蓋住的山莊裏拿出來的,圓形,泛着幽幽地綠光,細細地繩索穿着,在眼前晃來晃去,霍氏心底閃過一絲奇怪的熟悉感,像是一條泥鰍在心底停駐片刻,想觸摸住卻又滑走了。

“這。是哪裏來的?”半晌,霍氏輕聲問道。

“這是從梅山族人的山莊裏找到的,梅山族人,娘親,你聽說過嗎?”

霍氏怔了半晌,搖了搖頭,“好像沒聽說過。”

“娘,您識文斷字,請幫我看一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葉如陌仍不死心,從身上掏那塊畫滿蝌蚪的素綾,遞了過去。

霍氏伸手接了過來,低頭望向素綾看了好一陣,半晌瞪圓了眼,望向葉如陌,嘴角喃喃,“陌兒,這個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娘,您別問這個,只要告訴我,您認識嗎?”

“不認識。”霍氏老老實實地回答,眉頭微蹙,沉吟了半晌,突然說道,“以前,我們家也有過這種字體的素綾,可惜的是,被那把火燒了。”

“燒了?”

“嗯,我記得有幾卷是與現在使用文字相通的錦書。”

“譯本?”曾記得老人說過,梅山族人最重視的便是知識,為了促進梅山族的發展,與雲奚國有些譯本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譯本怎麼會在娘親這裏?

面前迷霧似是越來越大,人都繞暈了。

“娘也不知道那些錦書是怎麼來的?好像是你爹的東西。”說罷,娘親站起身,“好像還有些殘卷。”

葉如陌高興地差點蹦了起來,“娘,快去拿過來。”

只要是和爹爹有關的東西,娘親定會護的像寶一樣,怎麼會輕易燒了呢?

一整日,葉如陌都待在房間裏,拿着娘親拿過來的幾本譯本,艱難地核對着素綾上的文字,直到下午晚膳后,總算將大部分文字譯出來了,有些不明白地地方只能靠琢磨了。

“蒼天在上,想我梅山族人,與世無爭,百年輝煌,最後竟會毀在我的手裏,天命難為,福星落入梅山族,……是幸?是禍?留待後人去評判,如果梅山族人僥倖從大難中活了下來,見此錦書,請記得揚我梅山族人威風,造福一方百姓。為成大業,梅山族人在。留有一處寶藏,只有我族人才能開啟,切記切記…梅山族人世代經商,積累之財富竟然求不得一世平安,我嘆…我悔…。如有來世…定要家財散盡,鐵馬金戈走四方…。無機老人拜上。”

言詞懇切,字字珠璣,讓葉如陌唏噓不已。

這份錦書應該是梅山族人滅族之前,族長無機老人預見這一次橫禍難以躲過,提前寫下的“遺書”。

空白處,便是自己不認識的字了。

抹了抹額角的汗珠,葉如陌疑道,這裏面提到的寶藏是怎麼回事?

梅山族人百年輝煌,與世無爭,一心撲在財富的積累上,這筆寶藏到底多大?葉如陌也不敢揣測,從字面上的意思來看,無機老人只要是想組建軍隊稱霸一方,也不是不可能。

數聲嘖嘖后,心底突然閃過一絲不妙,梅山族人到底因何而死?目前不得而知,但是這個神秘家族被沙塵暴覆蓋之後,他們留下的巨額財富,作為周邊這些野心家們,所謂的統治者必定不會放過這麼大塊肥肉。

難道,天狼穀人為什麼要活捉自己?難道也是因為這筆寶藏?

想起身後那些看不見的黑手,葉如陌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現在的她只希望自己不是兮月,只是梅花村簡簡單單地小村姑。

門口,“吱呀”一聲,一個熟悉的身影閃了進來。

葉如陌若無其事地將桌上的譯本收了起來,手裏素綾折好遞了過去,“王爺,給你,娘親她說不認識。”心底閃過一絲愧疚,此事牽連甚廣,關係到一個百年家族的滅族,現在不知道誰在明誰在暗,暫時只能這樣。

奚辰逸伸手接過,隨口應道,“哦。”如果是以往,兩人在一起,葉如陌定會喚自己阿逸,但是今日…。,明亮的眸子暗了暗,衣袖裏手掌不自覺地緊了緊。

“我問了半天,她只說自己什麼都記不起了。”

“陌兒,你在房裏待了整日,狗蛋都快成了黑狗了。”奚辰逸抬眸,淺笑,屋外的陽光照在他妖魅似的容顏上,純凈的笑容像是門外的清風,沁入脾肺。

有那麼一瞬,葉如陌想脫口而出,告訴他真相,話到嘴邊,生生咽了回去。

“啊?”

半晌,葉如陌站起身,向門外走去,說不清什麼原因,總覺得狗蛋和自己特別投緣,怎麼能讓小弟這麼欺負它呢?

什麼時候,陌兒反應這麼遲鈍了?

奚辰逸苦笑,眼角餘光斜睨了一眼木桌上寫的亂七八糟的字,若無其事地緊緊跟了上去。

兩人走出房間的時候,小弟正在院子裏與狗蛋滾在一起,分不清人和狗,小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見着葉如陌從房間裏出來,狗蛋忙不迭地扔下小弟跑了過來,嘴裏嗚咽着,撒着嬌,像是一個想要吃糖的孩子。

葉如陌急的忙跑向一旁,這狗蛋,身上這麼臟,還想到身邊來蹭,不知道這是為了今晚看煙花特地準備的衣裳么?

見到葉如陌避開自己,狗蛋有了一絲委屈,小弟再怎麼招呼,也不願意去和他玩了。

大妹乖巧地帶狗蛋去了洗澡房,早上,狗蛋一來,小弟他們就已經貼心地為它準備了洗澡房,讓它享受和大家一樣的待遇,說到底,房子大嘛。

不過,這都是奚辰逸的功勞,想到這裏,葉如陌心頭隱過一絲不安,為自己對他的不信任,為自己心裏的小九九,不知道以後,他若是知道了,會怎樣?

庭院裏,涼風乍起,天際邊最後一抹陽光隱入雲層里,天色暗了下來。

知道今晚要去看煙火,葉如陌早早地拉着小青姑娘到大門口等着,林韓若和奚辰逸在旁邊,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好一陣,阿柴換了身新衣裳,興奮地從房裏走出來,望向倚在迴廊里發獃的葉如芊,“芊兒,準備好了嗎?”

“好了。”葉如芊淺笑,眼眸卻望向門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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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王賴上神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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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鐵匣子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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