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身世迷霧

104 身世迷霧

葉如陌輕咳了兩聲,“大爺,怎麼了?”

老人似是恍了過來,“見到公子突然成了女子,想起一位故人,突然有些失態,真是對不住了。”神情哀傷,眼角溢出了兩行濁淚。

“姑娘是哪裏人氏?”

“大爺,我是天橋鎮人氏。”

老人哽咽,“姑娘與族長小女長得太像了,當時她和姑爺成親沒多久,生了個女娃。分娩之時,天現異象,霞光映紅了半天邊,久久不散,為此,族長特地將其取名兮為月,下令舉辦宴席,狂歡三天三夜。後來,……”

葉如陌心裏“咯噔”了一下,一時間,卧室里那張女子畫像在腦子裏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在老人斷斷續續地陳述里,梅山族人的事情大致清晰了。

老人叫汐啟,是梅山族的守墓人,地下陵墓后是梅山族的居住地。梅山族與雲奚國、雪莽國先後成立,不附屬任何國家,族風淳樸,世代經商,從不涉足朝堂之爭。

梅山族就算是尋常百姓家也是生活富裕,族內一應俱全,有書塾、茶樓、戲院……,就像是一個小城鎮。對待下人也相當友善,閑暇時,都可以參與族內的一些活動,因此附近姑娘們都願意到這裏來當差,但是梅山族人從不收留外人。

本以為,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下去,自己也會在這裏安享晚年。

直到,有一日,他偶爾聽下人說起,小姐生下女娃之後,族內氛圍徒然緊張起來,一切因由皆在剛出生的女嬰身上,說女嬰是福星,更玄乎的是,傳言得此女者得天下。

一時間,眾說紛紜,連下人見面都會提起這件事,大家心底明白,有了福星,梅山族以後再也別想過平淡日子了,以前的家訓不涉及朝堂一說,只怕還會成為以後的牽絆,梅山族人重視財富的積累,在防禦方面薄弱,至少沒有像周邊國家,有自己的軍隊。

福星出現,想天下安定者,必定希望福星平安長大,想天下大亂從中渾水摸魚者,則想方設法至福星死於非命。

族內最高權力者,族長無機老人權衡再三,做通愛女的思想工作,將女嬰交與雲奚國皇室撫養成人。

先皇承諾,女嬰長大成人即為太子妃,並約定重陽節來接女嬰,這樣的結果也算是給梅山族人吃了顆定心丸。

一切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事情定下來了,女嬰的成長有了雲奚國庇佑,在大家看來算是圓滿的結果了,人人壓在心底的石頭算是鬆了下來,女眷們都在為女嬰做着衣裳鞋襪,畢竟是京師,這麼遠的地方,不是說見,便能見着的。

重陽節前三天,汐啟至今都記得,那晚天黑風高,大家為了女嬰的事照例忙到很晚,自己身為守陵人,用了宴席,便早早地與狗蛋回到了這裏,當晚睡着很沉,以至於晚上的那場百年一見的沙塵暴都沒能驚醒,直到第二天,起床時,發現門外就像是變了天,原本波浪似的沙丘有些移了位。

梅山族人在沙漠生存這麼多年,對付暴風雪自有一套經驗,當時沒多想,依舊帶着狗蛋前去看女嬰。

不料,趕到山莊前,才發現,原本成片的房屋都已消失殆盡,沙堆上,是一群和自己一樣茫然無措的雲奚國使臣們,這時,才知道,那一覺竟然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裏,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使臣們最後無功而返,隨着時間的推移,這段歷史連着梅山族人一起埋葬在時間裏,已經在大家的腦海里消失殆盡了。

多年來,只有自己一直守着這座地下陵園,和塵封地下的梅山族人。

一聲嘆息結束了。

葉如陌抬眸望向面前的老人,這是一張什麼樣的臉?歲月的摧殘下,滿臉溝塹,談到梅山族時飽含深情,自己的一生獻給了梅山族人,哪怕在他們遭遇了滅頂之災,仍然不離不棄,毫無怨言。

梅山族人蒙此大難,他卻無能為力,一種深深地無力感襲繞周身,侵蝕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以至於疾病纏身,過早衰老。

一種衝動自心底蔓延上來,很想告訴他,自己就是那個女嬰,梅山族人並未全族覆滅,還有希望。

話到嘴邊,生生吞了回去。

太多的疑問浮上心頭,看似與梅山族有着太多的關聯,撥雲見霧后,卻發現所有的證據只是一種說辭,缺乏有力的證據。比如說自己的娘親明明是霍氏,怎麼會無緣無故成了梅山族長小女的愛女?

她雖然身世存疑,生得美貌,但是與卧室牆上畫像里所見女子還是相差甚遠。可是自己生的卻與畫像上女子無異,不知道內情的,定然會把自己當成畫像上的女子,就像面前的老人,汐啟。

如果這個朝代有DNA鑒定技術就好了,怎麼會這麼糾結。直接在卧室里的乾屍上拔下一根毛髮,交與相關部門鑒定就可以了。

側眸,望向一旁的奚辰逸,神情晦暗未明,挺着一張俊臉自顧自地吃飯,姿勢優雅,動作行雲流水,就算是狗蛋一直在他腳下轉來轉去,忙不迭地吃着他扔下來的骨頭,依舊神情高冷沒有一絲異樣。

葉如陌卻感覺出來,這廝平時不是食慾一般,特別是對着自己不雅的吃相時,今日,是怎麼了?

與這些雞塊有仇嗎?

或是太好吃了?剛才只顧說話,沒怎麼吃,味也沒嘗到。

想到這裏,疑惑地夾起一塊,放入嘴裏,眉毛、眼睛皺到了一處,這鹽放的,就像是不要錢似的,但是,當著老人的面不好意思吐出來,只得臉上擠出一絲笑意,生生吞了下去。

搖頭嘆道,好好地一隻雞就這樣糟蹋了。

一旁的奚辰逸依舊執筷不停,這廝是不是屍毒還未好全,這樣吃下去,等會去了死亡谷,路上得喝多少水呀!忍不住輕咳了兩聲,輕聲說道,“爺,這雞這麼好吃?”

奚辰逸恍了過來,淺笑,“剛才想事情去了,你們說什麼?”

切,這廝今日是怎麼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狗蛋。”葉如陌不再糾結他是否有沒有聽,夾起碗裏的一塊雞肉扔了下去。

狗蛋搖着尾巴歡快地鑽到了葉如陌的腳底下,狗嘴裏不斷地嗚咽着,快活之極。

耳邊響起汐啟幽幽地聲音,“狗蛋那時還是條小狗,兮月粉嘟嘟地,她最喜歡聞在兮月身旁了,就像現在這樣。”神情傷感,像是陷於回憶不能自拔。

葉如陌低頭望去,狗蛋正在腳下悠悠地搖晃着身子,不時地衝著自己“汪汪”地叫上幾聲,樣子呆萌極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怎會相信它就地下陵墓通道里出現的那一抹矯健凌厲的白影,速度之快,攻擊力之強,不亞於一個高手。

“狗蛋。”低喚了一聲。

狗蛋搖頭乞尾地望着葉如陌,一隻雞塊又扔了下去,不得不說,對於這條狗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直到門外,太陽升起,這餐飯算是接近了尾聲。

心底有太多的疑惑要解,但是還不到時候,做為梅山族人的守墓人,他已經將所知道的,都告訴了自己。

“大爺,請問您知道死亡谷離這裏有多遠?”

汐啟微微一怔,“姑娘要去那裏做什麼?那處地方是沙漠裏的禁忌,地處荒漠,就算是周邊的牧民也沒有人去。”

葉如陌淺笑,腦子真是不太好使了,記性也不好了,先前才說過,這會又忘了,當下只得耐心地再說一遍,“大爺,我們有朋友困住那裏了,我們得去找他們。”

“哦。”汐啟恍了過來,“此地離死亡谷相距甚遠,途中得穿過較遠的沙漠,周圍渺無人煙,水源乾涸,加上沙漠天氣變化莫測,如果兩位徒步而去,很有可能會迷失方向,只怕凶多吉少。”

“這…。,怎麼辦?”葉如陌瞪圓了眼望向奚辰逸,今日的他異常沉默,但是現在沒有心思去猜測。

話音剛落,不待奚辰逸出聲,汐啟蒼老地聲音在耳邊再次響起,“如姑娘不棄,可以帶狗蛋一起去,它自小生活在沙漠裏,對這裏熟悉的緊,機靈能幹,每日的生活也不用老朽操心,這些野味都是它從外面叼回來的。附近的牧民偶爾到這裏來,還能拿餘下的野味和他們換些其它的必須品。”

葉如陌愕然,難怪,剛才自己還在疑惑,沙漠裏,遠離塵世,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怎麼有能力果腹?

這麼說,狗蛋真是一條不錯的狗。

眼眸向下望去,不知什麼時候,狗蛋已經依偎在了老人的腳下,身子軟軟地靠在他的腿上,眼眸里似是流露着一絲不舍,望向老人嗚咽着,狗嘴裏不時地發出嗚咽聲。

場面感人之極,葉如陌心沉了下去,老人再怎麼熱情,狗蛋再怎麼與自己投緣,自己再怎麼喜歡狗蛋,一人一狗這麼多年的情分,自己怎麼忍心抹去。

更何況,老人已經風燭殘年,與兩人一起長途跋涉,身子扛不住,帶走了這條狗,他也只有死路一條。自己如何忍心對待一個剛認識,便把自己身家性命託付給自己的人。

“大爺,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狗蛋不能帶走。”葉如陌淺笑,陽光透過門口照在她絕世容顏上,汐啟眸光閃閃,似是又回到了當初帶着小姐玩的時候。

今日的他,似是精神好了許多,滿是溝塹的臉上泛着一絲紅光,眼眸熠熠生輝,望着葉如陌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小姐小時候的一些趣事。

葉如陌一直耐着性子回應着,老人太可憐了,梅山族遭逢大難后,一直守在這裏,忍受着這份常人不能忍受的孤單。以至於看到自己長得像他疼愛的小姐,壓抑了十多年的情感,一瞬間像是找到了宣洩的途徑,停不了了。

奚辰逸一直沉默着,聽老人講這些瑣事,沒有一絲不耐煩,相反興緻盎然。

弄得葉如陌一頭霧水,不時地望向外邊,今日,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么。

雖然兩人急着離開,但是對於一個這樣的老人,終是不忍直接告辭而去。

一直到日上三竿,老人抬眸,望了望門外炙熱的日頭,手扶桌板站起身來,神情晦暗莫測,手拽葉如陌的手臂,哽咽,“老朽自感與姑娘有緣,狗蛋也喜歡姑娘,如果真有一日,姑娘確實與梅山族有着不可割捨的關係,請記得,一定要給梅山族人尋一個公道,以慰梅山族人枉死之魂魄,讓他們早登極樂,重新做人。”

聲音暗啞低沉,透着一絲悲涼,葉如陌為之動容,卻不知從何勸慰。

這個朝代人們篤信枉死之人,怨氣太大執念太深,魂魄一直流連於人間,不願投胎做人,只有大仇得報,才會安心轉世為人。

半晌,迎向汐啟飽含期盼的眸子,輕聲回道,“大爺,您放心,如果有那麼一日,在下一定拼盡全力,也會給梅山族人討回一個公道。”

吃了一隻雞,便接了一個這麼大的cise,是葉如陌始料未及的。但是老人話說的很活泛,確實與梅山族有着不可割捨的關係,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說,除非是自己族長的孫女,雲奚國皇室想要保全的孩子,自己才需撲湯蹈火為梅山族報仇。

當然,真是這種情況,自己絕對會義不容辭,畢竟全族被滅,多大的仇,而且是和自己有關,這仇不報有何顏面,又苟活於世?

只是,這種概率有多高?那三天三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慘遭橫禍時,連雲奚國都無能為力,試問,一個襁褓內的孩子又如何逃生?

雖然一頂這麼大的帽子扣了下來,自己還是壓力不大,畢竟自己與那個女嬰還是隔着遙遠的距離,一個是梅花村長大的村姑,一個是梅山族族長的孫女,兩人怎麼可能劃上等號。

思緒神遊間,汐啟已經站起身,“姑娘和公子請稍等片刻,我去給兩位帶點乾糧放路上吃。”說罷,人已向另一間房內走去,身子顫巍巍的,像是隨時都會倒下,與剛才坐在這裏侃侃而談的神情相去甚遠,仿若身體內的所有激情在先前這一刻消失殆盡。

狗蛋在身後緊跟着,不時地低吠幾聲,聲音裏帶着一絲不舍,葉如陌心頭閃過一絲疑問,又搖了搖頭,一條狗怎麼會有這麼多情緒,是自己多慮了嗎?

手心暖意傳來,不知什麼時候,奚辰逸已經放下手中筷子,伸出骨節分明手緊緊握住了自己。

葉如陌俏臉閃過一絲紅暈,愈見嬌媚。

在老人面前表現的這麼親昵,真的有點不習慣,再加上兩人都穿得怪怪地,哪來的什麼風月心思。

只是,這一刻,真的感到很溫暖。

兩人正享受着這片刻的安寧溫暖,房內,突然,傳出急促地狗吠聲,緊接着,狗蛋沖了出來,咬住葉如陌的衣襟直往老人所去的房間裏扯。

葉如陌臉刷地慘白,出事了。

顧不上和奚辰逸招呼,甩開他的手掌,沖了進去。

房間裏,井然有序。

床榻位於進門左手邊,邊上是一張方几,上面擺着兩隻雞,糧食若干,用包袱裝好了。

老人躺在床榻上,雙眸緊閉,睡姿平整,容顏安詳,儼然已經去了。

狗蛋在床榻邊狂吠着,凄涼地聲音穿過茅屋,直入雲霄,久久不散。

這是什麼情況?

喉嚨哽咽,說不出話,任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剛才還好好地,怎麼才一會功夫,就這樣去了。

身後,奚辰逸輕擁着自己,沉默着,葉如陌無力地靠了上去,這一刻的她太過驚駭,忘了說話,忘了詢問,仿若這個懷抱才能給她最終的溫暖。

奚辰逸太過安靜了,安靜地讓人感覺到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曉,只是不曾阻止。

一瞬間,葉如陌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人嘴中所說的女嬰,兮月。

直到兩人將老人葬了,葉如陌還沒有緩過來,這些事情太過驚駭,老人顯然已經把她當成了兮月,自己會不會讓他失望?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畢竟,娘親在那裏等着自己呢。

仿若知道老人去的安詳,自從葬了老人後,狗蛋在他的墳前哀叫了一陣,便跟着葉如陌他們上路了。

一路上,撒着腿丫子,搖着尾巴,歡快地跑前跑后,像是憋了許久的囚徒終於有了一次放風的機會。

兩人沿着老人先前所說的方位,以太陽定位,一直往東而去。

“阿逸。”葉如陌神情肅穆,輕聲喚道,這是兩人獨處時的稱呼,往往也代表此時的葉如陌是極其認真的。

“嗯。”奚辰逸沉聲應道。

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葉如陌的心思他豈能不知?只是要他怎麼回答?

“你說,我會是兮月嗎?”

奚辰逸摟着葉如陌腰身的手臂緊了緊,“陌兒,你是你自己。”聲音低沉,像是感同身受。

葉如陌翻了個白眼,他什麼時候成了大悲方丈了?一出聲就是這麼深奧的話?說了不是等於沒說。

……

大漠荒涼,路程很遠,一眼望不到頭。

葉如陌情緒低落,兩人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着,奚辰逸未曾催促,只有狗蛋在旁邊撒着腿,歡快地跑着,不時狂吠幾聲,提醒兩人加快步伐。

許久,葉如陌低嘆了一聲,“阿逸,你說我要是兮月怎麼辦?”老人蒼涼的神情歷歷在目,殷殷話語還在耳邊盤旋。

“你要上刀山,我陪。你要下火海,我也陪。”兩人相處這麼久,葉如陌的性子他如何不清楚。

葉如陌抬眸,奚辰逸星眸沉沉,俊逸的面容在日頭下熠熠生輝,“要是我成了皇妃呢?”

奚辰逸似是一怔,手中的力道又緊了幾分,像是想將葉如陌融入自己的身子,“陌兒,我說了,你便是你。”

果然,他知道。

葉如陌垂首,苦笑,鬆開了奚辰逸的手掌,向前走了幾步。

這一刻的自己是茫然的,一心寄托在奚辰逸身上的情懷,像是有了一點鬆動,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嗎?

一邊為他開脫着,一邊為自己以後有了一絲擔憂,一如初時以為失去奚辰逸時的心態,茫然無措。

奚辰逸沉默不語,靜靜地跟在葉如陌的身後。

如果,如果他此時為自己說上一句,葉如陌都會原諒他,可是,暖風習習,奚辰逸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或許,在他的心裏,葉如陌現在需要的是安靜。

只有狗蛋不解風情地,搖着尾巴,一路狂奔着……。

兩人沒有了交流,腳步便快了許多。

不知道是老人危言聳聽,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留下狗蛋在荒漠裏可憐,想讓自己帶走,一起做個伴,還是怎麼的。總之,死亡谷比老人描述的路程近上許多。

一路上,也沒出什麼岔子,日落黃昏時,遠遠地便瞧見了那兩堵防風牆孤零零地矗立在黃沙里,周圍異常地寧靜,前面綠洲上的紅柳迎風搖曳,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當然,眼眸自動濾去了那隨處可見的人畜屍骨。

對於從梅山族地下陵園裏走了一遭的葉如陌來說,面前的風景在她的眼裏就是十足的美景,哪怕水裏混合著什麼不知名的毒藥,還是隨時會衝出來的神秘人。

至少不會讓人感到涼意森森,毛骨悚然。

萬籟俱靜,兩人心底着急,往死亡谷入口處緊了幾步,穿過死亡谷的通道入口,向昨日待的地方而去。

狗蛋像是知曉危險,夾着尾巴,緊緊跟隨,不離其右。

連綿的沙丘波浪似的起伏,殘陽如血,黃沙成海,蒼涼悲壯,不見一個人影。

兩人無言對視了一眼,心底湧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大聲呼喊,“小—青—,韓—若—。”葉如陌清脆的聲音落入空曠的大漠裏,轉瞬便被暖風颳去了,寂寥無聲。

狗蛋在一旁狂吠,腳底向後撥起陣陣黃沙,葉如陌定睛望去,這不是昨夜大家前夜留宿的地方,才多久的時間便被黃沙遮掩了,狗蛋嘴裏正叼着先前的落下物件,來回撒歡。

葉如陌心底一動,輕喚了聲,“狗蛋。”

狗蛋搖着尾巴過來了。

“你去找找,人去哪裏了。”說罷,呶了呶狗蛋嘴裏叼着的衣飾。

狗蛋如領聖旨,撒着歡跑向沙丘,轉眼便不見了蹤跡,葉如陌索性坐了下來,暗道,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它的身上了。

時間過去了半個時辰,狗蛋還沒有出現,葉如陌有點着急了,負手來回度着步伐。

奚辰逸靜靜地站在一側,神情淡然,像是勝券在握。

葉如陌疑道,這廝擺什麼譜?難道不着急嗎?無極門的門主還困在裏面,以後誰給他賣力?

正胡思亂想間,狗蛋又撒着歡跑回來了,沙丘后,露出了一行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神情沮喪,疲憊不堪。

驀然見到兩人,就像是打了雞血,連爬帶滾沖了過來。

“葉姑娘,你沒事吧。”小青拉着葉如陌的手急急問道,臉上的淚痕似是未曾干透。

看情形,他們是知道兩人陷入了流沙。

葉如陌淺笑,“我福大命大,怎麼會有事?”

“先前,我們等了好久,不見你們回來,冷月大哥便去尋,只帶了雲鶴一人回來,說是你們被流沙吞了,後來,我們也被困在這裏了,直到這條狗出現,將我們帶出來。”話至尾聲,人也哽咽了。

“嗯,它叫狗蛋。”

狗蛋聽到喚它,搖着尾巴圍着葉如陌使勁轉悠着,神情得意,像是邀功。

“這次,我們便回去吧。”一旁,奚辰逸負手而立,面色冷然,淡淡說道。

回去?

也好,有太多事等着問娘親,不知道她的腦子又想起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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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王賴上神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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