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開始*結束
趕到劇組之後,女主角的人選已經確定下來了,或許是因為任以澤的態度有很大的參考價值,最終還是被名不見經傳、有“走後門”嫌疑的唐語花拿下了這個角色。
這大晚上的,任以澤沒有表現出一絲顧慮,無視了唐語花想要避嫌的心情,拒絕了她提出分時間進劇組的請求。幾乎是被任以澤從身後逼進門內的,唐語花一臉尷尬地與在座的劇組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特別對着導演表達了歉意。她特意與任以澤拉開了距離,在場人員還是可以捕捉到了任以澤與唐語花之間不可言說的氣氛。
儘管大家的目光含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任以澤還是神色不變地大方坐在了飯桌上那個預留出來的空位。唐語花站在門口有些猶豫,前一秒還在飯桌上言笑晏晏的玉蝶卻是體恤的起了身挽住了她的手拉到了身邊坐下。細聲細氣地向唐語花祝賀她拿下了女主角的角色,仔細辨來,玉蝶的臉上喜氣洋洋不是作假,她還小聲地和唐語花咬了個耳朵,道了聲恭喜。唐語花恍然環顧一圈,果然沒在這個劇組人員見面會裏見到王霄玟的身影……看來玉蝶是當真認為她奪走了王霄玟的內定女主角。
這個劇組也算是財大氣粗了,為了今天晚上的見面會給所有重要角色在擺佈飯局的五星級酒店內都安排了一間房。飯局已接近尾聲,醉態萌發的人不在少數,唐語花受不住那些酒靜上腦的人們曖昧地刺探,畢竟連她自己也沒有理清和男神的關係,於是尋着一個借口,快速回了酒店的房間裏。這一場飯局裏,她也得了不少信息。
王霄玟前來試鏡倒不是哥哥屬意的,不過是收到了劇組寄來的本子,自家經紀人見劇本合適、導演陣容強大,簡直和天上掉的餡餅一樣,當即就把她推去試鏡了。她也算是娛樂圈裏為數不多的心性單純之人,混跡二三線多年第一次接到這種大製作,以為自己的努力終於得到了賞識,心情一高昂便忘記質疑這餡餅的來歷了。直到試完鏡接到了唐允念的電話,興奮的情緒才如潑了盆冷水一般低迷了下來。她的角色居然是幾個月前不辭而別的王憶空給定下的,而那個。而那王憶空再度出場卻是和自己撿回他時連名字都記不起的小可憐模樣大相逕庭,自稱是意大利赫赫有名的某黑手黨家的小少爺,不僅揚言給她內定好角色,更是囂張到要把她所屬的天宇國際公司給買下!
了解到情況,王霄玟的內心只能飄出諷刺的呵呵兩字,她從來都厭惡黑幕潛規則,自己也絕不可能成為黑幕。沒有了加入這個劇組的心思,王霄玟走得也是乾淨利落,候補演員空缺了個席位,又鑒於比唐語花還更新的新人玉蝶在試鏡時候的出色表現,忽略了她與經紀人上演的那通鬧劇,她也成功被分到了一個戲份很重角色討喜的配角……這一切該說是可喜可賀了。
很顯然出現這個情況是兩個世界線出現了重疊的緣故,所幸在發生不可挽回的碰撞前,迴避了禍端,這大概也多虧了哥哥……
唐語花看着手機上顯示為陌生號碼的短訊——來自王霄玟師姐,除了簡略提及暫時息影的打算,最後還提到了一封唐允念留給她的信件,就放在唐語花房間枕頭底下。唐語花默默地看了一眼她還沒來得及住上一夜的豪華酒店,嘆了口氣,她下次來就得自費了,雖然她不缺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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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枕頭上發現了王師姐提到的信。信封下的素色信箋上面不是唐允念的字體而是方方正正的印刷體,只是敘事的口吻還可以看出自家哥哥的風格,信里唐允念沒有提出她的真正身世,僅僅是說明他已經為自己打點好了一切,她可以安穩的實現她成為最出色演員的夢想,幸福的度過她的一生。至於在她身上的系統則是最後贈送給她的禮物,讀到最後,唐語花將信翻了一面,背後有一行手寫的小字:一切安好,無需挂念。
唐語花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唐允念不是她真正哥哥的事實。她只是一直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慢慢地入戲太深,這個忽如起來的幸福大小姐生活也變成了心安理得的一件事情。從小就被唐允念逼着接觸了太多東西,她卻是茫茫然漂浮其中,尋不到一個方向。直到青春期到來的時候,唐允念突然給她灌輸了一個莫名其妙成為最頂級演員的夢想,糊裏糊塗地被塞入了天宇國際公司成為空降的重點培養對象。她沒有拒絕也沒有期待,因為反抗無用,捫心自問,或許她的內心對於演戲確實有一些期待。如今種種不合理聯繫在一起,唐語花忽然意識到一種可能,唐允念遇見過一個把頂級演員當做夢想的自己。
不確定的的東西還有很多,在迷茫不見真相的前方,唐語花還是決定先把成為影后的目標實現了,等到那個時候她或許可以更加清楚一些出現在她身上的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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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拍攝開始之後,唐語花就開啟了不ng的開掛模式,導演全然忘記了自己曾經對唐語花抱有的偏見,因為在鏡頭前的唐語花表現出的樣子和劇本中的主角完全契合。
知道唐語花短時間內將演技從差強人意提升到角色附身程度的秘密的也就只有任以澤一人了,畢竟每一次攝像開始,唐語花便會被被動拉進劇本中的世界,而曾和唐語花的系統緊密相連過的任以澤同樣還保留着這份影響,會和唐語花一同被拉進那個虛擬世界——也多虧如此,唐語花才能在導演喊“卡”之後即使從劇本里醒來。
不過這也有不良後果,每一次兩人有親密對手戲時周身圍繞着的其他人無法插足的立場,很好地加劇了劇組人員對兩人花邊緋聞的肯定,看着兩人的眼神愈發曖昧,使得唐語花有些許不自在。任以澤對此從來不作辯解,直到受不住的唐語花前來與他探討澄清緋聞的辦法時,臉上才有了些微妙表情,沉默了半分鐘,才冷冷地說了一句,此時無聲勝有聲。唐語花思考了一下,還是覺得男神那清者自清的態度有些不妥,可直覺到他不大美麗的心情,還是閉了嘴,既然男神無所謂了,她也就不管那麼多了,反正這緋聞傳起來,還是任以澤比較吃虧。
劇情快到尾聲,迎來了第一場吻戲,拍攝一開始,唐語花便已經進入了劇本世界,迎來了一個真實而激烈的親吻,劇本需要,還是她為主動方。導演喊“卡”之後,唐語花慢慢緩回神來,感覺到圍觀群眾看向自己時皆是意味深長的目光,看清了由於自己太投入於吻戲而把任以澤的戲服扯成了那副凌亂的模樣,以及他下嘴唇被自己咬出的傷口,唐語花默默地紅了臉,明明她的衣服更亂,她的嘴唇也出血了,為什麼只有看她的時候用一種看禽獸的目光!……解釋只是平白添亂,而這個吻於二人而言確實是用力過度了,唐語花思索着或許需要和任以澤深入交談一次,最近一直用演戲麻痹自己,鬆懈下來還是有許多事情需要談清。於是乎,在離開劇組之前,唐語花偷偷給任以澤塞了一張紙條。
夜晚,唐語花在自家的庭院裏走來走去,任以澤按照約定的時間準確的出現了,看起來還是那張無波瀾的臉,完全沒有為白天那個意亂情迷的吻所困擾的樣子。
沉默半天支吾不出一個開頭,唐語花的額頭被他支起的食指彈了一下,“你還在苦惱白天吻戲的事?反正這也不是你主動獻吻的第一次了,我習慣了,不用在意。”唐語花抬頭看見了任以澤不以為意的表情,她也想起了自己試圖攻略溫稟軒時獻出的那個毫無章法與意義的吻,他當時也是這幅不為所動的樣子,突然感覺心中鬱結,急急辯解道,“那是劇本所需,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所以才不放在心上……”任以澤低低地回了一句,眸色暗沉,唐語花卻是不太理解他話里的意思,仰頭望去,卻是正好看見了任以澤靠近的俊臉,嘴唇被輕輕的吮了一口,淺嘗輒止,唐語花呆了呆。“這樣才是有意的。”“任以澤說,眼眸映出溫暖的月色,“所以,希望這次你把它放在心上。”他的手溫柔地撫摸上唐語花的臉頰,冰冷卻繾綣的溫度,“知道我為什麼進娛樂圈嗎?”他專註地看向唐語花因為遲疑而有些呆萌的俏臉,“因為你一直找不到我,我只好站到你可以看到的地方。”
……
識海里似乎想起了絢爛的系統音,唐語花捂着左胸口,她感覺到,一個新的世界線開端從此刻誕生了,一個獨一無二的,與自己相連的世界線,這一次她成了主角。
——————成為唐允念之前的事——————
星際3356年,簡年174年。
在向帝都第一國立大學提交了完善版的《世界源能量輻射理論》之前,那乾陵從沒想過他會把拿到的巨額成就獎金全部用於了這項他自己也存有懷疑的、理論成立、現實卻總無法達成的假說上,直到那個素以“實驗瘋子”的稱號聞名的克萊茲英森特找上門,給他送上了一個熱情洋溢的擁抱,“嗨,朋友,我們來支配世界吧。!他蔚藍的眼睛裏燃燒着一團熾熱的幽火,那乾陵一眼就能看透他瘋子的本質,平靜無波的黑眸中劃過一縷幽光,“計劃?”遊走於理論文字拼構的世界太無聊了,他也想找個興頭。
……
在見到創世一號的第一眼,那乾陵就看出了這個東西的價值,英森特那個傢伙還真弄出了雛形。增幅精神力,達到和某個世界的磁場共振的頻率,從而完成精神體穿梭世界的目的。不過一號的體系不足以支持往返的所有旅途,只有奪取被那個世界所眷顧的命運之子的氣運作為能量補充才能回航,而投發過去的精神體也只能寄生在一個氣數枯竭的人身上,也就是說具有很大的危險性。
英森特需要時刻監控機器的運行情況,實驗者的任務自是落到了那乾陵的身上。呵,有趣。那乾陵閉眼躺入了創世一號,或許從現在開始,他的世界可以多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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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了五個世界,創世一號也順利升級到了5.0版本,至少在投放世界之前可以預測到精神體進入的身體的具體情況了。創世一號投發時,出現故障,令那乾陵失去記憶純白附身,那還當真費了一番功夫完成氣運的掠奪返回現世,所幸他是心性堅定之人,不至於迷失於那片世界。英森特在那之後便改進了機器,升級到5.0版本的時候甚至可以把掠奪的世界氣運多餘的能量截取出來,發展成新能源。
那乾陵初初提出此構想時,英森特的眼睛就亮出了光彩,他最喜歡把不可能的假設變為可能,這也是他纏上那乾陵的原因。不過,在那乾陵預備測試創世5.0版本時,遵循心裏的那一絲不妥,他還是開口警醒了一句,“現實只有一個。”理所當然地得來那乾陵一記冷瞥,他回以一個輕浮的笑容,“萬一你迷失在裏面了,我就困擾了。”他只在心裏默默地補充道,你是第一個主動試驗我作品的人,我的私人實驗體。聽聞那乾陵那聲消散在創世5.0里的輕嗤,英森特捂着胸口收斂了笑容,蔚藍的眼眸里是一片暗沉的海,所以,你可不能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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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體投放成功,那乾陵從一個虛弱地蜷縮在某夜店角落的廁所里的人身上醒來,點開了隨精神體漂流過來的系統,快速地掃完這具身體的全部資料,那乾陵的眉頭皺了皺,這情況不能在糟了,果然想要獲得更多的能源,奪取氣運的難度也會增大。
省略那長長的一段家族榮譽綴名,現在他的身份為史維特道格爾尼,是海外有名的黑道巨頭道格爾尼家族掌門人嫡孫正妻所生之子,正統嫡位繼承人。可惜他並不是世界所眷顧之人,相反,他礙了這個世界命運之子——他父親所生的私生子的道,換句話說是傳說中主角的墊腳石。把之前的劇情概括起來便是,不被命運眷顧的史維特愛上了那位私生子的命定情人即這個世界的女主,被愛情蒙蔽雙眼后,原本極高的智商暴跌,做出一系列腦殘舉動,驚嚇到了這朵純潔的小白花,惹怒了命運之子,被他設計了一場車禍,身子落下病根后,又下藥扔到男人堆里,在道格爾尼家族的重要聚會裏直播了一場男人間的活春宮……最後因為小白蓮女主的幾滴眼淚勉強留了史維特的性命,把被家族徹底放棄的身心俱傷的史維特扔到了一家夜店,任其自生自滅。所以現在,他是一個被現實打擊得抬不起頭來的體弱牛郎?嘖,有趣,史維特埋在黑暗中蒼白的臉上浮出一個冷漠的笑容,絕路他也要劈出條路來。
可悲的是,這具身體剩下的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便只有這美顏了,混血的緣故,史維特有一張極其精緻的西方標準的臉,瞳孔的顏色與發色卻是繼承了母親的墨黑,兩者結合在一起,加之他現在病態的蒼白,無疑是不可多得的絕色,這也是他到來之時蜷縮在廁所的原因。自因中藥而被男人玩弄還直播后,他心裏已留下了極深的陰影。夜店通知他被那間最高級的包廂里的人看中送酒後,他便意識到了裏面要的不是酒是人,不堪去承受折辱的史維特拒絕了這個要求,很自然地被夜店人員拉進廁所以教育之名暴打了一頓,於是那乾陵過來了。分析至此,史維特的眼睛眯了眯,高級包間裏的大人物?大概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名為“金迷”的夜總會實際上是與道格爾尼家族對立的另外一個黑道大佬手下的私人場所,那私生子也是打着不能讓你死也不會讓你好好活的念頭,把他丟進了這個地方,他的小手腳確實是成功了。不過,那是針對那個已經死去的史維特道格爾尼,現在的他有足夠的能力,在不出賣色/相的前提下,得到那個包廂裏頭大人物的幫助。他也需要一個墊腳石。
理了理自己的領結,史維特停留在房間的門口,忽略掉身體的疼痛,臉上是一派無動於衷的清然。他知道,這間包廂里是托米契家族分家的下面的一個小堂主,對於曾經的史維特來說只是個小蝦米,但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卻是剛剛好。抹殺這種等級的人取而代之,有九成把握。也多虧那些個“教育者”識趣,知道打人不打臉,還能刷個臉卡,不然今日他便難以進入這個包廂了。史維特單手拖着擺酒的托盤,空出之手抱拳捂嘴咳了咳,擦乾淨血水,史維特的臉色更是煞白了許多,肋骨斷了三根,得速戰速決。
只是給自己調理狀態的短暫停留,史維特也不曾想到會生變故,待他打起精神的時候,面前突然多了一個渾身飄着酒氣,眼神迷離,臉頰緋紅的女人。她搖搖晃晃地摔在史維特的身上,濕噠噠的露肩包臀晚禮裙蹭到史維特的衣服上,整潔的衣服表面沾上了不少污漬。史維特皺眉,忍住了因她觸碰到自己傷口而要溢出口的悶哼聲,剋制而禮貌的開了口,“小姐,這裏不是隨便誰都能進來的,你需要清醒一下。”
他並沒有做這個女人靠柱的打算,即使這個女人生得一張惹人憐愛的臉。女人無視了他的冷淡,費力的睜開眼睛,瞄了一眼史維特胸前的銘牌,舌頭有些打結的念了出來,“史…史維特?唔,好…名字。”她踩着高跟鞋,站穩了身子,“辛苦了…s-w-ee-t小甜心,送酒的粗活就交給我吧~”她奪走了史維特手上的酒盤子,扭着醉酒的小步子,走向包廂,手摸到了門把。忽而腳步頓了頓,扭回頭來,對着史維特陰沉下來的沒有血色的臉露出一個嬌媚的笑容,“小甜心~你太弱了,進去了可承受不來喲~”她曖昧的拋了一個醉醺醺的媚眼,“別…這麼不…開心的站着了…或者…你更喜歡我叫你糖…糖?唔,糖糖,你應該去醫院看一下。”她說完話,便扭門開了包廂的門,撲鼻而來的麝香靡迷之氣令史維特面色更加不好,他聽見裏面一個男人夾雜在情慾裏面而有些飄渺的聲音,“喲,稀客呀~這不是花梓美人嘛……”
咯噠,是門關上后從裏面鎖上的聲音,把裏邊的氣味與聲音與外界全部隔絕了起來,史維特站在門外久久沒有動,良久他冷笑了一聲,握住了包廂的門把手。上面似乎還隱約殘留着那個女人手心的濕濡,史維特閉了閉眼,門鎖自動解開了,他扭開動了門把手。
這種女人是真的沒有眼力價,史維特打開了房門,他得儘快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拉出來,他的計劃不能被打斷。出乎意料地,他對上了那個女人看過來的冰冷的眼睛,純粹的黑暗洶湧着一團瘋狂的漩渦。他認出了這個適才還醉眼朦朧的女人手裏舉着的一個袖珍攝像頭,拍攝着,這間屋子裏面男女正在進行着的讓人不忍直視的最為原始的運動。她的晚禮服扯碎了不少,幾乎露出半邊完美的渾圓,胸前那團軟肉上還留有明顯的紅痕,如玉的脖頸上殘存着一個流血的牙齒印,她正一腳踩在昏迷在地上的那個小堂主不可言說的部分,和史維特對視幾秒后,她終於蹙了蹙眉,腳下卻還是一個用力碾了碾,聽見身下那個昏迷着的面無人色的小堂主無意識的慘叫聲后,她才收了腳,把袖珍攝像頭別在了胸衣里,理了理裙子。緩步走向了同樣面無表情的史維特。
走至史維特跟前的時候,花梓臉上淡漠的表情慢慢地化成了一絲甜蜜蜜的微笑,“糖糖,真是不乖~都說了你不該進來的。”花梓不緊不慢地撫上史維特略微僵硬的身子,趴下了他披在身上的一件西裝外套,裹住了自己裸/露的身體,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鼓囊囊的錢包,塞到了史維特的手裏,“罷了,你就當免費看了一場戲了,姐姐今天高興就奉勸你一句,不想被牽連就離開這裏。”語畢,花梓再無多言,脫掉了斷了一隻腳的高跟鞋,赤着腳,悠悠然走出了這個房間。
史維特看着手上的錢包,又看了眼花梓施施然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隨後他又看了一眼屋裏的場景,面上難得露出了嫌棄之色……看來,他得重新制定一個計劃了。
……
這是第一次有人出現打破了他一貫以來的步調,即使最終他依舊完美的完成了這個任務…又或者說不是那麼的完美。他首次用系統查閱了一個與任務無多大關係的人物資料,系統卻無法演算此後花梓的生命軌跡,然後他離開了,記住了一個曾經闖入他計劃里的叫做花梓的二線演員,他們相遇的那天,花梓死了,墜樓身亡。
接下來,那乾陵又走過了許多個世界,截取了不算少數的能量,他和英森特因着創世系列在星際有了不小的名聲,不必再為資金的問題而束手束腳了。英森特是沒怎麼變化,只是更加瘋狂了,甚至投資製作了一批創世簡化版,給它們弄了個簡潔明了的名字——炮灰逆襲系統,藉著升級過後的創世主機,把它們投放到了各個小千世界。那乾陵知道,這是他拋下的誘餌,他需要更多的實驗體,更多的勞工……可是這與他有什麼關係呢,願者上鉤而已,他也不過是一條上了癮的魚。
慢慢地,創世系列已經進化到了可以選擇投放世界坐標的地步,就算是一樣的地址IP,改變一點參數,便可重新進入相同的世界。這大大推翻了世界的一次性使用理論,每個世界都有無數條世界線,只要每次走不同的線,多次往返同一個世界也是可行的。
此理論一經證實,那乾陵便想到了那個被他特定標記過的編號555的世界。在相同背景下的另外的世界線展開條件下,他已在那個世界走了不止一回了。或許是有留意的緣故,他每一次都與那個只有藝名的名叫花梓的女人有那麼一點交集,而每一次,花梓都是混跡在在二線明星的行列里,直到墜樓死亡。
又一次進入了編號555的世界,這次走的是青春校園逆襲風世界線,那乾陵進入了一個在女主戀愛史裏面企圖佔去女主清白的小混混最後被炮灰掉的小弱雞身體裏,嗯,確實弱雞,他難得在附身對象幼年時期住進世界裏。他現在只是一個無名無姓的,瘦弱自閉少年,長得漂亮卻唯唯諾諾而一直被孤兒院的小夥伴欺負,他能進來便是因這具身體長期被歐打加上近兩天沒有進食……很好,第一次成為一個差點被餓死的小可憐,也算是個新奇的體驗。
在接管這個身體之後的夜晚,依舊挨餓的他從食堂里偷了兩個饅頭,雖然冷了卻沒有硬成磚頭,對於這具身體來說便是美食。他躲在禮堂拐彎處樓梯的角落,悄悄地啃着饅頭,面前突然伸出一雙白凈的手,攤開着放着兩顆巧克力,身體的本能迫使他一口咬了上去,嗷嗚地把兩顆小小的巧克力塞了滿滿一嘴。他反應過來后尷尬的抬頭望去,看見了一個小女孩漂亮的小臉蛋上甜蜜的笑容,只有單邊一個梨渦,他呆了呆,花梓幼年版……看來他真是走進了一個怪圈裏面,如果這個是緣分,他忽然有了一種想要深究的衝動。這個少年老成的女孩聲音和她的笑容一樣,甜甜的,“弟弟,我觀察你很久了。”她伸出手,抓了抓那乾陵瘦弱的小爪子,“你長得很合我胃口,我們結盟吧,嗯……我們都沒有名字,不過我喜歡叫自己花子,花的孩子……你就叫糖糖吧,我最喜歡的甜甜的零食……”“。”雖然不喜歡這個奇怪的名字,結盟,還是同意了。
反正這個身體的逆襲只要不牽扯進女主的感情線,活得比女主幸福便是成功,他不如稱早培養一條“青梅竹馬”的純純愛情線……改名為唐糖的十七歲少年不曾想到,會在改名為花子少女十八歲生日前夜,收到了來自系統的通告,觸發支線任務——娛樂圈拯救:幫助此次世界線女主除掉惡毒女配花梓。
那個夜晚,結束了人生第一場視鏡的花子走在他的面前,笑盈盈的“糖糖,今天有經紀人看中我了,他給了我一個藝名——花梓,雖然和我名字讀音起來一樣,可我還是更喜歡叫花的孩子那個‘子’,人家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花生的孩子,所以人比花嬌……喂,糖糖,你有聽我說話嘛!花子噘着嘴,還有一絲的天真的模樣,“總之,我以後一定會成為最頂尖的演員,然後賺好多好多的錢,我們就可以買一個大大的房子,不去理會那些欺負我們的人嫉妒的目光……”
花梓面露陶醉之色的講着她的夢想,那乾陵看着還在閃爍的系統面板,不動聲色的點下了紅色的拒絕按鈕,他聽見輕聲說“我相信你。”聲色是他從為有過的溫柔。
世界線的走向在這是徹底走向了青梅竹馬的愛情故事,那乾陵卻不能改變背負在自己身上的攻略大氣運主角的任務,花梓只是一個註定炮灰的惡毒配角,即使他儘力挽回,最後花梓的結果還是和他走過的世界線一樣走到了名譽敗壞、跳樓自殺的地步。
無法接受這個結果,那乾陵頭一次忤逆了系統的規則,重新走了一遍這個已經被他攻略成功的世界線路,他努力改變所有的關鍵,可笑最終花梓都逃不掉那一個不斷輪迴的凄慘的結局。他是個聰明人,其實早就看透了,背負着奪走主角氣運的任務,他是不可能和炮灰女配走出什麼感情戲,他思考過了,在漫長的漂泊扮演生涯之中與花梓的遭遇算不算愛情,或許是,或許不是,可他總還是想孤注一擲試試。既然註定不能因為愛情走在一起,那麼他來走親情戲,定要護她一世安康。
……
然後,他拋棄了自己‘那乾陵’這個名字,創建了一個全新的名字“唐允念”。我要允你一個幸福的念想,他在心裏對花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