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齊聚一堂

4.齊聚一堂

姜家二爺,字安和。琅琊長公主頓時眼前一黑。

淑陽郡主大急,扶着琅琊長公主餵了一碗熱茶,道,“阿娘勿急,二人並無私情。”

聞言,琅琊長公主緩過一口氣,撐着腦袋有氣無力道,“你給我好好說說,到底是這麼一回事?”又恨恨的擰了女兒的手臂一把,“你瞞得我好苦!”

姜家二爺名適,字安和。自幼好文,小小年紀過目成誦,鎮國公大喜,自家終於要出個文曲星,不會被指着鼻子罵粗鄙武將而無法反駁了。

鎮國公原打算把兒子送到岳父俞太傅跟前熏陶,學習如何把人坑死了別人還記得你的好。可俞太傅把外孫里裡外外研究了一遍,發現以外孫的心性更適合做名士,姜適自己也喜歡做學問。

鎮國公倒也不強求,非逼得兒子走仕途。再說了要真能成為享譽海內外的名士,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如說琅琊長公主的駙馬鄭茂修,才過而立便已譽滿天下。鄭茂修醉心學術,帶着文人學子日以繼夜編撰著述典籍並廣為傳播,不少士人便是被他吸引而來。給皇帝一系帶來的名望和人才不可估量。

仗着交情,鎮國公把兒子塞了過去。不負所望,在鄭茂修的教導下,如今的姜適在文壇已有一席之地,還是本朝最年輕的博士。不只在國子監任教,還跟着鄭茂修編撰《啟元大典》,這本集華夏古典於一體,註定會流芳百世的曠世大典。

至於九公主怎麼會對姜適動心,這得說到十年前。九公主生母翎嬪病故,恰逢那時淑陽郡主出嫁,琅琊長公主膝下空虛,便把九公主接到公主府小住,這一住就住了好幾年。

姜適是駙馬的弟子,時常出入公主府,他在公主府都有自己的院子。

“我就說她怎麼好學了!”琅琊長公主終於解開了當年的疑惑,調皮搗蛋的侄女突然揚言要做才女,還不是說著玩玩,整天圍着丈夫求教,感情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她一點都不開心,捶着着床榻道,“冤孽啊冤孽!她那時候就嚷着要嫁給安和,我只當她小姑娘胡鬧。她不是嚷了一陣子就撩開了!我還笑話她虎頭蛇尾,哪裏想到竟是真的,早知如此,我就允她了,都怪我,都怪我!”

“阿娘莫要自責。”淑陽郡主也跟着嘆了一回,比了比高度,“她那時候才多大點,懂什麼。安和美姿容好風儀,最討女兒家喜歡不過,九娘怕也只是崇拜罷了,阿娘要真是動了結親念頭,那才是笑話呢,兩人可差了八歲。我估摸着也是四年前,九娘突然開了竅,可安和已經成親生子,又能怎麼著。她不就是那時候搬回宮裏頭的,九娘可做不來破壞人家庭的事。”

琅琊長公主仔細回想了下,“小時候她最粘安和,這幾年冷下來,我只當是她長大了,知道要避嫌,原來如此!我口口聲聲說著疼她,竟是從來沒察覺她的心思,我是怎麼做人姑母的。”

淑陽郡主忙安慰自責的無以復加的母親,“女兒家的心思,海底的針,九娘有意遮攔,誰又能想到。我不也是因為九娘酒後失言,才知道的。”那還是前年秋天,她和九公主吃蟹,一不留神喝多了。

琅琊長公主依然不能釋懷,神情鬱郁,突然道,“她不嫁人,莫不是還忘不了安和?”

“曾經滄海難為水!”

“可不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琅琊長公主遲疑道,“那我照着安和這樣的給她找?”

“贗品再像也是贗品,阿娘難道要她一輩子陷在裏面出不來。我瞧着九娘這幾年一年到頭碰不上一回安和,可見她有意避開,阿娘何必要讓她想起來。我問過她,她現下沒有成親的意思,阿娘還是先緩緩,她的性子您也清楚,得順着來,逼急了她什麼事不敢做。反正也不差這幾年了,她是公主,還怕嫁不出去不成。”

“再過幾年,好的都被挑光了!”琅琊長公主着急。

淑陽郡主十分淡定,“難道就沒有新人冒出來了?”

琅琊長公主一愣之後終於眉開眼笑,“那倒也是。”小年輕好啊!都是她想左了。琅琊長公主欣慰看着淑陽郡主,“沒白養你,關鍵時刻還頂用。”

淑陽郡主哭笑不得。

放下一樁心事,琅琊長公主便有心情感慨,“說起來,安和娶了胡氏真是委屈他了。”

“胡家老爺子對公公有救命之恩,何況當時誰能想到她是這種性子。”

“多說無益,幸好能壓得住她,否則安和不知道被她拖累成什麼樣!胡墉不就是被他妻子拖累丟了官絕了仕途,當年那麼能幹的一個人啊。和他一道的,不是封侯就是拜相。妻賢夫禍少,老祖宗的話總是在理的,阿勤幾個的媳婦,你可得睜大眼了,家世容貌什麼都是末等,首重人品性情,其次親眷得明理省心。”在心裏加了一句,要不是你和姜進兩小無猜,心意相通,就衝著金老夫人,她才不會答應這門婚事。還好,無論是姜家還是她都能彈壓住金老夫人。

“阿娘放心,我有數,再說了,不是有你在嗎,錯不了。”

琅琊長公主被哄得笑逐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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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俞氏要回娘家一趟,如往常一般,命人將四姑娘姜瑤盈抱到降舒院,大姑娘、二姑娘要上學,倒不必擔心。

淑陽郡主本就稀罕女兒,且姜適既是她小叔子又是師弟,遂她更偏疼二房侄女幾分,尤其是對被生母厭惡的四姑娘更添一份憐惜。

二抬、四翻、六會坐、七滾、八爬、九扶立、周會走。四姑娘如今六個月大。

小丫鬟炫耀,“姑娘能坐起來了,坐的可穩當了。”

淑陽郡主來了興緻,“來,盈盈給伯母坐一個看看,”撿了一個金鈴鐺晃晃,誘哄,“坐起來了,伯母送你個好東西。”

奈何小姑娘不給面子,她正趴在姜瑤光身旁,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專心致志的看着這個比她還小的生物,時不時還伸手摸一把,然後“咯咯咯”笑。

姜瑤光很給小姑娘面子,彎了嘴角,露出淺淺的小酒窩。

“瞧這姐妹兩玩的多好!”丹霞笑着道。

淑陽郡主吃味,“可不是,平日裏哄半天才賞一個笑臉,今兒就跟不要錢似的灑,可見還是她們小娃娃互相了解。”

“姑娘們這麼小能了解啥,估摸着就是瞧着對方新鮮。”

“才這麼點大,可不是新鮮了。”

眾人便笑,正笑着,就有一清亮童聲傳進來,“娘,我來看妹妹了。”話音未落,一錦繡華服的小童炮彈似的衝進來,無視路上的人形障礙物,目標直擊床榻。

幾個丫鬟險險避開,才沒被撞到。然那小童毫無所覺,趴在被子上舉着右手的小籠子邀功,“我給妹妹帶了只金雀兒。”

淑陽郡主瞪一眼小兒子,“莽莽撞撞,摔着了怎麼辦?”

五少爺姜劭勛昂着頭,“我怎麼可能摔着。”

淑陽郡主正要說他,又有丫鬟來稟,大公子蕭杞在門外。

淑陽郡主忙道,“快請進來。”看着小兒子道,“你把大公子帶來的。”蕭杞年初進的上書房,皇帝為他安排四位伴讀,無不是功勛重臣子弟,用心昭然若揭,姜劭勛便是其中之一。

姜劭勛點頭,得意洋洋道,“阿杞沒有妹妹來看看我妹妹,娘讓他看看吧。”

淑陽郡主臉色微變擰了兒子一把,低聲道,“胡唚什麼。”馬上又放柔了聲音道,“阿杞來了,都這個點了,留下用了膳再走,想吃什麼,我讓人去準備。”

剛進門的蕭杞笑得靦腆極了,“不敢勞煩姑姑,待會兒我要回宮陪母妃用膳。”從身後宮女手裏接過一錦盒,“這是我給小表妹準備的禮物。”

“讓你費心了。”淑陽郡主瞧他眼巴巴望過來的樣子好笑,“勛兒肯定又向你胡吹了,剛出生的小孩子可不都是一樣的,前陣兒端王府不是剛得了位小郡主,阿杞難道沒見過,其實都長一個樣。”

不等淑陽郡主說完,蕭杞的小臉就變了變。看得淑陽暗嘆,這宮裏長大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樣的。

“妹妹有酒窩,睫毛那麼長。”姜劭勛嚷嚷還比了比手指,“比端王舅舅家的好看多了。”

淑陽郡主滯了滯,再看一眼已然恢復如常的蕭杞,心道,貨比貨得扔。

姜劭勛尤嫌被親娘嫌棄的不夠,左右腳互相一蹬就甩了鞋,利索的爬到床榻裏面,沖蕭杞招手,“你來看看,你來看看啊!咦,四妹妹也在。”為難的瞅一眼手上的小籠子,“我只有一隻雀。”

四姑娘被嘰嘰喳喳的金絲雀吸引了,伸着胳膊勾,勾了幾下勾不着,急了,哼哼唧唧要哭的樣子。

姜劭勛下意識抱住鳥籠子,“我給妹妹的,從舅公那贏回來的。”

淑陽郡主好笑,“誰要搶你了,這麼髒的東西你也給我帶上床來,快拿下去,就放那桌上,先讓你四妹妹玩會兒,我馬上讓人再去尋一隻來。”

“哪裏髒了,我讓人洗過的,可乾淨了。”姜劭勛不滿,可小胳膊扭不過大腿,不甘不願的把籠子交給丹霞。

四姑娘也被人抱過去看雀,淑陽郡主又命人把姜瑤光抱到搖籃里供人圍觀。

姜劭勛和蕭杞排排站好,姜劭勛開啟炫妹狂魔模式,“你看到了吧,我妹妹很好看吧,我沒騙你吧!”

姜瑤光似乎看見了小胖砸後面的尾巴在搖,樂不可支,兩個米粒大的酒窩更明顯了。

姜劭勛熟門熟路的伸手一戳,“我妹妹有酒窩哦!你沒有!”

姜瑤光冒出不好的預感,戒備的看着蕭杞。

果不其然,和姜劭勛在一起智商就直線下降的蕭杞迎着姜瑤光不敢置信的目光也伸手戳了戳,被軟綿綿滑溜溜的手感嚇了一跳,忍不住想再戳一下。

姜劭勛伸着手攔。

蕭杞抬頭納悶的看着他,姜劭勛胖乎乎的小臉上全是嚴肅,“不能再戳了,會痛,長生要哭的。”

姜瑤光黑線,你也知道會痛還要手賤,居然還帶着唇紅齒白的小帥哥一起來手賤。

蕭杞低頭對上姜瑤光黑黝黝的眼珠,抿了抿嘴,湊到姜劭勛耳邊小小聲道,“一碟桂花飴糖。”

姜劭勛心旌搖曳。

“再加一匣子琥珀糖。”

姜劭勛面露掙扎。

蕭杞吸了一口氣,語氣沉痛,“再加一盒虎皮冰糖,不能再多了,我只有這些份例。”

姜劭勛伸出一根手指頭,叮囑,“一下,就一下,輕點哦!”

蕭杞很鄭重的點點頭,還道,“你放心!”

緊接着表情就變這樣了,⊙▽⊙

丹春彎腰把打哈欠的姜瑤光抱起來,“姑娘困了,奴婢抱她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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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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